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综漫之灰崎素鸢》作者:红茶豆 文案 灰色,是暗淡的色调,一如灰崎素鸢的人生。但生活依旧继续,即便被迫辗转于不同的时空,她依旧怀揣着希望,努力向前,总有一天会雨过天晴。 有过战乱中那平淡的初恋,却终究因为那岁月的鸿沟而沉默; 有过陌生时空里那柔情的陪伴,却因过度的现实而残忍拒绝; 她,不完美,固执地舍弃一切只为心里所想所念。 然而,时光尽头,始终会有那么一个人,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她。 文案无能啊!!! 本文涉及的动漫目前有:网王,黑篮,下一站天后,K,犬夜叉,家教,烈火青春……以及之后不确定的动漫 这篇文,已经码了十几万字了,所以应该能撑到新年吧。 至于我的另一篇小说,之前说过不会坑的,所以之后会更完的,不过近段时间考试多多啊,大概要到新年才会动笔吧,在这之前,就先看看这篇文吧。 以上,谢谢了。 内容标签: 网王 综漫 家教 黑篮 搜索关键字:主角:灰崎素鸢 ┃ 配角:灰崎祥吾,国常路大觉,巴卫 ┃ 其它: ====================================================================== 文章类型:衍生-言情-架空历史-动漫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无从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181862字 第1章 灰崎素鸢 “你以为,逃得了吗?” “得到恶魔的能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你,逃不了。” …… 阴冷暴虐的声线刺激着灰崎素鸢的耳膜,随之而来的恐惧渗进骨髓,将她紧紧地锁在原地,不得动弹。 水野悠看着斜躺在天台的长椅上的灰发少女,惨白得将近病态的肌肤,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皮肤下静静流淌的细小血管。此时陷入沉睡的少女,脸上布满了惊恐,好看的眉目紧缩。 这是陷入梦魇了吧? 天台上微凉的风轻拂额前的碎发,水野悠稍稍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将眼前的少女叫醒。从这不正常的肤色看,身体状况一定不好,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冷的。于是,水野悠上前几步,刚准备拍拍灰发少女的肩膀,企图将她唤醒时,少女“啊!”地一声尖叫,猛然醒来,大口喘气,睁大的淡灰色眸子里充斥着不尽的惊恐。 “同学,你没事吧?”水野悠顿时被少女的反应吓得后退几步,等少女气息缓和下来后,这才担忧地询问一声。 灰崎素鸢冷静下来后,迎上水野悠的目光,笑着回了声:“没事。” 少女的眸色很淡,明明透着灰色,却如同琉璃般清澈,看久了便会让人不由深陷其中。这种奇异的色彩让水野悠一下子看呆了。 顺手将身侧的黑框眼镜戴在鼻梁,遮住那双琉璃灰的眼眸,灰崎素鸢起身向刚刚慌张地收回目光的水野悠道谢:“同学,谢谢了。” 离开了天台后,素鸢独自一人走在冰帝的林荫小道,大大的黑框平面眼镜遮住她眼眸之间的烦躁。指尖抚摸着缠绕在左手腕上好几圈的佛珠,一共108颗血丝菩提,血珀般的半透明状,其中清晰可见的血丝映着惨白的肌肤异常地血红。 十年快到了吧。 素鸢每当思考的时候,指尖就会不由地一颗颗拨动着血红的菩提。从天台到小道,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但身体席卷而来的疲惫,伴随着呼吸的紊乱,让素鸢皱起眉头,找了个安静的座椅坐下来缓缓。 她的身体承受不起一点轻微的运动,甚至连繁重的思考也会消耗她的精神。 医院却简单地以为这不过是她身体里的吸收神经有问题,缺乏营养所致;然而她清楚地知道这是代价,用[健康]来换取恶魔能力的代价。 “叮”地一声,手机传来简讯: [form祥吾:女人,今天我比赛,你不是要来看吗?] 是了,今天是祥吾的比赛。 素鸢翻看了手机里的备忘录,用鲜明的红色标识出来。她每天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为了遗忘,她一一地将他们记录了下来。 今天她特意向话剧社请了假,要去参观祥吾的比赛,本来打算在天台小憩,谁知差点睡过头。想到刚刚的梦境,素鸢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个梦并非偶然,这是恶魔的警告,对她的警告。 十年了,恶魔还是不肯放过她。 …… 初春的傍晚有些寒冷,素鸢揉了揉双手,单薄的校裙让她脑袋有些发晕。好在她及时地走进了帝光篮球部的训练场,里面暖和的温度让她稍稍舒服了一点。 素鸢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位置坐了下来,观赏着场上激烈的比赛。目光敏锐地捕捉到球场上那个活跃的灰发少年,运球的手腕上缠绕着和她一样的血丝菩提时,稍稍安了心。 其实祥吾在家里不喜欢提起学校的一切,若不是她这几天缠着祥吾,他才开口说今天有比赛。 这实在是没有办法,她很担心祥吾的安全,因为恶魔说不定会找上祥吾。 在这个世界,她最在意的便是她的弟弟——祥吾,她不能让他受到一丝伤害。即便她知道祥吾在帝光一向是不良少年的形象,暴力、狠辣、嚣张狂妄,几乎所有负面的形容词堆积在祥吾的身上,但作为相依为命的姐姐看来,这不过是祥吾抵抗外界伤害的外壳,本质还是很可爱的。这种矛盾的性格,是后天的环境形成的;而那时的她,似乎也同祥吾般厌恶、拒绝着一切,以至于忽略了祥吾这种性格的发展,这是她的失职。 追溯到过往,其实她是一个穿越者,十多年前莫名地成为了灰崎素鸢。就在她接受了这个事实,融入这个世界后的五年,灰崎家的企业被商业强敌击垮、父母莫名惨死、豺狼般的亲戚抢夺家产,她与祥吾眼看着父母打下的家业被抢走而无能为力,亲戚间的百般嫌弃、刻薄、寄居篱下的差别对待,这让她和祥吾的性格变得扭曲。只不过,祥吾是用暴力来抵制外界的伤害,而她则将仇恨深藏在心。她的情况比祥吾更严重,所以在两年后,淤积在心中的仇恨爆发了。 她遇见了恶魔,一个自称被她的仇恨吸引而来的恶魔。于是,她与恶魔签订了契约,用[健康]换取了恶魔的能力。而这一切,祥吾并不知情。她想要控制人的能力,所以恶魔给了她一双[琉璃之眼],控制人的一切。后来,她用这双眼睛杀了害死父母的仇家、杀了抢夺家产的亲戚,正为夺回家产而喜悦时,彼时的她并不知道恶魔正躲在暗处,冷冷地看着她跌入他设下的陷阱。 “滴——!”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比赛结束,也将素鸢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看来是祥吾那一队赢了呢。 等到观看比赛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后,素鸢才慢慢地走到篮球馆的一楼,准备等祥吾冲澡、换完衣服出来。 “呃,你是……”桃井五月老早就看到了这个一直坐在观赏席上的外校女生,以为她只是单纯地来观看比赛,却发现比赛完后,她一直没有离开;是在等人吗?桃井五月停下为身旁的正选们讲解刚刚比赛的不足之处,向正选们递上一个疑惑的目光,却得到他们的摇头,无奈下便开口询问。 素鸢看见在场所有的人看向她,以为她打扰到他们社团的谈话了,连忙开口:“抱歉,打扰你们了,我到外面去等着好了。” “不、不用……”桃井五月看到素鸢那不正常的惨白肤色,连忙开口。外面的天气可是很冷的,万一感冒了怎么办?眼前的女生看起来似乎身体也不怎么好,不过,她在等谁?比赛完的正选都在这里了,除了…… “女人,走了。” 灰崎祥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桃井五月惊讶地在灰崎祥吾与素鸢身上来回望了望。那个女生在等灰崎?! 在自家弟弟出现后,素鸢自动的忽略了其他人的存在,琉璃灰的眼眸柔和了一片,“祥吾,比赛很精彩哦。” 对于祥吾,她从不吝啬夸赞。 “嗤,是对手太弱。”第一次,桃井五月他们听见灰崎祥吾放柔了声音,并且吃惊地看到灰崎祥吾如同绅士般解下颈间的围巾,轻柔地将它套在女生的脖子上,语气之中带着别扭的愤怒,“你想死吗?!身体这么差,还穿这么少!” 桃井五月睁着双大大的眼睛,猜想着灰崎祥吾是不是被外星人附身了,才会这般反常,或者是她自己眼睛花了,看到的是错觉? 手肘推了推身边的青梅竹马——青峰大辉,“阿大,我是不是眼睛花了?!” “啊,没看错。”瞥了一眼此时目瞪口呆的青峰大辉,绿间真太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回了自家经理一句,尽管语气不是那样肯定。 安静待在一旁的黑子哲也呆萌地眨了眨眼睛,感叹一句:“灰崎君很温柔呢。” 桃井×青峰×绿间:……开什么玩笑! “怎么了?”一道不大却带着威慑的声音从休息室传出来。赤司征十郎走出来,便看到自家队友一脸白痴样地看着灰崎祥吾,凌锐的目光沉了下来,还有精力花费在其他的事情上啊,看来训练量少了点! 灰崎祥吾刚为素鸢戴上围巾,一转身便看见青峰他们来不及收回的目光,想起刚刚的情景,脸一红,连忙摆上一副暴戾的神情:“看什么看?!喂,赤司!我有事先走了!” 桃井×青峰×绿间:这才是灰崎的正确打开方式,嗯,果然刚刚是看错了。 素鸢抬头看到已经比她高很多的祥吾,拉住他想离开的手,看向桃井等人。怎么说,好歹是祥吾的队友,让他们多多关照也是好的:“我是祥吾的姐姐,灰崎素鸢,冰帝高校,一年级。祥吾在学校有劳你们照顾了。” “姐姐?!”青峰大辉第一个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灰崎素鸢。他一直以为灰崎的家人是黑社会的呢?!毕竟灰崎那么不良! 桃井五月一巴掌拍向青峰大辉的脑袋,阻止他说出其他不好的话语:“灰崎前辈,小灰在学校,很好。” 只有他欺负别人,从没有他受委屈的份。 桃井五月自动地将后面一句吞进肚子里,在灰崎姐姐面前说弟弟的坏话,不是自找讨厌吗? 然而素鸢清楚地将桃井五月等人的神情收进眼帘,轻笑了一声,没有拆穿桃井五月善意的谎言。她的弟弟,她最清楚。 “那我们告辞了。” 回家的路上,素鸢挽着祥吾的手臂,满意地看着自家帅气不羁的弟弟,心里升起一股优越的自豪感。 她的弟弟,怎么看都很帅呢。 “祥吾,晚上想吃什么?” 此时的灰崎祥吾一反学校里不良的形象,浑身家居气息浓郁地提着一大袋生活用品,迎上自家姐姐宠溺的目光,耳垂微红,别扭地移开目光:“随便。” “那就做祥吾最喜欢的可乐鸡翅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先存一个月的好了。 第2章 血丝菩提 难得的周末,天色仍是一片灰白,太阳躲在地平线下,收起了所有的光亮。素鸢轻悄悄地起了早床,出了门。 黎明时分,偌大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素鸢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加快了脚步,来到了远离市区的一间藏匿于深山林间的寺庙里,明明没有什么人迹,落叶随风而起,整个寺庙寂静得只听得见风吹树叶的摩擦声,可庭院的香火鼎里的香火仿佛永不烧尽般散发着阵阵让人心安的檀香。素鸢双手合十,朝着常年紧闭的寺庙门拜了拜,等待着那人的到来。 “施主,好久不见。” 熟悉而久违的声音,穿越了时光,带着沉淀的安定。素鸢一转身便看到一别十年的老者,那双无喜无悲、仿佛容纳了世间万物般的睿智眼眸,让她平复了急躁的心。 “虚空大师,近日我反复地做梦,不详的气息越来越重。”素鸢上前几步,琉璃般的淡灰色眼眸满是不安。尽管她与眼前这位老者见面不过两次,除了法号,此外一无所知,但素鸢知道眼前的老者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虚空凝神看着一眼素鸢手腕上的血丝菩提,相比十年前,他交给素鸢的时候,当初的瓷白色已然化为透明,菩提里的血丝几乎红到了极致。低声呢喃了一声:“阿弥陀佛。” “施主,十年前,老衲曾说过,‘契,是施主定下的;其中的因果,也只能由施主自己承受,吾等无法干预’。”虚空虚托起素鸢缠绕着佛珠的手腕,凝视着素鸢,“老衲的提珠是一道佛印,稳固着施主的灵魂;但一旦施主贪用恶魔的能力,老衲的佛印便会受到冲击而减弱。而且施主得到的能力是建立在消耗灵魂精神基础之上的,极大地损伤灵魂。若是施主自身的灵魂虚弱到一定程度,即便有老衲的佛印护着,也无济于事。” “菩提化为血珀,血丝红到极致,佛印便处于崩溃的边缘。” 虚空大师的一席话,让素鸢的心瞬间冷了下来。十年前,她不是没有听到虚空大师的警告,只是她需要这份能力,来安顿她与祥吾的生活。 “施主的灵魂能穿越位界,强大的灵魂是恶魔垂涎的,自然不会轻言放弃。施主的梦便是恶魔的宣誓,”虚空指尖在半空中画了几道泛着金光的繁难纹印,一气呵成,随后金色的光芒“嗖”地钻进素鸢的佛珠里,恢复了正常,“老衲已经加固了佛印,但真正让佛印起作用的是施主的灵魂之力,所以施主万万不可再使用[琉璃之眼]了。” “恶魔也需要遵从[契]的法则,不会亲自拿取施主的灵魂,但会采用其他的方式,逼施主使用[琉璃之眼],精神殆尽而亡,好拿取灵魂。施主万万不可中计。” 别的方式?!素鸢瞬间想起了祥吾,当年恶魔便是用祥吾来威胁她,若是再次…… “虚空大师,家弟他……” “令弟的佛印依旧强硬,老衲在赴约之前,已经为令弟再次加固了佛印。只要令弟不摘下老衲的佛珠,定平安无事,恶魔不敢侵犯。” 听闻虚空大师的肯定,素鸢绷紧的神经这才缓和下来,当初她向祥吾下了精神暗示,让他时刻不得摘下佛珠,所以祥吾应该不会有事。 “老衲言已至此,不可再干涉他人因果,施主好自为之。” “大师……”素鸢刚一抬头,只见眼前空无一人,虚空大师的身影早已消失,徒留下一人。 虚空大师的话,她清楚地理解了。 劝她好自为之,是因为他不会再出现了,以后只能靠她自己了。 素鸢的指尖摩擦着血丝菩提,软润光滑的触觉让她冷静了下来。 当初若不是恶魔因为心急而过早地暴露了他的贪.欲,让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怕她活不到现在了。好在恶魔对她与祥吾下手的时候,被虚空大师遇见,拦了下来。并将自身的血丝菩提送给了他们,还对她一番警告。那时的她知道虚空大师所言确实,但不过六岁的两个孩子,无一亲人,又该如何生存? 所以她不顾劝诫,使用了[琉璃之眼]。那时的灰崎企业早已被贪婪的亲戚掏空,只剩空壳。她操控着律师,将企业贩卖,只得到可怜的一笔钱,买下了市区的一间公寓作为她与祥吾的家;之后,为了生活,她本打算着从前世的世界抄袭一些知名的小说、动漫之类的来贩卖,但查询到她所在的世界居然是包含着她仅看过的[网球王子]、[花样男子]漫画,并且不排除还有其他动漫下,她果断地放弃了。左右权衡后,她决定从音乐和编剧两方面下手。音乐编词、作曲是最快的赚钱方式,她可以适当地从前世的歌曲里借鉴一番,当然也不会全抄,毕竟她不排除这个世界有其他的穿越者;至于编剧,这是前世她所学的专业,也是很喜欢的专业。于是,她选定了一家著名的娱乐产业——LME,连续投了几首歌曲,在被要求见面详谈时,她操控了据说是LME社长的助理阿May,让她顺利完成签约。 之后,她便没有再使用[琉璃之眼]了,在遇见虚空大师之前,她因为报复,过度使用了能力,已经导致灵魂严重受损;所以在完成LME的签约后,她便没有再使用能力了,因为仅仅那两次的使用,她能明确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几乎让她昏厥过去;于此同时,她也需要自身真正强大起来抵抗外界的风雨。 ……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章有点繁多,交待背景这一部分,总是写不好啊。 第3章 最后的平静 素鸢回到公寓,已是早上七八点了。 路过祥吾的房间,向里望了望。黑白相间的房间严谨地划分为两个区域。黑色的单人床上,被子凌乱地摊在床尾,几本敞开的篮球杂志散落在柜台上。没有放回橱柜里的吉他,此时靠在柜台边,想必是祥吾昨天晚上弹吉他后没有放回去。而靠近阳台的那边,巨大的白色环形工作桌上放满了各种专业的配音设备,挂在墙上的几台显示屏上尽是素鸢看不懂的画面。而自家弟弟一身白色的家居服,半长的灰发此时扎在了脑后,些许灰色碎发落在额前,露出性感的银质耳钉。祥吾戴着耳麦,端坐在工作桌前,时不时转动着桌椅,指尖在专业的仪器上拨弄,拿着剧本在配音。映着灿烂的阳光,认真而专注的神情让素鸢不由感慨着,自家弟弟真帅啊! 祥吾很聪明,很多事他一直很明白。所以,在她为LME写歌不久后,他当上了CV,而且很有名气呢。不过祥吾的兴趣很广,他对视频剪辑方面也很感兴趣,所以她靠着关系将祥吾放在了LME后期剪辑部门里的一个有名的剪辑师手下,让他学习,就当是练练手。同时他偶尔在LME缺模特的时候,赚点外快。她知道祥吾做CV的缘由,只是想和她一起为他们的未来努力,也不希望她为了他们的生活过于拼命,毕竟她的身体不好,这也是祥吾很担心的。即便她知道身体不好的真正原因,但无法同祥吾说明,所以每年祥吾总会拉着她去东京医院做几次全面检查,一次全面检查的费用就贵得让她心疼,一年还好几次。尽管她多次婉言劝说,才将全面检查减为了每年一次。祥吾在她身体检查这方面总是不肯让步。不过医院开的药稍微能缓解她身体时不时的虚脱,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等灰崎祥吾完成配音的初样,正准备起身活动活动时,便看见自家姐姐趴在他的房门前,漂亮的琉璃灰色眼眸亮闪闪地看着他,不由无奈起来:“女人,你去哪了?” 祥吾的声音无论听多少遍,都很好听呢,难怪CV很有名气呢,那些粉丝真有眼光! “我买了早餐,下去吃吧。” 和祥吾吃完早餐后,素鸢也回到房间工作。在最初借鉴前世的歌曲后,她知道抄袭是不会长远的,所以她在音乐方面接受了专业的培训,渐渐地有了自己创作灵感,已经可以独立编词、谱曲了;然而近几年,她主力渐渐朝编剧方面发展,音乐方面也没有落下,偶尔为LME的歌手或是影视作品写歌。 她房间的布置同祥吾的房间差不多,亦是分为两个区域。简洁的生活区,以及靠近阳台、占据她很大空间的工作区。与祥吾专业的配音设备不同,她的房间摆放着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一旁的工作桌上放置着一台电脑外,便是凌乱地散落在一旁的剧本手稿。 LME最近有一个新签约的新星,好像叫不破尚。似乎潜力不错,LME想将他打造成全能艺人,所以这次她写的剧本是有关青春的校园剧。很多人都觉得青春是充斥着爱情的狗血离愁、朋友间的欺骗背叛,难避免车祸、堕胎这种消极词语。这只是一些作者笔下自我创作的世界,而她想描述的青春是朴实的、生涩却触动人心的。没有华丽的场面,完美的人设,熟悉而平凡的日常却能感受到朋友间那真挚的笑颜,面对未来、梦想的迷茫到坚定,触碰爱情时的青涩与笨拙。 这是她认为的青春,平淡却温馨的日常青春。 “可是,这样的片子太平淡了吧?”负责这部剧的导演木下和宏在大致看了一遍素鸢的剧本大纲后,皱着眉头,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素鸢知道木下和宏会有这样的疑问,但一部好的片子的灵魂在于它构建的价值观,而非夸张的情节:“这一次的选角不是要大胆采用新人吗?如果用其他的剧本会暴露出他们演技的不足;但这种青春片不同,它不需要高超的演技,因为涉及日常,所以能让那些新人快速地带入剧情之中。青涩的演技会带来一股清新之风,加上熟悉的日常、举动与交谈的细节,会让观众回忆起他们的青春。带点现在看来的愣头愣脑、逗逼以及如今很多人们被社会所磨平的棱角与勇气。与观众有个共鸣,这部剧还是平淡的吗?” “……我懂你的意思了。”木下和宏的一句话,让素鸢安了心。这几年,她与木下和宏之间的合作比较多,木下和宏和她很合得来,她简单地说了一些,他便可以猜到她想表达的意思,“安歌,真有你的。” 安歌是她创作的化名,毕竟她不准备公开在幕前,所以对外用了艺名。 素鸢笑了笑,指尖一颗颗拨动着血丝菩提,脑海中忽而灵光一闪:“木下导演,我有个想法。既然我们这部剧贴近生活,不如我们在网络上发动一个关于我们的青春的话题,素材从中汲取。” “那你不是要大幅度修改?”木下和宏听闻素鸢的建议,双眼一亮。没有直接拒绝,看来是认可了她的建议了。现在的青春片不畅销的原因便是太狗血了,脱离了实际。而安歌的建议弥补了这一点,既可以为这部剧制造热点话题,又可以引起关注度。 “还好,等这个活动结束,我们找个时间商讨商讨。” “可以,这部剧不急着拍。选址和选角都需要时间,到时候需要你来把把关,毕竟编剧是最清楚剧中演员的形象的。” “没问题,到时候Call我。” 简单地同木下导演将拍摄这部剧的大致内容介绍了一遍后,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素鸢伸了伸懒腰,她准备为这部剧写一首主题曲。 既然决心要做,她就要做得完美,不允许半点的瑕疵。 …… 翌日清晨 素鸢是在灰崎祥吾一阵阵叩门声中醒来的。看到满地的图纸,灰崎祥吾当下皱起眉头,难道这女人昨天又熬夜了?! “女人,快起来,今天是复检的日子。” 啊,她不想去呢。 素鸢从被子里露出一双可怜兮兮的琉璃灰色眼眸,“可以不去吗?” “不行!”灰崎祥吾毫不犹豫地拒绝,凌冽的目光扫向素鸢,“女人,快起来!” 毫无回旋的语气,素鸢任命地起了床,等她收拾好下楼时,便看见自家弟弟坐在客厅里,一脸认真地将她的病例整整齐齐地摆好,放进背包里。 就祥吾这样的态度,素鸢想今天东京医院又要赚一大笔钱了吧。 …… “这一年感觉怎么样?” 素鸢安静地坐在立川医生的面前,漫不经心地回了几声。祥吾现在估计都柜台里交钱去了吧。 立川隆停下手中的笔,对素鸢不认真对待的态度表示不满:“我说,认真点!这样才能找到病根,更好地解决!” 素鸢看着她的主治医生,已经将近八年了。要是真能找出来,她真的佩服! “身体素质比较差而已,祥吾太小题大做了。” 唉,她这样的不配合,等会遭殃的可是他啊! 立川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每年最烦躁的便是这个时候。这对姐弟真是让人头疼!一个弟控、一个姐控;姐姐老是不配合检查,看上去像是不良少年的弟弟每次拿着检查的单子,一脸凶狠地看着他,逼问他姐姐的身体状况,这几年都吓哭了他身边多少护士小姐了。 平时这对姐弟看上去还蛮正常的,姐姐温和,多少管制着不良弟弟一些;但一涉及姐姐身体的事情,两个人的角色完全对调。不良弟弟比姐姐看起来靠谱多了。 “喂,该去做检查了!” 素鸢看到回来的祥吾手中一叠单据,苦着一张脸拿着单据离开了。而办公室里的立川隆看着灰崎祥吾坐在了他的对面,一把抢过素鸢的病例,认命般地叹息了一声,“那女人的身体怎么样了?!” 而素鸢这边,当她一个一个地做完检查后,正准备返回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不确定的呼喊:“灰崎桑?” 第4章 冰帝鬼才 “灰崎桑?” 素鸢一回头,惊讶地看见两个意外的人:“迹部君,忍足君?” 她似乎和冰帝的这两位王子没有什么交集吧?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瞥见素鸢手上成堆的检查单据,忍足侑士暗自挑了挑眉,这年头能在东京医院舍得花钱做检查的都是有钱人啊。 “灰崎桑是身体不舒服吗?”忍足侑士担忧地询问了一句,毕竟素鸢那病态般惨白的肤色在一般人眼里已是身体状况不好的象征,更别提是作为医学世家的忍足侑士了。 素鸢摇了摇头,语气里尽是疏远,“有劳忍足君担心了,请问还有什么事吗?毕竟我还有一些检查要做。” 网球王子与花样男子这两部是她仅看过的两部动漫,十几年过去了,当初熟识的剧情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丝残影。但是,可以清楚地知道的是和忍足侑士、迹部景吾这两个出色的人稍有联系,可是会带来不少的麻烦,她在冰帝国中可是看过不少这样的例子。更别提直升冰帝高中后,社团还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社长——中本真央。 “冰帝的学园祭快要到了,灰崎桑的话剧社需要为学生会写一部华丽的剧本,到时候学生会需要在学园祭那天表演。灰崎桑既然是话剧社的成员,就有劳通知你们社长吧。” 迹部景吾那双紫灰色的眼眸扫向素鸢,微微停留一两秒后收回了目光,像是在考究什么似的。未等素鸢疑惑着迹部景吾他们为什么让她传达话语时,迹部景吾与忍足侑士颔首告别离开了。 没有过多想,素鸢便转身离开了,准备去做接下来的检查。 而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站在街道的转角处,看着素鸢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来我们猜测的是真的呢,”忍足侑士双手交叉,想起刚刚那一堆的检查单据,“我家的医院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更何况那么一堆检查单据。莫非灰崎素鸢自愿当中本真央的枪手,为她提供剧本,是因为她需要钱来治病?” “哼,不管是不是,中本真央那种女人是没有能匹配得上[冰帝鬼才]的才华的。”迹部景吾回想起前不久和中本真央的会面,嗤笑了一声。[冰帝鬼才]这个称号是在国中的时候,话剧社推出了一出悬疑的话剧——[捕捉]时出现的,紧促而刺激的剧情、出人意料的反转、开头便影射结局的伏笔,这部话剧曾在网络上一度疯传。后来[追击]、[零点]两部犯罪性质的话剧推出,不亚于[捕捉]的热度,引来了各界的关注。[冰帝鬼才]这个称号这才稳稳地落在中本真央的头上。 迹部财阀如今准备试水娱乐圈这块领域,打算斥资打造一部符合大众市场口味的电影。而这一次的全权布局,迹部宏打算交给迹部景吾来掌控,也算是对迹部家继承人的一次考验与观察。所以,迹部景吾很清楚这一次机会的重要性,他既然要接手,就必须完美地完成这次考验。除了一笔巨资,其他的一切需要迹部景吾一个人打理,包括演员、剧本、导演、宣传、投资方等等。这很考验迹部景吾的个人手段与领导能力。 于是,相比于一些有名的、他可能请不到的编剧,迹部景吾第一时间想到了拥有[冰帝鬼才]之称的中本真央。这么一个实力与话题热点兼具的编剧,他怎么会轻易错过。然而在他与中本真央会面交谈时,越深聊,他越加确信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根本没有能写出[捕捉]这样惊才艳艳的剧本的才华! 准备大展身手时,第一步就遇见个冒牌货。平日极其有教养的迹部景吾即便面对讨厌的人也不会显露半分,然而这次一想到中本真央这个女人,他就深恶痛绝。难怪中本真央在国中三年的时候从不接受任何的采访,也拒绝一些著名编剧的邀请,原来是肚子里没货,担心露馅啊!也不知中本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到处宣扬他们那个“有才华”的女儿的?! “小景,冷静点。”忍足侑士能理解自家好友急于想向迹部叔叔展示能力的心情,也明白他对于中本真央这一颗老鼠屎搅坏一锅粥的厌恶,但越是这个时候,越应该冷静。“跟着中本真央直升高中并且还在话剧社的人不多,这个灰崎素鸢有很大的疑点。今年的学园祭,不就可以见分晓了吗?” 迹部景吾点了点头,不久后一切便会知晓。 …… 距离冰帝一年一度的学园祭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素鸢坐在教室里,铅笔在白色的稿纸上随意涂画,为这一次学生会所要的剧本进行构思。 可越想素鸢越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以前学生会从没有这样的安排;最重要的是若是为学园祭效力,作为学生会会长的迹部景吾难道不是应该将这样重要的事情直接与中本真央说吗?为什么让她转达?或许是在医院偶遇她,就让她转达了? 唉~素鸢思考久了,脑袋便开始发晕。连忙放下笔,指尖揉了揉太阳穴,缓解疲劳。 不想了,告诉她与告诉中本真央没有差别,反正都是她写。 几年前,她摆脱了前世音乐的枷锁,开始用自己的音乐创作时,这段缓冲期自然存在质量的差距,让她的工作在一段时间处于低谷,入不敷出;那时她偶尔创作的剧本在学校、网络上引起了关注,于此同时中本真央找上了她,说用钱来买她的剧本。她就同意了,因为当时她确实需要钱。后来,中本真央也就戴上了[冰帝鬼才]的称号。 她对于名声不是很在意,音乐与编剧都是她喜欢的事业。[捕捉]这部剧不过是练练手罢了,之后的[追击]、[零点],她们的交易还算愉快,酬劳也很高,她就当赚外快了。 “这一次的剧本还是交给你了。”话剧社的办公室里,中本真央听见素鸢与她说起学生会的要求,一脸高傲地看着素鸢,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 素鸢直接忽略中本真央语气中的命令,对于中本真央这种人,除了家世背景外,她无需担忧。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毫无才能的女人。捧得越高,到时摔得越惨。素鸢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不知道是她拥有了[琉璃之眼]还有因为这十年的经历,她看人一向很准。迈入社会越久,心也就越冷淡,尽管总有人说她很温柔。 除了祥吾与她所在意的事情外,她实在难以对多余的人或事表示过多的关注。 中本真央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便走后,素鸢独自待在办公室里继续思考剧本,这一次她不再写关于犯罪题材的剧本里,她想换个深层次的话题。一个“天才与疯子不过一线之隔”的故事。社会上对于疯子这一类人群,总是抱有偏见。但她总是这样认为,为什么会有“疯子”这样的称呼?因为他们思考方式与普通人不同,他们的思考不走寻常路,所以不被大众接受的想法、行为被普通人视为“疯子”。但天才不也是如此吗?!独特的思考、怪异的行为。“天才”与“疯子”本是同一类人,但或因环境、人们的目光、对待的差异,导致了两者的不同。 一旦灵感来了,便写得停不下来。 素鸢在大致完成简要大纲后,看了看表,已经是傍晚了。心想着糟糕,祥吾又要“骂”她了。连忙收拾好手稿,将它装进挎包里,准备回家接着写。随后,急匆匆地朝办公室的门走去,指尖附上把手,一推门,伴随着一道强烈而刺眼的白光,素鸢不由得抬手遮住了眼镜。 一瞬间,挎包重重地掉落在地面,微风吹拂起白色的纱帘,整个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第5章 20世纪40年代?! 在素鸢感受到刺眼强光的那一刻,整个地面突然猛烈地晃动,让她一下子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还未等素鸢反应过来,仅仅距离身后几米的地方,“碰”地一道爆炸声,汹涌的热浪冲击将素鸢撞上了半空中,再狠狠地摔在了地面。掀起的飞石与碎片瞬间在素鸢的后背上留下了鲜血淋漓的狰狞伤痕。 仅仅一秒,疼痛席卷全身,让素鸢趴在地面,动弹不得。 黑框眼镜早已在刚刚的冲击中遗失,琉璃灰色的眼眸这才将四周的情景看得清楚。满目疮痍的废墟城市,暗灰色的天空中飞旋着数十架战斗机,向地面投掷炸弹。刺耳的爆炸声连续不断、惨烈的呐喊,枪支的走火声响彻耳边。 周遭的一切,清晰地告诉素鸢,这是战场! “你还好吗?!该死!不是说所有居民全部转移了吗?!” 身体的重创已经让素鸢的意识开始模糊,清朗而愠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素鸢努力地抬头看了看,却只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未等她看清楚,便晕厥过去。 国常路大觉迎上素鸢那双水光朦胧的琉璃灰色眼眸,如此漂亮的色彩让他不由得想到了雨季过后那片清澈湿润的天空,一时间看呆了。在素鸢晕倒那一刹那,稳稳地托住了她的头。吩咐身后的士兵:“带上她!” 等素鸢醒来,她发现自己正处于一间素雅的日式房间。尽管身下铺着一层棉被,但木质的地板散发的寒气还是让她觉得阴冷。微微起身,背后的伤口被扯动,让素鸢疼得倒吸了一口气。身上的素色和服、房间的装饰,这一切都让素鸢感到疑惑;联想到之前的战场,素鸢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惊恐地咽了咽喉咙,口里特别的干燥。 强忍着巨疼起身,推开日式隔门,长长的木质走廊带着清晨的寒气,映入眼帘的是清新而宽阔的步行式竹院,一湾池水盘踞在一旁,竹筒接着泉水,发出“叮咚”悦耳的声响。 几乎没有看到什么人呢?素鸢顺着走廊,向前走去,贴身的和服让她感觉到不自在。刚经过转角,几道低沉而有力的叫喊声吸引了素鸢的注意,于是随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谁?!”一道带有凌人威慑力的声音响起,与记忆中,她昏迷前听见的声音相重合。 下一秒,一把泛着寒光的武士.刀架在了她的颈侧,锋利的刀尖贴着肌肤,让素鸢一阵寒颤。一个俊朗的黑发青年,提刀站在她的面前,□□着上半身,下半身着剑道裤。身材纤长匀称,紧绷而饱含力量的腹肌,小麦色的肌肤因为刚刚练剑而附上一层薄汗。如此富有冲击性的画面让素鸢耳根“唰”地一下全红了! 国常路大觉看到素鸢,稍稍松开了因为警惕而皱起的眉目,收回刀。接过一旁跪匐在地的女仆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 “请问,这里是哪里?” 素鸢一开口,着实将跪匐在地的女仆吓了一跳。区区平民,如此不敬的话语实在是冒犯!眼睛的余光扫向家主大人,见他没有一丝不悦,遂没有多嘴开口责备。 “国常路大觉,我的名字。”不是没有注意到素鸢话语里的随意,国常路大觉猜想,此女如此的气度怕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是又怎么会出现在战场?! 男人锐利的目光落在素鸢的身上,连忙报上名字:“素鸢,灰崎素鸢。” 灰崎?大家族应该没有灰崎这个姓氏吧? 国常路大觉回忆了片刻,肯定了答案。 “那个,请问……” “我们目前处于京都。发现你时,你正处在与美军作战的前线。” 美军作战?! 素鸢敏锐地抓住了这几个字,她刚刚就在猜想她或许是达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只是不敢确定。如今听见“美军作战”几个词,素鸢瞬间想到了日本同美国打仗的年代,正是二战!20世纪40年代!所以房子才是日式的,连衣服也是和服! 她到了二战时期的日本!! 惊恐瞬间布满眼眸,国常路大觉以为素鸢是在因为战争而害怕,殊不知素鸢回想起前不久空虚大师所说的,恶魔不会轻易地放过她,定会采用其他方式杀她。 那么这一次的穿越,或是恶魔搞的鬼! 她的灵魂能穿越位界,所以恶魔凭借这一点,将她转移到其他时空,好杀死她! 手指猛然紧握住手腕上的血丝菩提,深呼吸了几次才渐渐平静了急促的气息。 所以,她现在该怎么办?! 紧咬嘴唇的动作透露着素鸢的不安,国常路大觉这才注意到了素鸢手腕上带着的血丝菩提,再次皱起眉头,上前虚托起素鸢的手:“这串血丝菩提,从何而来?” “呃?!” 国常路大觉凝神看了一眼,忽然一道佛光涌现阻挡了他窥探的意志。 这是中国的佛印! 为什么这个男人对血丝菩提这么在意?迫人的气势压在素鸢的身上,心里犹豫了片刻,斟酌言辞:“幼时,是一位大师送与我,让我万万不可摘下这串血丝菩提,否则会招致妖物。” 看到素鸢紧张不安的神情,国常路大觉稍稍安抚:“你不必过于担忧,国常路本是阴阳世家,我不过是好奇你手腕上的菩提罢了。” 原来是阴阳世家,那么,素鸢偷偷瞄了一眼国常路大觉,他会不会有治疗灵魂或是能送她回去的办法呢? 还未等素鸢下决心询问,国常路大觉便开口询问:“你可有家人?” 素鸢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她挚爱的弟弟——祥吾在距离如今的七十年后,她该怎么办啊?! “家弟与我,失散了。” 暂且无论是否找得到回去的办法,如今当务之急便是活下来。 “大,大人,我、举目无亲。”素鸢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否会答应她的请求,能从战场上救下她,应该心肠不坏吧。况且如今的情景,她实在找不出第二个人帮她了,“大人能否收留我?” 在这个时代的日本,应该是存在等级观念。她知道,所谓的收留,怕是在府邸为奴为婢了。但,这是她在这个时代活下来的唯一途径了。 “……可以。”既然这女子开口了,国常路大觉也同意了。当初救下这女子,本就是处于同情;若是这女子能找回亲人,他不介意帮她;但如今找不回亲人,他也没有责任在府邸白养一个女人,既然这女人愿意为奴为婢,也没什么不可。“你且跟着早川。” “是,大人。”跪匐在地的女仆应了一声。 随后素鸢跟着早川一同离开。 “既然入府为婢,就舍弃你的姓吧。”早川瞥了一眼身后的低眉顺耳的素鸢,不合格的坐姿、不合格的走姿,没大没小的说话,实在是没有规矩,看来她还有花点时间好好□□一下这个新人,“你就叫素鸢,大人府上的仆人不多……” 第6章 国常路大觉 听着早川管家的介绍,素鸢大致了解了现在日本的情况。战火纷飞,人民流离失所。而收留她的国常路大觉是帝国的中尉,而且年纪轻轻便继承了国常路的家族。虽说是阴阳世家,但这个时代的天皇不怎么注重阴阳术,反而看重战争。所以,国常路大觉基本没怎么使用阴阳术。堂堂的中尉府邸,仆人寥寥无几,似乎是国常路大觉不喜欢太多人打搅,而且身为军人,也不怎么喜欢下人过多伺候。 于是,素鸢的伤差不多痊愈后,便在中尉府邸开始了女仆的生活。每天除了接受早川管家的姿态、规矩教导外,便是打扫整个庭院、洗衣服,不是很繁重也不算轻松。毕竟素鸢那惨白的皮肤,一看就像是身体状况不好的样子,所以早川也没有分配给她太多的活。 素鸢很聪明也很机灵,加上迫于想适应这个陌生的时代,所以对于早川管家所说的一切牢记于心。而这一切,早川管家看在眼里。当初自家大人带回一个陌生女子时,府邸上下无一不吃惊。她还以为这个女子会成为家母,谁知他们想错了。但早川还是觉得不死心,自家主幼年时,她便在一旁伺候,她都没有看见过家主接近女色。虽说作为军人、家主要严于克己,但这还是会让她产生一点点担忧。所以,素鸢的出现给了早川一丝希望。 在中尉府邸工作两个月后,早川将她调到了国常路大觉的身边,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不过,早川和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回事?! 担心素鸢会出纰漏,所以早川列了一长条单子,让素鸢记牢。国常路大觉一大清早要练习剑道,所以她需要在一旁伺候,递水递毛巾;接着要放好洗澡水,准备好他一天要穿的衣服。有时他要出去,便准备军装;有时在家,便准备和服;他办公的时候,要安静地守在门外,随时听候差遣;晚上同样要练习剑道,准备洗澡水、铺好床铺、等他睡后才可以离开。 ……听说中尉大人每天处理军方的文件很晚才睡。 她可是申请不去服侍他吗? 素鸢苦着一张脸,但仔仔细细地将每天要做的事情牢记于心。 于是,走马上任的第一天,天还蒙蒙亮。 素鸢便跪匐在国常路大觉的门前,轻叩三声:“大人,寅时已到。” “进来。” 推开隔门,国常路大觉已经起身,看到素鸢将手边的洗漱用具端到了他的面前时,微微愣了一下,继而才想起昨日早川同他说起换了女仆伺候他,没想到竟然是她。 洗漱之后,素鸢仔细地将被褥折叠整齐放回橱柜后,重新准备了一壶温水和毛巾,将他们放在走廊边上,方便国常路大觉看见。随后,她便跪坐在一侧,安静地等候着。 说实话,日本的跪坐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在现代除了一些喜欢茶道的人喜欢这么坐外,几乎没有多少年轻人愿意跪坐了。半个小时还好,时间一旦久了。素鸢就觉得全身僵硬麻木,血液不循环了。 纵使素鸢的动静在她看来比较微小,但国常路大觉敏锐地察觉到了:“不习惯就不用跪坐了。” 迎上国常路大觉的目光,素鸢琉璃灰色的眼眸不知所措地眨了眨,她吵到大人了吗?会不会赶她走啊?!然而素鸢无疑是想多了,见国常路大觉接着练剑,素鸢犹豫了片刻后,便轻微地换了坐姿,突然觉得平时不苟言笑的中尉大人还是蛮好的嘛。 晨练之后,素鸢为在家办公的国常路大觉换上了一身轻便的和服后,便退居在门外守候着,时不时听候他的差遣,直到晚上办公完后,她再准备洗澡水、铺好床铺,等他说可以可以退下后便离开。 仅仅一整天下来,素鸢觉得早川管家之前的工作实在是太辛苦了。但她没资格抱怨,毕竟她如今能安然无恙地生活下来,是因为国常路大人。每天照例在睡前呢喃亲爱的弟弟——祥吾几句后,才缓缓陷入沉睡。 不知不觉一晃又是两个月,日本进入了冬季,而且是素鸢经历过的最冷的冬季。满天的鹅毛大雪堆积在地面,素鸢一如往常坐在走廊边,看着在雪中依旧□□着半身,在庭院里练剑的国常路大人,真是风雪无阻啊!手指蜷缩进宽大的衣袖里,这样寒冷的冬天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 不一会儿,国常路大觉收起武士.刀,向她走来。以为是大人结束了晨练,素鸢连忙起身向他递上一杯热茶,谁知国常路大觉拾起走廊上她为他准备的大衣,将它披在了她的身上。递在半空中的热茶也被他推了回来:“你喝。” 呃?!感受到大衣里温暖的温度,素鸢那双漂亮的琉璃眼眸眨了眨。 “你身体不好,应当注重保暖。” 这是在关心她吗?素鸢看着国常路大觉又回去练剑,拢了拢披上的大衣后,抿了一口热茶。大人对下人真的很好呢。 办公时间,素鸢正准备向往常一样退守在门后时,忽然听见自家大人阻止的声音:“外面冷,你进来吧。” “……不会打搅到大人吗?”里面的房间无疑是比外面要暖和很多,素鸢有些担忧她会打扰到国常路大人。 “你喜欢看书吗?或是绘画?” 莫名其妙地一句话让素鸢稍稍愣了一下,“都喜欢。” “只要你安静就行,”国常路大觉指了指素鸢身后的橱架上的书籍与西洋的绘画本,随后看着素鸢单薄的衣服,皱起眉头,“那件大衣呢?披上。” “……是。” 素鸢听话地穿上了大衣,轻手轻脚地从橱架上取下了绘画本,看着正一脸认真地端坐在案桌前批改文件的大人,笔尖微动,一笔一划地勾勒开来。 室内安静而祥和的气息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弥漫开来。 “大人!” 没多久,早川管家的到来打破这份宁静。刚到达门口,看到素鸢和家主之间的相处,尽管惊讶了一番,但很快冷静了下来。 “大人,帝国紧急召集令!”早川将帝国的宫人送来的令牌交于自家大人,眼睛的余光看见素鸢听见话语后,起身准备军装的动作,暗自欣慰。 召集令?! 早川退下后,他皱着眉头起身,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天皇这么着急?! 刚一转身,便看见素鸢低眉顺眼的站在他的面前,手中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他的军装。不得不说,素鸢确实很机灵,有时他想做什么的时候,她总是率先准备好了。接过衣服,换好衣服后,素鸢拿着一件厚实的军大衣,想给他披上:“大人,外面冷,还是多穿一点。” 不容他拒绝地将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国常路大觉站在门口,微微垂头,看着只到他胸口的素鸢,此时她正仔细地系上大衣的纽扣,灰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背后,他可以闻到清新的淡香。这样他有些晃神,他们两个人的姿势有种他将素鸢拥入怀中的错觉。思绪不由想起前不久,军中的同事一脸开玩笑地说女人就应该小鸟依人的好,抱着舒服。 “好了。” 素鸢后退一步,退离了国常路大觉的怀抱。朝他笑了笑,心里不由感慨,穿军装的大人很帅呢。随后却疑惑地看到大人移开了眼眸,直径快步离开了。 难得看到如此反常的家主大人,早川站在府邸门口,回头瞥了瞥一脸疑惑的素鸢,满眼的欣慰。当初安排素鸢到家主大人身边是个明智的选择啊!家主大人对素鸢一再的纵容,特别是今天上午素鸢居然在家主办公的房间而没有被训斥,这可是她十几年都没有享受到的优待啊! 没有看到早川管家的目光,素鸢回到房间,拿起绘画本接着将那幅画完成。穿着一身松散和服的国常路大觉端坐在案桌前,柔顺地黑色长发妥帖地垂在颈间。好看的眉目透着让人沉醉的认真与专注。 这幅素描怎么看怎么棒呢,素鸢高兴地看着这幅画,随手将它放在了国常路大觉的桌上,打算送给大人。 晚上,等国常路大觉回到房间,一眼便看见了放在案桌上的素描画。黑色的眼眸凝视了许久后,将这张画小心地放在了橱柜里。 …… 第7章 流苏手链 “擦、擦擦擦擦擦擦擦背!!!” 素鸢看着早川递给她毛巾,觉得手中的毛巾就是个烫手山芋让她恨不得扔掉。 “怎么了?”早川看出了素鸢的惊慌无措,以为她是在害羞,“大人今天泡温泉,你只需要负责替大人擦背就行了。” “我、我我我我……”素鸢紧张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帮、帮男人擦背,这实在是做不到啊! “交给你了,这是你的份内事。” 看着早川离开的背影,素鸢瞥了一眼温泉那边的门,内心反复挣扎了好几遍后,艰难地迈开了脚步。 “叩叩叩”几声,在得到国常路大觉的许可后,素鸢轻轻地推开了门,热气萦绕在半空中,国常路大觉正闭着双目,赤.裸着上半身,双手随意地垂放在温泉的边沿上,小麦色的肌肤以及那紧绷而性感的线条,素鸢顿时觉得她像一壶沸腾的热水,热得快要让她晕厥过去了。她想她的脸肯定很红,明明每天都看到大人的身材,偏偏今天给她的冲击更猛啊! 乖顺地跪坐在国常路大觉身后,犹豫了一下后,拿起毛巾放在温泉里浸湿后,轻轻地放在国常路大觉的肩上揉擦。 不同往常、过于轻柔的力道让国常路大觉睁开了双目,微微侧目,迎上了素鸢受到惊吓的琉璃灰色眼眸:“大、大人,力道轻了吗?” 脑海里不知觉地回想起白天的画面,以及刚刚那副素描画。国常路大觉抿紧嘴唇,从素鸢那张微红的脸上移开,不自在地回了一声,“……还好。” 一时间,两人沉默下来。 素鸢是因为刚刚通红的脸颊被大人看见,一时觉得尴尬;而国常路大觉则是因为今日的画像老在脑海中挥散不去而满满的不自在。 许久,国常路大觉开了口,“那副素描画,是你画的?” “嗯。” 素鸢简单地一句反倒让国常路大觉不知怎么接话下去了,感受到肩上那微凉的触感,国常路大觉顿时皱起眉头,“你的手好凉。” “大人,抱歉。”素鸢微微缩回手,她这幅身体一向如此,被恶魔夺走了[健康],体温一直偏低,很难暖和起来。 “无事。” 泡完澡后,国常路大觉独自坐在房间的案桌上,想起素鸢那副虚弱的身体,目光沉了下来。两指合拢,在左手上轻轻一划,手心流出几滴鲜血,悬浮在半空中。国常路大觉轻扯下头上一缕发丝,双目凝神,伴随着口中不知名的咒语,双手快速地编织着,只看得见残影。不一会儿,一条朴素的暗红色手链落在国常路大觉的手心,没有过于华丽的花纹或是装饰,只有两条好看的暗红色流苏垂在同侧,带着别致的精雅。随后,指尖在手链上描绘了数笔后,一道白光浮现在手链上,稍纵即逝。 翌日,国常路大觉将流苏手链拿了出来,将它戴在了素鸢的另一只手腕上,雪白的皮肤与暗红色流苏手链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条手链印有国常路家的家徽符咒,我也绘制了几道阵纹。除了能护你不受妖物的侵犯外,也能藴润你的身体,护你平安。” 确实,素鸢戴上流苏手链后,一股温热的气息渗进身体,驱走了阴冷,让她感到十分的舒服。 “确实好很多呢。” 察觉到素鸢的精神力微微好转,国常路大觉点了点头:“国常路家是阴阳世家,传承千年。单单是家徽符咒,便能起消灾祈福功效。” “多谢大人。”素鸢抚摸着手腕上的流苏手链,意外地感到心安,随后扬起笑颜,轻声道谢。 …… 就这样素鸢在这个没有被战争波及的京都待了将近一年的光景。她与国常路大人的相处,有时她都觉得奇怪。似乎不像是主人和仆人的关系了。虽然每天依旧是服侍大人,但有时他允许她坐在内室,随意地翻看他的书籍;有时询问她有关书籍的见解,并同她探讨;有时他教她茶道,如何煮茶、如何沏茶,如何品茶。 这些日本最纯正的文化知识,深深地吸引着素鸢。在现代,日本可没有这么正宗的茶道与古书籍。 然而,帝国的一道指令打破了素鸢平静的生活。 “大人,您要去德国?”素鸢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稍稍有些呆愣,二战尚未结束,大人此时派去德国,莫不是打仗?!“有危险吗?” 国常路大觉看到素鸢担忧的神情,看到帝国发来的秘密文件后紧缩的眉头松开,目光变得柔和,“不是去打仗,是有其他的任务。” 那就好!素鸢顿时松了一口气:“那我去为您准备行李。” “你也去准备吧。” “呃?您说什么?” “我带你一起去。”虽然德国也不是很安全,但是,国常路大觉想起近段时间天皇与一些大臣的所作所为,强行掳走平民女子充当军妓!这等残忍行为同牲畜有何分别?!他有心反驳却抵不过众人的围攻,所以素鸢放在他身边,他才安心,“你和我一起去德国。” “好。” 第8章 悸动 翌日 素鸢穿着一身素色和服,小心翼翼地跟在自家大人的后面。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个大排场的军队,整齐地排列在两面。无数道目光直直地看向她,让她如坐针毡。 “没事。”国常路大觉作为中尉,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倒是担心身后亦步亦趋的素鸢,像是感受到她的紧张,自然地牵起了她微凉的手,宽厚的手掌将她的手整个包住,缓解了她不宁的心绪。由原来的一前一后,变为了并肩而行。 乘坐飞机抵达德国的德累斯顿后,素鸢便被国常路大觉安置在了一座欧式的小洋房时,而国常路大觉的工作似乎很繁重,安顿好她后便马不停蹄地去工作,他们自从来到德国已经一个星期没有碰过面了。 而且,素鸢的活动范围只有洋房前面的庭院而已。这里的仆人似乎听从国常路大觉的命令不允许她离开。 素鸢想,大人进行的任务一定是很机密的,因为她敏锐地观察到她目前住的地方是一片生活区,生活在这里的人特别冷漠,早上急匆匆地走,晚上单独地回。更重要的是这里居然有重兵把守着。 半个月后,素鸢在庭院里种花的时候认识了一个邻居朋友。一个很漂亮的德国女人,很擅长日语。她说她叫克罗蒂雅。克罗蒂雅为人很幽默,喜欢和她讲她弟弟的事情。从克罗蒂雅的言语举止之间,素鸢很清楚克罗蒂雅和她弟弟的关系很好,湛蓝的眼眸中是深深的宠溺。 真好,她也很想祥吾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素鸢,下次我把我弟弟介绍给你。”克罗蒂雅坐在花丛中,笑着看向素鸢。这个温和的日本女人真的很和她聊得来。“我还以为日本人都很无趣呢。” “无趣?”素鸢有些吃惊克罗蒂雅为什么会有怎样的想法,于是多嘴地询问了一番。 “我工作的地方前不久来了一个日本军官,整天板着一张脸,也不笑,”克罗蒂雅手舞足蹈地为素鸢描述着,“一天到晚只知道研究、研究、研究。” “阿道夫将他比喻成只会工作的机器人呢,”克罗蒂雅像是回忆道什么有趣的画面,一下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我悄悄告诉你哦,阿道夫还是很欣赏那个日本军官的智慧的,毕竟他的到来,很大程度上推进了研究的发现。” 日本军官?前不久? 难道说的是大人? 素鸢忍不住向克罗蒂雅询问:“你所说的日本军官是不是叫,国常路大觉?” “诶!素鸢怎么会知道的?” “那是我家大人,”素鸢想起克罗蒂雅刚刚描述大人的词语,忍不住为自家大人辩解,“其实大人做事比较严谨专注罢了,人还很好的。” “可是和你差好多哦。”克罗蒂雅看了看天色,琢磨着是不是该去准备晚饭,给阿道夫送去了,便起身向素鸢告别,还约定下次一定将阿道夫带过来。 当天晚上,素鸢在客厅里看书的时候,国常路大觉带着一身疲倦回来了。 “大人,您没事吗?”素鸢见国常路大觉一脸的疲倦,声音不由得放低了些许。上前,为自家大人脱下了外套,整齐地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刚沏了一壶热茶端上来,便看见自家大人连军装都没有换,就横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搭在额前,闭目休憩。察觉到她走过来,国常路大觉睁开了双眸。搭在额前的手附上了太阳穴,慢慢揉起来。 头疼吗?不得不说这一年多的女仆生活,已经让素鸢养成了习惯,习惯服侍国常路大觉了。上前坐在了国常路大觉的身边,将他的头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微凉的手指恰有力道地按摩着太阳穴,为他放松绷劲的神经。 这种羞耻的习惯,刚开始她是抵制的;但后来,已经麻木得养成了一种习惯了。 “大人,您去洗个澡,再好好地睡一觉吧。” 国常路大觉想起这段时间有很大进展的研究,感到一丝迷茫。随后按下素鸢正在为他按摩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觉得很舒服:“如果有一种不知道是好是坏的力量,该不该使用它?” 这是在询问她吗? “无论这力量是好是坏,关键是它用在了什么地方。”素鸢笑着回答,“若是为了守护,它便是好的。” “守护?”国常路大觉喃喃自语,垂下眼帘,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大人,我有交到一个新朋友,似乎是您的同事呢,她叫克罗蒂雅。” “克罗蒂雅威兹曼?” “嗯,她说她的弟弟似乎喜欢对您开些孩子气的恶作剧呢,不过对您没有恶意的。” 国常路大觉想起这段时间阿道夫K威兹曼的种种幼稚行为,顿时明悟。他还以为威兹曼讨厌他呢。 这一晚过后,国常路大觉再次投入到了工作之中。等大人再次回来时,身后还带着两个人。 “哟,素鸢!”克罗蒂雅笑着同她打招呼,挽着身旁一位银发的温润男子,“这是我弟弟哦,阿道夫。” “您好。”看上去是个很温柔的人呢,素鸢瞥见自家大人主动带同事回来,想来是已经成为值得信赖的朋友了吧,“我有准备好吃的晚餐呢,你们过来尝尝吧。” 不得不说,克罗蒂雅的弟弟确实很风趣也很随和,在日本、中国文化方面了解颇多。 之后的几个月,他们四个人便经常聚在一起,有时在庭院聚餐;有时结伴出去游玩。 “我说素鸢,你和中尉是什么关系啊?看上去不像是主仆呢。”克罗蒂雅趁着自家弟弟和中尉在客厅讨论最新的研究成果时,和素鸢一起在庭院准备烧烤大餐。看到温柔的素鸢,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 “就是主仆啊!”素鸢头也不抬地回答。在她看来,大人是这个世界上,她最尊敬的人。没有之一。毕竟是因为大人,她才能在这个时代活下来。“大人是我最尊敬的人。” “可是他对你太好了!”克罗蒂雅觉得他们两个每次在一起的那种氛围特别的……呃,她找不出一个词语形容,总之就是别人插不进去的那种感觉。 “大人对谁都很好,只不过不说罢了。” 虽然素鸢也觉得大人对她太好了一点,但好到让她不会生出其他的情感。因为她知道,她不可能一直留在这个世界,她必须回去! 所有可能出现的懵懂悸动,都必须及时地除去! 为了她,也为了大人好。 “算了,不说了。”克罗蒂雅嘟着嘴巴,总感觉素鸢像是听懂了她的意思,但似乎在装作不知道,故意避开这个话题。“趁着他们讨论还没有出结果,我带你去研究所逛逛。” “不好吧。”素鸢下意识地拒绝,那些应该是大人进行秘密任务的地方,她贸然进去,会给大人添麻烦的。而且这种国家机密,她还是不参与的好。可谁知克罗蒂雅硬是拽着她朝研究所走去,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要让素鸢看看那块神奇的石盘。” …… 第9章 石盘&悲剧 “中尉,我有些资料落在研究所里了,我现在取过来。”阿道夫不好意思地朝国常路大觉笑了笑,估计是昨天晚上忙太晚了,资料没怎么整理就一股脑地装进公文包里,以至于落掉了一些。和国常路大觉说一声后,便走出大门,却没看见自家姐姐和素鸢的身影。 “他们呢?”所在视线里没有素鸢的身影,国常路大觉皱起了眉头,隐隐有些不安。 阿道夫倒是没怎么在意,自家姐姐太活泼了,许是她领着素鸢在附近闲逛:“中尉,别担心,姐姐她们一会儿就回来。” …… “看,素鸢!”克罗蒂雅成功地掩人耳目,将素鸢带到了德累斯顿石盘的面前,“这块石盘可是具有强大的能力哦。” 大人就是在研究这个东西吗? 素鸢一脸吃惊地眼前巨大的石盘,上面古朴而繁重的圆形迷宫般的花纹,无一不暗示着这块石盘的神秘。 “好了,克罗蒂雅,我们该回去了。”素鸢推了推克罗蒂雅,心中总觉得不安,总感觉她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急迫地想回到大人的身边。 刚一转身,熟悉而惊讶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姐姐,素鸢?” “啊,阿道夫,你怎么来了?” 阿道夫瞥了一眼面露无奈的素鸢,大致猜出了来龙去脉,想来也是自家姐姐拉着素鸢来研究所看石盘的。“姐姐,要是素鸢被士兵抓住了,会出大麻烦的。” “啊,我忘了,”克罗蒂雅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她只是想让素鸢看一下那块神秘的石盘而已嘛,“抱歉、抱歉,素……” 话音未落,一道刺眼的亮光向他们袭来,伴随着剧烈的轰炸声。天花板瞬间四分五裂开来,让人来不及反应。 “阿道夫!” “素鸢!” “姐姐!” 仅仅一两秒,素鸢倒在地上,天花板的碎石直接贯穿她的腹部,鲜血澎涌而出,浸染了灰色的长发。 前几秒还是完好无损的研究所,眨眼间就变成了废墟。 天空中不断轰炸的战斗机,接连不断的爆炸声,让素鸢尚无反应过来。 “姐姐!素鸢!振作点!” 素鸢艰难地抬眼看着距离她不远处的克罗蒂雅,天花板的碎片似乎贯穿克罗蒂雅的心脏部位呢。身体的巨疼让她不由得吐出一口血。 她是不是快死了?她怎么能忘了二战时期发生的轰炸事件?! 她早该想起二战期间发生在德国的德累斯顿轰炸事件的! 看来恶魔的诡计要得逞了? 她不甘心啊!没有见到祥吾最后一面,没有见到大人最后一面,真的好不甘心啊! “对了,石盘!”阿道夫手忙脚乱地爬到石盘面前,满脸的急迫,他绝对不容许姐姐和素鸢死在他的面前,“激活石盘!有了石盘的力量,就能救你们了!” 对于石盘的研究在国常路大觉的到来后,两人共同合作,运用东方的阴阳术与西方的实验理论已经大致研究出了最终结果,而且阿道夫和国常路大觉已有了激活方法的猜想,但从未真正试验过。但今天,阿道夫看着重伤的姐姐和素鸢,无论如何一定要成功! …… 达摩克利斯之剑?! 一道耀眼的银光划破天空,国常路大觉不由得停下脚步,一脸震惊地看着浮现在天空中的那一柄银白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阿道夫激活了石盘!! 不等国常路大觉反应来,一股莫名的强大力量瞬间涌上他的身体,伴随着一道灿烂的金色。另外一柄金黄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猛然出现,悬在他的头顶,两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半空中对峙着。 按照阿道夫的理论推计,石盘会主动选择[王权者]并赋予力量。 那么他被选为了[王权者]了! 阿道夫到底做了什么?! 国常路大觉加快速度朝研究所跑去,猛然发觉自身的速度已经快到非常人所能及的地步。是石盘改变了他的身体素质吗?! 然而等国常路大觉来到研究所,眼前的一幕让他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素鸢一身血红地躺在血泊里,而阿道夫跪在克罗蒂雅面前,一脸死气。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箭步来到素鸢的身边,双手颤抖地将她扶了起来。 “我激活了石盘,但是只救下了素鸢,姐姐却因为撑不到我赋予能力,就……” 素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可是,就当国常路大觉暗自庆幸着素鸢安然无恙时,异样突发。素鸢的身体慢慢地变得透明,他的手径直穿过了素鸢的身体:“阿道夫,这是怎么回事?!” 好友第一次没有压制的恐惧与无措,让阿道夫看了过来,却猛然看到素鸢逐渐透明化的身体:“不!这不可能!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片刻间,国常路大觉眼睁睁地看着素鸢的身体化为了无数光点,消失在半空之中。 “不……!!!” …… 第10章 学园祭 “大人!”素鸢猛然惊醒,睁开眼看到的是一脸喜悦的祥吾。 “你醒了,感觉哪里不舒服吗?”灰崎祥吾念叨了半天,发现自家姐姐傻傻地看着他,一动不动。连忙伸手摸上她的额头,“难道是吓傻了?!” “祥吾……”回来……了?素鸢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将一旁的灰崎祥吾瞬间吓着了。“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找不到你了,到死也见不到你最后一面……” “说什么胡话?!”灰崎祥吾连忙抱着自家姐姐,看来那个梦境真的很可怕。一向不哭的姐姐居然吓得泪流满面。左手笨拙地拍了拍素鸢的后背,安抚她。 许久,素鸢才平静下来心绪。听祥吾说她被警卫发现时,昏迷在地便急匆匆地送到了医院。 但是,素鸢注视着有手腕上的暗红色流苏手链,她确实去了二战时期;她在那边待了将近两年,而这边的世界却没有引发时间的流逝。 当时的她不是快死了吗?根据之前阿道夫的只言片语,莫非阿道夫激活了那个石盘,使用了某种能力救了她? 她能感受到身体里流动着一股特殊的力量,只是她目前不清楚这股力量罢了。 至于恶魔,素鸢思前想后,既然她能回来,是不是说明恶魔将她送往异时空的时间是有限的?!她只会在异时空待一段时间,即便这段时间不知道是多久,但终究会回到现代?这次的失败,恶魔是不是在准备着下一次的阴谋?! 不管怎样,素鸢可以肯定只要她能在异世界安然无恙地活下去,总是会回来的! 医院确定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后,素鸢便和祥吾一起回家了。 至于冰帝学园祭要用剧本,素鸢花了几天时间将之前的大纲填写了起来,毕竟脑海中已经形成了所有剧本内容。 当迹部景吾拿到写好的剧本时,[一个精神患者的自述]这个别具一格又略带沉重的题目,让他有些惊讶。紫灰色的眼眸微眯,与前几年不同的风格,[冰帝鬼才]有了新的灵感了吗? “如何,迹部君?”中本真央优雅地交叉着双腿,看着此时深深陷入到剧本情节中的迹部景吾,高傲地笑了笑,“还符合你华丽的口味吗?” 迹部景吾瞥了一眼中本真央,看到眼前女人的不华丽神情,暗自扬起嘲讽的笑容,“那么,有劳中本桑负责学生会的排练了。要知道作为剧本的作者,才最清楚每一场戏应该如何排练,融入怎样的情感。不会介意本大爷在一旁观赏吧?” “观赏?”中本真央的笑容淡了下来,手指不由地握紧,“迹部君还是等学园祭当天再欣赏吧,提前看了,不就没有新鲜感了吗?” “嗯哼,可是本大爷作为学生会会长,自然有权利检查话剧排练的进度,”迹部景吾语速不由放快,不容中本真央拒绝,“莫非中本桑有什么秘密,害怕本大爷看见了?” “怎么可能?!” “那就这么决定了。” 迹部景吾冷眼看着中本真央一脸的强装镇定,拿着剧本,起身离开。 当天下午,迹部景吾坐在观赏席上,看着中本真央有条不絮地指挥着场上众人的站位,时不时向他们解说剧本,深深地皱起眉目。锐利的双眸扫了全场,没有发现灰崎素鸢。暂且不论中本真言指挥的好坏,灰崎素鸢没有到场,莫非[冰帝鬼才]不是她?! 他难道猜错了?! 这样的认知让一向观察力敏锐地迹部景吾感到愤懑,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没有通知任何人,直接起身走出了排演厅。 待迹部景吾离开后,素鸢这才从二楼放置摄影机的后面走了出来,重新将目光放在摄影机拍摄排练的显示屏上,拉近了镜头,拨弄了一下耳麦:“中本桑,饰演医生的那个男生,你调整一下他的站位……” 难怪今天中本真央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不允许她露面指挥。 原来是迹部景吾今天要来参观,想在他面前秀一把吗? 接下来的一两个月,忙碌的生活将素鸢的每一天安排得满满的,LME正在筹集的电视剧《年华》已经完成了话题我们的青春的素材收集,话题热点在网上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她每天都在修改剧本、添加情节,时不时与木下和宏导演商议。当然最后的讨论以及即将开始的选角,还是需要她去一趟公司,会面详谈。 而冰帝的学园祭也在紧张地排练中悄然而至。 有人欢喜,因为能够看到[冰帝鬼才]的新剧;也有人忧愁,此时灰崎祥吾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拿着几张冰帝学园祭的入场券,想起自家姐姐吩咐的——“不如祥吾邀请你的队友来冰帝玩一玩。” 该死!昨晚就不该接过入场券的! 灰崎祥吾烦躁地将入场券扔在桌上,修长的双腿跷在桌上,皱眉时的凶恶表情让教室里的其他人战战兢兢,害怕这个不良校霸一个不开心,展现暴力。 “咦,冰帝学园祭的入场券?” 身后如同幽灵般的轻柔话语,将灰崎祥吾瞬间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不知什么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身后的黑子哲也,“出点声,行吗?!” 黑子哲也淡淡地看了灰崎祥吾一眼,丝毫没有在意他那凶恶的语气,“是灰崎君思考太深了,没有听见罢了。” 不等灰崎祥吾反击,黑子哲也拿起桌上的入场券,整整六张,“是给我们的吗,谢谢了,灰崎君,到时我们一定去。” “我还没打算给你们,”话还未说完,灰崎祥吾一想起自家姐姐,无奈地摆摆手,“拿去吧,拿去吧。” …… 第11章 话剧 趁着周末,素鸢换上便装去了LME,当初签协议的时候,便保证了隐瞒身份,所以在公司里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只知道她是LME签下的编剧、音乐人——安歌。 “你需要去见见不破尚吗?”素鸢在会议厅和木下导演确定了剧本内容后,木下和宏便提议他们两个见见面。“算是提前打个招呼,或许以后你们之间的来往会增多。” “好。”素鸢点头答应了,公司想捧不破尚,以后少不了他们的合作。 就在素鸢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着的时候,意外地碰见了两个熟悉的人,“安歌,好久不见。” 社幸一笑着走近,同素鸢亲切地问候,身旁的敦贺莲淡淡地颔首。 她与社幸一倒是交集颇多,但和敦贺莲不过见过几次面。和他的合作基本上都是通过社幸一沟通。 “社君,还有敦贺君,好久不见。” 社幸一和敦贺莲顺势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不过素鸢看到敦贺莲一坐下来就闭目养神,似乎脸色有些难看,便询问了一句:“敦贺君不舒服吗?” “有些感冒,安歌见谅,”社幸一代敦贺莲回了一句,“安歌在等人吗?” “嗯,公司……” 话音未落,木下和宏便领着不破尚走了过来,“社,你们在这啊。” “这是……”社幸一瞥了一眼站在木下和宏身后,一脸桀骜不驯的金发少年,愣了一下。 木下和宏想起敦贺莲似乎刚刚结束某个电影的拍摄,对于公司的一些指示不是很清楚,就简单地说了一句,“公司新人,不破尚。” “哎呀呀,木下和安歌联手,有些期待呢。”社幸一顿时觉得这个叫不破尚的少年很幸运,要知道木下和安歌这对组合在圈内很有名呢,安歌不仅音乐上面有才华,今年的剧本也很受许多前辈的关注呢。“安歌什么时候也为莲写个剧本啊?” 知道社幸一话语里的玩笑话,素鸢笑着回了一句,“敦贺君的剧本可是堆成山了,还会缺我这一本吗?” 听着素鸢和社幸一两人的对话,一旁的不破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本来木下导演领他过来见编剧的时候,他看到似乎和他同龄的素鸢,心里还有些不满,一个女生写出来的东西一定很幼稚。早知道,不破尚刚来东京没有多久,对于圈内的事也不是很清楚,很明显他不知道LME很有名的编剧、音乐人——安歌。 但是他知道敦贺莲啊!他可是要成为比敦贺莲更有名的明星呢!能让敦贺莲的经纪人对素鸢说出这番话,虽是开玩笑性质的,但不破尚对素鸢的形象马上改观了,或许她写的剧本很不错。 和社幸一告别后,素鸢、木下和宏与不破尚再次聚在了会议厅。素鸢将复印的剧本交给了不破尚,这次男主是内定的,加上又是新人,所以素鸢提前把剧本给了他,好让他提前揣摩人物。不得不说,她这次的男主设定也是看起来比较桀骜,有着坚定而骄傲的眼神,不破尚很符合啊! “有什么看不懂的,可以询问我或者木下导演。” 不破尚点了点头,从内定他作为男主角上看,公司应该对他比较看重,那么他也会抓住这次机会。 “主题曲就麻烦安歌了。”木下和宏和素鸢大致将后续的选角时间定了下来后,话音未落,身旁的不破尚便插话进来了。 “我会作曲,可以让我来写歌吗?” 木下导演当下皱了皱眉,只当是新人为了显摆所谓的音乐才华而放出的狂言。不由得说话不客气了点:“安歌是有名的音乐人,还能有差?!” 素鸢倒是没怎么生气,迎上不破尚谈及音乐时那种狂傲自信的眼神,稍稍感兴趣:“不破君今后是希望当演员还是歌手?或者说,喜欢演戏还是音乐?” “音乐!”不破尚马上脱口而出,出演这部戏主要是为了提高知名度,他所喜欢的还是音乐。 素鸢笑了笑,很直率的一个人嘛:“可以啊!” “安歌?!” 摆手拦住木下导演的话语,素鸢看着不破尚:“完成后,记得给我看看哦,如果我说不行的话,我可就不采用你的了。当然,我不会故意为难,毕竟我能偷懒就自然偷懒一点。” “好!” …… 周末,冰帝的学园祭如期而至。 灰崎祥吾不耐烦地领着身后的队友,似乎这是第一次和篮球部的几人户外聚会,虽然不是很情愿的说。 相比灰崎祥吾的一张臭脸,素鸢站在冰帝校门口,倒是一脸笑容。 “我带你们逛逛吧。” 然而不一会儿,话剧社的成员便找了过来,说是需要她最后确认一遍。无奈下,素鸢将话剧表演的门票给了祥吾他们后,便离开了。 “灰崎前辈似乎很忙啊!”桃井五月看着素鸢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眨了眨眼睛,不由感叹道,“也很温柔呢!” “嗤,不走吗?”灰崎祥吾看着素鸢离去的背影,对于桃井五月的话嗤笑一声。低垂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让桃井五月莫名地在他身上感觉到一丝违和的孤寂。而当她眨了眨眼后,灰崎祥吾那一副不耐烦的凶恶表情让她觉得刚刚是个错觉。 赤司征十郎看着话剧社的门票,[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自述]这样的标题让他兴致地微眯双眸,他记得冰帝有一位鬼才,前几年的几部剧在网络上乃至话剧界都有一定的关注度。看来今天有眼福了。 “听闻[冰帝鬼才]的话剧很难拿到门票呢,往往在售发的当日瞬间销售而空。”绿间真太郎手上抱着一只慵懒的白□□咪,轻轻地抚摸它的毛发。今天晨间占卜的幸运物还真是带来好运啊! 黑子哲也点了点头,一向平淡地语调此时带着一丝的激动,“之前我也看过冰帝的话剧,确实很精彩啊!” “有那么好看吗?”青峰大辉瞥了一眼赤司征十郎手上的门票,心想着什么怪名字。对于青峰大辉这样头脑简单的家伙,一旁的队友自动忽略他的话。 “灰崎姐姐似乎是话剧社的吧。”桃井五月想起刚刚来叫素鸢的那个女生颈上带着话剧社的工作牌,又不确定地询问了身旁的灰崎祥吾,“是吧,小灰?” 灰崎祥吾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 不仅仅是赤司他们几个期待着,更多慕名而来的人甚至是记者也期待着话剧开幕的瞬间。 很快,话剧社推出的话剧在众人期望已久的目光下开始了。一束强烈而刺眼的白光猛然打在一个一脸苍白,凌乱地穿着条纹病服的邋遢男人身上,锈迹斑斑的铁床,坐上去发出嘎吱般苍老的声响…… 不同于之前的犯罪性质的话剧,如今这个悬疑而有些深思,又不乏紧张碰撞的话剧让在场的所有人深陷其中,除了一个人。 那就是灰崎祥吾。他越往下看,越是皱起眉目。 第12章 剧本 “中本桑的剧本真的是太棒了!!” “就是!!我期待很久了!!” 耳畔不断传来的赞赏声让灰崎祥吾觉得心烦。 这剧本,不是自家姐姐熬了好几个晚上才写出来的吗?! 那女人的剧本被其他人拿去抄袭了?! 这样的认知让灰崎祥吾心里生出一丝烦躁,身边阴郁的气息越来越重,让人感到渗人的寒意。 在他的认知中,只存在他抢夺别人的东西,而不允许别人抢夺他的东西。从小遭受的经历,父母企业被掠夺、遗产被他人瓜分,姐弟凄惨的待遇,让他形成了这种偏执的念头。不仅仅是他,素鸢也是如此。只不过一个是偏执一切属于他们的事物,一个是只偏执她所在意的。 灰崎祥吾从来都知道他们姐弟之间在彼此心里的地位很重很重,两人相依为命,坎坎坷坷地走到今天。也正因为如此,灰崎祥吾对于素鸢的剧本被人抄袭,感到从未有过的暴躁。 “小灰?”坐在他身边的桃井五月感受到灰崎祥吾的糟糕的情绪,不由轻唤了一声。可灰崎祥吾这一回首,那双暴虐得快要洋溢出来的眼眸如狼般死死地盯着她,不寒而栗,让桃井五月当场怔在原地。 待话剧一结束,不等桃井几人反应过来,就看见灰崎祥吾冲进了后台,领着工作人员的衣领,恶狠狠地询问:“后台在哪?!” “后、后面!” 赤司征十郎看到灰崎祥吾离队,刚开口准备斥责,却猛然看见他那双噬人般阴狠的灰眸,红眸微眯,将话咽回了咽喉。 “那小子怎么了?”青峰大辉揉了揉脑袋,看着愤然离去的灰崎祥吾,一脸不解。 “跟上!”赤司征十郎不放心地跟了上去,灰崎祥吾好歹是他的队友,冲着这架势明摆着是打架去的。万一真成事故了,对帝光的比赛可是有很大的影响。 而这边,灰崎祥吾闯进了话剧社的后台,随处抓到一个人询问出了据说写出这部剧本的中本真央这个女人,冷笑一声,直接踹开了她的休息室。 等素鸢从监控室出来,听闻后台的动静,正准备离开时猛然看见祥吾的队友也涌了上去,毕竟其中有一个紫发男生实在是太高太明显了。皱了皱眉,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你居然敢打我?!”中本真央尖锐的声音响起。 “哼,打了你又怎么样?” 带着浓浓恶劣的熟悉嗓音让素鸢一惊,扒开人群,看到了中本真央被几个人围在后面,满眼的狠毒与惊恐。而祥吾则一副痞样地站在前面,灰眸之间尽是戾气,赤司征十郎等人正拦着他。 “祥吾!”素鸢一开口,便将灰崎祥吾和中本真央等人的目光引了过来。 正当素鸢想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时,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都站这里干嘛?都散了!” 迹部景吾的出面,将其余想看热闹的人赶了出去。 很快,整个休息室便只剩下素鸢、中本真央、迹部景吾、忍足侑士、灰崎祥吾和帝光篮球部他们几个。 “这是怎么回事?”素鸢看向灰崎祥吾,虽说祥吾脾气不是很好,但不会无故动手的。 灰崎祥吾瞥了素鸢一眼,嗤了一声:“那女人是不是拿了你的剧本?” 呃?素鸢顿时明白了,当初写剧本的时候,祥吾曾经看了的,估计他以为中本真央抄袭了她的剧本。 “没有,她买我的剧本而已。”素鸢对祥吾从不有所隐瞒,当然除了恶魔的事之外。可这轻描淡写的一句却如同一颗炸弹在众人耳畔炸开。 “灰崎素鸢!”中本真央满脸阴霾地看着素鸢,她没想到素鸢会将这件事捅出来! 而一旁的迹部景吾与忍足侑士则对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当初锁定灰崎素鸢没有错。本以为要找出[冰帝鬼才]需要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突然而简单地揭露出来。迹部景吾脸色难免有些不自然。 即便是买剧本,但灰崎祥吾还是觉得不舒服,说话的语气也重了些:“你的剧本凭什么卖给她?” “那就不卖了。”素鸢知道是祥吾在闹小脾气,连忙顺顺毛。不卖就不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还差不多。灰崎祥吾的神情柔和了下来,眼睛的余光无意瞥见中本真央满是恶意的目光,顿时皱起眉头,“你什么眼神?!” 明显对中本真央说的话让众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来不及掩盖的恶意被众人瞧见。 “中本桑,今天看在迹部家的面子上,两方将这件事揭过了吧。” 不是迹部景吾,而是迹部家。 搬出迹部家的门面,将灰崎素鸢纳入保护圈内,防止中本真央甚至中本家的报复。 一开口,众人的反应不一。好友忍足侑士是一脸震惊,不过一想到上流社会家族的手段,瞬间明白了好友的用意。上流社会中,家族最看中的是名誉和门面。灰崎素鸢没有背景,只能成为中本家名誉的牺牲品。自家好友向来不滥用同情心,不过一个灰崎素鸢,一个[冰帝鬼才]至于吗?迹部景吾倒没什么想法,不过是惜才罢了,当初他想让[冰帝鬼才]担任他将要投资的电影编剧,一旦决定了,他就不会改变。 中本真央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她没想到迹部景吾会搬出迹部这个姓氏,她听懂了这句话的深意,是叫她不要对灰崎素鸢出手,与此同时他会将今天“被揭露找枪手买剧本”的事压下去。 中本真央垂下眼眸,今天的事若是被传了出去,不仅是她,连中本家的面子都会毁掉!她有自知之明,无论如何都保住[冰帝鬼才]这个名声,只要她不对灰崎素鸢出手,对双方来说都是好的。瞥了一眼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咬紧嘴唇,他们两人的在场是个□□,迹部景吾也开口维护灰崎素鸢,一旦她对灰崎素鸢动手了,她和中本家或许就身败名裂! “中本桑,我也不希望我的队友因为他姐姐以后发生什么恶劣事件而影响到帝光的比赛。” 赤司征十郎从灰崎祥吾身后走了出来,灰崎好歹是他的队友,虽然暴力,爱惹事,但万一出了什么事,他目前实在找不到别的人取代他。 “赤司?!”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看见赤司征十郎,着实惊讶了一番。之前因为高个的紫原敦或多或少地挡住了迹部景吾他们的视线,这才没有看到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朝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点了点头,“迹部,忍足。” “赤司?!”中本真央听见这个姓氏,瞥见眼前气质非凡的红发少年,情绪顿时有些失控。是那个赤司?! 日本三大财阀:迹部、赤司、道明寺。 灰崎素鸢何德何能居然让这两家的继承人保她! 中本真央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 即便想报复,如今恐怕只能不了了之。 而当事人素鸢倒出乎意料的平静。其实中本真央想报复的话,她还有LME这个靠山。她着实没想到迹部景吾和赤司征十郎会开口维护她,毕竟这两个人和她都不熟。不过,既然他们愿意帮忙,她也不会不识相地拒绝。 可是,灰崎祥吾却想得有点多了,撇开赤司不说,估计是因为担心中本真央那女人耍阴招,找不到人代替他比赛。灰崎祥吾不是不了解上流社会的黑暗,毕竟他与素鸢从小深刻经历过,赤司的好意,他领了。可是迹部景吾怎么回事?!灰崎祥吾实在想不出迹部景吾帮他们的理由,瞥了一眼同样有些疑惑的素鸢,心里的警报瞬间拉响,不会是对素鸢那女人有什么企图吧?! 连忙上前一步,挡在素鸢的前面。 “既然说定了,就散了如何?”迹部景吾感受到灰崎祥吾隐隐约约带点戒备的目光,当下有些疑惑了,也没怎么在意。只想着赶快结束这个僵硬的气氛,然后找灰崎素鸢详谈参与迹部财阀的电影剧本的事。 等到中本真央走后,迹部景吾朝素鸢走去,却猛然被灰崎祥吾喊停:“你干什么?!离远点!” 啊啦啦!小景被讨厌了呀。忍足侑士注意到灰崎祥吾微微挡在小景与灰崎素鸢的中间,目光有些微妙了。不由猜想,小景这么舍得用迹部这个姓氏,莫非是因为灰崎素鸢这女人?! 当然这只是忍足侑士和灰崎祥吾的想法,而迹部景吾此时皱着眉头看着一脸凶恶的灰崎祥吾,心想着真是不华丽的人。本大爷好歹帮了他,居然这副模样,就像本大爷抢了他的东西似的。 “我找灰崎桑,有事相谈。”迹部景吾无视掉灰崎祥吾恶狠狠的目光,看向他身后的素鸢。 “有事在这里说!跟我说一样!” 此时的灰崎祥吾活生生地像一个张牙舞爪地护食的狼崽,对迹部景吾充斥着不友好的气息却意外的带着些萌感。 “小灰,不会是姐控吧?”不得不说,桃井五月真相了。凭着出色的情报分析观察能力,桃井五月迟疑地开了口,突然觉得灰崎祥吾意外地可爱啊! 赤司╳紫原╳绿间╳青峰:…… “灰崎君的行为已经充分说明一切了。”黑子哲也眨了眨眼睛,平淡地补上了一句。 “喂!!你们!!别以为我听不见!!”灰崎祥吾扭头冲着赤司几个人喊道,难得炸毛的神情让素鸢“噗哧”一下笑了出来。 “祥吾,迹部君找我有正事,你先出去吧。” 素鸢好说歹说地情况下,灰崎祥吾才不情愿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关门时还不忘瞪上迹部景吾几眼,以示警告。 就连自家好友忍足侑士临走前暧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让迹部景吾一时无语。 “那么,迹部君找我有什么事?”等其他人走后,素鸢首先开了口。 第13章 合作 “本大爷打算投资一部电影,希望你来担任编剧。” 咦?!素鸢惊讶地看着迹部景吾,看他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迹部君,为什么找我?” 迹部景吾大致地将投资电影的由来说了一遍,开始劝说:“灰崎桑不如将这次机会当作一次尝试,如何?” 原来是因为他需要她担任编剧才出口维护她的。难怪当初在医院迹部景吾看她的眼神不对,是察觉到了中本真央是个冒牌货了。 这种机会对素鸢来说确实很有诱惑性。她近年主要是写电视剧的剧本主要是练手,关于大荧幕,她没有把握;这次迹部景吾给了她一次尝试的机会,让她很心动。 “迹部君不担心,我将这部电影搞砸了?” 没有明确地拒绝,迹部景吾便放心了,勾起嘴角,“本大爷欣赏的人,相信不会让本大爷失望。” “迹部君对我还真是信任啊,”素鸢叹了一口气,语调却是难得地期待,“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嗯哼,合作愉快。” “对了,迹部君,”素鸢想起她在LME的行程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比较满,便询问了迹部景吾相关事件,“你什么时候要剧本?” “本大爷的资金几个月后才到位,目前除了编剧,其他的还没有具体实施。” 也就是说除了她,没有演员,没有导演! 素鸢看到迹部景吾平静的模样,突然觉得任务艰巨啊!莫非迹部景吾是想通过剧本来挑选好演员以及吸引好导演?! 不得不说,素鸢的想法与迹部景吾想到一起去了,这也是迹部景吾为什么将找编剧放在第一步,并且愿意花费大量的时间找出[冰帝鬼才]灰崎素鸢。有了精彩的剧本,不怕吸引不来好的演员与导演! “迹部君真是敢赌啊!”几乎是将后面的一切压在了她的剧本上。 “怕了?”轻挑眉梢,眼角的泪痣也生动起来。 素鸢摇了摇头,谈不上害怕,稍稍有些兴奋,“我会交给你一个满意的剧本。” …… 几天后,LME的《年华》正式开始到各高校选角,素鸢作为编剧也跟着木下导演一起去了。 “怎么了?”木下和宏指了指前来面试的女生,向素鸢询问一番。 素鸢有些失望地摇头,“我要的女主不需要网红脸。她可以不漂亮,不完美,但身上一定要有那份真实清新的气质。” “安歌,百分百的女主几乎是不存在的。” 素鸢知道木下和宏的话是在要她不要那么苛求,好的演员甚至是有潜力的新人实在是难找。 无奈下点了点头,“OK,我明白。” 终于千挑万选后,素鸢勉强地找到了基本符合的一个女生——青山凉子。这个女生比较腼腆,怕生,梳着一个普通的学生头。亚麻色的发系,清秀的脸庞,放在人群中很平凡,但素鸢注意到了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充满阳光的眼睛,亚麻色的颜色如同温和的阳光。她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始终注视着别人的眼睛,很是专注。 素鸢选她,便是那双眼睛。 真实得能透过它,看到内心。 一连好几天,素鸢和木下和宏总算将参素鸢演《年华》的演员定了下来。接下来便是拍摄了,由于素鸢还是高中生,有学业,所以不能时刻盯着片场的动静,就没有随木下和宏一同拍摄。 完成一个剧本后,便开始下一个剧本。素鸢拿着铅笔在空白的稿纸上涂涂写写,却怎么也想不出好的idea。 唉,迎合市场的电影剧本。果然还是有些勉强吗? 素鸢摘下黑框眼镜,揉了揉疲乏的双眸,不知从何入手。 …… “御前,您的资料。” 巨大的落地窗前,一位白发白髯的老者站在那里。肤色稍深,身姿笔直,服饰古朴典雅而威严,经年的沧桑风雨在他那双黑眸中沉淀下来,平静而不怒自威。 “放下吧,对了,人记得处理掉。” “是” …… “唉,听说了吗?中本企业被勒令迁出日本了!中本一家也被强制离开国内了!” “我也听父亲说了,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么大手笔?!” “不知道啊,据说是得罪了日本政府的高层。” “谁啊,这么严重?!” “消息严密得紧,父亲他们打探不到消息,估计是触碰了上面的利益。” 中本企业?不是中本真央家的企业吗? 素鸢走在冰帝的校园内,听着周围的同学窃窃私语,心里划过一丝怪异。但仅仅那么一瞬间,便将此事抛之脑后,上流社会的事情,她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中本真央离开了,倒也不用担心所谓的报复了。 既然中本真央走了,话剧社的其他人也跟着走了,素鸢也随大流地递了退团申请,加入了回家社,毕竟她接下来的行程很紧张,迹部景吾要的剧本也需要花时间构思。 若是要打开市场,电影题材必须不落俗套。而且迹部财阀投资电影是为了商业性的目的,所以由不得她按自己喜欢的题材来构思。 这便是话剧和电影的差距,素鸢有些无奈,作为编剧,很难将自己想要表达的元素与观众的口味融合起来。 在前世,素鸢便深深理解这一点,所以这一世她先满足观众的口味,再次基础上锻炼文笔、功底,如此获得名气后,她想要从剧本中折射的东西才会受到社会的关注。就好比她为LME写的《年华》,虽说是一部青春片,但她有在其中加上校园之外的成年人群之间的戏码,隐晦地折射出当代社会,成年人面对生活、职场的态度:害怕犯错与犹豫迟疑,被社会磨去该有的棱角,变得唯唯诺诺。与主角们之间洋溢的青春,奋不顾身的追逐,张扬的棱角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是作为一个编剧的私心,希望唤起所有对生活充斥一片死气的人们,不要屈服于社会的残酷,人还是需要反击社会的勇气的,即便失败,起码问心无愧。 所以这一次的剧本,素鸢决定还是从观众喜欢的犯罪题材入手。一般来说,犯罪题材的电影有好有弊。要想成功,第一个是剧本的严谨完美,第二个是演员的入戏。犯罪题材的剧本写得精彩,电影就成功一半;写得破绽百出,电影即便有好演员也无济于事。 为了这个剧本,素鸢查阅了很多社会上的案件以及犯罪心理学的相关书籍,来揣摩作为警察、罪犯、社会三者之间的心理。好的作品是需要很多时间的,它不在于写的时间,而是准备素材、构思的时间。 一晃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迹部景吾纵使知道好的剧本需要耐心等待,也知道他给素鸢的准备时间过于仓促,但难免有些急,却忍了下来,没有去打扰素鸢。 又一个月之后,素鸢拿着厚厚的剧本,将它交给了迹部景吾。 《血色》? 迹部景吾坐在咖啡馆的沙发上,花了一下午将这个剧本读了三遍,依旧意犹未尽。满眼震惊地看着安静地坐在对面的素鸢,这部剧本可以说比之前的《捕捉》更加精彩,里面的情节完全无可挑剔! “如果迹部君觉得这部剧本还行的话,那么我的工作应该结束了吧。”看出了迹部景吾的满意,素鸢笑了笑,“如果有什么需要,迹部君可以打电话给我。” 毕竟等正式拍摄时,编剧和导演还是需要接洽一下剧本的。接过素鸢的电话号码,迹部景吾礼貌地送走了素鸢,随后看着手中的剧本,目光深邃。他想,这一次等待得果然很值得!有了这样一部剧本,还不愁吸引不来好的演员和导演?! …… 第14章 不破尚 《年华》那边,在木下导演多次催促下,素鸢慢悠悠地前往片场。一进去,便看见男女主角正在拍摄其中一部戏:男女主角所在的班级和“敌对”班级在运动会上较劲的画面。随便找了个角落,看了下去。这部戏虽说是以不破尚作为男主,但素鸢还是将其余的几个配角赋予了鲜明的性格。总的看下来,即便演员们演技比较青涩,但好在人物设定鲜明,其中有兄弟间的打闹与义气、竞争班级的较劲、面对喜欢的人的不知所措与犯二、对于梦想的坚定执着,外加与校园外的各色人群的相遇、对比……这些元素糅合在一起,整部剧便会生动充实起来。 “怎么样?拍摄顺利吗?”素鸢趁着中场休息的时候,凑到木下导演的身边,无意间瞥见了他双眸之间透着薄薄的朦胧。 “……不错,”木下导演眨了眨眼睛,看向素鸢的目光里带着深究,“不得不说,你在网上发布话题、收集素材的想法确实不错。我从你在剧本中标注的很多细节中,回忆起了我以前的校园时光啊!” 素鸢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不能引起关注共鸣的青春片,可不叫青春片哦。 “你这丫头很有野心啊!不得了!” 木下导演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素鸢一愣,随后嘴角笑开了。注意到了吗,她在这部青春片当中的隐射? “编剧都是有野心的,木下导演。”素鸢玩笑地回了木下导演一句,“我这段时间比较空闲,需要我来盯着吗?” “当然!”木下导演白了素鸢一眼,“我要执片还要盯着后期的剪辑制作多累啊!还有和新人讲戏,都忙不过来了,你赶快来帮忙啊!” “后期剪辑制作?”素鸢眨了眨眼睛,不由感到疑惑,“不是要等到全部拍摄完再后期吗?” 木下导演听见素鸢的询问,将通知文件拿了出来:“今天刚刚决定的,文件都下来了。似乎是LME出品的电视剧在下一段时间有空白期,为了避免竞争对手抢了风头,便将《年华》提上了行头,打算边拍边剪。好在我已经拍摄了一些,所以进度不急。” “木下导演的后期制作团队还缺人吗?” 一听素鸢这么说,木下白了素鸢一眼,“给你弟弟留了个位置,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啊!” “谢谢了。”素鸢连忙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祥吾,要知道祥吾对后期的剪辑与制作很感兴趣,所以素鸢总是一有机会便为自家弟弟争取个学习的机会。当然如果没有一定的实力,木下导演也不会每次都迁就素鸢的行为。说实话,祥吾的剪辑水平虽然有些青涩,但他能抓住很多细节点! 认真地看了看素鸢,木下导演不由纳闷了。 姐弟俩的基因真的是生得好啊!姐姐性格柔和,不像其他编剧那样端着架子,顽固地不改剧本;她对于剧本有自己的理解,在与演员、导演沟通交流中,懂得变通,改进,不断地完善剧本。弟弟呢,虽然看上起比较不良,但做事能力很强。既是LME知名的CV,在后期剪辑也有很大的潜力,善于抓住画面中导演想要表达的那个点!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素鸢将祥吾赶到了《年华》的后期制作团队后,自己便跟在木下导演身边盯着拍摄。 “卡!”看着屏幕里面男女主之间的对戏,木下导演一声喊停,皱着眉头起身,“安歌,你去跟他们讲讲戏。” 这部青春片在前面主要是描述男女主和他们的朋友们在校园的日常,演起来倒没什么问题;但一部片不可能一直是这样轻松、欢快的节奏,所以随着校园生活的推进,男女主和他们的小伙伴们打算在毕业前留下值得纪念的回忆,便成立了一个“心愿社”。本是打算简单做做志愿活动,却意外地接触了社会上的人群,与社会交接,了解到许愿者的过往,也间接地了解梦想与现实的差距与无奈,虽也曾产生迷茫,但在男主他们以自己的方式帮助完成许愿者的心愿的过程中,获得了很多,成长了很多,眼眸之中的坚定也更浓。 这一部戏,是男主开始有了迷茫,女主与他交谈时的画面。 女主的表演还行,没有什么问题,关键是男主。 素鸢看着不破尚那双满是桀骜自信的眼眸,她笔下的男主便是这样一双眼睛,但仅仅是前期的男主;她的男主不是一直都这么眼眸自信,是需要经历挫折时的迷茫与无措,再到后来的坚定执着。 不破尚的眼神中没有真正经历挫折的迷茫与退缩。 “不破君,这场戏需要你表现的是对待梦想的怯懦退缩与迷茫,但你的眼神中只有一如既往的坚定自信。”素鸢看着不破尚,有时候一个人的性格是可以通过眼神看得出来的,不破尚并没有经历挫折,她可以肯定。 “抱歉,我没有挫折的经历。” 果然,她猜对了。 木下导演也凑了过来,向不破尚饰演了一番,尽管不破尚的眼神有所进步,但还是无法达到他们的要求,这一场戏便卡在了这里。 许久,素鸢向木下导演提议修改这场戏的内容:“我们不如这样,弱化男主的台词,将交谈变为女主单方面的询问,重点拍摄男主的细节动作,来加强氛围。” 素鸢一说,木下导演便领会了,立马下令将这一场挪到晚上拍。 “不破君,青山桑,我来和你们讲一讲晚上的拍摄,”素鸢将男女主角,不破尚和青山凉子叫到身旁,“我们的拍摄内容会有所改动……” …… 傍晚,夜幕降临,点点星光装饰着那片夜空,莫名地有些凄冷。 一位少年悬着双脚坐在简陋搭建的舞台边缘,高悬的灯光亮得吓人,打在少年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少年低垂着头,垂下的刘海在脸颊撒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神情。身前是刺眼的白光,身后却是看不清的黑暗,少年就坐在那白与黑的交界之处,半个身子浸入黑暗之中。 从没有见过这样一个桀骜不驯,满眼傲气的少年如此安静,不对,是反常。 “翔君?”岛田暖轻声地唤了一声,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让眼前的少年跌入黑暗。 印射在地面的影子微微颤动了一下,却没有回应。 岛田暖迟疑地上前几步,总觉得今天的翔君有些奇怪,“翔君,你在这里干什么?大家都在找你哦。” 半匿在黑暗的少年终于动了动,伸出手臂探向那片耀眼的灯光,纤长的手指在强光下显得更外地清晰,岛田暖注视着那双手,缓缓地向上,似乎想碰触什么似的,但在一瞬间停滞下来,指尖动了动,却犹豫着没有向前。 那双手就那么停滞在半空中,没有放下,也无法向前。 “……翔君在想什么?在迟疑什么?”和翔君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岛田暖多多少少能猜到他的心思,特别是这样的反常时候,“是因为今天三木叔叔的那一番话吗?” 像是一语道破心思,少年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头依旧低垂着,低沉的声线带着往日难有的迷茫:“……我不知道。” …… “卡!”木下导演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条过了!” 素鸢不由得对这幅场景也感到满意。这种单人的询问比起两人之间的交谈,情感反映得要更明显一些。 目前距离《年华》上线,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破尚趁着休息的功夫将单曲交给了素鸢。在他揽下主题曲后,经纪人才一脸震惊地向他说明了安歌的来历:LME有名的编剧与音乐人,他虽然也感到震惊,但他相信他的音乐才华不比安歌少,他有自信能创造出比她更棒的音乐! 当素鸢接过不破尚歌曲的样本,越听越觉得惊奇。低沉的声线带着上扬的尾音,配上清扬的旋律,很是动听!暗自多看了不破尚几眼,之前不破尚满心自信的模样,她以为他的作曲不错,却不曾想到不错到这么好的地步。看来LME签下了一个极具潜力的歌手啊:“你的经纪人到时候会安排你去录歌的。” “呃?” 不破尚难得的一副呆呆的模样,让素鸢笑开了,平日在片场都是一副高傲自信的模样,说得难听一点便是性格恶劣,但没想到还有这样一面:“我的意思是你的歌很棒,直接让你的经纪人带你去公司录歌吧。” …… 木下导演和素鸢这边在片场盯着拍摄进度,后期制作团队已经将前几集制作出来了,配上不破尚的主题曲,就这样上线了。 因为这部剧全是新人,加上我们的青春的话题是在网络上开展的,反而不好实地宣传,所以LME决定将这部剧当做网剧,首先丢出了少量的预告片引起网络的广泛关注后,趁着聚集的人气在网络上播出。 上线不到48小时,流量便破亿。 关于青春的话题,在网络上铺天盖地地袭来。 当然,关于这个傲人的成绩,素鸢和木下导演两人窝在片场,对此并不知情。直到木下导演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他们才得知这个消息。 “笑得这么开心啊。”素鸢看到木下导演自从接到电话,得知《年华》的成绩后,整个人笑得跟个花似的,不由笑着调侃。 木下导演笑眯眯地摆了摆手,“你不高兴啊?!这么事不关己的。” “这才是刚刚开播,数据好坏还是要看以后。”素鸢了解网剧不同于那些连续剧,基本上是一周两集。即便每一集都要一个小时,但一周的间隔还是让素鸢担心观看群体的流失。 这一句倒是让木下导演敛起了笑容,开门红是好事,接下来能不能节节高,还有待观察啊! 接下来的半个月,拍摄渐渐地接近尾声,《年华》本就在开播之前已经拍摄了一大半,杀青也就快了。而这时,素鸢接到了迹部景吾的电话,说是导演和主演找到了,不过他们希望能见个面详谈。 迹部景吾说得很少,既没有说是什么导演,也没有说什么演员,只是说让她陪他去参加一场酒会。 酒会啊,素鸢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感觉似乎是很厉害的人物啊! 第15章 伊达大尊 在向木下导演简单说明的情况下,素鸢放心地离开了。 来到指定的地点着等待迹部景吾,不一会儿,便见他从车上下来,身上高级定制的白色西服更称得他俊美耀眼。 前世网球王子的动漫中,迹部景吾的人气一直很高,如今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俊美多金,简直是从童话中走出来的白马王子。 “似乎迹部君要带我去一个很华丽的酒会啊。” “嗯哼,当然。” 随后,迹部景吾将素鸢带到了一家美容所,给她的袋子里是一件白色的流苏长裙,简单大气的裁剪显得素鸢身材高挑,只是那不正常的惨白肤色为她平添了一份柔弱。 “灰崎小姐,您的眼镜需要摘下来。” 造型师盘好头发后,看向灰崎素鸢那双厚重的黑框眼镜,觉得有些碍眼,便开了口。 无奈下,素鸢只好将眼镜摘了下来,琉璃灰的眼眸落入造型师的眼帘,不由感叹了一句:“灰崎小姐,您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是吗?” 素鸢低垂着眼眸,这双[琉璃之眼]即使是在不使用能力的时候,也意外地吸引人的注意啊,所以她才一直遮住它。 “迹部君,我已经好了。” 迹部景吾放下手中的杂志,看向缓缓向他走来的素鸢,着实震惊了一番。灰色的长发半垂于香肩,琉璃灰的眼眸透着清澈,又带着点点忧愁,仿佛有魔力般吸引着他的目光。高挑纤细的身材被白色的长裙突显出来。左手腕上缠绕着几圈血色的佛珠,右手上带着暗红色的流苏手链,却意外地很和谐。 “迹部君,我可是不擅长这种场面啊。”看到迹部景吾伸出手弯,懂得些许礼节的素鸢马上意会,轻轻挽上他的手。 “本大爷会在一旁告诉你的,不用担心。” 得到迹部景吾的保证,素鸢算是放心了。 从进入酒会到现在,迹部景吾也确实一直带着她,连打招呼也没有丢下她不管。 只是素鸢不知道的是,自从她挽着迹部景吾进来的时候,那种特殊的气质已经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即便迹部景吾敏锐地察觉到了,有意回避,但还是招架不住一些人上前的问候。 “迹部君,我们今天是要见谁啊?!” 素鸢抿了一口果汁,和迹部景吾坐在沙发上看着酒会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一时猜不中要见的人物是谁。 迹部景吾轻抚着眼角的泪痣,笑得一脸张扬,“伊达大尊。” “我的天啊!”这会,素鸢算是真正的震惊了,难道迹部景吾直接将她的剧本递到了伊达大尊的眼下?!“他,他同意拍摄了?!” 要知道伊达大尊可是日本知名的大导演,一向不是好的剧本便不会接拍,在他手下拍出的作品必是精品,乃至经典! 他看中了她的剧本了吗?! “嗯哼,当然,”迹部景吾瞥见素鸢那双琉璃灰的眼眸里尽是闪烁着愉悦,映着灯光,仿佛流淌着点点星光,很是漂亮,让迹部景吾不由得怔在原地许久,才略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连忙转移话题,“本大爷看到伊达导演了,我们过去吧。” “好!” 不亏是有名的大导演,素鸢和迹部景吾还未走近,就看见伊达大尊身边围着一圈人,好不容易等那群人散了,素鸢才如愿地见到了伊达大尊本人,传闻中他对剧本、演员很是苛刻,按理说应该是那种冷面严肃型的,但现实中,素鸢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很和蔼的老者,稍稍有些惊讶。 “迹部君,这就是《血色》的作者?”伊达大尊上下打量着素鸢,让素鸢有些紧张,连忙自报家门:“伊达导演,你好,我是《血色》的作者,灰崎素鸢。” 很大气的女孩嘛,伊达大尊暗自点了点头,不由对素鸢高看了几分,“你的剧本很棒很精彩,想必做足了功课吧。” 素鸢谦逊地笑了笑,“还好,多谢伊达导演的夸奖。” “关于剧本,我们需要找个时间聊一聊,今天这个场合不怎么合适呢……”伊达大尊笑着同素鸢提议,话音未落,一道低沉有些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不断靠近:“伊达导演,抱歉,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伊达大尊笑着打招呼,“《血色》的作者也在这,你们见见面。” 素鸢好奇于究竟是何人让伊达导演这样招待,刚一转身迎上那双深邃的黑眸,当下一惊。 他怎么会在这里?! “来,我来介绍,这位是敦贺莲,当初拿到剧本可是硬缠着我要出演啊!”伊达大尊刚开口准备向敦贺莲介绍灰崎素鸢时,敦贺莲倒是先开了口。 “安歌桑,好久不见。” “安歌?”伊达大尊听着敦贺莲称呼素鸢的名字,难得疑惑了一番,看向素鸢。一旁的迹部景吾也好奇地挑了挑眉,看着场面,灰崎素鸢似乎与这个著名的人气演员敦贺莲认识啊!“你们,认识?” 素鸢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幸好敦贺莲的经纪人社幸一的出现,让她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是真的和敦贺莲不熟啊! “安歌,你怎么在这里?!” “社君,敦贺君,好久不见,”素鸢斟酌着语言,这才向伊达大尊解释开来,“我是LME的安歌,《血色》这部剧本是受迹部君的相邀,才写的。没想到伊达导演您选下的主演会是敦贺君,稍稍有些吃惊罢了。” 难怪,伊达大尊瞬间明白素鸢的处境了。编剧这个职业虽可以签在某个公司名下,一般公司不限制其自由地发展,也就是说编剧可以自由地与外界的投资方或者导演联系,推荐自己的剧本。拿到外面来的剧本,让同公司的人主演,或多或少有些尴尬。 当然素鸢仅仅脸色不自然一两秒后,便恢复了正常;敦贺莲从一开始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至于社幸一倒是一脸笑容:“当初还开玩笑说让安歌给莲写个剧本,没想到这么快就成真了啊!” “既然认识就好办,到时候讨论剧本,就一起来啊!” 伊达大尊的一句话结束了今天的会面,随后素鸢便跟着迹部景吾离开了。 七月份是所有学校的考试月,冰帝也不例外。所以,素鸢这段时间将精力全部花费到了学习上,剧本要写,学业也不能丢了,以后可是还要上大学,学习编剧专业的。 等冰帝一众高校放假后,素鸢这才将注意力关注在《年华》这部电视剧上,仔细地翻阅了网上的评语。虽然现在才播到一半,但观看数据仍在不断增长,话题也持续增加。其中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不破尚了,看网络上铺天盖地地都是他的采访,他当初创作的主题曲也登上了音乐排行榜榜首。 素鸢想起祥吾估计还在《年华》的后期制作部门努力奋斗,这么热的天,还整天窝在部门里盯着电脑屏幕。素鸢越想越心疼,连忙做了一些甜点,煮了一碗绿豆汤,将它们小心地装在背包里,正准备出门,一推门,久违的失重感瞬间袭上全身,伴随着刺眼的白光。 …… “御前,灰崎素鸢于今日上午9:32分消失于公寓。” 坐在办公桌上批改公文的白发老者,笔尖骤停,直到墨水掉落在宣纸之上,浸染开来,才缓缓开口:“封锁消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另外派人时刻盯着她失踪的地点,一有消息,立即汇报。” “是” …… 第16章 巴卫 果然,又到了另一个时空! 素鸢紧了紧背包的背带,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湛蓝辽阔的天空、遍布参天大树的树林。她的周围一片寂静,甚至寂静得有些诡异,让素鸢感到一丝不安。 看看天色,将近黄昏。素鸢加快了下山的脚步。但越往下走,展现在她眼前的场景越是让她惊恐。半山腰上,满地遍布动物的尸体,鲜血浸染地面;周围树木横七竖八地折断在地,像是被利器凭空切断似的,现场还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这是偷猎吗? 素鸢不知道她到了什么地方,只是简单地将眼前的一切认为是偷猎者干的,在这寂静的空间,心跳声无限放大,素鸢咽了咽喉咙,放轻脚步快速离开。 指不定那些偷猎者还会再回来! 然而素鸢没走几步,猛然发现了一抹银白色的身影。在那一堆尸体残骸旁,一只银白色的狐狸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留下几道斑驳的血痕,像是受了很重的伤。 本来素鸢向来不会多管闲事,但此时她却稍稍犹豫了。 如果是人的话,她一定不会管;但如果是一只小动物,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要知道人一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第一眼遇见的人或事,往往是最印象深刻的,也最容易依赖的。 一个人到了陌生的世界,素鸢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所以有个小动物陪着她,或许让她稍稍安心吧,起码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素鸢是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轻手轻脚地走到那只小狐狸面前,刚一靠近,那只小狐狸瞬间睁开了眼眸,冰冷的紫眸泛着狠意,很有灵性。全身马上戒备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素鸢,仿佛只要她一动,它便攻击。 “我只是想帮你,你不会那么害怕,好吗?”或许是那双灵性的紫眸,素鸢心里所想便脱口而出,总觉得这只小狐狸很有灵性,听得懂她说的话,“一会儿,坏人就该回来了,我带你离开好不好?” 话音刚落,小狐狸的敌意稍稍轻了些,但眼眸中的戒备依旧不少。素鸢本想伸手去抚摸小狐狸,试图减轻它的戒备,却不想引起了小狐狸的攻击。那么一瞬间的功夫,素鸢本能地闭上了眼睛,伸出右手去挡,错过了小狐狸袭来之时,右手上那条暗红色的流苏手链瞬间散发出一道白光,将小狐狸的攻击挡住了,并将它弹飞后,恢复正常。 没有痛感,素鸢睁开眼睛,只见小狐狸昏倒在地,以为是伤势过重而昏倒了。直径将它抱了起来,快速离开。 …… 等巴卫醒来,发现全身的伤口被包扎得好好的,他正被之前遇见的那个女人抱在怀里。巴卫不自然地动了动,看着熟睡的女人,紫眸满是猜忌。他记得他要攻击这女人的时候,被她手链上的一道白光给挡了回来。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人?!那串手链绝不是凡物,能挡住他的攻击! 不过,既然这女人没有伤害他,他也没必要杀了她。 素鸢的睡眠向来比较浅,怀里的巴卫轻轻一动,她便察觉到了,随后睁开了眼睛,对上那双灵性的紫眸。 “你醒了。”素鸢从屋内的榻榻米上坐起来,将巴卫抱在怀里,手指轻轻地梳理着巴卫那漂亮光泽的银白色皮毛。 素鸢的指尖常年偏凉,抚摸巴卫的动作也很是轻柔,让巴卫稍稍有些舒服,紫眸微眯,趴在素鸢的怀里。本来他一个尚未成年的狐妖,能在那么多妖怪围攻下不死已经是极限了,既然这个女人的手链有一定的能力,他可以暂时躲在这里直到伤势痊愈。 然而素鸢只当怀里的小狐狸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小动物,完全没有向妖怪那方面想。抱着巴卫,素鸢走出草屋,映入眼帘是一片热闹的街市,整齐排列的草屋,穿着简单和服的人们。 “素鸢姑娘,你醒了。” 素鸢笑着看着缓缓走来的老妪,苍白的头发严谨整齐地盘了起来。上白下红的巫女装束,显得她有些庄重:“葵婆婆,早安。” “住的习惯吗?” “葵婆婆,谢谢你的收留,不知道我可以做什么?毕竟我可不能在您在白吃白喝的。” 葵婆婆笑着摆了摆手,“你先熟悉一下村子,到时候我再为你谋份活。” 素鸢再次向葵婆婆道谢,随后抱着巴卫在附近晃晃,混个脸熟。 宽广的农田里插满水稻,就连空中也弥漫着泥土的气息。 没有一丝现代文明的痕迹,素鸢不由想起昨天的情景。她抱着小狐狸下山后,很幸运地遇见了打猎回来的好心村民,将她带到了村庄里,接着就遇见了葵婆婆。 然后在交流之中,她得知她现在所处的年代,是在遥远的战国时代,甚至更早。 有国家,有巫女,也有所谓的妖怪。 之后,她谎称所在的村庄被妖怪袭击,她逃难至此。还好这个时代的人比较淳朴,葵婆婆相信了,分给了她一套草屋,将她安置下来。 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活下去,然后等待某一个时机能回去。 “小狐狸,从今以后我们俩个相依为命了。” 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苦涩,素鸢不知道她需要在这个世界待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五年,或者更久? 她不知道,却只能一直等待下去。 巴卫感受到素鸢语气中的一丝丝落寞,灵动的紫眸眨了眨,他出生没多久,父母便被大妖怪吃了,这么多年他也是一个人,有什么好失落的? 人类的情感,他很不懂,一个人自由自在,无依无挂的,有什么不好? …… 翌日,葵婆婆帮素鸢找了一个缝补衣服的活,素鸢笑着应了下来。看着这一堆破旧的和服,素鸢没什么可以抱怨的,好在当初有在国常路大人身边做过女仆,所以针线活什么的都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的。素鸢坐在草屋的榻榻米上,拿起针线开始一针针地缝补起来。 接下来的一两个月,素鸢的生活慢慢地与这个时代接轨。每天用缝补衣服的活换取食物,甚至还找来了一些白菜的种子,将它种在了院子里,这样也可以自给自足;偶尔在山上采些花的种子,也将它们种在院子里,来装饰她在这个时代的家。 村里的居民也因为素鸢一个小姑娘无依无靠的,加上对人都很和善,时不时帮村里的人做农活,自然对她很有好感,家里有时多出了一些食物,也乐意送给她。 至于巴卫,这段时间便待在了素鸢的家里,身上的伤势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他没有离开,他想如果素鸢将他当做普通的狐狸养着,他也乐意待在这里。毕竟一个人在外面,不仅要担心有比他强的妖怪要吃它,还担心饿肚子。在这呢,这个村庄被那个叫做葵婆婆的巫女下了结界,大可不必担心有妖怪来袭,住在素鸢家里也饿不着,只要不被人发现他是狐妖就好了。 又一个深夜,巴卫窝在榻榻米的火盆旁,看着素鸢坐在油灯旁,一针针地缝制着衣服。紫色的眼眸看了看窗外,已经深夜了。犹豫了一会儿,走在素鸢的身边,小脑袋拱了拱她的手。 “怎么,困了?你先睡吧,我还有一点活没有干完。”素鸢揉了揉巴卫的小脑袋,正准备接着缝补时,就见小狐狸跳到了那堆衣服上赖着不走,那双灵性的紫眸就那么看着了她,好像在抗议着。“小狐狸,别闹。” 显然巴卫没有听从素鸢的话,轻巧地用嘴掀起素鸢的衣袖,将她往她平日睡觉的地方带。 “你想让我睡觉?”素鸢迟疑地询问道,对于这只小狐狸,她向来是觉得很有灵性的,自然多多少少能猜出它的意思。 见小狐狸点了点头,素鸢无奈地笑了笑,“好吧,睡觉。” 素鸢将尚未缝制好的衣服放在了一旁的柜台上,吹灭了油灯后,便一点一点地抚摸着巴卫的皮毛,缓缓睡了过去。 巴卫调整好在素鸢怀里的姿势,闻着素鸢摆在榻榻米上的鲜花的香味,身边弥漫着素鸢淡淡凉凉的体温,很是舒服。 他才不会说窝在素鸢怀里睡觉很舒服,让他有些依赖呢。 尽管素鸢很想回到现代,但这里的日子也得过下去。 就这样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年,素鸢依旧和小狐狸一起住着这个小小的草屋之中。在此期间,素鸢也见识过这个年代的妖怪,也看过葵婆婆施展法术将其制服。在葵婆婆的庇佑下,素鸢自以为不会遇到妖怪。然而这一次,素鸢恐慌了。 本来不过是和村里的居民一起上山采草药,却意外地遇见了蛇妖! “啊啊啊!!!蛇妖啊!!!” “冷静!大家冷静!!” “快!!快通知葵婆婆!!!” 还未等村民反应过来,蛇妖瞬间展开攻击,一张嘴狠狠地咬下一个居民的半个身子,鲜血淋漓。如此血腥的场面让在场的所有人瞬间失控:“跑啊!!” 碰到危及性命的时候,谁也顾不上谁。素鸢和其他村民朝着山下跑去,却不料蛇妖竟一把将他们团团地包围住,偌大的蛇头就这么停在半空中,看着他们:“一个都跑不了,乖乖成为我的食物吧!” 素鸢紧紧抱着与她一起的小狐狸,仰视着盘踞在树木上虎视眈眈的蛇妖,微微后退着脚步。 她不想在这里死掉,祥吾还在现代等着她回家。 素鸢紧咬嘴唇的模样被巴卫看在眼里,她在害怕,救还是不救? 作者有话要说: 错别字已改 第17章 因果 巴卫能感受到素鸢紧张恐惧的情绪,但迟迟没有做出反应。 眼前的蛇妖和他的实力相当,不知输赢;一旦他动手了,素鸢便知道了他是妖怪的身份,到时候肯定很厌恶他。想起这一年平静的生活,巴卫忽然很舍不得,他不想一个人。可是,如果不救,素鸢就会死掉。 这两种结果,他都不想看到,却不得不选择。 至于素鸢带着的那串流苏手链,巴卫也曾怀疑过素鸢是巫女或者其他的能人异士什么的,但就这一年的观察与相处,让巴卫无一不确定素鸢就是个普通的女人而已。难保这条手链保得了一次,保不了下一次! 于是,就在蛇妖张开血盆大口,准备进食的时候,巴卫最终还是选择救下素鸢。猛然化为一道白光,幻化成人形。手心燃起一团幽蓝的狐火,向蛇妖身上攻击。 “妖、妖怪啊!!!” 象征着狐狸的耳朵和尾巴,以及那悬浮在空中渗人的幽蓝狐火,无一不象征着这个看上去不到6岁小孩子是妖狐! “跑、跑啊!!” 巴卫同蛇妖打斗之时,为村民打开了一道逃跑的缺口。众人一窝蜂地向着山下跑去,而素鸢则当场愣在原地,小狐狸,是妖怪?或许村民没来得及看清楚这个狐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素鸢却清楚地知道。 明明前一秒还被她抱在怀里,后一秒就变成了小孩子模样。 这样的情景让素鸢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素鸢愣着干什么,跑啊!!” 稍微跑得慢的村民见素鸢还待在原地,以为一个女孩子被眼前的场面吓着了,连忙一把拉着她的手,带着她离开。 跑了很久很久,直到遇见闻声赶来的枫婆婆,众人才算找到主心骨般七嘴八舌地将整件事说了一遍。 “我去看看!” “大家拿紧武器,和枫婆婆一起!!把妖怪杀掉!!” 枫婆婆拿着素鸢曾在她的屋子里悬挂起来的弓箭,走在前头,其余村民紧跟其后。这让素鸢有些不安,那把弓箭,她曾见识过枫婆婆用那把弓箭将一个会说人话的妖怪射死,化为了粉末。 如果这把弓箭的箭矢射中了小狐狸…… 素鸢不敢再想下去了,连忙跟了上去。 等到素鸢找到枫婆婆他们,妖怪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蛇妖巨大的身躯凄惨地躺在原地,周围尽是烧焦的痕迹。这让素鸢不由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小狐狸的情景,一样的烧焦痕迹、一样被利器截断的树木,那时,估计是小狐狸将那群虎狼杀死的吧。 “枫婆婆,这妖怪受了重伤,我们将它杀了吧!” “就是,免得将来报复村子!” 村民们激烈的议论让素鸢回过神来。透过人群,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身上沾染的不知道自己的还是蛇妖的鲜血,很是吓人;苍白的脸颊,看样子伤得不轻。 素鸢一时不忍,连忙扒开众人,一把挡在小狐狸的面前:“各位,救我们的不是这只小狐狸吗?我们就不要伤害他了。” “素鸢,妖怪每一个是好的,你快让开!” “就是,谁知道这只狐妖怀着什么坏心思!!” “狐妖一向狡猾,你可不能因为它小孩子面目而上当啊!!” 如果只是一般的妖怪,素鸢自然和村民是一样的心思;但这只小狐狸陪伴了她一年,在这一年时间里,他从没有伤害过村子里的任何人,就连这次遭遇蛇妖。如果他本质不是好的话,他大可不必出手相救,自己逃走不就好了! “各位,这只狐妖就是一直待在我身边的那只小狐狸,这一年,他什么时候伤害过大家了?!”素鸢一脸焦急地看向枫婆婆,在这个村子里,枫婆婆相当于是这些村民的领导地位,所以劝服枫婆婆收手,其他居民或许不会再为难,“枫婆婆,如果小狐狸是坏的,那么刚刚他就不会出手救我们了,而是自己一个人跑掉了。” 素鸢的话让村民们产生了一丝动摇,但害怕妖怪的天性依旧存留在居民的心里。最终,居民们同意不杀害小狐狸,但也禁止他再进到村子里来。 “可是……”受了这么重地伤,万一遇到其他人或是妖怪,肯定活不了。 素鸢瞥了一眼艰难站立的小狐狸,还想继续为小狐狸求情,却被枫婆婆打断: “素鸢,你不能将他带进村子,毕竟妖怪的本质是好是坏,我们难以判别。” “妖怪终究是性情无常的啊!到时候我们整个村子都会毁灭的!” 真是…… “那,谢谢大家这一年的照顾了,我还是不放心小狐狸一个人。” 眼前的少女笑得一脸淡然,琉璃灰的眼眸中是满满的无奈。 一年多的相处让居民们对素鸢有了不少的好感,素鸢这句话在他们看来无疑是自寻死路,纷纷上前劝服;而身后,巴卫听见这句话后,紫色的眼眸中是满满的震惊。 她说,她放心不下他。 是不是意味着,她以后还是和他一起生活。 她,不是害怕妖怪吗…… 素鸢心意已决,众人见她一脸坚定,终是灰了心离开。 很快,原地只剩下素鸢和巴卫两个人。 不等巴卫向素鸢询问为何要维护他甚至离开村子,素鸢一把将巴卫抱在怀里,轻轻揉了揉他的银白色的脑袋,感受到怀中小孩的僵硬,叹了一口气:“我们先去清洗伤口。” 一路上,巴卫趴在素鸢的怀里,沉默不言。他在想,素鸢帮他处理伤口后,会不会扔下他不管,毕竟他是妖怪。 当素鸢找到溪水,一点点地为巴卫擦拭伤口;没有布条绑扎伤口,素鸢只能将身上仅有的和服下摆撕下几块,替巴卫包扎。 “妖怪不是会说话吗?小狐狸,你叫什么名字?”素鸢帮巴卫包扎伤口时,见小孩一直低垂着头,不看她,不由开口询问。 “……巴卫。” 软软糯糯的声线响起,让素鸢怀疑起眼前的巴卫,“巴卫,应该没有成年吧?” “嗯” 难怪,不然也不会以小孩子的模样出现了。 “你、不是害怕妖怪吗?”巴卫小心翼翼地询问,那双紫色的眼眸固执地看着素鸢,仿佛不得到答案不会善罢甘休似的。 带着害怕与期待,这样的目光,素鸢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这个小狐狸,是在担心她会丢下他吗? 素鸢包扎的动作不由得放慢了些,低垂着眼眸。 在异时空,她一向秉持着和原住民保持着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因为,她害怕在陌生的异时空产生羁绊,就如同眼前这个小狐狸那双闪烁着渴望与期待的目光。 她终究是要回去的…… 所以,当初在二战期间,在国常路大人身边,她很清楚大人对她好得不同寻常,而她确实对大人也产生好感。但她还是选择装作不知道,不点明,因为他们不是一个时空的人。 而在这个时代,如果当初知道小狐狸是妖狐,她肯定不会救下他。 但是,她救下了他,有了“因”,才有了今日的“果”。 “巴卫长得这么可爱,我不害怕巴卫哦。” 漂亮的紫眸瞬间亮了起来,精致的小脸也生动了起来:“那、那素鸢今后要和我一起生活吗?” “当然,今后真的是我们相依为命了,”素鸢包扎好伤口后,将巴卫抱在怀里。小小软软的,让素鸢不由地抚摸,“我很弱的,巴卫可要保护我哦。” 巴卫扬起精致的小脸,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在晴空下许下承诺:“我会保护素鸢的,嗯,一定!” 小孩子坚定的神色,让素鸢轻笑一声。这一幕让她想起她与祥吾的小时候,那时候祥吾也是这样,满脸伤痕却目光坚定,看着她,一字一句地承诺:我会保护你。 轻轻地在巴卫额前落下一个吻:“好孩子,我相信你哦。” 很显然,素鸢只当巴卫是个小孩子,对他承诺的模样感到好笑,因此像鼓励小孩子般给了一个吻。但巴卫却因为这个吻瞬间红了脸,连忙将头埋进素鸢的怀里,红通通的狐耳映衬着银白色的短发,更外显眼。素鸢只当巴卫害羞了,轻笑着抱着他离开了。 …… 第18章 离开 之后,素鸢带着巴卫来到了另外的一个村庄,不过却没有住进去,而是隔着着一段山脚,搭建了一间草屋。既不会离村庄太远,可以得到村庄巫女的结界保护;也不会太近,毕竟巴卫是妖狐,难免要避开人群。山脚少有人烟,适合居住。 “素鸢、素鸢,你好了没?!” 简陋的草屋前,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庭院。五颜六色的鲜花花圃分布在庭院周围,满园的清香。院子的一侧架起了高高的藤架,葡萄藤爬匍其上。藤架下,是一座木质的摇椅,素鸢和巴卫亲手搭建的,夜晚的时候,可以坐在上面看看星星。庭院的另一侧空地上则种满各色蔬菜。 巴卫坐在木质摇椅上,小腿悬在半空,无聊地摇晃,头顶上的狐耳和身后的狐尾巴也跟着摇动。直到素鸢出门,巴卫一下子蹦了下来,跑到素鸢的面前。 素鸢笑着揉了揉巴卫的头发:“要出去了,还不把耳朵和尾巴收起来。” 巴卫摸摸了耳朵,腆着脸收了起来。 “走吧。”素鸢自然地牵起巴卫的小手,另一手提着装满鲜花与草药的篮子,准备前往不远的村庄来换取点生活用品。 她与巴卫已经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将近半年,或多或少与村庄的人熟络起来。在那些村民眼里,她与巴卫这对姐弟因为逃荒至此,所以村民也会照顾他们一些。 用鲜花和草药换取了一些食物后,素鸢还去买了些淡灰色的线,现在已经入冬了,按照日本现代的传统节日,马上就要过新年了,所以她打算给巴卫织一条围巾。之前的一年是因为她不知道巴卫是个妖狐,想着一个人过年有点心酸,就没想过过年,但是今年不同了,巴卫在她身边,所以这新年就和他一起了。 晚上,素鸢坐在榻榻米上,一针一线地编织着。巴卫趴在榻榻米上,双手托着小脑袋,满眼好奇地盯着素鸢,“素鸢,你在干什么?” “编织围巾,”素鸢看了一眼巴卫,笑着说道,“送给巴卫的新年礼物。” “呃?我的?新年礼物?”妖怪的世界里是不存在节日的,巴卫歪了歪脑袋,虽然不知道所谓的新年是什么,但他知道素鸢要送东西给他。 素鸢见天色已晚,便将未完成的围巾放在了一旁,拍了拍巴卫的小脑袋:“好了,过几天,你就知道了。现在睡觉吧。” “好” 等素鸢吹灭了油灯,巴卫笑着缩进素鸢的怀里,将她抱紧,小脸上一片灿烂。素鸢对巴卫这样的行为早已经司空见惯了,小孩子般总喜欢抱着东西睡觉。随后一只手环住他,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睡吧。” 到了新年的那一天,素鸢将切好的肉馅拿了出来,拍了拍巴卫想要偷吃的小手:“今天我们包饺子,不许偷吃!” 巴卫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收回小手,看着素鸢熟练地擀出一块块圆圆的面皮。 “来,我叫你包饺子。”素鸢握住巴卫的小手,一点一点地带着他包好一个饺子,“我们晚上就吃它了。” 确保巴卫学会后,素鸢这才松了手。一遍包着饺子,一遍看着巴卫笨拙地擀面皮,包馅儿,笑着说道:“巴卫,会做饭的男孩子可是很招人喜欢的哦。” 正在装肉馅的巴卫听到这句话,忽然变得紧张起来,眨巴眨巴着那双漂亮的紫眸:“素鸢也喜欢吗?!” “当然。” “那我会学着做饭的!” 素鸢看着一脸认真地包着饺子的巴卫,眼眸之间一片柔和:“嗯,我期待着哦。” 和巴卫吃完饺子大餐后,素鸢便将那条编制好的淡灰色围巾拿了出来,在巴卫满眼期待的目光下,亲手替他戴在颈上:“天气冷的时候,就戴着哦。” “嗯” 巴卫那张洋溢着笑意的小脸,忽然让素鸢感到一丝罪恶感。 已经到这个时代快两年了,素鸢想,当初在二战期间,好像也待了将近两年。如果她穿越的时间有限的话,估计这一次,她离开的时间也快到了。 她走了的话,巴卫这孩子应该会很难过吧。 她想走之前多陪陪巴卫吧,在她看来,能稍微减少她心里的罪恶感。 然而她却不知道离别的时刻来得那么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正月的清晨,巴卫一如既往地戴着她编织的围巾,几个跳跃跑进深山去玩了;素鸢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毕竟巴卫是妖狐,有自保能力。 但就在那一天,距离不远的村庄的巫女突然逝世。得知消息的蜈蚣精第一时间选择进攻,而素鸢所在的位置正是村庄的边缘,所以蜈蚣精冲破结界,第一个看到的人便是素鸢。 之后,蜈蚣精突然地进攻让素鸢来不及反应逃跑,就在素鸢认为她这一次必死无疑的时候,右手的流苏手链猛然散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将蜈蚣精狠狠地弹开。 这是…… 素鸢瘫坐在地,盯着那串条流苏手链,忽然回忆起国常路大人的话语。也是一年冬季,他亲手为她戴上这条流苏手链,他说这条流苏手链能护你安全。 大人…… 还未等素鸢回过神,久违而熟悉的失重感再次袭来,一瞬间,素鸢消失于原地。 等巴卫听见山脚下的动静,急匆匆赶到却看见一片狼藉。早上还满园飘香的庭院此刻化为废墟,巴卫看向盘踞在地的蜈蚣精,却不见素鸢的人影。 难道……素鸢被…… 一向亮晶晶的紫眸瞬间暗沉下来,充斥着看不透的幽雾与冰冷,一如当年素鸢初次遇见巴卫时,那样透着寒意的兽眸:“你,该死!” …… 第19章 宫崎耀司 而这边,素鸢稳稳地落在公寓的门口。 她,回来了?! 扯了扯身上旧时的和服,素鸢平复了一下心绪后,返回房间,换了一套裙子。随后,翻开了手机里的备忘录,毕竟现代的生活在她脑海中,是两年前的时光,她需要时间去回顾。可是,当她看到备忘录里的内容时,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时间不对! 她注意到了!回来的时间不对! 当初,她从二战期间回来的时候,现代世界并没有产生时间的流逝;但这一次,流逝了两个小时! 和上一次不一样!现代世界的时间开始流逝了! 素鸢有些不安,坐在卧室陷入沉思。 …… “御前,灰崎素鸢在消失的两小时后回来了,穿着仿佛是旧时的和服。” “知道了,退下吧。”白发老者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墨黑的眼眸凝视着办公桌前装饰精美的黑白照片,平静的眼眸难得地掀起波澜,带着无尽的回忆与柔情,“终于,找到你了。” 柔和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那张黑白照片之上。 在那战火纷飞的年代,一个穿着军装的黑发军官轻搂着一个穿着素色和服的女人。两人就那样静静地挨着一起,女人嘴角含笑,而身旁的军官纵然一脸严肃,不苟言笑,但看向怀中女人的目光,却柔情似水。 …… 在家里待了半个月,好不容易将现代生活的一切回忆起来时,素鸢便接到了迹部景吾的短信,说是讨论《血色》剧本的时间定在了半个月后,这期间会处理好电影的相关事项。 素鸢认真地将这个重要行程记下后,便打算在接下来的一半个月出去逛逛,为下一部剧本找点灵感。 然而和祥吾说了之后,毫无意外地让祥吾狠狠地驳回了。 “我陪你去!”灰崎祥吾恶狠狠地盯着自家姐姐,难道她不知道社会上很多罪犯就喜欢专挑像她这样的女生下手吗?!这么一点自觉都没有啊!! 素鸢真心觉得祥吾对她有点担心过头了。她好歹迈入社会很多年了,怎么可能一点自觉都没有:“你不是在做《年华》的后期制作?有时间吗?” “有,你不用担心。”祥吾摆了摆手,反正这部剧的样本大致都完成了,也没多少需要他的地方,只要和他们说一声就行了。“你打算去哪?” 最好找个环境好的,人流量少的地方。 灰崎祥吾决定一旦自家姐姐想去那些喧闹的地方,就马上驳回。身体不好,哪能去那种地方胡闹。 “祥吾决定好了,”自家弟弟的心思,素鸢哪能不了解,笑着同祥吾说,“这次我们姐弟俩好好地放松放松。” 祥吾的办事效率很赞,一个晚上便解决了外出的所有准备事物,包括路线、酒店等等。第二日,素鸢便挽着祥吾乘坐飞机,飞向目的地——北海道。 北海道纬度较高,在这炎炎夏日简直是送来了一阵凉风。 素鸢和祥吾安置好酒店后,便换上泳衣前往海滩,躺在躺椅上,看着天空层层的云海,这霎那,素鸢看了看身边闭目享受阳光浴的祥吾,忽然觉得很够这样和弟弟一起,真的很幸福。将头枕在祥吾的手臂上,缓缓闭上了眼,伴随着祥吾身上让人安心的气息,素鸢睡了过去。 等素鸢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酒店的床上了。 好舒服啊!已经很久没有做这种美好的梦了。梦里,她没有恶魔的纠缠,陪着祥吾,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 “醒了,”祥吾从浴室出来,换了一身浴衣。过长的灰发被扎了起来,凌乱地碎发柔顺地散落在额前,平添了一份柔和。“晚上,我们去泡温泉,之后带你去逛夜市。” “好!” 素鸢一个翻身从床上起身,连忙换上浴衣,拿着相关的东西,跟着祥吾去了当地有名的一家露天温泉所。 “到时候碰面就在大厅哦。”因为是男女分开的,所以素鸢和祥吾约定好了会面的地点。随后便朝着女生这边的场地走去。 一打开推门,一股浓浓的热气瞬间从素鸢袭来,听说这里的温泉似乎含有什么矿物质,对人的身体有很多好处呢。素鸢想,难怪祥吾这大热天的带她来泡温泉。 有弟弟就是好啊~ 素鸢围着浴巾,泡在温泉里。抬头看着夜空,星星不是很多呢。 周围寂静的氛围,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在战国时代的夜空。那时的时代,没有高楼、没有尾气污染、没有环境破坏,所以那时的夜空很漂亮,一抬头便是漫天的银河。 真的是漫天银河哦,犹如一条银光素裹的丝绸,好像只要一伸手,便可以触碰到。 不知道巴卫怎么样了? …… 五百年前的战国时代,同样是那片夜空,只不过却是镶满繁星的夜空。 一个俊美的少年坐在高高的树枝上,银白色的长发垂落在后背,犹如月光般光泽顺柔,穿着浅青色单衣,深紫红色带狐火花纹的羽织轻轻搭在肩上,颈间戴着一条淡灰色的围巾,显得有些突兀。少年生得极美,简直可以用妖孽来形容也不为过,头顶上那毛茸茸的狐耳象征着他的身份并不是人类,而是妖、妖狐。 灵性的紫眸凝望着夜空,似乎在追忆着什么,透着忧郁的气息。 “喂,巴卫,你在干什么?别老是对着月亮发呆。” …… 素鸢闭了闭眼,温泉的温度让她的身体有些受不了了,甚至脑袋有些发晕了。刚准备起身离开时,背后一阵推门声时,让素鸢感到疑惑,按理说祥吾订的单人温泉,一般不会有人打搅的。然而刚一转身,便看到一个清秀俊雅的男人,暂不论他是如何闯进女性的温泉区,单单她眼前的这把手木仓,瞬间让素鸢清醒过来。 “抱歉,希望你配合。”干净清冽的声线却透着不容拒绝的语气。素鸢抿紧嘴唇,点了点头,表示愿意配合。 “多谢。”宫崎耀司看着眼前这个镇定的女生,虽然他仍能感受到她的紧张与害怕,但至少冷静下来。很少有人可以在木仓口下,保持镇定,更何况是一个看上起有些病态的女生。“我不会为难你,你大可放心。” 在素鸢表示理解之后,宫崎耀司收起□□:“我现在被人跟踪,小姐只需要假装成我的女伴就好了。” 素鸢再次点了点头,示意了她身上的浴巾,表示要换一身浴衣时,宫崎耀司绅士地转过身,给了素鸢足够的空间和时间,换浴衣。之后宫崎耀司也换了一身浴衣,轻搂着素鸢向休息室走去。 然而素鸢忘记了她与祥吾相约在大厅见面,而进入休息室必然要经过大厅。就这样,早早在大厅等候的灰崎祥吾敏锐地锁定了自己姐姐,却在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搂着她,直径走向休息室边后,目光瞬间变了。 陌生男人搂着姐姐=变态威胁着姐姐=姐姐有危险! 二话不说,灰崎祥吾立马跟了上去,满脸戾气。 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他的人,胆子不小啊! “谢谢了。” 宫崎耀司看到素鸢所订的休息室是可以看到外面的夜景的,便侧身站在窗帘旁,向下看。三楼的距离不算高,足以让宫崎耀司看清守在外面的“老鼠”。 似乎有几个熟悉面孔呢。 宫崎耀司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沉思什么,直到他们离开,这才反应过来,房间还有一个女生。 “今天抱歉了,不如我……” 门口传来一阵开门声,宫崎耀司目光瞬间冷冽下来,莫非那群“老鼠”跟上来了?示意素鸢躲起来后,一个箭步潜伏在转角处,一看到人影,身手敏捷地一个擒拿,卡住来者的咽喉,将其狠狠地摁倒在地。 “混蛋!放开!” 自家弟弟的声音让躲在一旁的素鸢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跑出来:“先生,他是我弟弟!你能放开他吗?!” 弟弟? 宫崎耀司撇了一眼满脸着急的素鸢,再看看同样是一头灰发的少年,顿时松开了手:“抱歉,有些紧张了。” 灰崎祥吾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连忙将自家姐姐拉到自己的身后,一遍盯着宫崎耀司,一遍询问自家姐姐:“没事吧?这变态有没有碰你哪?!” 变态?!素鸢被这个称呼吓得不轻,瞥了一眼宫崎耀司,似乎没有什么反应,连忙解释:“别瞎说,不过就是帮这位先生一个帮罢了。” “帮忙?”灰崎祥吾满脸戾气地盯着宫崎耀司,顺手从柜台上拿起一个花瓶当做武器,“帮忙至于搂腰吗?!至于进房吗?!别怕!他威胁你了?!” 变态? 宫崎耀司挑了挑眉,还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呢,看着灰崎祥吾这么护犊的样子,宫崎耀司猜想,莫非这小子就是戴维斯常说的“姐控”? 不得不说宫崎耀司真相了。 “今天抱歉了,不如你们的费用,我来出好了。”虽然是提议,但素鸢却听出了已然决定的语气。眼前的男人很显然,身份不凡。 素鸢却不敢接受他的好意,一旦接受了,万一跟踪他的人找上她和祥吾,该怎么办? “不用了,我想您马上离开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歉意了。” 少女坚定的语气,透着不愿过多牵扯的疏远。 宫崎耀司也只是浅浅一笑,转身离开了。 “你拉着我干嘛?!”灰崎祥吾眼睁睁地看着宫崎耀司离开,不由得朝着素鸢抱怨,手上的动作却不敢过大,深怕伤着她。 素鸢点了点祥吾的额头:“那位先生可是带木仓的,你知道你刚刚有多危险吗?!” “带、带木仓的?”祥吾瞬间冷静下来,回想起被那个男人摁倒在地时,对上的那双冷冽的目光,“那他今天……” “别管了,装作不知道。” “……嗯” 作者有话要说: 锁的36章,就是19章的内容,因为存稿的时候不小心按错键上传了,所以导致现在这个麻烦的局面,话说晋江没有章节删除键真是麻烦啊,就酱紫,今天多传了一章意思意思。 第20章 合宿 本来愉快的度假因为这一晚的突发事件而让素鸢和祥吾两人的心情急速下降。 第二天,素鸢和祥吾立马收拾行李,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家,和祥吾窝在家里将近半个月后,便接到了迹部景吾的电话,说是去讨论剧本。 等素鸢到达某个私人套房,便看到敦贺莲早早地坐在沙发上,拿着剧本在看。 “敦贺君,这么早啊。” “安歌桑,早安。” 礼貌地一来一往,却让素鸢觉得有些冷场。为什么今天社幸一没有来,她是真的和敦贺莲不熟啊! 就这么沉默了几分钟后,率先开口是敦贺莲。 不得不说,这部剧本对他很有吸引力。 他目前是需要一个好的角色来转化形象,扩宽戏路。而《血色》也这么巧地从伊达导演那里递了过来。 “安歌桑,速水空这个角色的性格需不需要着重描述一下?我担心观众可能难以理解。” 敦贺莲拿着剧本坐了过来,显然对于这个角色有一定的了解。 速水空是《血色》的男主角,有敦贺莲出演再合适不过了,因为人物设定便是温和中透着坚定。敦贺莲有这样的气质。 《血色》主要是讲述年轻的警察速水空奉命调查一场命案,却意外地发现死者是与他多年不见的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故友,现场未曾留下一丝争斗线索,仿佛死者心甘情愿地被凶手杀害一般。他决心将凶手绳之以法,却不料凶手接下来连环杀人,亦是他曾经分别的故友们。五个人,不同的死法,却仿佛想约定般安详死去,难寻一丝线索。但速水空却惊人般地每次在现场都能发现一丝线索。那些线索引导着速水空找到了这五个人的微妙联系以及二十年前轰动一时梅林小镇全镇人死于非命的事件。他记得当年的孤儿院因为涉嫌非法倒卖儿童的缘由而倒闭,他与故友们才分别,开始新的生活。于是,他找到了当年的孤儿院,越调查下去,他猛然发现当年孤儿院暗地里在做将孤儿培养成杀手的生意,二十年前梅林事件的真相是孤儿院为了测试那群孩子的练习场,当初孤儿院的倒闭是因为梅林事件影响太大,杀手计划被迫停止,不了了之,并且五位死者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于此同时幼年的回忆片段时不时浮现在速水空的脑海中,让他莫名地感到恐惧。为了真相,他继续查下去,当所有人以为凶手是当年培养杀手的幕后之人,并收集证据将其绳之以法时,速水空却感到一丝怪异;直到他审讯凶手时,那人看着他笑得一脸诡异。说了一句,真的是我吗? 之后,命案落幕,二十年前的事件也大白于社会。但速水空开始每晚做着噩梦,幼年的记忆渐渐地拼凑起来。直到一次整理,压在床底下的一张旧照片,让他难以置信。 照片上,六个孩子勾肩搭背地站在孤儿院的空地前,满身鲜血却笑得格外刺眼。 然后,没有然后了。 素鸢写到这里戛然而止,决定在结尾不点破真相,这样的结尾不是更能引起观众的讨论吗? 至于速水空这个角色,表面上是温和正义的警察形象,但却具有着连本人都无法察知的双重人格,更有趣的是那个躲藏在暗处的阴暗人格,杀了五个故友却也是为了当年的正义。 “敦贺君,速水空这个人物是具有两副面孔的,温和与残忍。这部剧之中,我们主要是呈现他作为警察的温和,到最后,他发现他自己曾也是杀手,参与了当年的梅林事件,甚至意识到他才是杀害那五人的凶手时,我对他的描述也没有过多的体现阴暗面。我是打算用这个温和的形象来体现他行为的残忍。至于观众的理解,我是打算在片尾的最后,设置他回忆幼时记忆以及破案过程中的一些细节来暗示他是凶手的真相。” 敦贺莲微微蹙着眉头,不是对素鸢的回答表示不满,而是对这个角色感到一丝压力。 当初他看完剧本的时候,特别是最后速水空找到那张六人的合照,将之前他脑海中关于幼年在孤儿院长大的回忆假象全部推翻时,他真的是全身的鸡皮疙瘩全部起来了。特别是当他重读第二遍的时候,猛然发现了速水空在破案当中种种诡异的细节,无一不在暗示着他与杀人现场之间的联系,暗示着他可能是凶手的线索。特别是每一次,他都可以找到些许线索,因为这是他的第二人格故意留下的,所以他轻易地发现,并顺着线索如愿地调查下去。因为当年的梅林事件让逐渐长大的速水空产生了罪恶感,继而产生了第二人格,将幼时的记忆完全扭曲。第二人格虽阴暗,却为了所谓的正义,秘密策划着这场连环杀人案,企图为当年赎罪,并引导者速水空一步步调查下去,这也说通了为什么死者没有挣扎,怕是同样对当年的事感到愧疚,毕竟幼时的他们是孤儿,被组织洗脑,单纯地将杀人当成了游戏。 读了一遍又一遍,敦贺莲不得不惊叹这部剧本的精彩! “呀,你们都来了!”伊达大尊一推开门就看到素鸢和敦贺莲正在那讨论剧本,连忙走了过来,“抱歉,来晚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素鸢就剧本的内容与伊达大尊、敦贺莲做了详细的说明,毕竟她还是学生,不可能一天到晚待在片场和导演讨论修改剧本,虽然这么说有点不负责任,但她还不希望放弃学业。 还好伊达大尊表示理解,只需要她有空的时候,或许剧本需要调整的时候,来片场就好。 解决了《血色》剧本后,素鸢开始接手LME的新剧工作。或许是因为LME的社长知道了《血色》的剧本被伊达大尊看中了,就让她试着为LME也写一部类似的剧本,不过是电视剧。 剧本哪有什么容易写啊?是需要灵感的。 素鸢想着手上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便应了下来。看报纸的时候,猛然看见池袋这个地方似乎有很多的怪谈传说,类似无头骑士什么的,让素鸢一下子来了兴趣,准备去那里找找灵感。 “不行!” 素鸢看着祥吾窝在沙发上,一口拒绝了她的申请,“你忘了前不久在北海道发生的事了?!” 自从刚才在北海道遇见那件事后,祥吾将她的出行管得更严了。离东京稍微近一点的城镇,祥吾都不放心。 素鸢叹了一口气,琉璃灰的眼眸朝着祥吾眨了眨,装可怜。通常这一招百分百有用,素鸢看到祥吾犹豫着一张脸,就知道有戏。 好说歹说,终于让祥吾同意她去池袋,当然前提是他也跟着去。 幸好,幸好他跟去了! 在池袋游玩的前几天还算比较开心,祥吾领着素鸢踏遍了池袋的角落,甚至在深夜时分,遇见了池袋的传说“无头骑士”骑着摩托在马路上飞驰而去。虽然有时总是会看到什么路牌、贩卖机像皮球般被一个金发酒保男单手举起,在空中丢来丢去。 灰崎祥吾总是立即拉着自家姐姐离开,心里总嘀咕着怎么没有看到摄影机啊?莫非是隐藏摄像机?!这场戏怎么拍了这么多天还没完啊? 相比祥吾以为是在拍戏,素鸢则是感叹金发酒保男的怪力,她连妖狐、恶魔都见过,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然而在某一天,祥吾带着素鸢来到池袋的一家西餐厅,位于顶层,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视整个池袋的景色。 “这里的甜点不错,你可以尝尝。” 祥吾翻看着菜单,适当地挑选一些营养均衡的食物,毕竟主治医生说素鸢身体不好,是因为没有摄入足量的维生素。 …… 就在祥吾和素鸢点好,等待上餐时,西餐厅的门口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餐厅经理恭敬地候在电梯门口。 伴随着“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餐厅经理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带着尊畏:“宫崎总裁,欢迎您的光临。需要我为您清空餐厅的客人吗?” 宫崎耀司将手中的文件递给身旁的秘书,没有停下脚步,直奔餐厅较为幽静的空桌走去:“不用,午餐还是老样子,五分钟后务必上桌。不要浪费时间!” “是!”餐厅经理听见宫崎耀司的吩咐,立马安排了下去。 宫崎耀司松了松领带,眼睛的余光无意地扫了一眼周围,猛然间对上一双看上去凶恶的灰眸。 “你这个变态,怎么在这?!” 灰崎祥吾就那么随意地瞄了瞄周围,正巧看见了宫崎耀司那张脸。他可不会忘半个月前,就是这个男的威胁他姐姐!还将他摁倒在地! 偌大的西餐厅本就比较安静,祥吾这一声瞬间将餐厅里的目光吸引而来。 那对姐弟? 宫崎耀司记忆力一向不错,更何况曾经还有人喊他变态。这样深刻的称呼,他很难忘记。 仅仅那么一秒,他便想起了半个月前的这对姐弟。 “祥吾,不要没有礼貌。”素鸢顺着祥吾的目光看了过去,自然也认出了宫崎耀司。早知道有人拿枪指着你的脑袋,可不会那么容易忘记。素鸢急忙拉住祥吾,害怕他万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素鸢连忙走出来,挡在祥吾的前面,看着宫崎耀司:“抱歉,我弟弟不懂事。希望您不要介意。” 灰崎祥吾皱着眉头刚准备开口时,就见自家姐姐带有责备的眼神看着他,瞬间闭上了嘴巴。 “没事。”宫崎耀司看见灰崎祥吾恶狠狠地盯着他,却碍于素鸢而不敢开口,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个少年倒是蛮可爱的嘛,虽然外表比较凶,但性格简单粗暴得可爱,比起拿着带着虚假面目,背地里玩阴招的人,不知道好多少倍。 在素鸢的有意调和下,宫崎耀司也没怎么在意,祥吾也安安静静地吃完了饭。等到素鸢他们结账的时候,餐厅经理则告诉他们,说他们的单已经被宫崎总裁付了。 帮他们付账的男人,不必想就知道是谁了。 灰崎祥吾听闻后,瞬间变了脸色。而素鸢倒是注意到了餐厅经理对那个未知名男人的称呼。 宫崎?这个姓本就在日本很少见。 加上那男人的气场以及被人跟踪并携带枪支的情况看,素鸢已经猜出那个男人的身份了。 宫崎耀司,日本著名财团——帝国财阀的总裁;同时也是日本著名黑道帮派——双龙会的黑龙以及会长。 传闻中宫崎耀司不是不苟言笑,凶恶可憎吗? 看来传闻不可信啊!素鸢领了宫崎耀司的好意,正好省了一笔钱。 下午因为阳光太大,灰崎祥吾怕素鸢热得受不住,便决定留在酒店的套房中,两人看看电影也是不错的。 然而,休闲的时光总是被人打断。 灰崎祥吾第三次直接挂断赤司征十郎的电话,心里对赤司征十郎的行为表示厌烦。可是,就当电话第四次响起时,一只手按住了祥吾想挂断电话的动作。 “怎么了不接?”素鸢瞥了一眼来电显示,赤司征十郎?!直接接通,“你好,赤司君。我是祥吾的姐姐,你有什么事吗?” “灰崎前辈?”赤司征十郎听见声音,愣了一下后马上反应过来,“你好,前辈。是这样的,篮球部有很重要的合宿训练,但灰崎似乎不愿意来。希望你能将他带过来。” “合宿?”素鸢瞥了一眼身旁略有些不自然的祥吾,立即明白了赤司征十郎的意思,“你放心,我一定带他来,将你们合宿的地址发给我吧。” 挂断电话,素鸢点了点祥吾的额头,“你怎么不说有合宿训练?还和我一起来池袋。” “那种训练太无聊了,不去!” “由不得你说不去!”素鸢连忙将祥吾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快去收拾行李,我都答应你的队长了。” “我不……”灰崎祥吾烦躁地挠了挠头,刚开口拒绝就见自家姐姐一脸坚决,无奈下只好起身。 等到素鸢将灰崎祥吾领到赤司征十郎所说的合宿地点,稍稍有些吃惊。 这完全不是一次简单的合宿好吗?! 素鸢看着严谨划分的场地,负责记录训练的专业教练人员,穿着不同运动服装的学生们。难怪赤司君给祥吾打了那么多通电话,这合宿训练简直正规得不能在正规啊! 通过赤司征十郎的解说,素鸢这才知道是一次由知名的运动协会举办的一年一度,针对十八岁以下的青少年进行职业甚至国家选拔而举行的大型合宿,不只是帝光篮球部收到邀请,还有很多有名的运动团队。就素鸢知道的就例如冰帝、青学、立海大网球部。 “祥吾,你在这里好好训练啊。”素鸢将灰崎祥吾带到赤司征十郎的眼前,并认真叮嘱他后,就打算继续回池袋寻找剧本素材的时候,祥吾一口喊住了她:“哎,你去哪?!” “回池袋啊。” 祥吾一想起前几天遇见的宫崎耀司那男人就觉得池袋充满了危机,连忙拉住她:“不行,你不能去。你留下来,我就留下来。” “祥吾,别胡闹!” 灰崎祥吾这次没再听素鸢的话,看向一旁的赤司征十郎,一副不答应就走的姿态,“赤司,你看着办!” “祥吾!” “本大爷的网球部正好缺个临时经理,灰崎桑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们这里。” 素鸢一转身便看见迹部景吾带着他的网球部气势荡荡地走了过来,连忙颔首打招呼。 灰崎祥吾本想拒绝,在他看来,将自家姐姐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是再安全不过了。现在又来个迹部景吾,这怎么不让他烦躁?! 当然,灰崎祥吾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队长赤司征十郎抢先:“那就麻烦迹部了。” 赤司征十郎算是明白了,想要灰崎祥吾安静下来,灰崎素鸢必不可少啊! 素鸢也知道祥吾不愿意她一个人出来的原因,无非是怕再遇见上次在北海道的事情。她走,祥吾肯定要跟着,为了不让祥吾错过这次合宿,素鸢最后还是选择留下来,当然因为帝光那边已经有桃井五月了,所以她便应了迹部景吾的邀约。 “灰崎桑最近在构思新的剧本吗?”迹部景吾吩咐网球部的队员各自活动,并将素鸢的住宿等问题解决后,便带着素鸢熟悉合宿的训练场地以及住宿地。 迹部景吾突然的一句,让素鸢先是微愣一下后才回应上来:“嗯,最近有去池袋收集素材。” “灰崎桑有没有兴趣换个新的工作环境?” 呃?素鸢停下脚步,看向迹部景吾,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啊。 这是让她跳槽吗? 迹部景吾也同样在观察素鸢,不过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让他觉得一丝碍眼,不由想起前不久那双漂亮的琉璃灰眼眸。 “迹部君是在挖墙脚吗?”素鸢是知道迹部财阀要进军娱乐圈的,这次《血色》的电影拍摄便是第一步,但现在都不知道电影的效果。好吧,她承认伊达大尊+敦贺君这样强大的组合确实是票房的保证,但他就因为这一次的试水,这么肯定迹部财阀能在娱乐圈站稳脚跟? 迹部景吾交叉着双手,挑了挑眉,“嗯哼,灰崎桑认为呢?” “迹部君,我和LME签署的协议已经很多年了,我只是希望我写的剧本得到认可外,赚的钱让我生活无忧罢了。我不适合打拼冒险。”纵使迹部财阀如何雄厚,毕竟在娱乐圈这块领域上是新手,她不放心将她以后的发展交给他,而且她与LME合作这么多年,磨合很好,她不需要改变。 素鸢的一番话直接拒绝了迹部景吾的邀请,迹部景吾也没有再强人所难,“那今后我们总会有机会合作吧。” “自然。”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篇实在不好分割,就这样放上去了吧,只是之后写的速度要加油啦。 第21章 袭击 合宿里的工作算得上很轻松,只需要打打杂就好。素鸢每天完成工作外,便是到帝光的训练场地看看祥吾训练。 这对素鸢来说比较轻松,然而平淡的日子似乎从不曾偏爱她。 一天傍晚后,素鸢吃完饭便沿着合宿的训练场上散步,没一会儿就遇见了迹部景吾和幸村精市,素鸢之所以能准确认出他,主要是那精致温柔的面容,有着超乎性别的美,又带着一股凌冽的强大气场。她从未在现代见过有人像他一样将这两种不同甚至矛盾的气息糅合在一起。听闻幸村精市是全才,无论在网球造诣、剑道、绘画、柔道等方面都很出色,实力很强。本想着稍微打个招呼离开,倒没想到幸村精市率先开了口:“灰崎桑,你的剧本真的很精彩。” 莫名的称赞让素鸢第一时间看向迹部景吾,隐隐觉得似乎和迹部景吾有关。 “他是本大爷拉来的投资方,《血色》那部剧的。”迹部景吾及时向素鸢做了解释,幸村精市作为幸村家的继承人,亦是网球场上的“神之子”,是他认可的对手,自然从各方面来看,和幸村精市合作是最明智的选择。 “灰崎桑如此有才华,待在冰帝未免屈才了吧。” 不等素鸢有何反应,迹部景吾听这话,轻挑眉梢,“幸村这是在挖墙脚吗?冰帝比立海大差吗,嗯哼?!” 无论是关于网球部还是学校,这两个人从来都是不对盘。 “立海大向来严谨古朴,倒不会像冰帝一样出现中本真央这样不华丽的女人。” 听着迹部景吾和幸村精市两人的“争执”,素鸢也没有打断,安安静静地聆听,觉得他们的关系似乎很不错呢。 就当三人准备回去的时候,迹部景吾猛地将她扑倒在地,耳畔伴随响起一声轰鸣的爆炸声。 这是怎么回事?! 素鸢抬头一看,只见一群带着头盔的男人将他们三个人团团包围。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幸村精市和迹部景吾对视了一眼后,默契地聚拢,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冲他们俩来的绑匪。两个即将继承庞大商业帝国的高中生,难免会遭到有心人的注意。毕竟这种事情,在很小的时候,他们也曾遇见过。因此大家族的继承人或多或少都会学些防身术,用以自保。 “抓住她!”为首的一个头盔男一声令下,其他手下提着手中的棒球棒冲了上去。 迹部景吾和幸村精市看到那些人手上的武器,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没放松。还好不是刀之类的武器,否则今天真的会交待在这里! 然而就在迹部景吾和幸村精市赤手空拳地提防那些人的时候,却不曾想头盔男们的目标不是他们! 是素鸢! “你们什么人?!”素鸢被两个男人牢牢地抓住,双手被绑得紧紧的,只能被他们推着走,无法动弹。 “shit!”迹部景吾一手挡住身旁挥之而来的棒球棒,想过去救素鸢却无能为力。 “放开!!” 素鸢双手挣扎了一下却见绳索勒得越来越紧,自身身体本就虚弱,更是无法使上力气逃跑。于是她努力地镇定下来,开始思考当前的状况。 究竟是什么人针对她?! 就在素鸢因为当下的局势,心开始沉下来的时候,另一方势力从天而降。 一群戴着黄金色兔子面具的人,穿着古老的黑色狩猎服,手持着一把武士.刀,攻向那群头盔男。 猝不及防地反转让素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未等她弄清这些“兔子”是敌是友时,战斗在一旁已然展开。 “灰崎桑,你没事吗?!” 迹部景吾和幸村精市跑到她身边,两个人身上多多少少挂了彩,但他们却未因那群头盔男被降伏住而放松,因为他们同样不清楚后来帮他们的“兔子”有何企图。 “素鸢小姐,外面危险,请移步室内。” 其中一个“兔子”一板一眼地劝说,加上未知的头盔男那群人的威胁,素鸢顺从地和迹部景吾与幸村精市回到了大厅。 一进去发现很多人也在,灰崎祥吾见走在前面的迹部景吾和幸村精市一身狼狈,或多或少脸上挂了彩,心里疑惑起来;目光立马转移到自家姐姐,身上的衣服皱乱不堪,脸上的黑框眼镜也不知所踪,两个手腕上有一圈圈明显被勒红的印痕。 灰崎祥吾察觉到了不对劲,第一时间冲上前去,推开前面碍眼的迹部景吾和幸村精市,一把抓住素鸢的手腕,皱着眉头上下打量她,直到确定她没有其他事后,才开了口,只是那语气充满着不寒而栗的戾气:“哪个混蛋伤的?!老子灭了他!” 灰崎祥吾的声音顿时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怎么了?!” “部长,发生了什么事??” “小景,怎么了?” 众人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嘈杂的声音让素鸢觉得一阵阵头疼。 “祥吾,没事。”素鸢刚想安抚自家弟弟,却没想到祥吾将目光一下子转移到了素鸢身后这个戴着黄金兔子面具的男人身上,古老的黑色狩猎服饰让祥吾起了疑心。 “喂,你是什么人?!” “在下受御前之令前来保护素鸢小姐。” 御前?是什么人? 素鸢注意到了眼前的“兔子”对她的称呼,不是灰崎小姐,而是素鸢小姐。是她认识的人吗? 相对于素鸢的疑惑,在场的迹部景吾、幸村精市、赤司征十郎、忍足侑士等少数上流社会的名门贵族则脸色震惊起来。 御前这个称呼通常代表了是在日本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尊者,全日本能担得起这个称呼的只有那位了! 而那位大人就连像迹部、赤司、道明寺这三大家族也只是了解些许,敬畏得不敢提起;更别说普通人了。 迹部景吾和其他几人纷纷对视了一眼,从他们的眼中肯定了这个难以置信的猜想。 那位大人,隐居日本数十载,却带领着二战后受重创的日本走向繁荣,他创立的“非时院”聚集着全日本各行各业的优秀人才、精英,他是凌驾于整个国家、政府的支配者。 为什么那位大人知道灰崎素鸢甚至派人保护? 迹部景吾看了一眼同样感到疑惑的素鸢,不得其解。 “请问你所说的御前是?”素鸢莫名地抓住了一丝思绪,明明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她应该知道那个“御前”,但前方像是布满层层浓雾般阻碍着她。 “是我。” 第22章 故人 大厅的门突然被拉来,伴随着一道苍老却沉稳的声音,让素鸢觉得熟悉而心安。 一位白发白髯,肤色稍深,服饰古朴典雅而威严的老者走了进来,身上凌冽而内敛的属于上位者的强大气场直直地冲击着在场所有人,一股敬畏感瞬间从骨子里涌上来,让人纷纷低垂着眼眸,不敢与之对视。 那双沉稳的黑眸落在素鸢身上,化为点点暖意。 这样的眼神,她见过…… 就那一眼,素鸢的脑海里浮现出她一直压在心底的那人的容颜以及曾经的点点滴滴。 难怪很熟悉呢…… “大人……”素鸢动了动嘴唇,许久像是呢喃般道出了眼前这位的称呼,一时间突然梗塞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大人好久不见? 她该如何面对大人?该如何解释本该在七十多年前死去的人活了过来? 这,便是她回到现代,一直将大人以及那段回忆压在心底,不愿过多触碰的原因。 他们之间相隔了七十年的光景:一个白发苍苍,一个年华正茂。 国常路大觉看到素鸢好好地站到她的眼前,这么多年第一次安心。拉起素鸢的手,看到那勒红的痕迹时,带着些许心疼;然而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的那条他送的流苏手链时,眉目蹙起。 当年他留下的三道阵法已经用去了两道,这七十年间,她倒是经历了什么?! 在一个姐控面前,一个有权有势的老人拉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甚至那女人是他姐姐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显然,灰崎祥吾想歪了。于是,一拳就挥向国常路大觉,只是国常路大觉是什么人?二战期间日本军队的中尉、阴阳世家的家主、战后带领日本走向繁荣的幕后支配者! 一个轻松地反手便将灰崎祥吾摁倒在地,毫不留情面。 “大人!”素鸢直到祥吾被摁倒在地,立马反应过来,连忙开口向国常路大觉求情。“大人,家弟祥吾无意冒犯您!” 国常路大觉听闻素鸢对手下这少年的称呼,忽而想起曾经素鸢有说过她还有一个弟弟,便是他?随松开了手,见素鸢扯着灰崎祥吾的袖子,一脸严肃地警告他不准胡来时,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他不喜欢素鸢同其他人离得太近,可是如今,他无法、也不能表达出来。 “无事,你同老……我走吧。” 国常路大觉的一句话再一次踩中灰崎祥吾的底线,这样的语气让他感到厌烦,“你要干什么?休想将她从这里带走!” 赤司征十郎站在一旁,暗自观察着眼前的情况。从御前的态度来,似乎同灰崎素鸢相识。为什么灰崎素鸢会认识御前这样的大人物?! 同样这样想的还有迹部景吾,他之前追查[冰帝鬼才]时就或多或少地调查过灰崎素鸢,并没有什么背景啊?! “祥吾,你不用担心。大人是好人,你别想多了。” 素鸢的一句话让祥吾犹豫片刻后,冷静下来。自家姐姐向来不会对他有什么遮掩,只是她什么时候认得了眼前这个看上去很神秘的老人?! “走吧,”看素鸢解决了祥吾的阻拦,国常路大觉转身便离开了。这里人实在太多了,他喜欢安静一些的地方。刚走没几步,忽而想起在场还有很多人,遂开了口“今晚的事,老夫希望你们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这样便不会发生其他不幸之事。”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不管是为了自身身份不被显露,还是真正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国常路大觉的一番话已经让在场认识他或者不认识他的人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抑与畏惧。 “祥吾,我离开一段时间。你好好在合宿里待着,不要胡闹。”素鸢叮嘱了祥吾几句,不放心地又同祥吾的队长赤司征十郎拜托了几句。 看着国常路大觉站在大厅的门口,双手负背,等待她的背影,素鸢晃了晃眼,迈开脚步走了上去。 一路上,素鸢坐在国常路大觉的身旁,车窗外的风景飞快地倒退。她不知道大人会将她带至何处,不知道大人为什么会找到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打破这一路上的沉默。 直到素鸢到达一座隐秘的山庄,推开栅栏门,映入眼前的是一片日式庭院,蜿蜿蜒蜒的石子路以及日式的房屋建筑,一草一木像极了国常路府邸的风景。 坐在和式的会议室,素鸢觉得仿佛回到了七十年前的那段时光,直到国常路大觉那斑白的白髯,素鸢才从这种真切的错觉中清醒,心头莫名地感到一丝伤感,连忙端起身前的凉茶,抿了一小口。 “见你无恙,我就安心了。”国常路大觉盘坐在榻榻米上,手中的凉茶早已喝空。 语调沉稳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心,仿佛穿越了时光,传进素鸢的心里。 素鸢眨了眨眼眸,眼眶中的点点水光让她有些不舒服。 大人并没有询问她那时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七十年后仍是当年那副模样?他只是在意她是否安然无恙。 “大人……我……”素鸢张了张嘴,想将事情的一切都说与大人听,告诉他,她并不是有意要骗他的,她只是……想到这里,素鸢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了,她有些害怕,大人听到这一切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反应。 “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国常路大觉瞥见素鸢犹豫的神情,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他不想强迫她,等她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从当年的德累斯顿轰炸事件,她从自己眼皮底下消失时,他便对素鸢的身份来历产生了怀疑。这么多年,他研究了很多资料、查找了很多档案,他发现素鸢不存在与二战时的日本,甚至不存在于那个年代。据阿道夫所说,他的白银之力有赋予到素鸢身上,[白银]代表着“不变”,也就是她永远停留在那个年龄,不会死去。于是,他相信素鸢还活着,只是到了世界的某个角落,只要他去寻找,一定会找到她的。七十年的时间,他终于找到了她。然而让他产生疑点的便是,他送给素鸢的流苏手链。当初他找到素鸢,不仅仅是因为长相,还有当初她戴在左手腕的血丝菩提,和七十年前的一模一样。然而他无法确定她就是素鸢,因为她右手上并没有他送给素鸢的流苏手链。直到一次突发事件,他的手下传来素鸢突然凭空消失的消息,接着在出现的时候,一身素色和服上沾满了鲜血,那条流苏手链静静地躺在她的手腕上。 于是,他起疑了,直到第二次在遇见素鸢消失的意外后,他有了这样一种猜想,素鸢是七十年后的现代人,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回到了二战期间,与他相遇。这样的猜测存留在脑海,他惊恐地发现无论是当初素鸢出现在二战战场的情景、还是素鸢那时不同于其他人的言语举动、甚至是素鸢最后的失踪,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了一个合理的答案,将他们串联起来。 素鸢不愿说,他便不会继续追问。 素鸢见国常路大觉没有继续追问的神情,心里又犹豫起来,沉默了半天后,终是将她从小经历的一切说与了国常路大觉听,甚至是连祥吾也不知道的恶魔的事,也说了出来。 国常路大觉听闻素鸢的讲述后,眉头皱起,他算是明白素鸢为何会来到七十年前的日本了,原来是恶魔搞得鬼。难怪她的身体无理由地虚弱,当初他为她请了很多名医都不起作用;难怪她一直戴着那串绘有佛印的血丝菩提。 那么他为她编织的流苏手链上的三道阵印已然只剩下一道,是她遭到了什么危险了吗?! 原本他还想着素鸢只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他便安心。可是现在多出了恶魔和转移时空的意料之外的因素,他不得不考虑素鸢自身的安全了。一旦她到了其他空间,他便无法保护她了。 如今,只能让素鸢学些防身技能,而唯一能起作用且为她所有的便是那个了。 第23章 白银之力 “素鸢,其实当年你被天花板的残石刺中,是阿道夫的能力救了你。” “呃?!”不是因为转换了时空就……素鸢的思考戛然而止。她惊恐地意识到当初她是被残石砸中,而她回到现代却是毫发无伤,为什么当时那么自然地忽视了这一点?! “当年去德国,是因为在德国发现了一块具有神秘的石盘,阿道夫和克罗蒂雅作为德国的科学家对石盘的研究毫无进展,所以帝国派了作为阴阳世家的我前去,希望能借助东方的阴阳术破解石盘。”国常路大觉将当年素鸢不知道的事一一叙述出来,为他接下来的话打下基础,“后来,我和阿道夫他们成功地解开了石盘的秘密,发现其中蕴含着神秘的力量,七种不同属性的能力。石盘会自动选主,分别将这七种能力赋予给七个人。阿道夫称这七个人为“王权者”。” “王权者?”素鸢对于这个新颖的名词感到疑惑,赋予能力的话,岂不是意味着那七个人具有超乎常人的能力。 “第一王权者,白银之王——阿道夫K威兹曼、第二王权者,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第三王权者,赤之王——周防尊、第四王权者,青之王——宗像礼司、第五王权者,绿之王——比水流、第六王权者,灰之王——磐舟天鸡、第七王权者,无色之王——未知,上任刚刚去世。” “大人,你和阿道夫……”素鸢听见国常路大觉和阿道夫的名字也在其中,但不明白大人将这些说与她听的缘由。 “听下去,七个王,能力相互对应。白银之王的[不变不灭]对应黄金之王的[命运],赤之王的[热血、暴力]对应青之王的[秩序、理性],绿之王的[调和、生长]对应灰之王的[混沌、毁灭],无色之王的[变化无常]作为一张鬼牌平衡各王权者的能力,每一任的能力各不相同。每个王权者可以将自己的能力赋予给其他人,因此形成[氏族]。比如我掌管[命运]能把人的才能最大限度的引发出来,促进黄金般的繁荣;而阿道夫的能力是[不变不灭],能操纵重力也能不老不死。 ” “不老不死?”难道……?!素鸢抬眼迎上国常看过来的目光,心里的猜想越发地清晰,“大人是说,当年阿道夫为了救我,将能力赋予了我?” “你不清楚当年的情况,自然不知亦不会使用这种能力。”国常路大觉本不想将这种事情告诉给素鸢,但了解了她的经历与危险处境后,他还是决定告知。有了白银之力,她至少有能力自保。“这一次攻击你的人是[绿之氏族],绿之王知道了我在寻找你,便想通过你来要挟我交出德累斯顿石盘。这么多年,我一直压制石盘的能力,将它的影响范围控制在关东地区,而绿之王却想将石盘全部释放至全日本,这无疑是危险的想法。这次的失败,绿之王必会有新的行动,再加上恶魔在一旁的虎视眈眈,我无法时时刻刻护你周全,所以我希望你学会运用白银之力。” 国常路大觉的一番话,让素鸢久久不能平静。 不老不死不灭!所以当初她从二战期间回到现代,毫发无伤。之前穿越到战国时期时,她便总觉得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在安抚着她。 如果不死不灭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她不惧怕恶魔了?! 或许是素鸢的神情或许明显,国常路大觉开口解释:“白银的[不死不灭]是建立在灵魂无恙的基础上的,修复甚至重铸身体,若是你灵魂再受到严重的损伤,依旧无济于事。” “……这样啊,大人,那阿道夫和克罗蒂雅呢?他们应该也活着吧。”素鸢猛然想起阿道夫,既然他的能力可以救人,那克罗蒂雅和阿道夫也应该活着。说不定这会儿正周游世界,探索哪个古迹呢。 “……克罗蒂雅,她死了。”国常路大觉回想起当年的惨景,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将她消失后的一连串事件统统告诉了素鸢。“阿道夫躲进了天空飞艇,徘徊在天空之中,没有下来过……” 一整个晚上,素鸢静静地聆听着国常路大觉口中叙述的往事、这几十年经历的风风雨雨以及关于七位王权者之间的种种事情,让素鸢理清了这么多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也让她觉得这一切已物是人非。 翌日 素鸢在国常路大觉的指导下,开始了运用白银之力的训练。 白银之力本身不具有攻击性,但防御能力很强。除了能操纵重力,快速躲避攻击外,能利用[不变]的属性,在自身周围形成空气罩,抵御攻击。 虽然无法进行攻击,但对于素鸢而言防御已经足够了。 某天,国常路大觉早早地便前往御柱塔工作,素鸢一如往常般在国常路大觉的山庄里练习白银之力,轻轻地跳跃便轻巧地落在屋檐上,眺望着远处的风景。累的时候便随意地坐在走廊上小憩,突然一只“兔子”来到她的面前:“御前昨晚在书房落下了一份文件,不知素鸢小姐是否知晓?” “文件?”素鸢回想起昨晚她陪在大人身边,一整晚都在书房批改文件,“我去找找吧。” 素鸢来到书房,既然是昨晚批改的,那么就不可能在那堆满纸卷的壁柜里,只能是在书桌上。素鸢一个接一个地打开书桌的抽屉翻找,直到一张黑白的素描画让素鸢当场愣在原地。 这是那年,她为大人画的素描画。 往昔的回忆像打开了夹口,一下子涌上素鸢的脑海中。素鸢小心翼翼地从抽屉里拿出来,正想好好看看时,无意间瞥见了素描画下的画本,厚厚的几本,让她不知怎么地伸手将最上面的那本拿了出来,打开一看,琉璃灰的眼眸瞬间睁大。 指尖划过纸张,一页页地翻看。 一张张素描画,画的全都是她! 每一张素描画的右下方,标上了日期。每一年、每一天从不曾间断。 许久,素鸢神情复杂地将画本放回原位,在找到大人所要的文件后,快速地离开了书房。 她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她面对大人的时候才会坦然。 当年,克罗蒂雅就曾试探过她与大人之间的关系,只是她选择了否定,即便她确实对大人存在一种特殊的情感,而大人也确实对她有柔情。两个不同时空的人,不应该再有过多的牵扯。 所以七十年后,深知一切真相的他们,更加清楚这份无望的情感。七十年的时光,让他从深情变为了执念;让她从温情变为了怀念。 他们深知这份情感不会也不可能有结果,所以一个选择不说,一个假装不知。 一切来得太快,还未等素鸢熟练运用白银之力时,她再一次被卷进了错乱的时空。 第24章 十六夜 “素鸢,今天起得很早啊。” 素鸢笑着同村民打完招呼后,便背着药篓上山采药了。 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她也总算了解了这个时代依旧是日本战国前期,只不过距离她上一次穿越到这里,已经过去300多年了。 这不经让她想起曾经和她生活两年的小狐狸——巴卫,这个时代这么大,而她目前所在的是名为西国的领域,她想怕是碰不到面了。即便能遇见,对于巴卫这样寿命很长的妖狐而言,300多年的时光,怕是早已经忘了她了。再说,她也不一定还能认出当年的小狐狸。 总之,目前的任务便是在这个村庄安顿下来。 而现在,素鸢在这个村庄主要干类似于护士的工作。时不时上山采药,帮受伤的村民包扎伤口之类的,还算轻松。 正当素鸢在深山里采集药草时,突然地面一阵阵震动,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素鸢还未从这样的突发状况中反应过来,一个穿着精致和服的女人满脸惊恐地朝她跑来,身后一条巨大的人面蛇身的妖怪满脸恶劣地跟在女人身后,没有立即吃掉女人,似乎在享受那女人惊恐无助的神情。 妖怪对于素鸢来说,陌生又熟悉。 光是身形便大她好几倍,素鸢心里无意也慌了。随后,一想到国常路大觉重新为她编织的流苏手链具有抵抗妖魔的功效,以及前不久可以使用的白银之力。素鸢想,她应该勇敢起来。 轻盈地几个跳跃,一把拉住那个和服女人后,白银之力施展开来,身体灵活地在半空中躲闪。 只要躲到村子内的结界,就安全了。 “您是……”十六夜看见脚下数十米的高空,不由得尖叫了一声,手指抓紧素鸢的衣袖。被人解救的心尚未安抚,再一次被飞行在空中的情景惊吓到。 素鸢抱紧十六夜,在空中几个跳跃,瞬间进入村子的结界之中,见身后紧追的蛇妖被拦在外面,这才安心下来,稳稳地从空中降落在地面。 “你没事吧?”素鸢拍了拍身边女子的后背,慢慢地平复她惊恐的情绪。 十六夜定了定神,看到外面撞击结界的蛇妖,抓住素鸢的衣袖再次紧了紧,再看到蛇妖没有办法进来,这才稍稍放心;转身看向救她的素鸢,迎上那双琉璃灰的眼眸,“巫女大人!” “巫女?我可不是巫女。”素鸢笑了一声,巫女在这个时代可是尊贵的存在,毕竟巫女的灵力可以消灭妖怪,她可不行啊,“我只是一个小村民而已,我带你去见见村子里的巫女大人吧。她应该可以消灭外面的蛇妖。” 咦?!不是吗?那她怎么会在空中来去自如?! 素鸢带着十六夜没走几步,便看到疾步走来的巫女大人和拿着武器的一群村民:“怎么回事?!” “巫女大人,我在山上采药时,见这位小姐被外面的一只蛇妖追赶,好不容易才逃回来,大人快去消灭那只蛇妖吧。” “好,你先带这位小姐回村!” 明明拥有惊奇的能力,却说自己是个小村民。十六夜疑惑地看着素鸢:“你真的不是巫女大人吗,那、那漂浮在空中的能力?!” 面对一双好奇的眼睛,素鸢有些勉强地笑了笑,连忙转移话题:“我叫素鸢,你呢?看起来似乎是名门小姐。” “啊,我叫十六夜,是丰兰城的公主。” “公主?!”素鸢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温柔美丽的女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公主呢,既然是公主,又为何一个人被蛇妖追杀?“那公主,你的随从呢?遇见这么危险的妖怪,为何不见你的随从来保护你?” 十六夜眼神瞬间变得悲伤,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些颤抖:“他们为了保护我,让我逃走,全都……都……” 即便十六夜未能将话说完,但素鸢已然明白她的意思,连声安慰:“你平安便是对他们最大的纪慰,有巫女大人在,蛇妖不会侵犯这里。” “……嗯。” 素鸢正准备领着十六夜前往家中休息,却不料地面忽然地一阵剧烈的震动,十六夜一时跌倒在地。 怎么回事?! 还未等素鸢将十六夜扶起,“啊啊啊啊啊!!!!”村民惨烈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伴随着房舍的坍塌,素鸢看到了突破结界的不断吞噬村民的蛇妖。 “蛇妖?!素鸢,蛇妖没死?!” 怎么会?!巫女大人没有能杀死它?! 看到蛇妖不断地逼近,素鸢再次搂住十六夜的腰,脑海里飞快地运转,看着眼前不断惨死的村民,琉璃灰的眼眸划过一丝决绝:“抓紧我!蛇妖没有死,就说明巫女大人出事了,我们必须逃走!” 脚步轻踏,素鸢悬浮在空中,轻盈地在空中跳跃。 身后是村民的惨叫声,但素鸢没有停下脚步,她没有能杀死蛇妖的能力,白银之力的运用只是作为防御自保。 她在这个时代不能死去,所以,只能对不起了,当了逃兵,独自逃走。 “素鸢,你的能力不是……” 趁着蛇妖吃人的时间,素鸢安全地逃离到了相对远的地方,将十六夜小心地放在地面。整理衣袖时就听见十六夜有些犹豫的声音。 “我的能力只能防御,我不知道我的能力是否可以抵御那只蛇妖,”素鸢看到十六夜的神情,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脸色平淡下来,莫名地有些冰冷,“我不会拿我的生命当赌注。我不能死,因为有人在等我回家。” 来到这个世界,一直以来以一张亲近温和的面孔示人伪装,使她一直将真实的情感压抑着心中,而这次的事件便像一根导火线,让她撕开了那张假面。 即便安然地生活了数月,但她对这个时代依旧充满着恐惧,她担心万一她死了,万一回不去了,该怎么办? 所以她不能死,祥吾还在等着她呢,唯有这点,她无法冒一丝险! 那琉璃灰的眼眸无意间流露出一丝柔和,与刚刚她看到的眼神不同,十六夜想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其实她也知道在刚刚那种紧急状况下,素鸢能带着她离开已是不易。当时的她可是愣在原地,半天回不了神呢。要追溯源头,若不是她,村庄的人就不会……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 素鸢摆了摆手,打断十六夜的自责:“世间的事有谁说得准,你在村庄附近受到蛇妖的攻击,说明蛇妖就存在于那里。即便不是你,也说不准蛇妖什么时候攻击村庄。这件事就此揭过吧,我们前往附近的村落避难。” “……嗯。”十六夜听见素鸢的话,迟疑地点了点头。 趁着天黑,素鸢和十六夜及时到达了下一个村庄,在同当地的巫女说明情况后,巫女立刻加强了结界,她们也得到了一个临时性的居所。 安稳地度过一晚,等素鸢醒来的时候,门外陌生而凌冽的气息让素鸢皱了皱眉,一般的村民不会有这般凌冽的气息。待她一开门,便看见满满的将士守在门口。 刹那猛丸自开门的瞬间,便睁开了静待休憩的眼眸。一个陌生的女子出现在他的眼前,尚未等他开口询问,便听见那女子轻柔的声线,透着一丝戒备:“你们是谁?” “本将奉命送公主回城。” 公主?十六夜。 “素鸢,外面是谁?”恰巧,十六夜睡醒了,一睁眼便听见素鸢的声音,遂开口询问。 “应该是来接你回去的人。”素鸢微微侧身,向刹那猛丸示意里面的人已经醒了。而刹那猛丸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起身走了进去。看到安然无恙的十六夜,刚毅的眼眸瞬间柔和了下来,尽是一片深情。心里的担忧与紧张也瞬间消失,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公主,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刹那将军!您来了,我安心很多呢!”十六夜看到刹那猛丸,不安的心也算是完全放了下来。刹那猛丸的实力摆在那,也曾多次斩杀妖怪,对目前不安紧张的十六夜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力针。 “公主现在就随在下回城吧!” 十六夜当下点了点头,看到悄悄离开屋子的素鸢,连忙喊住:“素鸢!我要离开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素鸢虽惊讶十六夜想带走她的念头,但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打算在这个村子待下去。” “可是,村子说不准会有妖怪袭击。素鸢不是说有人在等你吗,丰兰城那里要安全很多。” 如果是丰兰城,确实比这样的村庄要安全。 素鸢思索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好。” 随十六夜一行人来到丰兰城,素鸢看着周围繁华的景象,心道不亏是城市,整齐排列的房舍,繁华的街道,与之前她生活的村庄完全不同。 之后,她作为服侍女官跟随十六夜回到了公主的行宫。 “素鸢叫我十六夜就行了,在这宫中,没个人同我说话。你来了,正好陪我。”十六夜挥退一旁静候的婢女,看向素鸢,没有一丝公主脾气,尽管气质依旧高贵优雅。 原来是想有人做个伴啊! “好。” 就这样,素鸢的女官生活开始了。 …… 第25章 意料之外 转眼间,两年时光悄然逝去。 “怎么了,素鸢?”十六夜端坐在走廊外,看向一旁的素鸢,目光透着担忧。这一段时间,素鸢明显焦虑很多,甚至连十六夜感受到了素鸢不安的情绪的同时,也带着一丝害怕。 没错,是害怕。 “……没事。”素鸢勉强地笑了笑,但眉宇间却并不轻松。 不想说,十六夜也不会强迫,遂转移了话题。 然而与十六夜的聊天中,素鸢也有些心不在焉。面对十六夜担忧的目光,素鸢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这种事,她怎么能说出来? 如今,她在这个时代生活已经两年多了。没错,两年多了。原以为穿越的时间不过是两年,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无疑,素鸢慌了。 她在担心,她是否能回去? “素鸢,素鸢?”唤了几声,见素鸢没有回应,十六夜伸手握住素鸢的手心,这才引来她的注意,“素鸢,在害怕什么?” “我……” “是在担心弟弟吗?”两年前,素鸢谎称有一个弟弟在找她,十六夜按照素鸢的描述,便吩咐下来,一旦找到人便立刻汇报。而这两年,一直没有消息,“不用担心,你知道的,西国很大,找人是要费些时间的。” “……”素鸢知道十六夜在安抚她,但她们所担忧的不一样。 见素鸢神情依旧没有放松,十六夜接着说道:“两年前,我记得你曾如此安抚我:‘活着便是对死去的将士最大的慰藉。’那么如今,无论你心中害怕什么,能不能找到你弟弟。你能平安生活下去,这也是你弟弟所期望的吧。有哪个亲人不希望自己珍视的人,健康安好?” “十六夜……”即使两人担忧的事情不一样,但十六夜的话却让素鸢地心绪渐渐平定下来。是了,只要她平安的活着,何愁找不到回去的办法!这段时间的烦躁,让她忘了身体中的白银之力,不老不死。即便没有回去的办法,生活数百年,她想还是可以的。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了。“谢谢。” “素鸢看起来轻松些许呢,真好!” 就在素鸢平静后一段时间,十六夜反常的神情引起了素鸢的注意。然而素鸢疑惑询问,却得到十六夜遮掩地转移话题。 有问题! 于是,在一个夏夜,素鸢终于找到了答案。 那天深夜,素鸢难得没有睡意,遂起身坐到走廊上,吹吹凉风。忽然间,耳畔传来一声声轻柔的呼唤,凝神一听,竟是十六夜的声音。 如此深夜,素鸢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夜太安静了,素鸢疑惑地起身,自己的住处本就离十六夜不远,一个转角,素鸢发现十六夜的房间竟灯火通明,投影在扇门上的身影竟是两个人! “谁?!”还未等素鸢猜想,十六夜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道温润而凌冽的男人声音。 尚未等素鸢反应过来,一道白色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她的眼前。 银白色的长发,尖耳,眼角下两道血红的妖纹。 即便眼前的男人温润俊俏、气质高雅,也无法掩饰他是妖的身份! “素鸢?!你、你怎么醒了?!”十六夜的声音紧跟其后,看到是素鸢,神情顿时放松了下来,尽管语气中透着惊讶。 “十六夜,这只妖怪为何会出现在你房间?!”素鸢暗自警惕着,连忙拉过十六夜,护在身后。若是强迫,她不知能不能保护十六夜? 犬大将见素鸢的动作,暗自挑眉:“本王可不是什么坏的妖怪。” 本王?听见称呼,素鸢神情更凝重了,紧了紧握住十六夜的手:“不论你来这的目的是什么,还请你离开。” “素鸢,”十六夜摇了摇素鸢的手,看向犬大将的眼神尽是满满的柔情,这让素鸢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莫非……“他是我的心上人。” “……!” 什么时候十六夜和这妖怪在一起了?! “看来今晚,我不能陪你了。”犬大将向十六夜眨了眨眼,示意一旁震惊的素鸢,“我先走的,你好好休息。” 话音刚落,犬大将化为一道白光离开。 “素鸢,原谅我没有和你说这件事。”十六夜拉着素鸢进了行宫,拍了拍坐垫,似乎有许多话想同素鸢说,“之前见你担心弟弟的事,我就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你。没想到你今天撞见了呢。” 见十六夜笑得一脸温柔,素鸢隐隐有些担心:“十六夜,你应该知道那个男人是妖怪,似乎还是个大妖怪。” “我知道,他是西国的犬妖统领。”听十六夜的语气,似乎早已对那男人的身份很清楚,既然知道是危险强大的妖,又为何…… “十六夜,你什么时候喜欢他的?”素鸢委婉地询问,若是可以,她希望能说服十六夜放弃这段感情。毕竟在这个时代,妖怪是人们畏惧而厌恶的存在,若十六夜与妖怪在一起的消息传了出去,这后果怕是…… “很长一段时间了哦,素鸢,我是真的爱他。”十六夜就那样认真地看着她,眼中的期待让素鸢难以说出让她失望的话语。她是真的很希望,素鸢能认可她,所以她才将这件事告诉素鸢的。 “……那他有没有妻子,如果有,你就趁早……” “有哦,”十六夜的话让素鸢蹙起眉头,在她看来,如果那男人真的在意十六夜,就应该只娶她一人。显然,素鸢忘记了这里是古代,存在一夫多妻制。这里的男人女人的思维与她这个现代人不同。“那有什么关系。我爱他,他爱我就够了。” “……十六夜,人妖终究是殊途。妖拥有上百年乃至千年的寿命,而你不过短短数十年,你们之间的价值观、时间、乃至爱情都是不对等的。”对于十六夜,素鸢是有将她当做朋友的,关于爱情,她或许无法理解十六夜的观念,所以她没有资格阻止十六夜的事。她能做的只是向她揭露背后的实际,无论如何,最后决定的人是十六夜,“这是我的观点,也是存在的事实。当然最后判断权在于你。” “谢谢哦,素鸢。”十六夜依旧笑得那么温柔,眼眸之间没有一丝关于这段爱情的迷茫与疑惑,“我们是真的、真的想在一起。” 素鸢看到十六夜的神情,暗自叹了一口气。有时候即便再温柔的人,在某方面也意外地执着。 暂且无论那妖怪是否真的喜欢十六夜,素鸢还是有必要提醒她:“十六夜,一旦决定了,就没有重来的机会了。即便日后的人生再艰难再苦,你也没有抱怨后悔的机会了,毕竟自己种下的‘因’,自己承受结成的‘果’。” “嗯!素鸢,我不像你有时候目光看得很远,总是想着以后如何如何,”十六夜听着素鸢的话语,知道素鸢是真的在担心。也知道如果她与犬大将的事传了出去,她会有怎么可怕的后果,但一想到犬大将,她觉得一切都不如她爱的人那么重要。她没有素鸢那样的心思缜密,也很难想象以后会有什么事发生,她能做的只是珍惜现在。“我啊,脑袋比较笨,只知道珍惜如今的一切。” “……刹那将军呢,你怎么办?你应该知道他也爱你,若是被他知道你同妖在一起,恐怕……” 十六夜听见刹那猛丸的名字,神情难得地划过一丝愧疚:“我不知道。” 算了,素鸢见十六夜为难的神色,摆了摆手。既然十六夜一心地扑在那个妖怪身上,她着实无法再说什么阻止她,只希望日后十六夜不要后悔。 于是这样又过了一年光景,十六夜和那银发妖怪之间的事,素鸢作为一个旁观者,只是听十六夜每天每天地述说,脸上带着幸福的神情。然而在某一次宴会之中,十六夜突然地昏迷,让素鸢总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直到前来的大夫诊病,惊恐地察觉到十六夜怀孕了! 怀孕?! 第26章 离开 素鸢皱着眉头,看着安睡在床榻上的十六夜,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十六夜怀孕的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她连忙收买了诊病的大夫,威逼利诱地封了他的口,将十六夜怀孕的消息隐瞒了下来。 “素鸢,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十六夜满满的期待,让素鸢难以开口。她不知道人类与妖怪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半妖?对此她只能勉强地回了一句:“男孩女孩都好。” “真的吗?我还是希望是男孩呢,想他父亲一样。”十六夜轻轻地抚上腹部,感受到里面有一个鲜活的小生命正在不断地生长,她便满心的期待,“对了,晚上可要告诉大将,这个好消息呢。” 这样震惊的消息,自然是要让那个妖怪知道的! 当晚,素鸢如愿地见到了那个银发男人。这一年,她只是从十六夜口中“听”见他们的一切,没有干涉他们。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她不想与妖怪过多接触。而如今,看见男人同样是满眼喜悦地期待着十六夜肚子里小生命的到来,素鸢稍稍对银发男人的不满与抵触减轻了些许。 “请恕我直言,十六夜已经怀孕,你打算怎么办?万一怀孕的消息被人传了出去,十六夜的处境可是很难堪的。”素鸢开门见山地对眼前的银发男人说道,这是为了十六夜好,一旦十六夜怀孕的消息传了出去,恐怕在城中要掀起轩然大波。 犬大将瞥了瞥房内兴奋地在想尚未出生的孩子姓名的十六夜,嘴角勾起:“你放心。本王会对十六夜负责的。只是如今领域那边正在发生混战,本王没有办法现在将十六夜接过去。” “那你……” “希望你能帮助十六夜。一旦本王平息了领域那边的混战,自然会来接十六夜离开。在这之前,本王希望你能守护好十六夜。” 素鸢没有办法判断他是否说谎,但从犬大将恳求的眼神中,素鸢决定相信直觉,“可以,只希望你说到做到。” 就这样,几个月的时间在素鸢的紧张小心和十六夜的期待中过去了。十六夜的肚子越来越大,素鸢以十六夜公主拜佛静养为由遣退了所有宫女,以防众人察觉。而这数个月,犬大将没有来看过十六夜。 直到快到十六夜分娩的那一天,素鸢秘密地请了一个接生婆来到宫中,守着十六夜。 屋内痛苦的喊叫声,让守在外面的素鸢紧张地来回踱步。尽管十六夜已经忍着压低声音了,她也早早遣散了宫女,但素鸢还是很担心还有其他人听见。 “滚开!”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宫门口传来,让素鸢当场震惊在原地。 刹那猛丸,他怎么会来?! 素鸢连忙赶上去,在走廊处拦住刹那猛丸:“刹那将军,您不能强闯公主的行宫!” “哼,那公主的惨叫声是怎么回事?!”刹那猛丸的剑尖直直地指向素鸢,眼眸中充斥着愤怒与狂躁,“公主怀孕了,而且还是和一个妖怪?!你为何要隐瞒?!” 他怎么会知道?! 这时,十六夜的房内传来一声痛苦的口申口今,刹那猛丸一个简单地手势,身后的将士便领出一个男人。 素鸢一眼便认出了这个男人正是当初诊断出十六夜怀孕的大夫! “本将军之前就猜测公主好端端地为何要拜佛静养,原来是这层原因!”刹那猛丸吩咐身后的将士一把擒住素鸢,看向十六夜房间的目光透着阴郁,“本将军一定要杀了那个不祥之物。” “不可以!”素鸢挣扎了半天,无奈身旁的将士将她束缚得紧紧的。眼看刹那猛丸走进十六夜的房间,素鸢施展体内的白银之力,一个空气罩将束缚住她的将士们狠狠地弹开后,飞身追了上去。 刚冲进房间,伴随着的是十六夜的一声惨叫声:“啊!” 素鸢当场愣在原地,眼前的画面让她不知所措。刹那猛丸手中的长刀深深刺进十六夜的腹部,鲜血溅散在他的脸上,眼神之间充斥着怨恨与痛苦。 “哇”属于小孩子的哭声瞬间打破了这个紧绷的氛围,素鸢的目光紧紧地被十六夜身下刚刚生出来的那个小孩子吸引住,而刹那猛丸显然也察觉到了,从十六夜体内抽出长刀,看到刹那猛丸的举动,素鸢瞬间瞳孔收缩:“将军,不要!” 仅仅那一秒,一道白光擦过素鸢的身旁,狠狠地攻向刹那猛丸,将他撞击出房间。 银发映着月光在素鸢眼帘中飘落,终于来了吗? “十六夜……”犬大将看着眼前没有一丝气息的十六夜,金色的眼眸溢满了悲伤,左手抽出腰间的天生牙,“抱歉,我来晚了。” 素鸢刚准备上前一步,猛然浑身一阵不舒服的颤栗,让她感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 怎么回事?!那种不详的气息?! “给本王退下,你们休想带着她!”犬大将举起天生牙,看着眼前两个来自冥界的使者。一旦冥界的使者将十六夜的灵魂带走,十六夜就没有办法复活了。提刀,瞬间将冥界的使者斩杀。 虽不知犬大将挥刀在做什么,但素鸢隐隐觉得似乎和十六夜有关,就在犬大将收刀的瞬间,空中无数光点渐渐地融进十六夜的体内。素鸢不由走近,只见十六夜的脸色慢慢地在变好。 “本王的刀——天生牙,能让死者起死回生。”犬大将抱起一旁的孩子,脸颊上带着血红的妖纹,脑袋上的两个毛茸茸的小耳朵象征着他的身份是妖,而且是半妖。 “你来了……”十六夜睁开眼便看到犬大将一脸喜悦地抱着他们的孩子,虚弱的脸颊,眼神却明亮深情,“我还以为你……” “犬夜叉,我们孩子的名字。”犬大将敏锐地听见房外接踵而至的脚步声的声响,将怀着的犬夜叉递给了素鸢,顺带着一块玉牌:“素鸢,十六夜他们就拜托你了。这块玉牌能让你们进入本王的领地,你们在那里等本王回来。” “好!”看到外面火光通明的场面,素鸢不难想象外面的人或许已经知道犬大将的存在了。连忙扶起十六夜,抱着孩子,施展了白银之力,从空中逃走。 拜托了,素鸢。 犬大将看着素鸢他们离开的背影,身后一道凌冽的气息直直地攻来,犬大将灵巧地躲开了,转身便看到刹那猛丸一脸愤恨的模样。 “你就是个公主爱着的那个妖怪!和我对决一场吧!” …… 是这里了吗? 素鸢看着眼前偌大的城堡,手中的玉牌越来越亮。 该不该进去?妖怪的领域应该都是妖,不知道这块玉牌管不管用。 就在素鸢犹豫的片刻,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眨眼间,一个银发的高贵女人出现在素鸢的眼前,让她来不及反应,就被锁住了咽喉。 “人类?”凌月仙姬瞥见素鸢手中的玉佩后,目光扫向身后一脸惊恐无措的十六夜,以及怀中的孩子,遂放开了锁住素鸢的手,“你是十六夜?” 十六夜紧了紧怀中的孩子,迟疑地点了点头。 “大将同妾身说过你,”凌月仙姬扫向十六夜怀中的小孩,头上的小耳朵,明显的半妖。转身离开,“跟上来,妾身为你们安排住处。” “素鸢……”十六夜朝素鸢身边靠了靠,这是不安的情绪。素鸢拍了拍十六夜,暗自叹了一口气,如今她们只能跟着前面的那个女人了,不是吗? 在人类的村庄,她们没有办法藏身;而这妖怪的领域,又不能确定安全。 看到十六夜信赖的目光,素鸢想如今只能小心谨慎,走一步开一步了。 第27章 失踪 然而就在十六夜憧憬着今后的生活时,一道恶讯传到了她们耳中。 犬大将死了,与刹那猛丸同归于尽了。 “怎么会……”那一天,素鸢陪在精神恍惚的十六夜身旁,在庭院静坐了一整天。 之后,或许是心理上的原因,十六夜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脸色苍白憔悴。 “你这样可不行,犬夜叉不能再没有母亲。”此时的犬夜叉已经可以走路了,步履蹒跚地扑倒在十六夜怀里,一口一口喊着“妈妈”。 她们所在的住处很偏僻,几乎没有什么妖怪来往,就好像是将她们留在这里自生自灭一样。 尽管素鸢能自给自足,为十六夜补充营养,但十六夜的心里压抑着太多的悲伤,病情越来越重。 就这样,时间在素鸢不知不觉中悄然逝去,整整十年,素鸢在这个时代,在十六夜身边陪伴了十年。 也是那一年,十六夜去世;犬夜叉已是能跑能跳的小孩模样了。 “素鸢,妈妈死了……”小小的犬夜叉躲进素鸢的怀中,止不住的哭泣。素鸢拍了拍犬夜叉的后背,看着一旁安详睡去的十六夜,心里划过一丝悲伤。 她在这个时代已经十年光景了,十六夜渐渐老去,而她却一如当初模样。 不老不变的白银之力,素鸢才真正地体会到。 只是,她又能陪犬夜叉多久。 “妈妈去天国了哦。”素鸢抱着犬夜叉走在漆红的栏杆上,指尖揉了揉犬夜叉脑袋上那白绒绒的耳朵,头顶的月亮很大很大,月光照射下去,透着一丝凄美。 “天国?”带着哭腔的语调透着疑惑,犬夜叉抬头看着素鸢,眼角挂着泪珠。 “嗯,抬头看看星空。那些漂亮的星星是妈妈的眼睛哦,她在天国注视着你呢。” “我不能陪妈妈去天国吗?” “不行哦,犬夜叉还没有到那个时候,去早了,妈妈可是会讨厌你的。” “呃?” “所以啊,犬夜叉要好好地活下去,”素鸢抱着犬夜叉回了房间,轻轻地在他耳边呢喃,“连同十六夜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即便生活再如何不如意,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转眼间,二十年过去了。 素鸢整理好十六夜生前为犬夜叉编织的衣服后,瞥见犬夜叉一个人抱着球在庭院玩耍时,她轻声唤回犬夜叉,擦了擦他头上的汗珠。 “素鸢,还是那么漂亮。”犬夜叉笑着扑进素鸢的怀里,蹭了蹭。 “是吗?因为我吃了一种长生不老的药哦。”素鸢半开玩笑地说道,此时,她已经在这个时代待了三十多年了。 “长生?那素鸢可以永远陪在我身边了?!” “……”瞥见犬夜叉期待的目光,素鸢迟疑了片刻,“可以哦。” “太好了!” 犬夜叉的小孩子模样以及似曾相识的话语,素鸢不由地回想起许久以前,那个可爱的小狐妖,巴卫。 小孩子的依赖心很强,长大了就会渐渐淡忘如今的承诺了。 素鸢牵起犬夜叉的手,刚准备回行宫时,走廊的转角,一个银发少年冷冷地站在那里,注视着他们。 犬夜叉害怕地躲到了素鸢的身后,眼睛偷瞄过去。 银发,妖纹,少年。 莫非是…… 素鸢这么多年,对这个领域的事也略有耳闻,当然是听领域里的小妖精说的。 犬大将有一个孩子,完整的全妖血统。 名为,杀生丸。 “杀生丸少爷,请问您来这里……”虽不知为何杀生丸会来到这样偏僻的地方,素鸢想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杀生丸的目光落在犬夜叉身上,瞥见他怯懦模样,皱起眉目,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他是谁?” “是犬夜叉的哥哥哦。” 犬夜叉双眸一亮,“那我以后可以找他玩吗?” 素鸢不免有些为难了,“他很忙的,以后会有机会的。” 之后的日子,素鸢总是能看到杀生丸有时静静地站在走廊处,看着他们,却不靠近。一旦接触到她的目光,便转身离开。 犬夜叉稍微大一些的时候,能理解的东西多了,传闻也就渐渐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比如半妖。 素鸢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这是事实,他们都无法反驳。早在十六夜与犬大将相爱的时候,素鸢便能想象出今日的状况。 “犬夜叉无需过多注意他人的目光、言辞。”素鸢坐在犬夜叉的身旁,揉了揉他耷拉着的脑袋,“你是在你父亲与母亲共同的期待下出生的,他们都很爱你。半妖又如何,你母亲从不想让你今后有多强大,而是希望你能快乐地生活下去。” 她不知道这一番话能否让犬夜叉理解释怀,但她希望犬夜叉能知道十六夜他们很爱他,他不是一个没有人爱的孩子。 又一个二十年,素鸢在睡梦中离开了这个整整待了五十多年的战国时代。 一睁开眼,素鸢发现她睡醒在现代的房间里,脑袋有那么一丝的短路。 毕竟在异时空待了五十多年,对现代的一切需要时间想起来。 书桌上放着国常路大觉的书信,素鸢想大概是大人发现了从异时空回来的她吧,所以将她转移到了房间。 只是看到一旁标注的时间,素鸢皱起眉头,她失踪了一个多月吗? 那边待了五十多年,这边对应一个多月? 尚未多想,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接通便听见祥吾熟悉的声音,让她瞬间想哭:“没事吧?!合宿结束了,我马上回家啊!” “好!” 剩下来的暑假就在素鸢和祥吾姐弟时间中度过,一晃眼,第二学期到了。 素鸢坐在冰帝高中的教室里,翻看着接下来的行程。 《年华》这部电视剧在暑假时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不破尚也乘胜追击地走上了歌唱道路,两首单曲均稳占榜首;《血色》这部电影已经处于拍摄中,她需要抽时间看看;还有国常路大人,自从她回来后,就一直没有联系她,这让她稍稍有些疑惑与不安。 “嘿!安歌!” 素鸢趁着周末前往LME公司,正准备接洽接下来的工作时,木下导演意外地也来到了公司。 “好巧啊,木下导演。” “怎么,构思新的剧本?”木下导演凑到素鸢身边,向她眨了眨眼睛,“最近你的名气可是不小啊!《血色》让伊达导演看中哦!” 虽是调侃,但素鸢听出了木下导演话中的赞赏,笑了笑:“我的下一个剧本,就请木下导演多多指教了。” “呃?!” 下一部剧本虽然没有开始动笔写,但素鸢差不多想好了内容,是一部轻松的现代片。要说这种类型的片子,木下导演可是NO.1啊! “过一段时间,我将剧本给你。” 木下导演略有些猥琐地搓了搓手,看着素鸢的目光就像是摇钱树:“我仿佛看到了无数Money在向我招手!” “真是……”素鸢笑斥了一声后,晃了晃手中的简历,“刚刚阿May又给了我一个男生的资料,似乎是新人啊。” “No!主角?!”木下导演惨叫了一声,最近公司是怎么了,一个劲地提拔新人。要知道很少有新人的演技过关的,这是要折磨他呀! 素鸢同情地拍了拍木下导演的肩膀,虽然她是编剧,但由于她在上学,不方便露面,所以拍摄基本上由木下导演一个人掌控全局。她想,一定很辛苦。 “我们去看看吧。他现在正在拍摄杂志,颜值不错哦。有没有稍微安慰一下?” 木下导演瞥了一眼素鸢翻开的简历,上面的少年确实长得很帅。 “他不是最近很火的模特吗?要走影视圈了?”木下导演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金发少年,狭长上挑的蜜色眼眸,仅仅一眼就让人沉迷,身材也很不错。“黄濑凉太,我知道他。他和公司签约了?” “嗯,我们正式去见见吧。” 等素鸢达到摄影片场,黄濑凉太正专注于拍摄,素鸢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很有魅力、很耀眼。 “凉太,过来。”大城幸子倒是眼睛尖,一眼便看见了素鸢他们,连忙招呼结束拍摄的黄濑凉太过来,“介绍一下,这是木下导演,这是安歌老师。” “你们好,我是黄濑凉太。”清朗低沉的声音充满着阳光,素鸢和木下导演对眼前这个笑得开朗的少年有着很高的好感。 素鸢笑着回了一声:“你好,黄濑君。” “你好像年龄和我差不多啊!”黄濑凑近素鸢,仔细地打量,对眼前这个女生感到好奇。这一举动直接将一旁的大城幸子吓到了,连忙扯了扯黄濑凉太。 “嗯,比你大一岁。”素鸢没有对黄濑凉太突然凑近的动作感到不满,总感觉这个金发少年有些可爱呢。 在同黄濑凉太说了未来规划的电视剧计划后,素鸢没想到黄濑凉太居然有明显的犹豫:“怎么了,有问题吗?” “学业上……” 话未说完,素鸢倒是明了,“不用担心,拍摄筹集需要很久。到时候把你的时间表给我们,我们调整一下拍摄时间就行,不耽误你的学业。” “嗯,多谢了!” 结束谈话后,素鸢正准备回公寓构思新的剧本时,国常路大觉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阿道夫失踪了?!” 第28章 三次相遇 “阿道夫失踪了?!” 素鸢皱着眉头听国常路大觉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因为未知的原因,飞行在东京23区的[天空飞艇],亦是阿道夫的飞艇失去了联系;于此同时关东地区的几大氏族渐渐躁动起来,矛盾渐生。国常路大觉觉得蹊跷,便希望她能帮忙寻找阿道夫的下落,毕竟她身上具有白银之力,或许能感应到阿道夫的存在。 拿到国常路大觉给的区域范围,素鸢马不停蹄地来到了苇中学园。 国常路大人说在阿道夫失踪的那个晚上,飞船对应的地面正是这所学院,阿道夫会在里面吗? 素鸢瞥见前面需要出示学生证才能进入,一时间烦恼起来。无奈下,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踏上虚空,几个跳跃,稳稳地落在了学院里面。 在现代,空中飞行什么的,实在是玄幻啊! 顺着街道走去,一阵阵打斗声从前方传来,素鸢迟疑地上前,发现前方有两帮人在打架。 不是,应该说是[赤之氏族]和[青之氏族]。 那绚烂的火焰真是让素鸢无法无视啊! “小白,快跑!” 其中的一道女声让素鸢的目光扫了过去,无意间对上了一双清澈的银色眼眸。 呃? 伊佐那社顿时停住脚步,对上那双琉璃灰的眼眸,脑海中有一个模糊的和服女人的身影,让他觉得熟悉。 那个少年,有些熟悉…… 脑袋里这样想,素鸢身体不由地踏空,移步到伊佐那社的眼前,“你……” 一旁的夜刀神狗朗见素鸢踏空而来,暗自一惊,以为她也是抓伊佐那社的,眼眸微眯,拔刀朝素鸢砍了过去。 “不要!” 伊佐那社着急的声音同时响起,素鸢挥手设下空气罩,硬生生地当作了夜刀神狗朗的攻击。 这女人?! 另一边,Neko趁素鸢的注意力集中在小黑身上,连忙拉上伊佐那社离开,同时在身后设下幻境,顿时消失于原地。 夜刀神狗朗将目的达到,收刀撤退。 那个银发少年,明明没有见过,却意外地熟悉。 就在素鸢思考疑惑的时候,身后的两帮人早已停手,暗自打量着这个突然闯进战场的少女。 宗像礼司收刀,暗自观察着素鸢。 莫非是权外者?找上伊佐那社有什么目的? “你好,我是宗像礼司。” 身后清冷的男声打断了素鸢的思考,转身迎上宗像礼司探究戒备的目光,笑着说道:“青之王,你好。” 喊出青之王的瞬间,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就连周防尊也难得看向素鸢,更别提宗像礼司身后的青之氏族了。 “初次见面,我是灰崎素鸢,是来这里找一个人的。倒没想到同时遇见了赤青两位王权者呢。” 眼前的少女一脸浅笑而平静地道出了宗像礼司与周防尊的身份,让在场的人更疑惑了。 “忘了介绍了,我属于[白银氏族],主要是阿道夫,呃,也就是白银之王失踪了。我来这个学院是为了寻找他。” 坐在赤之氏族(吠舞罗)的根据地——HOMRA酒吧,素鸢说明了她的来历,毕竟以她个人的力量,茫茫人海中要找到阿道夫实在是太困难了。 “白银之王待在天空上,足足半个世纪,从没有他下来过的记录。你如何证明你的身份?”宗像礼司带着他的手下坐在了HOMRA的另一侧,对素鸢说辞感到怀疑。 “这可就难办了,不如你打电话问问国常路大人吧。” 国常路大觉?! 宗像礼司皱起眉头,这女人连黄金之王也认识,“我自会确认一番。” 就在宗像礼司打电话的期间,草薙出云倒是提出了疑问:“灰崎小姐,听你的称呼,你似乎与白银之王和黄金之王认识?” “嗯,认识。” “可是这两位王都有九十多岁了吧?”八田美咲疑惑地说一句,在场的人瞬间沉默下来,看向素鸢的目光有了变化。 草薙出云尴尬地咳了咳,“白银之王的属性是[不变],素鸢小姐,呃……” “我可没有九十岁,我与国常路大人他们确实相识,宗像君,我没有说谎,是吧?” 刚确定消息的宗像礼司点了点头,“白银之王失踪,吠舞罗的人被杀,前任无色之王的弟子以及神秘的银发少年,这一切总觉得可疑。” “这样的要求或许冒昧,但希望你们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给我。”素鸢不可能整天去找阿道夫,所以找人帮忙才是正确的办法。 “白银之王是一切事件的根源,我们一定会找出他。”宗像礼司推了推眼镜,理性地分析当下的局势,或许找到白银之王,一切的疑团就会解开的吧。 作为受害者这一方的吠舞罗自然不会干坐在一旁,毕竟找到白银之王之后,杀害十束多多良的凶手才会暴露出来。 “吠舞罗自然会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草薙出云笑着回应素鸢,“如果有消息,我们会与你联系的。” “谢谢了。” 结束了苇中学园一行,素鸢刚想着敦贺莲那边《血色》的拍摄时,伊达导演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是一些细节需要商讨一些,询问她是否能过来。 素鸢想到拍摄快两个月,她从未露面过,不由心虚地赶赴了片场。 正巧遇见伊达导演在拍摄《血色》中主角抓到他以为的凶手后,在审讯室对话的一个画面,素鸢轻手轻脚地坐在一旁,看着敦贺莲有张有弛的表演,不得不说,他的演技很棒,和她笔下的主角简直一样。 “卡!过了!”伊达导演满意地宣布这一条过后,一起身便看到安静的素鸢,笑着走了过去,“安歌,怎么样?” “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主角,敦贺君演得很棒!” 敦贺莲看见素鸢,也走了过来,“多谢称赞。” “对了,伊达导演所说的需要修改的细节是……” “关于主角的一些回忆,我们需要讨论一些该怎么拍摄,莲,你也来吧。我们三个人讨论讨论。” 整整一下午,素鸢处理了伊达导演的事后,却意外地从两人口中得知消息:“酒会?我参加的话,怕是……” “迹部君没有与你讲吗?”伊达导演惊讶于素鸢的反应,便耐心地同她讲述,“电影最重要的是后期的制作。目前为止,仅仅只有我、迹部君和幸村君的投资资金,虽说能满足完成电影的制作和宣传等工作需要的资金,但迹部君还是希望再找一家知名的合作商,过几天的酒会,你作为编剧,自然没有办法缺席。” 话说到这份上了,素鸢犹豫了片刻后只能点头答应。 几天后的酒会,素鸢穿着一身华丽的长裙,迎上迹部景吾满意的目光,无奈地将手搭在他的手弯上:“迹部君,以后像这样的酒会,希望迹部君早点告诉我,只有我不知道的场面实在是太丢脸了。” “嗯哼,本大爷事前告诉你,你会答应吗?” “……”这话说的,让素鸢无力反驳。 迹部景吾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素鸢不喜欢出面,暴露身份,但这一次没有办法。合作的企业可是背景很大的,连迹部家都不敢轻易得罪,这一次会面自然要严谨一些。 “等会见面的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迹部景吾稍稍停顿了片刻,“也很危险,你只要在一旁微笑就好,其他的,本大爷解决。” “危险?好吧。” 在和伊达导演、敦贺莲他们汇合之后,素鸢跟在迹部景吾的身边,穿过层层人群,总算要见到这位大牌的合作商了。 只是,“宫崎君,你好。” 宫崎?这个姓氏? 素鸢看向眼前熟悉的人,忽然感觉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啊! “是你。”宫崎耀司一眼便认出了素鸢,察觉到她眼眸间的疑惑与无奈,顿时觉得好笑。第一次,他用枪指着她;第二次,他和她在餐厅相遇;第三次,又在酒会重逢。如果不是巧合的话,就真的是很有缘分了。连续三次遇见他,也难怪会无奈。 “怎么,你们认识?”迹部景吾看到宫崎耀司的神情,目光落在一旁的素鸢身上。 “大概吧,宫崎君,我是《血色》的编剧——灰崎素鸢,没想到合作商会是你。”如果是宫崎耀司的话,也难怪迹部景吾会说他很危险。 宫崎耀司轻笑一声,“我也没想到会遇见你,这是第三次了吧。” 结束叙旧后,合作的事情也在相互的交谈中敲定。之后,素鸢看着其他几个人被酒会里其余的人围住交谈,脱不开身。自觉地移步到外面的阳台上,呼吸新鲜的空气。 “一个人?” 素鸢转身,便看见宫崎耀司端着一杯红酒,缓缓地朝他走来。 “嗯,宫崎君也出来轻松轻松吗?毕竟里面的气氛很……”素鸢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不是找不到形容词,而是不想说下去了。她参加酒会才两次,比起宫崎耀司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宫崎耀司走到素鸢身旁,双手撑在栏杆上:“里面的气氛确实有点闷。没想到你居然会是编剧。” “我也没想到宫崎君便是合作商呢,世界真的很小啊!”素鸢不由感叹一句,让宫崎耀司笑出了声,清雅的面容缀上点点笑意。 交谈之中,素鸢不由得想起外界对宫崎耀司评价,什么清冷贵公子,什么不苟言笑,看来传闻都是浮云啊! 然而就在酒会结束的第二天,素鸢看着眼前的六个风格迥异的帅哥,“我应该不认识你们,更不会与你们有什么仇恨,为何把我带到这里来?” 第29章 东邦 “灰崎小姐,我们不会伤害你哦,”其中一个挂着一张无关紧要101号笑脸的男人懒散地躺在沙发上,推了推桌上的茶点,“灰崎小姐要吃一点吗?” “令扬,宫崎正在来得路上。” “宫崎?宫崎耀司?你们的目标是他?”素鸢听见其中某一个人的话,不由地想到了宫崎耀司,在得到他们的肯定后,素鸢表示宫崎耀司还真的危险啊! 展令扬笑着看向素鸢,既然在来的路上,那么他倒是可以和眼前这个看起来似乎不害怕的灰崎素鸢聊一聊:“人家是展令扬哦,他们是我的同伴。灰崎小姐似乎对我们擅自把你带到酒店的行为没有一丝害怕,是不是宫崎老奶奶身边的女人都是这样啊?” 因为你们看上去没有想伤害她的念头,当然估计是利用吧,利用她引来宫崎耀司。素鸢不由好奇起来,他们为什么会觉得她能引来宫崎耀司?从眼前这个叫展令扬对宫崎耀司的称呼,他们似乎认识,“展先生为什么会觉得我能引来宫崎君?我和宫崎君不过见了三次面,连朋友也算不上。” “不对,不对哦,”展令扬端起茶杯,醇厚的香味萦绕在指尖。微微敛起眼眸,其中涌动的暗潮稍纵即逝,“宫崎老奶奶对灰崎小姐还是很有好感哦,人家之前从来都没见过宫崎老奶奶身边有过女人的,而且宫崎老奶奶在灰崎小姐面前,神情很柔和,也有笑容。要知道以前的宫崎老奶奶可是一丝不苟,面无表情的工作狂呢。” “咦?!”展令扬描述的宫崎耀司与她认识的是同一个人吗?不过,宫崎耀司这个名字,全日本怕是只有一个吧。 “所以说,灰崎小姐……”展令扬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电脑突然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响声,展令扬瞥了一眼,惊讶地看着传来视频通话的人的姓名,这个人一般仍由着他胡闹,也很少给他打电话,甚至视屏通话,今日怎么有空闲,遂按下接通的按钮,“小舅舅,找人家有什么事啊?” 电脑屏幕上,一位俊朗优雅的男子坐在古色古香的木椅上,展令扬笑着看向许久不见的小舅舅,依旧还是那么飘逸迷人啊! “令扬,你是不是抓了灰崎素鸢?放了她。” 展初云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愣在原地,也包括素鸢。 东邦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素鸢身上,展初云是什么人,他们很清楚。全世界最大的华人地下帮派组织势力的现任首脑,为什么会认识这个日本女人? “小舅舅为什么会认识灰崎小姐?”展令扬遮住眼眸之间的疑惑与惊讶,展初云一向很疼他,这也是第一次带有命令的语气同他说话。 “令扬不需要知道,快放了她,”展初云没有说明缘由,毕竟日本的那位御前,不希望暴露在公众面前呢,那位的势力不仅仅是日本,涉及到全世界。连祖父都要对他敬畏三分,他可不希望令扬得罪了那位御前,引来祸端,“今天就和你的同伴回美国!” 展初云的话语带着一丝丝急促,甚至没有告诉他事情的源头,就让他们回美国。这灰崎素鸢究竟是什么身份?展令扬看向素鸢的目光充满着探究,明明查到的情报很简单啊! “小舅舅不告诉人家,人家就不放人哦。” “令扬,听话!” 就在东邦猜测着一旁静坐着的素鸢的身份,好几道铃声不约而同地响起,东邦众人拿起手机,基本上都是家中的长辈打来的电话,遂接通。然而短短几秒后,众人的神色变得怪异起来,看向素鸢的目光透着匪夷所思。 “让你们放了灰崎素鸢?”展令扬察觉到同伴的异样,不由猜测一番,却得到同伴的肯定。 “令扬,我只能告诉你,灰崎素鸢身后的势力,我们得罪不起。” 展初云的话让展令扬稍稍变了脸色,他注意到展初云的用词,是“我们”而不是“我”或者“你”。展初云的“我们”是指整个展家吗?!而且这是展令扬记忆中,展初云第一次的妥协! “人家倒是没看出来灰崎小姐的真实背景呢?”展令扬锐利的目光扫向素鸢,却见她带着惊讶的神色。 “背景?”素鸢想了想,不知道他们所说的背景是不是LME的编剧这个背景;如果还有什么背景的话,素鸢的脑海里猛然浮现国常路大觉的身影,会是指大人吗…… 素鸢尚未想明白,只见房间的门“彭”地碎裂开来,熟悉的身影纷纷涌现在她的眼帘。 “兔子”?!或者说国常路大人的侍从,戴着黄金兔子面具的侍从?! 展令扬一行人纷纷亮出武器,摆出防备的姿势:“你们是什么人?!” 没有任何回应,“兔子”们纷纷恭敬地退到两侧,一位穿着古朴服饰的白发老者走了进来,沉静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展令扬一行人,强大的气场让他们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窒息感,拿着武器的手颤抖着,武器纷纷掉落,整个人僵硬在原地,不敢动一丝一毫,连目光都不敢对视。 “大人?!”国常路大觉的目光最终落在素鸢身上,瞬间柔和起来。素鸢起身看着国常路大觉,好奇他为什么会找到这里;而且,素鸢看向神情恭敬畏惧地站在国常路大觉身后的宫崎耀司,也同样好奇:“还有宫崎君?!” “警戒心怎么这么低?”虽是责备,但几乎所有人都可以听出其中的担忧与关切。 素鸢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抱歉,大人,让您担心了。” 国常路大觉朝素鸢走了过去,仔细检查她无事后,目光再次锁定东邦一行人。却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御前,我是展初云,很有幸见到您。” “展初云?” “家父展清秋,不知您是否有印象?”展初云此时的态度充满着敬畏与尊重,就连他的父亲,人称“展爷”也与国常路大觉仅仅见过一面,还是远观,更何况他。 “展?似乎有点印象。” 展家拥有的势力好歹是全球最大的华人地下帮派组织,国常路大觉那种轻描淡写的态度让一旁的东邦暗自震惊,安静站在一旁的宫崎耀司神情更加敬畏,国常路大觉这位大人,他的父亲都不敢妄加议论,可以说暗自统治着整个日本,灰崎素鸢为什么会认识这位大人,而且他们似乎很熟悉。 “御前,请原谅我侄儿与其同伴的无礼,暗自带走灰崎小姐是他们同宫崎耀司之间的玩笑,我定当亲自登门赔礼道歉,还望御前能原谅。” 几乎是恳求的语气,素鸢不了解展初云这个人,但不代表其他人不清楚。一向手段辛辣、从不低头的展初云居然使用了恳求的语气! “哼,玩笑?” 国常路大觉冷笑一声,全场的气氛瞬间凝固起来。素鸢知道大人是在担心她,但大人生气起来,实在是让人害怕啊!扯了扯大人的衣袖:“大人,这件事就此揭过去吧。毕竟他们也没有恶意,纵归是我的警戒心太低了。” “你啊!怎么都不会照顾自己?要是之后遇见什么危险的话……” 国常路大觉担忧的话语尚未说完,便迎上一双流淌着点点星光的琉璃灰眼眸,其中的温顺与笑意,让他一时间停了下来,从前的片段不断地闪现。 “大人很温柔呢,对不起,我害大人担心了。” “……罢了,我送你回去吧。”一遇上素鸢那双眼眸,国常路大觉即便心情再不好,也总会奇迹般平静下来。转身看向其余的人,“这件事,老夫不追究。希望你们莫要再作出如此之事。” 这件事结束之后,素鸢的生活也平静了下来,然而麻烦却总是一波接着一波。 当素鸢接到帝光中学的校长打来的电话时,吓得她连忙跑到帝光,在校长办公室看到站在一旁安然无恙的祥吾,顿时松了一口气。 “是这样的,灰崎,呃,同学……”校长对灰崎祥吾的家庭背景倒有所了解,知道灰崎祥吾只有一个姐姐,但在场其余的人却不这么想了。 端坐在沙发上的一位穿着雍容华贵的妇女皱起眉头,以质问的口吻询问,“他父母呢?怎么叫个学生来?!” “三桥夫人,灰崎同学的家境比较特别,目前只有他的姐姐。”校长以一种委婉的表达说出了原因,毕竟好歹是灰崎家的隐私,他作为校长不能让学生感到难堪。 倒是三桥夫人冷笑一声,看向灰崎兄妹的目光透着鄙视与轻蔑:“原来没有父母,怪不得没教养!” “女人,你说什么?!”灰崎祥吾见不得那女人一张高人一等的高傲面孔,不由地朝她吼去,却被素鸢轻轻拦了下去。 “校长,祥吾这一次是什么?”素鸢看向校长,如果是一般的打架,她根本不会到校长办公室来,坐着的这个妇女以及她身边沉默的少女又是什么人? “灰崎同学,这一次的事件呢,”校长小心地斟酌着言语,“据说灰崎同学对三桥同学进行暴力事件。” 据说一词本就准确,校长虽清楚灰崎祥吾的暴力性格,但这次暴力事件既没有目击者,学校的录像也没有拍摄到画面,仅仅从三桥同学支支吾吾地一片之词,他很难判定打人的就是灰崎祥吾,所以他才稳住三桥夫人,希望他不要报警,一来是希望查清事情真相,二来报警的话,帝光中学的名誉便会受损。 只是校长这一番客观的说辞明显让三桥夫人震怒了:“什么叫据说,我女儿这幅样子,怎么不是他弄得?!” 素鸢走近,看到了三桥少女脸上青紫的淤青,或许身上也存在着不少伤痕:“祥吾,你和这个女生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是这幅鬼样了。”灰崎祥吾不耐烦地看了一眼三桥少女,见她害怕地收回目光,嗤笑了一声。 “叩叩叩”三声,校长室的门被敲响。 “抱歉,校长,我来晚了。”赤司征十郎在得到校长允许后走了进来,向素鸢微微颔首打了一声招呼。“三桥同学原来是黄濑的女朋友,而灰崎与黄濑之间发生过冲突……” 仅仅这两句话,素鸢大致明白了整件事的过程。估计是祥吾看那个叫黄濑的学生不顺眼,便打算从三桥同学下手,试图给黄濑下马威,只是找到三桥同学时就看到了她这幅模样。那么为什么三桥同学要诬陷祥吾? “三桥同学,祥吾从不会打女人,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诬陷他?” “你什么意思?!”三桥夫人护着身旁的女儿,怒视着素鸢,“不是他还有谁?!我女儿都承认了!” 素鸢看着三桥同学沉默的神情,皱起眉头。一旦牵涉到祥吾的事,她总是会耐不住性子:“那就报警吧……” “不要!”一声惊叫打断了素鸢接下来的话,素鸢看着神色慌张的三桥少女,明显的有问题。“就是他打的,就是他!” “你这女人……!”灰崎祥吾看到三桥少女的指控,忍不住想挥拳过去,却被素鸢再次拦住。 “为什么,三桥同学,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素鸢直视三桥少女,拿出手机,“或者报警,不过我需要联系律师,顺便查一查你的一切?” 三桥夫人挡在自家女儿面前,一副咄咄逼人的嘴脸:“你什么意思?!要报警,好!” “不要,妈妈!”三桥少女一把夺过三桥夫人的手机,神色充满着害怕,抱着三桥夫人的手,“妈妈,算了,算了,我们回去,回去!” 反常的行为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疑惑,也感觉到三桥少女有事隐瞒。于是,三桥夫人握住女儿颤抖的双手:“怎么了?” “三桥同学,我再问一遍,是不是祥吾打的你?” “我、我……”素鸢再一次地向前询问,三桥少女开始变得犹豫起来,话语支支吾吾,即便是三桥夫人也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我不知道……不知道……” “女儿,你怎么了?到底是谁打的你?!” 三桥夫人着急地询问,却得不到回答。 “三桥夫人,或许你需要查一查令媛近日的私生活以及她的精神状况。”面对满脸泪水恐惧的柔弱少女,素鸢的话听起来有些让人不舒服,但又怎样?素鸢说的是实情,除了祥吾,其他人与她何干,“如果您仍认定是祥吾的话,我不介意让我的律师与您联系。” 结束了这场糟糕会面后的几天,素鸢接到了校长打来的电话,知道三桥夫人不再提起她女儿的事以及平息该恶劣事件后,才领着一直赖在家里的祥吾去学校报告。 然而等她一回到公寓,屋内陌生的三个人让她顿时处于戒备之中:“你们是谁?!” 第30章 重逢 “素鸢,好久不见。”靠在沙发上的银发少年伸出脑袋,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柔和与一丝怀念。 是上次在苇中学园见到的那个让她熟悉的银发少年。 不过,目光中的怀念,以及亲昵的称呼是怎么回事?! 猛然间,素鸢想起了白银之力的属性[不变],脑海中涌上一种猜想,迟疑地唤了一声:“阿道夫?” “好久不见了。” 真的是他?!素鸢连忙走近,一大堆问题脱口而出:“你怎么变样子了?!大人说你失踪后,我一直在找你?你都去哪了?为什么吠舞罗说你杀人了?” 伊佐那社笑着打断素鸢的询问,这么多问题他实在一时间难以说清,指了指身旁的异眸少女与马尾少年,“这是我的同伴小黑,Neko。” “你们好,我是灰崎素鸢。”素鸢看着眼前同样有一面之缘的两人,笑道,“谢谢你们照顾阿道夫了。” “这是吾辈应该做的,喵。”Neko黏在伊佐那社身上,毫无心机的清澈眼眸让素鸢会心一笑。 夜刀神狗朗倒是拘束很多,当初他以为素鸢是敌人,还向她进攻了:“上次的事,我深感抱歉!” 素鸢倒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不用介意。” 撇开夜刀神狗朗和Neko两人后,素鸢这才将她自己的经历说与阿道夫听,包括恶魔以及那日在石盘前失踪的原因。 “我倒也猜想过你会是因为某种原因消失,没想到事情的原委是这样。”伊佐那社交叉双腿坐在沙发上,优雅的样子像极了当年,不过这幅容貌是怎么回事? 看出了素鸢的疑惑,伊佐那社笑了笑:“素鸢不要管了,我会解决这一切,毕竟因我而起,只是……” 伊佐那社的神情带着犹豫,让素鸢感到一丝疑惑:“怎么了,阿道夫?” “素鸢,万一有一天白银之力消失了,石盘不再起作用,没有所谓的氏族、王权者,你……” 阿道夫没有说完,但素鸢隐隐猜到了他话中的打算。 他想毁了石盘,结束这一切。 素鸢也知道依靠着白银之力终究不是办法,她不是没有考虑过最坏的结果。“我也不是没有白银之力,就活不下去。阿道夫,随着你的心去行动。” 关于石盘的事,阿道夫明显对她有所隐瞒,显然不希望她卷入这场是非,而她或许也该想想以后了,若是没有了白银之力,她一旦陷入异时空,该如何活下去。 还未等素鸢相处解决的对策,便再一次卷入错乱的时空。 这一次着落的情景很险恶,素鸢刚睁开眼便看见一道血红的火焰向她袭来,快到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嘭”地一声,伴随着一道耀眼的白光,掀起漫天的灰尘。 低头看着手腕上那暗红的手链,素鸢好不容易稳住因为撞击而摇晃的身体,努力地平息着剧烈运动的心跳。 是妖!国常路大人给她的手链是用来抵御妖怪的,对其他的攻击无效! 灰尘渐渐散去,眼前若隐若现的两道身影让素鸢整个心提了起来。 “我刚刚似乎看到了一个人类。” 恶罗王活动了手腕,血色的眼眸闪过一丝血腥。 巴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后,抚平领口的皱痕,微微抬眼,灰尘散去后素鸢那一张没有眼镜遮盖的脸,映入巴卫的眼帘,瞳孔瞬间收缩:“住手!” 一声喊叫,让恶罗王与素鸢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他的身上,素鸢暗自运起体内的白银之力,趁着眼前两人的注意力转移,猛然飞到半空,飞快离开。 “别伤害她!”巴卫和恶罗王紧追其后,难得见巴卫紧张的神情,恶罗王不由感到疑惑,那人类莫非同巴卫有关联? 没路了! 素鸢无意间逃到了一条死路,刚一转身便见那两个妖怪近在眼前,心一沉,暗自戒备着。 巴卫停在半空中,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 只是看见一模一样的脸,他就追了上去。 但终究不是她…… “素鸢……”巴卫低垂着眼帘,轻声呢喃了一声,指尖抚上颈间的围巾。 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素鸢隐隐约约听见了那个银发男人的低语,这才好好打量一番,猛然间发现莫名地熟悉,目光最终定格在他颈上的那条围巾,琉璃灰的眼眸睁大,透着一丝震惊。带着一丝不确定,唤了一声:“巴卫?” 就这么轻轻地一句,巴卫瞬间迎上素鸢的目光,刚刚尚未察觉的手腕上那串血色菩提与流苏手链,映进眼帘。 一个瞬间,素鸢猝不及防地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颤抖的声线带着一丝难以言表的激动:“素鸢,真的是你?!” …… “你是说这串手链让你消失呢?”巴卫看向素鸢手上的流苏手链,当初他可是领教过它的厉害,听素鸢曾说过,好像是一位阴阳师给她的,那么也不是没可能。“总之,你平安就好。” 素鸢看巴卫似乎没有怀疑她的一番说辞,当下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听巴卫说距离她消失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三百多年了,作为人类自然活不到那么久,她也不能说出魔鬼的事情,还好有国常路大人给的流苏手链在,可以让她稍稍编出理由来解释,看样子巴卫似乎是接受了。 只是在低头的瞬间,素鸢并未注意到巴卫那双上挑的紫色眼眸中的专注与柔和。 有时候,不是没有怀疑,只是当在意的人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其余的一切就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一如巴卫,一如国常路大觉。 “喂喂,巴卫,你要带上一个人类?”恶罗王皱起眉头看着素鸢与巴卫之间弥漫着温馨的气氛,强行开口。与巴卫相识的这几百年,他的确知道巴卫在找一个人类女人,毕竟脖子上的那条围巾,他可是一直都不曾摘下过,可见其重要性;但是他却很讨厌人类,如此脆弱,自不量力,真不知道巴卫为何喜欢一个女人。 没错,是喜欢甚至是执念。 人与妖之间本身便是不对等的。这个叫素鸢的女人照顾过小时候的巴卫,无论是出于什么缘由,那时的巴卫是喜欢素鸢的,小孩子的喜欢。 这种天真单纯的喜欢对于拥有漫长寿命的妖而言,却是最深刻、深入骨髓的情感。 然而随着素鸢的消失,随着巴卫那漫长的寿命,那种单纯的喜欢慢慢地开始变质、发酵直到成为执念,产生想要将她永远留在身边的欲望。 而巴卫这几百年的光景,恶罗王能清楚地感受到巴卫的变化。 “当然,素鸢一个人很危险。”习惯了这几百年来巴卫的面无表情与冰冷不耐的语气,这时柔和的神情让恶罗王愣了愣。 “……随你吧。” 就这样,素鸢跟着巴卫与恶罗王踏上了旅途。 一路上,素鸢能明显感受到恶罗王对她的恶意,所以不经意间离巴卫近了些。听着巴卫讲述这几百年的经历,不由感慨着巴卫长大了啊。 在素鸢心里,她总是情不自禁地将巴卫当作当年那个可爱的小妖狐,直到这一路上看到巴卫对付其他妖怪的冷酷模样,神情呆然许久。 “怎么了,素鸢?”巴卫担忧地看着素鸢,修长的手指正准备伸向她时,却见素鸢身体向后一倾,躲开了他的手,尴尬的氛围弥漫开来,巴卫收回手,低垂的眼眸划过一丝暗色。 素鸢沉默了片刻后,调整了心情:“没事,巴卫,我还好。只是适应不了这样的场面。” 满地的残肢剩骸,素鸢抿了抿嘴唇。刚刚巴卫那副阴冷淡漠的模样,她这才意识到巴卫已经是一个大妖怪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可爱的小狐妖了。 那双尖锐的手爪撕碎妖怪的场面真的让她有一丝害怕了,即便巴卫没有忘记她,但毕竟时隔数百年,巴卫经历的一切不会像同她所说的那般简单。 能感受到素鸢的一丝疏远,巴卫很难无视:“素鸢是在害怕我吗?” 看见巴卫那双漂亮的紫眸里带着点点受伤,素鸢不由回想起往昔,当巴卫还是小孩子的模样,终究不忍:“刚刚巴卫的样子确实有些陌生呢。” 坐在素鸢身边,巴卫的手指握紧了颈间的围巾,漂亮的眼眸划过一丝失落:“我不会伤害素鸢的,一定不会的!” 坚定的语气以及神情让素鸢难得愣了愣,随后见巴卫耷拉着脑袋上的两只耳朵,一下子心软了,伸手揉了揉巴卫的头发:“嗯,我知道。” 这一幕被远处的恶罗王看见,心中对素鸢更加厌恶起来。 就这样素鸢同两只妖生活了数月,他们的旅途像是游玩般随性,转眼间便到了新年。 第31章 殊途 巴卫带着素鸢和恶罗王来到了他的小屋,亦是当初她与巴卫生活的小屋。 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庭院种满这清香的鲜花,色彩斑斓;木质的吊椅依旧静静地坐落在一侧。 当初不是被妖怪毁掉了吗? “我将它修复成原样了,我们新年就在这里过吧。”巴卫平静地说出这番事实,看似云淡风轻却在素鸢心里留下深深的震撼。没想到过去了数百年,巴卫依旧记得啊! “那我们还是包饺子吃吧。”素鸢目睹着眼前熟悉的场景,那时的记忆附上心头,笑容也温暖了些许。 于是,就在巴卫出门砍柴的时候,包饺子的重担就分给了素鸢以及恶罗王。 “为什么我也要做?!”本来对素鸢就比较讨厌,如今还要听她指挥做什么人类的晚饭以及过什么新年,真是烦躁! 素鸢这数月倒是清楚恶罗王对她的恶意,毕竟不是所有的妖怪是善良的,像巴卫那样的。恶罗王讨厌人类,讨厌她也正常,不过好在有巴卫的警告与流苏手链护身,她也不必害怕恶罗王对她出手。 “恶罗王,你们妖怪没有节日吗?” “当然有,不过本王从不过节日!”恶罗王甩开手中的饺子皮,冷眼看着素鸢熟练地擀皮,包成一个个饱满的饺子模样。 素鸢笑着没有介意恶罗王语气的恶劣:“恶罗王和巴卫是朋友吗?似乎关系很好的样子啊!” “嗯哼,这几百年本王都和他在一起。” 几百年啊!素鸢包饺子的动作停滞了片刻便恢复了正常:“我知道你讨厌我,不过很感谢你这几百年一直陪伴着巴卫,很感谢哦!” 眼前女人的神情透着真诚,恶罗王不由感到一丝疑惑:“为什么要谢谢本王?” “你知道人类活不了很久,那时和巴卫生活的我时常在想万一哪一天我离开了,巴卫能不能适应以后的生活,毕竟他一直和我这个人类生活,我不喜欢杀戮,担心巴卫适应不了你们妖怪的生活呢。不过这几百年巴卫能有你这个朋友在身边,我真的很感谢你!” “……哼,巴卫的真实模样,你也见过了,有何不放心的?”恶罗王对素鸢这个女人越来越觉得难以理解。一般的人类见到巴卫杀戮的模样都会害怕,为什么素鸢依旧没有离开?还要感谢他,陪在巴卫身边? 每个人都会有不为人知的面孔,这不稀奇。素鸢见过巴卫杀戮的模样,尽管也曾感到害怕与陌生,但终究会释怀。 “可能巴卫小时候的模样让我印象深刻吧,”不知不觉地聊天中,素鸢包的饺子越来越多,看到恶罗王那边几乎没有半个饺子,不由开口:“这一次新年,恶罗王也一起吧。算是和巴卫一起过的第一次新年,作为朋友而言。” “自然,”恶罗王想了想,撇开素鸢这个讨厌的人类,他似乎也没有和巴卫过过节日,这样想着,便开始听着素鸢的指导,笨拙地包起饺子来,“不过,本王还是警告你趁早离巴卫远点!” 她也想早点离开这个时代,回去和祥吾团聚啊,只是离开的时间可不是她说的算的:“该离开的时候自然会离开。” 不知是不是这一次的谈话,恶罗王对她的态度明显有所好转,当然依旧看她不顺眼。 刚过完新年,恶罗王不知什么原因便离开了,只剩巴卫和素鸢待在小屋里,不过这样也好,清静一些。 正月的天气很是寒冷,即便屋外大雪纷飞,银装素裹得很漂亮,对于素鸢这样身体本来就差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本就冰凉的身体更加透着寒气。 巴卫加了加屋内的炭火,看到素鸢微微蜷缩着身体,担忧的询问道:“还是很冷吗?” “我的身体本来就差,很难暖和起来。”素鸢无所谓地笑了笑,搓了搓手,靠近炭火堆取暖。 巴卫一把握住素鸢,透着体温的热度传了过来,心疼地握紧,哈了几口气搓了搓:“还好吗?” 较为亲近的举动让素鸢愣了愣,本想抽出手,但留恋于巴卫的温度,也就仍由巴卫取暖了:“好一点了。” 披着巴卫的深紫红色带狐火花纹的羽织,双手被巴卫的手掌团团包起来,素鸢看着巴卫担忧紧张的模样,不由地感慨:“巴卫很温柔呢。” “呃?” “这样的巴卫让我觉得很羞愧,那时的消失真的很对不起。”素鸢看着巴卫低垂着脑袋,长长的睫毛透着一片扇形的阴影,看不清他的神情。 “那素鸢以后不要离开好不好?”巴卫那双有灵性的紫眸透着期待与专注,很漂亮,素鸢一不小心便深陷其中。 “……好。”至少在她消失回到现代以前,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深夜时候,素鸢几乎是窝在巴卫怀里睡着的,主要是屋内的温度太冷了,再加上巴卫身上很温暖,素鸢情不自禁地缩进了巴卫的怀里。 当然素鸢处于熟睡中也就不知道,但巴卫很敏锐,在素鸢缩进来的时候便醒了过来,主动地伸手将素鸢揽进怀里,小心地盖好她身上的被子。修长的指尖不由得附上素鸢的脸庞,仔细地描绘着她的轮廓,眼神专注而带着深情。 想起刚刚素鸢约定不会离开的承诺,巴卫便觉得整个心满满当当的愉悦,快要洋溢出来了。 这一次,他一定好好地保护素鸢! 清晨唤醒素鸢的不是明媚的阳光,而是饭香。 素鸢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正瞧见巴卫系着围裙站在灶前认真地煮粥,浓郁的香味弥漫开来。素鸢索性趴在榻榻米上,手枕着下巴就那样看着巴卫:“巴卫做饭的样子很帅呢。” “是吗?”巴卫笑了笑,曾记得那时她说过的话,最喜欢做饭的男人。尽管是一句无心的话,却让他铭记到如今。转身瞥了一眼素鸢,温柔的笑颜很是迷人。“把被子盖好!不要着凉了!” “好!”素鸢乖乖地坐在炭火堆旁接过巴卫煮的小米粥,抱着尝尝的心态喝了一口,却意料之外的好吃呢,“巴卫的粥很好吃哦!” “那我以后做饭给素鸢吃好了。” “好啊!” 对于巴卫,素鸢一直是将他当作弟弟看待,毕竟小时候的巴卫给她的印象太深了;然而在新年的这段期间,巴卫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顿时让她有种角色对换的感觉。 开始只是觉得巴卫很温柔,有种被人宠溺的错觉;但是时间一长,素鸢也就渐渐地察觉出了些许不对劲,巴卫与她之间关系的不对劲。 对于感情,素鸢并非迟钝,相反很敏感,毕竟从小处于各形各色的人群当中,自然观察仔细。对于巴卫的亲近,素鸢原以为是一种类似姐弟的感情,直到一次傍晚,她躺在庭院的吊椅上稍作休息,迷迷糊糊中感受到巴卫将她抱进了屋内,想来是巴卫,所以也就没有睁开眼,却不想一个温热的吻猝不及防地落在了她的唇上,让她顿时惊讶地睁开了双眼,对上巴卫那双紫眸。 显然巴卫也未曾想到素鸢会醒来,本想着亲吻一下就好,却因为素鸢的苏醒而呆滞。 就这样,两人以亲吻的姿势硬是惊愣了许久,直到素鸢回过神无措地撇开脸后,巴卫这才连忙起身,修长的手指附上刚刚亲吻的嘴唇。 刚刚巴卫看她的眼神,很熟悉。素鸢低垂着眼帘,那眼神一如当年国常路大觉看向她时那般专注。素鸢无法忽略这样的眼神,饱含着强烈情感的眼神。 巴卫对她的感情绝不是姐弟这样的亲昵,而是对待所爱之人的深情。 当年她可以无视国常路大人的感情,是因为他们没有撕开彼此之间那一层薄膜;但如今,巴卫的感情,她又该如何遮掩过去? 她与巴卫终究不是同一时空的人,不可以有过多的牵扯! “巴卫,亲吻是情侣才能做的哦,姐姐……” 素鸢的话尚未说完,便见巴卫皱起眉头,一脸认真地看向素鸢,打断她的话:“我是因为喜欢你才亲吻的。” “……”本想将巴卫对她的感情转移到姐弟亲情这方面上来,却不想巴卫直白的喜欢直接挑明他的感情,让素鸢愣着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我喜欢你,是人类夫妻的那种喜欢。”巴卫盘腿坐在素鸢身边,漂亮的紫眸就那样直视着素鸢,不愿错过她脸上一丝表情。“我不想你离开我,我想我们一直在一起!” “……但是巴卫,我只是把你当弟弟般的喜欢,你明白吗?”素鸢不知道为什么巴卫会喜欢她,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更何况那时的巴卫还是小孩子,“你的喜欢,我似乎没有办法理解。或许你的喜欢只是小孩子的喜欢,姐姐与弟弟之间的喜欢?” 巴卫看到素鸢尽力辩解的模样,心渐渐沉了下来。 脑袋上的两只耳朵无力地耷拉下来,巴卫很清楚他的感情,这几百年看过无数人类之间的爱情,他很清楚曾以为死去的素鸢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的心是怎样激烈地跳动! “我想亲吻你,想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这样的喜欢怎么会是姐姐与弟弟之间的喜欢?”巴卫牵起素鸢的手,轻轻一带,将她拥入怀中,贴近心口。素鸢可以能清晰地听见巴卫心口里那强有劲的心跳声,耳边传来巴卫真挚的话语,“素鸢,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真诚的告白,素鸢沉默了许久,带着压抑的声线:“可是巴卫,我不喜欢你。” “……为什么?” 素鸢从巴卫怀里退出来,暗自叹息了一声:“因为不可能,因为你是妖怪,而我是人类。” “你讨厌妖怪?” “不是,”素鸢终是不忍看到巴卫耷拉着耳朵,可怜委屈的模样,双手捧起他的脸,直视那双暗淡的紫眸:“巴卫,你应该清楚人与妖存在无法跨越的鸿沟,那便是寿命。我有一天会死去,而那时的你依旧俊美模样。我没有办法一直陪伴你到最后,而且你也无法阻止我死亡。我想要的是有人能陪伴我身边,一起成长、一起老去。巴卫,你没有办法做到,不是吗?”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是同一时空的人。 “……”素鸢说的,他都明白。巴卫知道人与妖的距离,但他是真的很想和素鸢在一起,无论多大的代价,“如果我是人类的话,素鸢会和我在一起吗?” 什么?! “嗯,如果是人类的话。”素鸢只当是断绝了巴卫的念想。妖怪变成人类,怎么想都不可能,这时的素鸢并不知道因为她的一番话,让巴卫心中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要变成人类!巴卫凝视着素鸢,暗自下决心,只要变成人类,他就可以和素鸢在一起! 第32章 再次离开 本以为“变成人类”这样荒谬的原因可以让巴卫知难而退,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新年之后的数月,或许巴卫挑明了自己的心意,原先一直压抑暗藏的深情释放了出来,无论是眼神中还是日常的行为举止之间,素鸢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巴卫浓烈的情感,温柔而炽烈。 巴卫几乎承包了一切的家务,无论是做饭或者整理庭院,素鸢几乎插不上手,或者说是巴卫以她身体虚弱为由,不让她帮忙。晚上想着和巴卫保持距离,但每每清晨,素鸢总是在巴卫怀里醒过来。 久而久之,被巴卫宠溺让素鸢习以为常,甚至习惯了巴卫的怀抱乃至他的一切。 眨眼间天气慢慢回暖,单调的庭院再一次开满了色彩斑斓的鲜花,满园的清香让素鸢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突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温馨感觉,让人…… 等等! 素鸢柔和的神情突然凝重起来,琉璃灰的眼眸透着复杂。 她在想什么?!岁月静好?! “怎么了,素鸢?身体不舒服吗?”正在庭院除草的巴卫感觉到素鸢的反常,担忧地看向她。 “没事。”素鸢紧了紧身上的外衣,神情晦暗。 回顾和巴卫这几个月的相处,素鸢惊恐地发现她居然习惯了与巴卫的相处,甚至不知不自觉中依赖着巴卫。 这样的发现让素鸢不安起来,本以为“变成人类”的荒谬约定能让巴卫断了念想,却不想她的反应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素鸢不否认她因为巴卫无微不至的宠溺而有些心动了,一如当初默默守护她的国常路大人。但心动并不是深爱,素鸢向来引力为傲的便是自律力。 因为要回到现代,因为不能在异时空结下本不应存在的因果,她想或许她应该离开。 巴卫与她本不是同一时空的人,本不应该有所交集,如果不是恶魔的算计,她不会来到这里与巴卫相遇。她深知因果的厉害,她目前在这个时空的每一个举动,都会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未来的走向,所以她竭力避开异时空的人或事,不愿牵扯其中。所以对于国常路大觉的感情,她回避;对于巴卫的感情亦当如此。 就在素鸢思索着如何离开的时候,某一天清晨,当素鸢醒来却不见巴卫的身影,刚走出屋子,便看见许久不见的恶罗王慵懒地靠在吊椅上,血红的长发垂落在地,整个人透着一股懒散的危险。 “巴卫出去有些事,让我看着你。”对于巴卫这一次的外出,恶罗王是有些疑惑的,向来他们行动便是一起的,即便不一起,只要他询问,巴卫也会告诉他去处,但这一次巴卫一句话也没有说便离开了,只是让他看着素鸢。 这是个好机会不是吗? 素鸢思虑片刻后,试探地开了口:“恶罗王,你曾说让我离巴卫远点。如果我说今天我想离开,你应该不会拦着我吧?” “离开?”恶罗王有些惊讶地看向素鸢,“为什么?” “因为到了我应该离开的时候了。” …… “我想成为人类,”巴卫想起素鸢那一张温柔的笑靥,嘴角不由地勾起,看向眼前的堕落之神黑磨,眼神坚定,“想成为人类,与一位女子共结连理。” 黑磨端坐在地,墨黑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地,听见巴卫的愿望,轻笑了一声:“帮你实现愿望倒也无妨,那女子名为?” “素鸢,”巴卫的手附上心口,满眼的温柔,“那女子名为素鸢,是将成为我此生伴侣的女子。” 巴卫目光灼灼地看向眼前的堕落之神黑磨,只要同他签订了契约,便可愿望成真了。从妖变成人,并非没有先例,所以他在听见素鸢的回应后花了数月才找到了堕落之神。 “契约的凭证,汝可有?” 巴卫取下颈间的淡灰色围巾,目光带着怀念。这条围巾是素鸢第一次为他编织的,陪伴了他数百年。手心张开,小心整理好的围巾飞至到黑磨手中。 “吾的条件便是汝与这名女子相守一生携手到老,若做不到,便会契约缠身,诅咒至死。汝可想好了?” “自然,我在此定下契约,愿为人类,此生与素鸢共结连理,不离不弃。” “契约已结,下个满月之夜便是汝愿望实现之时。” …… 而离开的素鸢这边却发生了变故。 第33章 恶魔 “是你?!”一向心绪少有大浮动的素鸢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难得地露出仇恨的目光。全身运起白银之力,形成一个空气护罩,将她团团包围作为防御。 “好久不见了,灰崎素鸢。” “哼,你怕是巴不得我死吧,阿雷斯!” 这一切的源头、[琉璃之眼]的前任主人——恶魔,阿雷斯! 阿雷斯挂着一张温和的笑靥,看起来那么地无害,但素鸢很清楚这张面皮下的阴暗。总是装作一副无害的模样骗取信任,恶魔的本质向来便是如此。 “确实呢,”阿雷斯看向素鸢的目光带着一丝神奇与无奈,“每一次穿越到异时空,你总能安然无恙,这让我很烦恼呢,所以决定亲自来拿走你的灵魂。” 什么?! 素鸢不仅后退几步,看到阿雷斯一副自信满满、游刃有余的表情,心里的怀疑与戒备更深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选择离开,待在小屋好歹有个恶罗王坐镇,阿雷斯会有所顾忌。 不过,当初虚空大师不是说恶魔也需要遵守契约规则,不能亲自动手拿取她的灵魂吗?! “你不是不能亲自拿取我的灵魂吗?!” “确实如此,有契约的制约,不过,”阿雷斯勾起嘴角,一把漆黑的武士.刀幻化出来,透着一股不详的气息,“我有些等不及了。恶魔契约的制约,我再清楚不过,纵使事后会丧失一半的魔力,但你的灵魂足以弥补损失了。” “什么意思?你为什么非要我的灵魂?!” “亲爱的素鸢,灵魂是世间万物的根本,你的灵魂能穿越位面,无视时空的法则,是多么的强大纯粹!这样的灵魂可是吾等恶魔梦寐以求的存在!”阿雷斯注视着素鸢,贪婪的目光仿佛透过身体看向她内心深处,“你看,你的灵魂明明因为使用[琉璃之眼]而支离破碎,但却依旧顽强地维持着你的生机,穿越这异时空而毫发无伤。要知道连我来到这个时空,可是付出了一点代价的。” “既然我的灵魂支离破碎,你拿取又有什么用?” 阿雷斯听见素鸢天真的发问,不由笑出了声:“你真当我的[琉璃之眼]白给你的吗?当初救你的那个和尚应该同你讲过吧。[琉璃之眼]使用的是你的灵魂之力。”随后,阿雷斯手指凭空轻轻一抓,一个小白瓶浮在半空中,里面星星点点的荧光,大约装了三分之二的容量。“这便是你使用[琉璃之眼]而消耗、溢出身体的灵魂之力,我可是很认真地在收集呢,现在还差你身体的剩余三分之一。我的眼睛可不是白给你的。” 难怪当初阿雷斯一直让她使用[琉璃之眼],素鸢不由想起从小的经历,原来阿雷斯一开始便是想拿她的灵魂,所以才引她上钩! 不知道巴卫回来了吗,是否知道她离开了,是否追了过来?! “怎么,想等人来救你?”阿雷斯挥手将装满灵魂之力的小白瓶收了起来,“我很快就可以解决你的。” “我身上有白银之力,你是没办法杀死我的。” 阿雷斯并没有因为素鸢的这一番话而停住脚步,而是以一种看穿一切的嘲讽看着素鸢:“素鸢,我知道白银之力,也更了解你的身体。即便你身上有阴阳师的符阵,有佛印,又能抵得住我多少次的攻击?白银之力的“不死”实质上说的是在灵魂保存的前提下,修复肉身。只要我毁灭你的肉身,你的灵魂便会脱离出来,到时候我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吸收你的灵魂了。” “……!” …… “素鸢离开,你为什么不拦着?!”巴卫一回来小屋,便没有感受到素鸢熟悉的气息,当场冷下脸来,质问悠闲地靠在庭院吊椅上的恶罗王。 恶罗王慢悠悠地起身,看向巴卫紧张不耐的神情,嗤笑了一声:“你当真喜欢上那个人类女人了?” “自然当真。”巴卫见从恶罗王口中的询问不到任何有效的信息,手指随口一抓,一团幽蓝的狐火在手心点燃。好在他曾暗自放置了一小缕狐火在素鸢身边,只要顺着狐火指引的方向,便可以找到素鸢。跟着狐火,巴卫顿时化为一道银光向远方划去。 恶罗王见巴卫起身,便紧跟其后。从巴卫的神情来看,怕是真的动心了。区区脆弱的人类而言,究竟有何特别之处?恶罗王不由想起数月前的新年,素鸢真诚地向他道谢,感谢他陪伴在巴卫身边。 “人类是一种脆弱的生物,你不要将自己全部搭了进去。”恶罗王跟在巴卫身后,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却是真实的劝告,毕竟拥有几百年的交情。说完许久,未曾得到巴卫的回应。恶罗王瞥了一眼巴卫,无意间观察到巴卫视为生命的围巾居然没有戴在脖子上,过去的几百年巴卫可是从未将围巾取下来过,连让人碰也碰不得,好奇下便随口询问了一句:“怎么今天没见你戴那条围巾?” “……我将它收起来了。” …… “嘭”伴随着一声沉重的撞击声,素鸢重重地从半空中摔落下来,此时的她满身的血迹,双腿根本站立不住,直径跪倒在地。 “那位阴阳师的符阵还真的牢固啊!”阿雷斯灵活地转动手腕,微微蹙眉,他原以为破坏掉素鸢手中那条拥有阴阳师符阵的手链花不了多少工夫,没想到处于他意料之外的困难啊。 话音刚落,素鸢只听见“咔嚓”一声,右手暗红色的流苏手链瞬间割裂成两半,掉落在地。素鸢当场变了脸色,国常路大人的手链居然失效了?!是上面的符阵用完了吗?! “接下来便是那串拥有佛印的血丝菩提了。” 素鸢下意识地附上手腕上的血丝菩提,猛然间触摸到一丝丝裂痕,心渐渐沉了下去。刚刚的攻击已经开始破坏佛印了吗?! 该死!虽说体内拥有白银之力,但由于她自身灵魂的不稳固、支离破碎,所以拥有的白银之力基本上用来滋养灵魂了,几乎少量的白银之力用于防御。 她毕竟不是战斗的料,反应能力始终不及阿雷斯,自然有时来不及防御受了不少伤。好在体内的白银之力能愈合伤口,但愈合的速度比较慢。而白银之力在阿雷斯一次又一次的猛烈攻击中慢慢消耗殆尽,连愈合伤口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不留片刻喘息的时间。 阿雷斯也注意到了素鸢伤口的变化,“要抓紧时间了,这股白银之力能痊愈你的伤口,我应该不能留你全尸了,彻底粉碎你的身体,才能确保灵魂脱离啊!” …… “那边有战斗的气息。” 巴卫也感受到了那股充斥着不详气息的方向,在发现素鸢也在那个位置后,瞬间变了脸色,加速赶了过去。 越靠近,不详暗黑的气息越是浓厚。 直到巴卫看到一个黑衣男人稳稳地站在半空之中,一只手掐住素鸢的脖子时,满身的血迹刺痛他的眼睛。 该死! 身体瞬间冲了上去,却依旧来不及。仅仅一秒,相隔一秒,阿雷斯提起体内的魔力,硬生生地将素鸢的身体撕碎,随着“嘭”地一声,漫天的血肉开来,零落散在地上。 素鸢?!…… 第34章 不放心 残暴而极富冲击力的画面映入巴卫的眼帘,仅仅相隔一秒,素鸢当场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该死! 巴卫指尖聚拢,一把锋利的武士.妖刀出现在他手中,狠狠地朝眼前杀死素鸢的男人砍了过去。 “噗!”阿雷斯勉强抵挡住巴卫的一击,原本就因为穿越位面而失去了一半的魔力,刚刚的攻击也耗尽不少魔力,这样的身体有点经受不住这么强烈的一击了。暗色的鲜血溢出嘴角,阿雷斯抬眼看去,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一个穿着和服的银发妖狐提剑走来,每一步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那双紫眸充斥着残虐的黑暗与仇恨,让他感到一丝压制。 “你该死!” …… 当素鸢恢复意识时,一睁眼便看到她漂浮在半空中之中,满地尽是她被身体撕碎后的肉沫。注意力第一时间看向阿雷斯,这次发现了巴卫,他在与阿雷斯战斗。 巴卫追来了,素鸢不免心情有些复杂,本来是不愿同巴卫再有和牵扯,到头来遇见危险的时候还是希望他赶来救她。 就这样,素鸢冷眼看着稍后赶来的恶罗王同巴卫联手解决了阿雷斯,锋利的武士.刀刺穿阿雷斯的心脏,狠狠地坠落在地。 突然有种可笑的感觉,纠缠她十年、甚至将她推进危险未知的异时空自生自灭的始作俑者——阿雷斯居然就这样死了,可笑的同时心也放松下去。 悬在她头顶十年的那把刀,终于消失了。 因为阿雷斯也是从现代穿越到这个时空,所以素鸢不用担心他的死亡会改变她的过去,[琉璃之眼]依旧还在。 只是如今…… 素鸢看向巴卫,他就那么站着,银色长发无力地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神情,浑身散发的悲伤让她觉得很压抑。 让巴卫认为她死了,或许是最好的办法结束他们之间本不该交集的那条线吧。 可为什么心里在犹豫…… 巴卫站立了许久,眼睛的余光扫过地上那断裂的血丝菩提,瞳孔猛然收缩,半跪在地,小心地拿起那串血丝菩提,压抑在心中的悲痛再也忍不住,泪水滑落脸颊,无声地哭泣。 巴卫…… 素鸢飘到巴卫的面前,因为是灵魂状态,她倒不怕他们能看见她。只是当素鸢看清巴卫那悲伤的神情时,心中涌上一种罪恶感,她承认这段时间确实有一点动心。巴卫那种无微不至的宠溺,没有一个女生能不动心,但是想到还在现代等着她回去的祥吾,素鸢不得不狠下心来。 “对不起了,巴卫。”素鸢的手附上巴卫的脸颊,就在碰触的那一刹那,巴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溢满水光的紫眸抬眼看向素鸢所在的位置,让素鸢一惊,猛然收回了手。 静静地陪着巴卫在原地一天一夜后,素鸢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她记得阿道夫说过白银之力能自动修复肉体,于是安心地沉睡过去。 而在无人察觉的暗处,点点黑色的光点在阿雷斯身上游走,直到摸索到了一团白色的光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慢慢地黑点越来越实体化、清晰,最后悄无声息地消失于空气中。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素鸢发现她完好地躺在一个简陋的草屋里,仔细地检查身体发现没有一丝损伤,完全看不出来之前肉体被摧毁成漫天肉沫的模样,只是脸色更苍白了。 没有空虚大师的血丝菩提与国常路大人的流苏手链的保护,素鸢能感受到身体的极度虚弱,虽然体内的白银之力仍在稳固着自身灵魂。 “姑娘,你醒了?” 素鸢起身便看到身旁坐了一位老婆婆,猜想着估计是身体修复完后被当地的村民发现,便送了回来。 经一打听,素鸢才得知从她“死去”到如今醒来,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 也不知道巴卫怎么样了? 素鸢想到巴卫那天压抑悲伤的模样,忽然间心烦意乱起来。 终究是因为她,但一想到阿雷斯被杀死后,她该如何回去便成为了主要的担忧。 她并不知道她穿越异时空究竟是阿雷斯控制时间、来回,还是自动地有一个时间,自动地回归? 因为不知道,所以她并不清楚她能否回去,能否再见到祥吾。 就在素鸢暂时地住在好心的时婆婆家的一两个月后,她忽然感觉到村庄里异样的气氛。 “时婆婆,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这些天村子里怪怪的?” 时婆婆暗自叹息了一声,苍老的声音透着害怕与恐惧:“听说前不久有一个妖狐大肆地杀了好多村庄的人呢,逃难的村民说那妖狐就在我们这附近呢。” 妖狐?! 素鸢瞬间想到了巴卫,随后笑着摇了摇头,巴卫不喜欢无谓的杀戮,应该不是他。然而听到时婆婆的下一句话后,神情凝固起来:“他还有同伴呢!好像是一个不死的妖怪呢,巫女大人都杀不死他?!” 为什么听起来像是恶罗王? 巴卫曾说过恶罗王也是一个不老不死的妖怪。 “时婆婆知道那两个妖怪长什么样子吗?” “妖狐是银白色长发,还穿着和服呢;至于另一个红发黑袍,还有角呢。” 是他们! 素鸢猛然起身,满脸的惊愕,满脑子充斥着疑惑,甚至有想去寻找巴卫他们的冲动,直到时婆婆的一声询问让她稍稍冷静下来:“素鸢,怎么了?” “……没,没什么。”素鸢重新坐下,强迫着脑袋不要去想巴卫他们。不是打算就这样让巴卫以为她死了吗,这样才能纠正他们之间本不应该存在的纠葛。 可是为什么那么不安? 突然远方传来一声惨叫声,惊起漫天的飞鸟,素鸢猛然跑向屋外,心里感到一阵心悸,那声音似乎是巴卫! 他出事了?! 素鸢犹豫地杵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前往,毕竟有恶罗王在巴卫身边。 可是,万一恶罗王不在呢?她“死去”的那天,巴卫的精神状态就不好,万一…… 众多的揣测涌上素鸢的脑袋里,让她很不安。 紧接着再一次惨叫声,素鸢终于忍耐不住了,还是提起白银之力,朝那个声音的方向追了过去。 等赶到那里,眼前的景象让素鸢睁大了眼眸,巴卫躺在地上,满脸的痛苦,整个身体不由地蜷缩起来,浑身缠绕着实体化的黑气,让人感到不详。而另一个栗色长发的俊雅男人盘腿坐在巴卫的身边,手指尖的白光慢慢地传递到巴卫身上,有种温暖的感觉,仿佛在镇压巴卫身上的那层黑气。 “谁?!” 御影起身便看到一个和服女人站在一旁,人类女人,正神情焦虑地看着巴卫,不由疑惑起来。 “我是素鸢,巴卫的同伴,他怎么了?!”素鸢直奔主题询问,没有在意御影在一旁震惊的目光。 莫非是巴卫口中的素鸢?!怎么可能?! 御影回想起巴卫这几日断断续续地描述,迟疑地唤了一声:“素鸢?陪巴卫过新年的素鸢?你不是死了吗?” “……你为什么知道我?”素鸢有些戒备地看着御影,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甚至包括她“死亡”的事!脚步不由走近巴卫,见他身上的黑气减弱,但依旧昏睡不醒的巴卫轻声呢喃着她的名字,神情复杂:“你是谁?巴卫他怎么了?” 看出了素鸢不愿回答问题,御影也没介意,指了指身后简陋的寺观,笑着为素鸢介绍:“我是当地的土地神御影,前段时间收留了巴卫,我有听他说起你的名字哦。” “至于巴卫,”御影稍稍停顿了一下,便看到素鸢略微紧张的神情,不由猜想或许素鸢的死亡是一个误会吧,“他身上带有死亡诅咒,两个多月前我收留他的时候,他说他在等死。” “怎么会?!”素鸢看到巴卫身上那一层黑气,不由地肯定了御影的话,“巴卫是受伤了吗,不然怎么会轻易地被人下诅咒?!他的朋友恶罗王呢?!” “我只看到巴卫一个人,”御影表示他从未见过恶罗王或者其他人,自始至终只有巴卫一个人,“不过,素鸢姑娘真的不知道巴卫受诅咒的原因吗?” 什么?! 看到御影的目光,素鸢心里的不安慢慢扩大,莫非和她有关?! “想来是不知道了,”看到素鸢疑惑的脸色,御影开始犹豫要不要告诉素鸢了,毕竟这是巴卫自己的事,但事到如今素鸢也应该有知道的权利啊!想来想去,御影还是决定托盘而出:“巴卫他,想变成人类的事,素鸢姑娘知道吗?” “……知道,”听到御影说起变成人类时,素鸢不由想到之前巴卫与她的谈话,如果是人类,就会在一起的约定。莫非,素鸢猜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却又觉得荒谬:“他的诅咒和我有关?” “巴卫好像同堕落之神许了愿,希望变成人类,但由于你的“死亡”,契约没有生效,促发了死亡诅咒。” “……我“死亡”的事是一个误会,没想到巴卫他……”素鸢突然间难以说下去了,她没想到巴卫居然会这么做,这几个月到底还发生了什么?恶罗王呢?为什么不在巴卫的身边?!“你、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 御影听见素鸢仅仅用一个误会两字概括“死亡”的事件,隐隐约约能感受到其中难以言喻的原因,也没有不识趣地再追问,毕竟目前是巴卫出了问题:“解除巴卫与堕落之神的契约,但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除?” “……你知道堕落之神在哪吗?” “什么?”御影听见素鸢的话,瞬间明白了素鸢的意思,但是堕落之神位于深山之中,难以找到,而且他作为神明实在难以相信堕落之神会好心解除契约,但看到素鸢坚决的目光,瞥了一眼昏睡的巴卫,叹了一口气。 …… 第35章 忘记 到达堕落之神所在的深山,素鸢领着御影和巴卫便开始了搜索,也不知道找了多久,忽而一道遥远的声音传了过来:“吾讨厌神明,若是许愿便独自前来。” 御影同素鸢对视了一眼,不由苦笑了一声。本就是堕落之神,自然是讨厌神明的。 “素鸢姑娘,这……” 素鸢看了看前方,从御影的肩上接过巴卫,吃力地扶起他:“我带巴卫过去。” “堕落之神毕竟是邪恶的神明,你莫要着了他的道!”御影在素鸢临行前多嘱咐了几句,毕竟他不能前往,不知其中有何危险。 等素鸢扶着巴卫向前走了几步,忽然眼前的景象变了模样,她从深林之中来到了一间古老的日式房间,眼前案桌前正坐着一位黑发女人,长发散落到榻榻米上,妖艳的容貌却满脸苍白,呈现一种病态美。 “吾乃堕落之神黑磨,汝有何愿望?” 素鸢将巴卫慢慢地放到榻榻米上,“他是不是之前同你签订过契约,我想解除。” “哦?吾有印象,”黑磨眯了眯眼,看到巴卫身上的那层黑气,“他想变成人类,怎么,我的条件没有达成吗?” “条件?什么条件?”素鸢不由追问道,虽然隐隐有猜想到这个所谓的愿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黑磨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注视了素鸢许久后才开口:“这是吾与他之间的契约,不可说。” “……”素鸢咬了咬嘴唇,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刚准备开口时,只见黑磨猛然向前,来到她的眼前,整个人快要附在她的身上了,吓得她差点跌倒在地。 “莫非汝便是他心爱的人类女人——素鸢?”黑磨认真地打量着素鸢,不由感到一丝怪异,对于素鸢本身,“汝要接触契约?” “是!” 心爱的女人,吗?素鸢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巴卫,低垂着眼帘,遮住眼中的复杂。 “呵,”黑磨轻笑一声,一挥袖重新回到案桌前,让素鸢听不出那笑声是何意,“汝想解除契约,吾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是所谓的代价吗?素鸢如是想,便见黑磨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巴卫:“拿走他的记忆,关于你的所有记忆。” “关于我的所有记忆?”素鸢轻念着这句话,看着巴卫痛苦的神情,猛然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不是吗?既可以解除了死亡诅咒,又可以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汝似乎心动了,”黑磨勾了勾长发,“结契之物便是你们的发丝,汝想好了吗?” “……嗯。” 黑磨听见素鸢的同意,指尖轻轻一划,斩断她与巴卫的一缕发丝后瞬间落到黑磨的手心,银白色与灰色的发丝纠缠在一起,打了一个发结后消失不见。 “契约已定,只等他醒来。” 素鸢看向巴卫,只见他身上的黑气慢慢地散去,直至消失不见。脸上的痛苦神情也逐渐恢复平静。 “他的结契之物,吾还与你们了。”素鸢回头一看,便见一条围巾落到她的面前。 这是她织给巴卫的那条淡灰色围巾…… “那他……”素鸢刚一抬头,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回了深林,不见黑磨的身影。 御影在素鸢他们出现的那一刻,立刻走了过去,看到巴卫身上的黑气消失不见,顿时松了一口气:“契约解除了?” “解除了。”素鸢将那条围巾放在巴卫的身上,眼睛的余光无意间看到他怀里的那串血丝菩提,轻轻拿了出来。上面的血丝菩提遍布裂痕,能巩固她灵魂的佛印已经被破坏了。 “堕落之神没有提出什么条件吗?”御影不由有些担心,契约不可能那么随意就解除,除非付出了什么代价。 素鸢稍稍停滞了一下后,摇了摇头,“还好,巴卫的状况怎么样?” 御影听出了素鸢不愿多谈及这个话题,只能暂时压抑着心中的疑问:“无恙了,不过他身上的妖力大减。” 等回到寺观,素鸢不放心巴卫状况,便在寺观多待了些许日子,见巴卫的身体状况慢慢地恢复,心也渐渐放了下去。 “巴卫怎么还不醒?” 御影倒是比较清闲,摆了摆手:“再过几天便会醒了吧,毕竟诅咒带来的损伤需要时间修复。” “哦。” 素鸢守在巴卫身旁,暗自叹了一口气。 也是时候该走了,堕落之神说等巴卫醒来的时候,便不会记得她了。 于是在御影毫无怀疑下,素鸢随意地编了一个理由后,便离开了。 在素鸢离开的下午,巴卫睁开了眼眸,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悲伤与痛苦。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御影听闻动静,放下手中的茶杯,走进室内便看见巴卫坐在榻榻米上,连忙上前询问:“素鸢知道你醒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巴卫眨了眨眼,看到御影许久,才想起来之前他们的相遇,戒备的心也就放了下去。他记得他前段时间同恶罗王闹翻了,之后身体被人下了诅咒,幸得遇见了御影。现在他的身体没有事,是御影救了他吗? “妖力大减,”巴卫蹙起眉头,活动活动手脚,对现在的身体有些不满。不过,“素鸢是谁?” 灵性的紫眸充斥着陌生与疑问让御影当场愣在原地:“就、就是素鸢姑娘啊!你喜欢的人类女人!” “别开玩笑了,我不认识什么素鸢,更不会与人类扯上关系。” 撇清关系的话语,御影感到很不对劲,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素鸢遮遮掩掩想忽略那日她与堕落之神的谈话,再联系到今天素鸢的出门,御影瞬间想通了一切。 巴卫失去了关于素鸢的一切记忆,而素鸢早就知道,今日的出门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怎么了,御影?” “没、没什么。” 等御影离开,巴卫起身在室内活动活动手脚,忽然瞥见房间的角落里随意放置着一条淡灰色的围巾与一串有许多裂痕的血丝菩提。不由自主地将它们拿了起来,莫名地有种熟悉感,心中有种感觉,它们很重要。 …… 第36章 宫崎耀司 被锁,暂无 第37章 被困 离开了寺观,素鸢忽然有种无处可去的感觉,看到自己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和服外,没有一物,便打算着去巴卫的小屋收拾一下可用的衣物。巴卫失去关于她的一切记忆,那么那个小屋也应该忘记了吧,再说了巴卫的妖力尚未恢复完全,应该不会到处走动。 就这样素鸢便朝着记忆中的小屋走去,然而好不容易来到小屋,眼前的景象让素鸢顿时停下了脚步,没有往前。 恶罗王浑身是血地倒在庭院的花圃之中,昏睡不醒。 救还是不救?话说这家伙应该是死不了吗? 那就不用去管他了。 素鸢瞬间想好之后,便打算无视掉恶罗王,去小屋里拿几件衣服就离开。毕竟她现在不想再同这个时代的任何人或事扯上关系了。 然而就在素鸢路过花圃的刹那,一只手猛然抓住了素鸢的脚。 低头一眼,正好迎上恶罗王睁开的眼眸。 “你,不是死了吗?!” 素鸢抿了抿嘴唇,显然没想到恶罗王居然会醒过来。 …… “你究竟要如何?”素鸢坐在一旁,戒备地盯着恶罗王。本来他就对她存在恶意,自然要当心。 恶罗王翘着腿,对素鸢的出现满脸的疑惑,不是死了吗?即便素鸢刚刚有解释是那天的那个女人不是她,但恶罗王还是心存疑虑,“那你为什么还回来这里?” 听恶罗王质问的语气,素鸢觉得有些不对劲,很不对劲。首先为什么恶罗王会浑身是血地躺在这里,其次从之前的会面来看,恶罗王和巴卫的朋友吧,那么巴卫的事情,怎么都会让恶罗王对她感到厌恶才对,现在的神情与态度很奇怪。 素鸢迟疑地询问了一句:“你知道巴卫最近……” “别跟本王提他!”恶罗王皱着眉头打断素鸢的话,语气十分恶劣。一想起素鸢“死去”的那天之后,巴卫整个人就变得极度的消沉,甚至还说能早点变成人类就好了的疯话。开什么玩笑,那只臭狐狸!成为人类,就为了一个女人?!本来他想着素鸢的消失正好让巴卫忘了这个人类女人,谁知道巴卫居然怀疑是他故意让素鸢出门,让其他的妖怪吃了她!真是可恶,虽然他确实对素鸢没什么好感,但还不至于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于是他们之后因为这件事大打出手,恶罗王能清楚地意识到巴卫的观念渐渐地偏向了人类,于是一怒之下便回了行宫。没想到半路上遭到众多神明的围攻,估计是听到了他与巴卫产生矛盾的消息,趁着他一个人好解决掉他。他一个人力量有限,便逃了回来,却不见巴卫身影,甚至连一点消息也没有。真是该死!“居然痴心妄想说着变成人类的疯话!” 感受到恶罗王恶意的目光,素鸢能明白恶罗王此时的心情,看来恶罗王还是比较在意巴卫这个朋友的,但是与此同时,恶罗王并不知道巴卫之前早已签订契约的事情,也不知道那时的巴卫身中死亡诅咒,几乎濒死。 “既然巴卫认为我死了,你也当作我死了就好了,我这次回来,收拾收拾几件衣物就回离开。” 话虽如此,恶罗王看着素鸢平淡的神情,突然对巴卫感到不值,一直以来都是巴卫单方面的喜欢着这个人类女人啊,这个女人还真是冷酷,好歹巴卫惦记了她数百年。 “哼,本王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离开?”恶罗王趁素鸢一时没有注意,一个手刀将素鸢打晕,一把扛起她:“本王要让巴卫向本王认错!可恶,居然说是本王谋划的!” …… “素鸢大人,这是今日的午膳。” 素鸢靠在楼栏旁,目光从外面的风景上移开,落到了眼前这个摇摇晃晃地举着装满饭菜的木盘的小妖怪,暗自叹了一口气。 这该如何是好啊! 回想起那日与恶罗王的交谈,一不留神就被恶罗王打晕,醒来的时候,素鸢被告知她被恶罗王带回了行宫,属于他的行宫,满是妖怪的行宫。 一连半个月,素鸢同恶罗王的交谈中总算将之前他们的事情弄清楚。巴卫误会恶罗王设谋杀了素鸢,所以恶罗王将她带回来,想让巴卫向他认错。 就在素鸢担忧着之后如何同恶罗王解释巴卫失忆的事情时,派出去寻找巴卫的小妖怪完全没有巴卫的踪迹,就像是完全消失了般,这也让素鸢松了一口气,如今事情演变成这样,她实在想不出见到巴卫该做何反应,她也担心恶罗王过多地询问。 “该死,这个臭狐狸!”一如既往,恶罗王在饭桌上发着脾气,多半是没有巴卫的消息吧。 真是孩子气。素鸢托着下巴看着恶罗王,相处的时间越久,她倒是对恶罗王的印象有所改善,总的来说是个很中二、很孩子气、任性骄纵、带点坏脾气的妖怪。 “喂,你知不知道巴卫去哪了?” 面对恶罗王恶狠狠地质问,素鸢眨了眨眼,想起了那个叫御影的神明,“不知道呢,还有我叫素鸢,不叫喂。” “切!”看着素鸢的笑脸,恶罗王别扭地移开目光,随后似乎想起什么,勾起了一丝邪笑,“本王抓你的消息已经散播出去了,巴卫至今都没有现身,他肯定舍弃你了!” 舍弃?应该吧,毕竟巴卫失忆了。 素鸢努力忽略心中的那一丝伤感,看着恶罗王不怀好意的笑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莫非恶罗王认为这样的说辞能伤害到她? “恶罗王,既然找不到巴卫,就把我放了吧。”素鸢不是没有想过运用白银之力逃出这座行宫,但是这么多妖怪,白银之力终究是会随着飞行与防御而过度消耗,很难撑很久。也不知道恶罗王会如何处理她,这着实让人担忧啊。 放了?!恶罗王嗤笑一声:“开什么玩笑?!本王还等着巴卫来认错呢!” 真是小孩子的固执,素鸢摇了摇头:“巴卫这段时间不来,怕是忘了我了。你也不必硬拽着我不放。” “不可能!”恶罗王第一时间否认素鸢的话,素鸢“死去”的那天,他看得出来巴卫那浓烈的悲痛,甚至还说出变成人类的胡话,怎么可能会忘了素鸢。 完全说不通,素鸢也就放弃了与恶罗王协商,转身趴在楼栏之上,这座宫殿还真是高啊。 “恶罗王,你喝过葡萄酒吗?”素鸢指着不远处那一片片葡萄圃,一直待在这里实在是无聊,总得找点事情做,“要不要喝?” …… 第38章 生病 “为什么本王要做这种事?!”恶罗王看着素鸢挽起衣裙,露出白皙的小腿,脚丫在铺满紫葡萄的木盆里踩来踩去,“你居然用脚?!” “都洗干净了嘛,”素鸢抿了抿嘴唇,无奈地看向恶罗王,好早前她就想试一试酿葡萄酒了,正好如今有时间也有能力,“洗完脚就快过去,一起嘛。” 恶罗王皱着眉头,一时间迎上素鸢那浅笑的神情,不由地晃了神,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乖乖地洗好脚,和素鸢一起在踩葡萄。 “本王肯定不会喝的!”为什么本王会跟这个女人一起做这种无聊地事情啊?!恶罗王有些气恼地踩了踩葡萄,发着小孩子脾气。 素鸢倒不介意,用力地蹦了蹦,溅起的葡萄水汁飞至到恶罗王的身上甚至脸上。 “呀!” “抱歉!”素鸢看着恶罗王嫌弃的模样,不由地感到一丝好笑,于是笑出了声,犹如清越的铃铛声般悦耳,“没事吧?” 素鸢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恶罗王的脸:“还好吗?”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清香,恶罗王不由地退后了几步,隔开他与素鸢的距离。转眼见素鸢一脸忍笑的模样,不由有些恼怒,故意地用力踩了踩葡萄,飞溅起的水汁如愿的落在素鸢的身上,见她狼狈的模样,恶罗王才有点解气。 “你是故意的?” “本王就是故意的。” 于是好好酿造葡萄的过程,变成了素鸢与恶罗王在满是葡萄和水汁的木盆里相互玩耍的闹剧。 这恶罗王越看越像小孩子。 素鸢好不容易将葡萄与踩出来的水汁用坛子严严实实地封存起来,将它埋在宫殿里的一颗偌大的樱花树下,“来年就可以喝了。” “哼,本王才不会喝这种东西。”恶罗王靠在樱花树下,看着素鸢仔细地将那瓷坛埋好,不在意地哼哼几声。 直接无视掉恶罗王的话,素鸢顺势也靠在树根旁,耀眼的阳光透过指尖零落地照射下来,转眼间已是深秋了啊! 时间过得可真快,再过几个月便又是新年了,她在这个时代的日子什么时候结束啊! 接下来的数月,素鸢和恶罗王熟络起来。也不知怎么的,恶罗王对她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即便平日言行举止比较恶劣。无论是因为她是巴卫前来认错的保障,还是别的原因,素鸢并不在乎,只要不伤害她就行。 于是在素鸢有意识的试探下,恶罗王对她的容忍越来越大。 因为不生不死的体质,强大的实力,才会到周围的一切感到无趣;正因为不生不死,所以是害怕那无人的孤寂与黑暗的吧。 所以之前她看到他与巴卫的相处,完全是依赖着巴卫,恶罗王是真的当巴卫是兄弟。 但是管她什么事,素鸢即便对恶罗王有新的认知,即便觉得恶罗王有些中二、孩子气的可爱,她不能与恶罗王牵扯太多,产生不该存在的羁绊。 然而身处恶罗王的屋檐下,这样的疏远由不得她。 恶罗王几乎是待在她的身旁了,以担心她逃跑为借口。 久而久之,素鸢也就淡然地习惯了恶罗王在她耳边恶狠狠地叫嚷。 “下雪了!”素鸢抬头看着楼栏外飘落在半空之中的雪花,指尖拢了拢身上单薄的单衣。因为是妖怪,所以恶罗王这里没有炭火取暖,也没有人类过冬的衣裳。 “女人,你怎么了?” 恶罗王坐在屋内,看着素鸢蜷缩着身体走进来,身体微微颤抖着,当下皱了皱眉。 “恶罗王,你这里有柴火吗?我有些冷。”自从没有了血丝菩提和流苏手链的庇佑滋养后,她的身体状况便回到了以前的虚弱状态。唯一能防御的白银之力也抽出了大部分用于巩固她那支离破碎的灵魂,一旦遇见妖怪,她能用来防御攻击的白银之力很少很少,所以她才选择在恶罗王这里待下去。 只是这寒冷的冬季着实让她很痛苦,仿佛整个身体处于冰窖中一般寒冷。 “该死!你这女人怕冷,不知道说吗?!” 恶罗王见素鸢这幅虚弱模样,莫名地恼怒起来,想起去年新年时候,巴卫的那个小屋里的炭火与温暖,当下冷下脸来,连忙吩咐手下的妖怪在屋内放置了炭火。 “还冷吗?” 素鸢贪婪地靠近炭火,久违的温暖慢慢袭上身:“好多了,谢谢。” 明明是感谢的话语,恶罗王看到素鸢苍白的脸色,一股无名的烦躁袭上心头。 又来了,为什么这段时间总会有这样的心绪? 恶罗王努力地挥散脑海中素鸢那苍白的笑容,转身离开。 素鸢看着恶罗王离开的背影,只当是他有事出去,身体的虚弱已经涉及到脑袋了。素鸢想或许是冷的原因吧,身体有些倦乏,便不知不觉地趴在炭火旁睡了过去。 等到恶罗王回来的时候,见素鸢安静地睡去,手中几件厚重的羽织披在素鸢的身上,随后顺势坐在她的身旁,凝视着她许久,神情带着一丝难言的疑惑与专注。 “这是……”素鸢醒来的时候,便察觉到了身上披着的那几件羽织。恶罗王带给她的?拿起来闻了闻,有股血腥味。 恶罗王又跑到人类村庄杀戮了吗?这数月的时间,恶罗王每次从外面回来,身上都带着浓郁的血腥味道,这么喜欢杀戮吗? 总觉得待在恶罗王的宫殿也渐渐地有些危险了。 就在素鸢对恶罗王喜杀戮问题上有些担忧自己安全时,却不想一场感冒让她率先败下来。 冬季大雪纷飞本就寒冷,再加上她没有血丝菩提与流苏手链庇护,身体很是虚弱,又没有足够温暖的衣服,自然容易感冒了。于是素鸢大意了,以为很快就好,却不料越拖越严重,慢慢地开始发烧。 “咳咳咳!”素鸢躺在榻榻米上,止不住地咳嗽。手心摸上额头,好烫啊!烧得挺严重的啊!这个时代没有西药,也不能打针,莫非她要被这小小的感冒发烧打败了?! 素鸢尚未抱怨完这个时代医学的原始,就见恶罗王领着一个老人从空中飞了过来,一把将老人扔到她的面前:“快,治好她!否则本王吃了你!” “是是是!” 看着这位老大夫颤抖着为她看病,素鸢有些担心,感冒发烧在这个时代应该算是会死人的疾病了吧! “应、应该是风寒!” 恶罗王看着素鸢那病怏怏的模样,恶狠狠地看着跪倒在地的老大夫:“你负责把她治好!” “是!” 于是素鸢担忧地开始了治疗,看着老大夫端来的黑乎乎的药水,即便全身软弱无力,素鸢也挣扎着起身:“大夫,这药能治好吗?” “能!姑娘,一定能!” 看着恶罗王紧紧不放的目光,再看了看老大夫那害怕的神情,素鸢叹了一口气。 该不会是这老大夫害怕恶罗王杀了他,硬撑着说能治好吧。 这个时代的医术是出于很落后的状态才对啊! 强忍着对药水的反胃,素鸢喝完后,架不住身体的乏弱无力,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就这样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下,度过了半个月。 素鸢乏力地躺着,额头还是温烫的。这半个月的药水虽然起到了降温的作用,但感冒发烧完全没有痊愈好吧,只是稍微减轻了一些。 该不会她要死在这一场感冒发烧上吧。 “把他拖下去,再去领几个人类来!” 恶罗王的声音传进素鸢的耳朵里,想来又是找人给她治病了。 这都多少人给她看过病了,完全没有任何用啊! 恶罗王口中虽说着人类就是脆弱麻烦,但目光却一直放在素鸢身上,想起她如今昏昏沉沉的模样,气息也变得虚弱,就心急起来。 不会要死吧?不行!恶罗王下意识地拒绝,既然人类没有办法的话,他记得龙王之眼能延长食用者的寿命。 …… 第39章 青赤两族 就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轰隆”地一声响雷将素鸢惊醒,睁眼看着寂静的四周,素鸢盯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下一秒,“啪”地一声,门被撞开。浑身湿漉漉的恶罗王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身上沾染着鲜血,不知道是谁的。 “你待在这里不要出去!这颗龙眼,你吃了就不会死!” 措手不及的情景与言语让素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恶罗王将一颗圆球状的东西塞到她手心,飞身离开后,她才清醒过来。 龙眼,不死? 素鸢看着手心这颗散发着白光的圆珠,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怕不是人间的东西吧。 “恶罗王,汝速速出来受死!” 充满威严的声音充斥在半空中,素鸢起身走进窗户,看到外面的情景,瞳孔瞬间收缩。 那是神明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神明?!将近数十位! “恶罗王,上次汝侥幸逃脱,这一次居然取龙王之眼,自投罗网,吾等定不会放过汝!” 龙王之眼? 素鸢拿着手心的这颗龙心,忽然觉得它很烫手,看向被众神明围在其中的恶罗王,眼眸复杂。 恶罗王是不死不灭的,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吾要去取回吾的眼睛。”话音刚落,战斗一触即发。 一位紫发男人退出了攻击范围,朝着素鸢所在的阁楼飞来。仅仅眨眼的功夫,便落到了房间里:“咦,人类女人?” 素鸢紧张地后退了几步,感冒发烧使得身体很沉重无力,要逃跑怕是不可能的了。 恶罗王…… 听着窗外激烈的打斗声,素鸢抿了抿嘴,脑袋里快速地运转着想着解决的办法。 “人类,把你手中的龙眼归还于吾!” 不要!素鸢握紧龙眼,运起体内的白银之力,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逃离出去。 猛烈的雨珠打在素鸢的身上,本就虚弱的身体淋了暴风雨,脑袋渐渐沉重起来。 “素鸢!”恶罗王急促的声线传了过来,带着一丝紧张与惊恐。 糟糕了,意识开始模糊了! 素鸢努力地调动体内的白银之力,却不料被身后那紫发男人一把抓住手腕,就在素鸢对此绝境感到一丝无助时,久违的失重感袭上全身。 这种感觉……要回去了! 仅仅几秒,素鸢看到自己身体瞬间透明化,手心再也握不住龙眼,随之掉落下去。 “素鸢!!!!” 恶罗王看到的便是素鸢化为光点,消失的最后一幕,心中犹如千斤石般沉重。 …… “耀司,她……” 宫崎耀司伸手打断戴维斯的惊诧,看着躺在地上的素鸢,满眼复杂:“不要声张,带她一起去医院。” …… 当素鸢睁开眼看到头顶白色的天花板,整个人轻松了下来。 可算是回来了,要是真是因为一场感冒发烧就丧了命,这可就成了笑话了。 “你醒了,灰崎桑。” “宫崎君,你……?”素鸢一起身,便看到在她的病床旁边,宫崎耀司正躺在另一张病床上,脸色苍白,赤.裸的上半身缠着厚重的绷带。 宫崎耀司稍稍动了一下,身上伤口带来的痛楚让他倒吸了一口气:“你昏倒在了街上。” 简单的一句话,但背后的经过怕不会是那么简单。 宫崎耀司秉承着缄默原则,没有追问。被人追杀的过程中,猛然看到素鸢倒在了经过的巷道,深夜时分本就可疑,再加上她身上那件古氏的单衣,就更可疑了。但一想到素鸢背后是那位大人,宫崎耀司无法对素鸢视而不见。 素鸢大致能想到那时的情景,只是为什么国常路大人没有派人来?明明之前国常路大人就有说过会处理好她消失后以及她归来的一切事物。 还未等她细想,一阵有节奏的叩门声响起。 “请进。” 一位穿着朴素校服的少年走了进来,或许不该称之为少年,素鸢经历过两世,看待同龄人自然而言带着些许长辈的目光。棕色的长发服帖地垂在颈间,在灯光下隐隐泛着光;明明校服上标识着高一生的字眼,与现在的她同岁,但素鸢却不由地多看了他几眼。生得俊美,气质温和优雅得如同古老的贵族,特别是那双橙色的眼眸,温暖的色调,感觉就像天空般包容着一切;但注视久了,却发现了那眼眸之间流淌的冷厉,冰冷的色调。矛盾的存在让素鸢不由得投去了些许好奇的目光。 或许下一个剧本以眼前的少年作为男主的原型也不错啊。 沢田纲吉从进门的那一刻便感受到了素鸢的目光,没有恶意的目光也未让他放松。从三年前接触彭格列,经历了那么多战斗,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软弱无能的“废材纲”。黑手党的身份让他时刻戒备着,即便眼前的女人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人。 不过,这个女人是谁?为何会在宫崎耀司的病房? “宫崎君,这位?”柔和的音色、礼貌有礼的举止印证着素鸢的猜想,眼前的这位少年修养似乎很好,不会是普通人。 宫崎耀司看向沢田纲吉,神情有些复杂。眼前的少年虽说岁数比他小,却已是显赫的黑手党,彭格列的首领。他可是听闻,也领教过这位少年的手段,即便他看上起优雅无害。 认识宫崎耀司,气质不凡,素鸢想或许这位少年身后的背景有些特殊,而且她应该离开吧,毕竟他们之间有事相谈。 不等宫崎耀司介绍,素鸢披上一件外套,起了床:“我还是出去的好。” 就冲着宫崎耀司的家境,以及受伤期间来访的少年,素鸢大致猜出了他们商谈的事情是不该她知道的,台面下的事情。一直纠缠她的恶魔阿雷斯死了,好不容易可以无忧地过上平静美好的生活,她可不想发生什么意外。 只是,素鸢一拉开房门,未曾想到门外数十双目光“唰”地一下全落在她的身上。 清一色的黑色西服,气氛紧绷,给人的感觉十分不好呢。 “你是什么人?!”一位银发的少年皱着眉头开口,神情有些不耐与凶恶,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烂,像是经历着很激烈的战斗似的。在他的身旁还坐着一位看上去阳光开朗的黑发少年,脸上始终带着让人感到愉悦的笑容。 这群人,她不能接触,自觉告诉她很危险。 素鸢拉了拉披在肩上的外套,无视原先宽敞的走廊被数十位黑色西装男整齐把守的景象,笑着说道:“我是和宫崎君一个病房的病友。” 病友?宫崎耀司那种男人会和一个平白无故的女人同住一个病房? 素鸢的说辞引起了银发少年的嗤笑:“开什么玩笑?!” “嘛,隼人,不要那么凶嘛。”山本武笑着拦住打算冲到素鸢面前的狱寺隼人,即便是脸上带着笑容,但素鸢能感受到他投来的目光中那隐晦的戒备与怀疑。 “如果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宫崎君。”看来,这个阳光少年也很危险啊! 此时越是平淡的神情,越是可疑。至少对于狱寺隼人而言,毕竟刚刚经历着一场恶战。彭格列在一定程度上受了损失,作为彭格列的岚守,精神自然紧绷,不肯放过一丝可疑之人。 “冷静,狱寺。”平淡的一句让那个暴躁的少年冷静下来,眼眸之间带着敬畏与服从。一个黑色的身影跳到名为狱寺的少年肩膀上,是一位特别怪异的婴儿,穿着迷你版的西装,却有种神秘莫测的感觉,那双黑色的眼睛仿佛无尽的黑洞,看不清也看不透。 小婴儿?感觉越来越怪异了。 “灰崎小姐,十分抱歉。” 素鸢感受到从这位婴儿身上传来的危险气息,不由退后一步,“你知道我?” Reborn同样注意到了素鸢的动作,压了压帽檐:“刚刚有位男人说要找你?” 男人? 话音刚落,伴随着不断走近的脚步声,熟悉的人让素鸢猛然睁大了眼眸,随后便是疑惑。 “灰崎小姐,在下宗像礼司,不知你是否想起来?” 青之王,宗像礼司。 “自然,宗像君。”素鸢见宗像礼司自报家门,走廊上的气氛瞬间发生了变化,比之前的时候更加紧绷了,像是面临大敌似的,不过不是针对她的,宗像礼司无视在场人警惕的目光,黑手党与政府的立场向来合不来,“有什么事吗?” “恐怕需要灰崎小姐和我们走一趟了,有些事情不是一时可以说清的。”考虑到如今的场合,宗像礼司和素鸢都知道不是说话的地方。只是,素鸢不由感到了一丝奇怪,为什么青之王会找上她?为什么会知道她在这里?他找来的原因多半是氏族之间的事情吧。 素鸢还未开口回应,又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了走廊,挡在宗像礼司的前面:“灰崎小姐,好久不见。我是草薙出云,不知你有没有印象?” “吠舞罗的草薙君?” 这是怎么了,连赤之氏族都来了? “草薙,你消失那么长时间居然这个时间点出现,怕是有什么发现吧。”宗像礼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脚步微移,挡在草薙出云前进,走向素鸢的方向。 草薙出云瞥见宗像礼司的动作,倒是轻笑一声:“灰崎小姐来我们吠舞罗不是更好,毕竟安娜在,会更有帮助。” “哼,没有了周防,如今的吠舞罗似一盘散沙,有何能耐?” “仅凭Scepter 4,怕无多少胜算吧。” 明显的针锋相对,素鸢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什么叫没有了周防的吠舞罗?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此想着,素鸢神情骤变,猛然发问打断宗像礼司与草薙出云的对峙:“大人呢?为什么我没有大人的消息?” 第40章 故意为之 如今的社会很少会有人用“大人”的古老尊称了,Reborn站在狱寺隼人的肩膀上盯着眼前的局势。宗像礼司这个人,他知道;吠舞罗,他也知道;包括王权者,他也知道。身处黑手党,彭格列有火焰和匣武器,自然世界各地也存在其他未知的能力。 能与宗像礼司与吠舞罗扯上关系,那么这个女人所称呼的“大人”怕是那位大人了。 这名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Reborn不由地好奇起来,定不会是普通人,否则宫崎耀司也不会将她安置在同一间病房。因为处于同一间病房,很容易让人意识到宫崎耀司在保护她。 “灰崎小姐,你不在的这段时间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我们可以到安全的地方详谈。” 素鸢×Reborn:果然,出事了! 从一回来,素鸢就觉得不对劲,国常路大人一向负责她回来后的安全,但这一次是宫崎耀司在小巷里碰巧发现了她。国常路大人的人为什么没有来?! 而Reborn想的则是这段时间黑手党的动静,那位御前大人是日本的统治者,有他在日本的黑手党活动就不会闹得太过分;但这段时间,阿纲他们几乎遭受到了不少追杀,彭格列也遭受到莫名的攻击,黑手党一下子仿佛躁动起来。 “我们……”了解到事态或许比她想象的严重,素鸢刚准备开口,希望能同宗像礼司他们好好谈了谈时,走廊上的窗户“嘭”地一声报裂开来,猝不及防。 距离素鸢较近的宗像礼司及时地越到素鸢身边,展开防御,为他们挡住飞溅的尘石。 “阿拉啦,赤青两族都在呢。” 陌生的声线响起,待尘雾散去,素鸢看着眼前出现的三个人,坐在轮椅上的绿发男人,身着黑色风衣的紫发男人以及蹲在毁坏的窗沿上,穿着马甲小礼服的少年,其手中握着的那把泛着绿光镰刀让人生寒。 “初次见面,青之王。我是第五王权者绿之王,比水流。”比水流笑着看着眼前戒备的人群,丝毫没有自己这边只有三个人而觉得势单力薄。“吠舞罗的二当家、以及彭格列众位也在啊,以及素鸢小姐。” 比水流最后的目光落在了素鸢的身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让素鸢顿时戒备起来。 这个男人认识她?! “怎么了?!” 听到外面的爆炸声,病房里的沢田纲吉与宫崎耀司连忙跑了出来,便看到了眼前这僵持而诡异的画面。 “彭格列的首领和双龙会的白龙也在啊!今天还真是热闹。”比水流倒感到一丝诧异,本以为知道了素鸢的所在,赤青两族能赶到算是不错,没想到彭格列与双龙会也莫名地出现在这里,还真是惊喜啊! 赤青两族的代表尚无开口,倒是彭格列的Reborn手持着武器,枪口对准比水流,目光幽暗:“这段时间彭格列遭受一连串的攻击,包括最近猖狂的安德森家族,想必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最近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突然了。先是安德森家族反目成仇、与双龙会的合作却意外遭到追杀。不过区区中型的黑手党家族却敢暗自挑衅彭格列,而他们家族的干事所使用的武器、阿纲他们遭受追杀时敌人所使用的武器都透着一股幽冷的绿光,带着神秘的力量。 如今比水流的到来、宗像礼司、吠舞罗以及那位大人这些事一一展现在了Reborn的眼前,之前想不通的一切瞬间串联起来,脉络清晰。 “嘛,算是吧,毕竟有那些人,我的计划会轻松很多。” Reborn尚未回应,身旁的狱寺隼人倒是首先被激怒,即便平日再精明能干,但面对敌人如此不放在眼里的神情,也难以冷静:“Reborn先生,让我杀了他!” “冷静,隼人!你今天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沢田纲吉听见比水流的话,脸色冷了下去。想起最近同伴的损伤,他强忍着没有立刻动手解决了眼前的男人,毕竟如果在这里开战,他不清楚对方有没有后招,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不得不说沢田纲吉的表现越来越成熟了,Reborn也没有再开口,将一切交给自己的徒弟去处理,一个好的首领若是无法驾驭这样的危机便是不称职的。一旁的狱寺隼人与山本武也静候在一旁,等待着沢田纲吉的命令。 “其实我今天主要是来找你的,素鸢小姐。” 她?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随着比水流的话而落到了素鸢的身上,素鸢也同样感到疑惑,在她的记忆中似乎不曾与眼前这奇怪的三人有所联系,甚至都不曾见面吧。 “我应该不认识你,也没有什么可以与你产生交集的吧。” 比水流轻笑一声,对素鸢的话显然有些好笑:“其实我一直想和素鸢小姐见一面呢,只是每一次都不能如愿。” 若是这么说的话,素鸢猛然回忆起之前暑假在冰帝合宿的时候,企图绑架她的那群人。 “看来素鸢小姐想起来了,”比水流没有在意素鸢渐渐沉下来的脸色,依旧说道:“我找素鸢小姐主要是为了我的愿望呢。” “愿望?” “释放石盘的力量,这也是白银之王的愿望呢。素鸢小姐难道不希望它实现吗?” 素鸢勾起嘴角,神情却有些冷淡,显然不希望卷入这样的事件之中,刚开口否决却被比水流打断:“素鸢小姐,你很需要白银之力,不是吗?” 一副自信、像是熟知一切的模样让素鸢皱起眉头,他这是什么意思? “素鸢小姐,我知道你的一切。” 看着比水流那双没有笑意的眼眸,素鸢心里一阵不安。知道一切,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比水流注视着素鸢的神情许久,那目光像是在嘲讽素鸢,让她充斥着不安:“你知道吗,素鸢小姐。少年时期,我曾与黄金之王交过手。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你的照片。我很好奇,所以就去调查你了。” 照片?! 瞳孔瞬间缩小再放大,这是恐惧的生理反应。素鸢难以置信地看着比水流,她与国常路大人的照片只有那么一张:在二战期间,她曾与青年时期的国常路大人一起的黑白照片! “你还知道什么?!” 显然素鸢开始慌张了,这张照片如果让更多的人知道会变得很麻烦,此外对于她的事情,比水流到底知道多少?! 素鸢的态度引起了在场众人的好奇,鉴于如今的局势,宗像礼司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疑点。从一开始灰崎素鸢这个女人的出现,就带给他很大的疑问。即便他曾调查过她,但一无所获。这是不科学的,白银之王与黄金之王都与她相识,却找不到一丝线索。 “照片?”宗像礼司的追问让比水流轻笑了一声。 “素鸢小姐似乎不希望有人知道呢,”比水流看着素鸢紧张的目光,没有直接回答宗像礼司的问题,“也罢,毕竟事情太突然,素鸢小姐若是想进一步了解我的计划,可以试着在Jungle网上联系我,我随时可以看见。” 说完,比水流等人在众人的目光下离开了。 有的人不是不想追,只是现在更想听素鸢的解说罢了,毕竟她与白银、黄金之王乃至石盘都有着不小的渊源。 这是比水流故意的,素鸢察觉到宗像礼司和草薙出云逼近的目光,心慢慢地沉了下来。比水流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述说,无非是想青赤两族将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如果青赤两族怀疑她,担心她投奔绿之氏族的话,她迫于压力或许真的会加入绿族,况且比水流所说的话,也确实是真的,她真的很需要白银之力。 比水流的说辞让她有一丝丝心动。 “灰崎小姐,或许我们可以谈谈你的问题。”青之王代表着极端的理性,对于宗像礼司而言,探究事情的前因后果远远比目前盲目地追击绿之氏族要有用得多。眼前的女人与很多很多人、事都联系在了一切,或许会是一个突破口。 素鸢迎上宗像礼司强硬的目光,神情有些难看,双手扯了扯披在肩上的外套,突然有些心累。刚刚解决了阿雷斯,没想到又碰上这样的事情。 许久,素鸢像是妥协了般开了口:“你想知道什么?” …… 第41章 死亡 坐在医院的会客厅,素鸢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宗像礼司和草薙出云在,她还可以理解;为什么宫崎耀司、那个小婴儿与之前的棕发少年也在。 感受到素鸢疑惑的目光,沢田纲吉抱歉地笑了笑:“灰崎小姐,我是沢田纲吉,彭格列的首领。”随后指了指站在他肩膀上穿着迷你版西装的小婴儿,“这是Reborn。” “这段时间彭格列与双龙会遭受追杀与你们刚刚所说的绿王有着不小的联系,或许我们的目的一致,应该能帮上你们些许。” 素鸢点了点头,没有再纠结他们的在场:“宗像先生,你能告诉我几大氏族发生了什么事吗?” 如此询问,让宗像礼司更加怀疑素鸢,她所说的这段时间究竟去哪了? “赤之王死亡,白银之王与黄金之王失踪,绿之王出现争夺石盘。” 失踪?阿道夫与国常路大人都不是那种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的人,更何况国常路大人不可能放着石盘不管的,除非…… “他们或许出事了,”素鸢抿紧嘴唇,她不想如此猜测,但是阿道夫的[不变]属性定不会出事,那么只有可能是国常路大人了,“非时院呢?有什么动静?” 宗像礼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切正常运转。” “他出事了!”无论心中再如何不相信,事实已经落下了。一切正常运转,怕是国常路大人下得指令吧。 素鸢压抑的神情让宗像礼司与草薙出云对视了一眼,如此表情,与黄金之王的渊源怕是不浅吧。 “灰崎小姐,你不知道黄金之王与白银之王会去哪里吗?”草薙出云同样怀疑这灰崎素鸢,自然调查过她,但她所经历过的人生却从未找到与黄金之王有联系的地方,而且也存在了些许诡异的疑点。 “不知道,我不过是个获得白银之力的普通人罢了。” “但是你却与黄金之王、白银之王相交甚厚,”宗像礼司很怀疑素鸢的来历,“据我所知,白银之王已有半个世纪未从天空飞艇上下来,那么灰崎小姐,你究竟是何人?绿之王所说的照片或许能说明这个问题吧?” “……”也是,素鸢想了想,终究是瞒不住的,“如果我说我之前回到了二战时期,认识了国常路大人与阿道夫,你信吗?” 看着在场人惊诧的目光,素鸢想,既然石盘有所谓的能力,那么穿越这样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彭格列的十年火箭筒能去往未来,灰崎小姐回到过去,我可以接受,”沢田纲吉和Reborn对视了一眼,他们发现了素鸢想隐藏的东西,“只是,灰崎小姐为什么会回到过去?” “……抱歉,无可奉告。”素鸢垂下眼帘,对于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在过去,我认识了国常路大人和阿道夫,后来,我因德累斯顿轰炸事件而险些丧命,阿道夫用白银之力救了我,之后我便回到了现代。” “德累斯顿轰炸事件?”草薙出云着实惊讶了一番,这与他所查找的线索一致,白银之王觉醒的时间正是德累斯顿轰炸事件的那一天。 如此解释,关于素鸢的所有事便有了一个清晰的脉络依据。 只是,宗像礼司想起比水流的一句话:“绿王所说的,你需要白银之力,是怎么回事?” “没有白银之力,我的身体或许支撑不住。”没有白银之力维持着灵魂的巩固,她的身体便处于极度虚弱的边缘,或许比之前还要糟糕。 草薙出云显然误会了素鸢话中的意思:“灰崎小姐会死吗?白银之力一旦消失,你当初所受的致命伤依旧存在吗?” “不,是因为别的原因。”素鸢摇了摇头,事到如今她该说的都说了,比水流的话确实很让她心动,但国常路大人和阿道夫怕是不认可比水流所谓的愿望吧。 否则,阿道夫就不会躲进天空飞艇半个世纪,毕竟正是因为这块石盘,才会间接地导致克劳迪娅的死亡;而国常路大人几十年如一日地用自身的力量压制着石盘。 “比水流的话确实让我很心动,”素鸢朝草薙出云笑了笑,双手交叉垂放在腿上,“谁不想活着,我也不例外,特别是我刚刚解决了一件纠缠了我十年,事关生死的大事。” 宗像礼司刚准备开口,却被素鸢伸手打断:“宗像先生,草薙先生。关于石盘、氏族,我不清楚也不能为你们带来任何有利的信息,我不过是一个恰好得到了白银之力的普通人。关于你们之间的争夺,我不想也无法参入其中,无论结局如何,我都坦然接受。这样可以吗?至于阿道夫他们,或许时候到了,他们就会出现了。” “这……”草薙出云明白素鸢的话,已经够清楚了。 不等在场人反应,素鸢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她自认为是个自私的人,因为有祥吾,所以她不想再陷入任何危险。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想我该休息了。” 素鸢礼貌地告别了一句后,直径地离开了会客厅,只剩下草薙出云等人沉默不语。 …… 之后的几天,除了宗像礼司传来消息,祥吾被保护得好好的后,素鸢难得地一个人,没有闲杂人等打扰,就在素鸢以为会这样等待着事情的结束时,一天深夜,一位气质柔和的银发少年出现在她的眼前: “阿道夫?” 阿道夫,不对,应该是伊佐那社,轻轻地从半空中落在了她的眼前;“许久不见了,素鸢。” 见到阿道夫平安无事,素鸢松了一口气,笑着走了过去:“大人呢?你们是不是在计划着什么?太让人担心了。” “中尉他……”阿道夫欲言又止的模样让素鸢刚刚放下来的心再一次提了上来,不会真的…… “中尉他身体不行了,快要……” 她猜测过很多原因,从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是了,国常路大人不是她记忆中那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中尉了,他们之间相隔了七十多年。 “中尉想见你最后一面。” 素鸢猛然抬头,眼神的惊愕尚未散去,又添些许复杂。 当阿道夫将她领到国常路大人的面前时,素鸢忍不住地眨了眨眼,眼中的酸涩让她一下子红了眼眶。指尖搭上国常路大人的手背,轻声呼唤:“大人?” “……素鸢,你来了。”国常路大觉缓缓地睁开眼,看见素鸢那张熟悉的脸庞,心里不由感叹一声,真好啊!真好,看见了你。 “嗯,大人……”素鸢跪坐在床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对死亡,她还是无法淡然,“一直以来,大人很照顾我。谢谢,我能说的只有谢谢。” 国常路大觉慢慢地抬起手,抚上素鸢的脑袋,揉了揉那银灰色头发,柔顺的触感让国常路大觉一时晃了神,不由想起了从前:“不用,你从不需要和我说谢谢。” “大人……” “真好,遇见了你。”国常路大觉勾起嘴角,眼神之间像是在追忆着什么,他记得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相遇,伴随着炮火的轰鸣,对视的双眸水光朦胧得像极了雨后的清澈天空,因为那短暂的心动,他将她带了回去,任性地收留了她;后来,他们的每一次相处,他都记得;她记得她陪伴他的每一天清晨,他记得她安静地坐在炉火旁看书的恬静……他更记得她苍白地躺在血泊中,那撕心的疼痛;他更记得时隔几十年在会面,难耐的激动以及生不逢时的无奈。 “什么?” 国常路大觉想他深爱着眼前这个女人,几十年如一地深爱着她,深入骨髓,沁入心脾,融入呼吸。 “遇见你真好,真好。” “……嗯,我也是。” 素鸢笑着点了点头,放在头上的手慢慢滑落,嘴角顿时僵硬,声线颤抖着:“……大人?” 看着躺在床上的国常路大人,面色安详而美好,嘴角含笑,只是那双深邃坚定得让人心安的黑眸再也睁不开了,素鸢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止不住地滑落下来,压抑的哽咽慢慢地放大,止不住地放声哭泣。 不远处的阿道夫感受到国常路大觉的气息消逝,明亮的双眸黯淡了下来,耳边似乎萦绕着那一年,一位内敛严肃的军官低沉而自信地介绍:“阿道夫·K·威兹曼?我是国常路大觉,奉命参与德累斯顿石盘的研究,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再见了,中尉,一路走好。” …… 第42章 熟悉的陌生人 关于德累斯顿石盘以及绿之王的事情,素鸢没有询问阿道夫,她相信阿道夫自有打算。 “素鸢,这一次,或许……” 阿道夫离开时的犹豫的神情让素鸢猜到了他想说的话,轻轻一笑:“不用有犹豫,没了白银之力,我不会出事。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嗯。” 这世间很多事有因必有果,有了开端也终会有结束。 素鸢转身看着眼前这座古老的和式庭院,阿道夫担心绿王伤害她,所以让她待在国常路大人的住处,毕竟非时院也曾受令保护她。 走在木质的走廊中,眼前的一草一木都与从前的国常路府邸一模一样,国常路大人清晨练剑的竹林、闭目休憩的樱花树底、喝茶静心的草坪…… 有时候失去了才知道珍贵,素鸢随意地坐在庭院的走廊上,她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国常路大人对她的好、对她的感情,她都知道;她也并非没有感触,只是不可以,错误的时空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她一开始就清楚地明白,所以必须拒绝,即便知道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一个人像国常路大人那般在意她了。 一个星期,素鸢都待在国常路府邸,直到身内的白银之力抽离出身体,化为点点银光消失于空中,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 “你不会再离开了吧?”素鸢坐在狭小的学生宿舍,看着眼前温和的银发男人,熟悉的脸庞让她心中感慨万千。看着厨房里吵吵闹闹的少年与少女,素鸢想是因为有了牵绊、有了在意的家人了吧,真好。 阿道夫顺着素鸢的目光看了过去,银色的眼眸更加柔和了:“嗯,一个人太寂寞了。对了,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眼前少女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皙,皮肤下的血管都可以清晰地看见,就连呼吸都显得异常地虚弱。 “还好,”素鸢习惯性地摸了摸手腕,感受到空无一物,顿时反应过来。无论是虚空大师的血丝菩提还是国常路大人的流苏手链已经被毁了,都没有了。“就是身体不好。” “来来来,吃饭了!”阿道夫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厨房里的两人端着饭菜,吵吵闹闹地走了出来。 …… 石盘的告一段落后,素鸢开始了正常的学院生活,《血色》的拍摄已然杀青,正在紧张地后期制作中,之后的宣传就基本上没有她什么事了。LME之前拜托她为新人黄濑凉太设计一部电视剧,为此素鸢单独地去找了LME的社长谈了谈,将这部电视剧取消了。 因为她有了新的灵感,她想要专注于新的剧本。 为此,以黄濑凉太参演为条件,LME社长同意了素鸢的请求。 “这一次又准备些写什么?”素鸢放下笔,揉了揉酸疼的手腕,看着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的迹部景吾,轻笑道:“新的剧本,怎么,迹部君有兴趣?” 迹部景吾瞬间眼眸一亮,勾起嘴角:“冰帝鬼才的作品怎么不让人期待?” 当迹部景吾告诉她,可以提供她一个安静的写作环境的时候,素鸢就猜想到了迹部景吾的打算,指了指笔记本上的屏幕:“电影剧本,要投资吗?” “本大爷需要把把关。”迹部景吾玩笑着回了一句,对于素鸢的能力,他引以为傲的洞察力是不会错的,他相信素鸢的才华,他所欣赏的人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听出了迹部景吾的玩笑话,素鸢不由对迹部景吾的信任感到吃惊:“迹部君,《血色》都不知道会不会让你赔钱,你就这么快想投资我的下一步电影?” “《血色》会赔吗?”迹部景吾反问一句,让素鸢不由哑笑。 也是,强大的卡司,怎么会赔? 关于手上的剧本,素鸢打算通过商业片述说一个模糊的世界,没有绝对黑与白的世界。 人世间同样如此,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对与错。 之前发生的绿王,比水流企图释放德累斯顿石盘,他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创造一个「人人有能力对抗命运」的新世界。 你无法评判他的想法是坏的,不是吗? 所以黑与白之间,总会存在着模糊的界限。 而素鸢从这个概念下手,营造了一个关于黑与白的世界。 于是这么一转眼,新年不知不觉中来临了。 素鸢一如既往地换上和服,随同祥吾,去往寺庙祭拜。 踩着木屐,素鸢挽着祥吾的手臂,随人流的方向慢慢移动。不远处神社的香火袅袅升起,素鸢不由恍惚了。 一年前,她尚生活在恶魔,阿雷斯的恐惧之中;而现在,她已然没有了任何的犹豫。 没想到这短短的一年却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而她在异时空怕是生活了不止百年了吧。 如今所有的苦难已然度过,素鸢想今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咳咳咳!” 听到自家姐姐的咳嗽声,祥吾眉头一皱,连忙停下来,伸手顺了顺素鸢的背:“你的身体怎么又变差了?明明前一段时间有所好转,现在反而更差了?是不是你工作忘了休息了?!” “没事。”素鸢叹了一口气,没有了白银之力和虚空大师的血丝菩提,她的身体确实极度的虚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大概是最近有些着凉了。” 祥吾听着素鸢的解释,自然少不了唠叨,而素鸢也不嫌烦,笑着听了下去。 “祥吾,你去排队求个平安符吧。” 素鸢虽想亲自去求,但身体实在是撑不住得疲劳,再加上祥吾担心她的身体,商量着要回去。素鸢可不想一年一度的祈福被打搅,于是折中了一下,她在一旁等候,祥吾负责求平安符。 等祥吾离开,素鸢找了个比较安静的路边长廊上休息。 看着四周喧闹的景象,素鸢想等会祥吾回来的时候,就可以看烟花了,很好。 闭目休憩了一会儿,左脚莫名地被撞了一下,素鸢低头一看是一个小小的香包,上面还绣着樱花。应该是有人不小心遗落的吧,素鸢弯腰将香包捡了起来,头顶忽然听见一道清冷的声线,莫名地有些熟悉: “抱歉,那香包是我的。” 素鸢缓缓起身,声音的主人已然来到了她的眼前,目光顺着那素色的和服向上看,直到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瞳孔瞬间收缩。 眼前的男人俊美而冰冷,银白色的短发犹如月光般顺滑,那双轻挑的紫色眼眸一如既往地充满着灵性,但透着冷漠与陌生。 巴卫……莫名地心里有些许难受。 熟悉的陌生人,说的便是如此吧。 素鸢暗自清理了脑海中的思绪,笑着将手中的香包递给了巴卫,目光在巴卫颈间的淡灰色围巾上多停顿了几秒后转移开了,“给你。” 很奇怪,巴卫看着眼前的女人,苍白的脸色莫名地让人有些在意,明明记忆中不认识她,但脑海中潜意识觉得这个女人,他认识。 心中不由涌上一股烦躁,放在和服的巨大宽袖里的手,附上手腕上的手链,那是一串串着血丝菩提的手链,即便血丝菩提上布满着纵横交错的裂痕。 巴卫刚准备开口,身后猛然传来一句呼唤将他的话打断:“巴卫!” 素鸢看着小跑过来的可爱少女,似乎认识巴卫。再次瞄了瞄巴卫,只见他眼中稍稍柔和了一些,心里当下有了猜测。 “啊!香包在这里啊!” 很有元气的少女,素鸢笑着将巴卫没有接过去的香包交给了那位少女:“下次小心点,别弄丢了。” “谢谢,巴卫走了!” 少女活力的声音渐行渐远,素鸢重新坐在了座椅上,看着头顶的天空,没有星星呢。 没想到和巴卫在这样的情景下重逢,不过,这样就很好了,起码他过得很好,有人陪伴在他的身边。 当初用记忆切断他们之间的羁绊,应该是正确的吧。 “怎么了,巴卫?” 巴卫停下脚步,忍不住转身,映着月光,那个灰发女人正呆呆地注视着天空,莫名地有些熟悉;顺着她的目光,巴卫不由地也抬头看了看天空,脑海中莫名地闪现了一片布满银河的夜空。 今天的天空,没有星星呢。 …… 第43章 违和 东京的某座府邸 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俊美男人慵懒地靠在靠椅上,脸色病态苍白,那双狭长的暗红色眼眸,冰冷而幽暗,给人一种阴暗的气息。 “主人,东西带来了。”两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走了进来。 毛利雾切缓缓起身,看向摆放在案桌上的瓷坛,上面沾满着厚重的泥土,“打开它。” 看着菊一和纹次郎小心而快速地打开瓷坛上密封地盖子,毛利雾切的眼中不由划过一丝难言的情绪,未等他细想,浓郁的酒香从瓷坛中散发出来,美好而迷醉。 接过菊一盛好的酒,毛利雾切抿了一下口,醇香四溢。 存了几百年的葡萄酒,味道果然甚佳,难怪素鸢那女人信誓旦旦地跟他说好喝。 毛利雾切喝着喝着,思绪不由追忆到了百年前,这还是他和素鸢那个女人一起酿制的呢,本来那时就可以喝的,但没想到推迟了整整几百年。 不过不用担心,毛利雾切将酒杯里剩余的酒一口饮尽,现在也不晚,他——恶罗王又一次回到了人间。 …… 原以为遇见巴卫不过是一次偶然的巧合,谁知却一个意外的场合再次遇见。 巴卫是高中生吗……? “怎么了?”迹部景吾推了推身旁的素鸢,见她一言不发,以为她不舒服。毕竟她之前可是在东京医院做了大量的检查呢。 “没事,”素鸢收回目光,跟在迹部景吾的身边,进了立海大的大礼堂。“只不过看见了一个认识的人,走吧。” 推开门,偌大的礼堂坐满了人,迹部景吾率先皱了皱眉头,嫌弃地说了声:“真是太不华丽了,果然,立海大的一切都不符合本大爷的审美。” 素鸢不由地无奈了,领着看一样嫌弃一样的迹部景吾来到了属于冰帝的座位,还好是属于第一排,否则迹部又要闹别扭了。 “迹部,东京地区的所有高校都会来吗?”经过《血色》的接触,再加上这几个月的相处,两人的关系已经渐渐熟络起来。当然,一开始绝对不会是素鸢主动接触的,素鸢想了想,大概是她从戏剧社退出来,迹部帮她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写作环境的时候,他们就开始熟络了。迹部景吾对素鸢,除了欣赏外,还带着今后想要长期合作的明确目的,而素鸢显然也明了,对此也没有排斥。随着两人交流得多了,讨论得多了,两人惊奇地发现他们之间存在着很多爱好与共同点,于是两人的关系从潜在的合作者,一下子跃到了书友,再升级为了值得深交的朋友。 于是,迹部景吾没有任何惭愧地告诉她,为了可以长期持有学生会里的安静的环境的使用权,她需要到学生会报道。对此,素鸢才随着迹部景吾出现在了立海大。 迹部景吾轻蔑地哼哼了几声,优雅地交叉着双腿,贵族般地坐在位置上,引起了周围一圈少女的关注:“怎么可能?这一次的动员大会自限制于东京地区高校前20 的学校参加。要不是去年立海大的指标比冰帝只多了0.01,否则今年就是在冰帝举办了。” “不过,冰帝只有我们俩就够了吗?忍足呢?”看到迹部景吾因为听见忍足侑士的名字,嫌弃地神情更明显了,素鸢顿时心领神会。关于忍足侑士,说实话,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和忍足熟络起来的,但不得不说,被称为“关西狼”的忍足,温柔体贴,是在女生眼里,是个容易产生好感的人,即便忍足对这个“关西狼”的称呼感到无奈。“懂了,八成去约会了。” “哼,冰帝有我们俩个绰绰有余。” “嗨嗨。” 一场动员大会结束后,素鸢瞬间明白了忍足不想来的缘由了,实在是太无聊了。 临走的时候,素鸢也不知处于什么心思,故意等巴卫走后才起身离开,只是没想到遇见了几个意料之外的人。 “灰崎小姐,好久不见。”沢田纲吉及时地走上前,看到素鸢稍稍疑惑的表情,料想她或许是忘了,“我是沢田纲吉,之前在宫崎君的病房里见过一面。” 听到这么说,素鸢倒是想起来了,“泽田君,有事吗?” “是这样,威兹曼先生曾和我们说过关于你的身体的问题,在知道我们的能力后,希望我们能帮忙解决你的身体问题。” 阿道夫?素鸢微微蹙眉,倒没有听见阿道夫和她提起过。 “灰崎小姐不知道也正常,毕竟威兹曼先生昨天才和我们提起,没想到今天就遇见了你。” 如果是阿道夫建议的,素鸢不由地有些犹豫。知道她身体状况的,如今只有阿道夫一个人,阿道夫建议她尝试,或许是真的有可能办到。 素鸢打电话给阿道夫,确定了消息后,犹豫再三才和迹部告别,跟着泽田纲吉离开了。 坐在密不透风的车里大约半个小时便到了彭格列的基地,素鸢一下车便发现她似乎已经在基地里了。 跟着沢田纲吉通过不少关卡,素鸢的视野慢慢地打开,回想起沢田纲吉带她走过的路,这样的路线以及呈现的面积,是在地底下吗? 不到半小时的车程加上庞大的基地面积,除了大型的商城,地面上不会有这样建筑,那么只会是地底下。 当泽田纲吉带着他来到一间会客厅时,她见到了沢田纲吉之前说过的或许可以治疗她的人,一个,素鸢看着眼前的男人,想了想措辞,打拳击的男人? “你好!灰崎小姐!” “灰崎小姐,这是笹川了平,彭格列的晴守。”泽田纲吉向素鸢介绍,有了石盘那种奇异的能力做基础,那么彭格列的火焰也就容易被素鸢所接受,“这是彭格列的能力,晴性的火焰具有活性功能,一定程度上活化身体里的器官细胞。” 但她所残缺的是灵魂啊,素鸢看了看笹川了平展示的黄色火焰,虽惊奇的同时也有所怀疑,最后抱着一试的心态接受了治疗。 “怎么样?” 沐浴在淡黄色的光点中,看着沢田纲吉他们关注的目光,素鸢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不上太失落,毕竟她的灵魂有残缺,不是所有能力都适合滋养灵魂,“看来没有作用呢,泽田君,还是谢谢你们了。我的情况有些特殊,治不了也是难免的。” “这样啊,那……”泽田纲吉笑着,还准备多说几句的时候,一道亦正亦邪的声线,吊儿郎当地出现在空气中:“彭格列,她的问题,你们医不了。” 谁在说话? 素鸢环视了四周,却没有看到说话的人。倒是泽田纲吉略有些头疼地叹了一口气:“骸,你不是和云雀学长外出了吗?怎么这么快回了?” “Kufufufu……小麻雀觉得我碍眼,我就回了。”话音刚落,半空中猛然燃起一团白雾,一个身材纤长的少年从雾中走了出来,怪异的凤梨头,那双异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素鸢,让她感觉到一丝不舒服。 “彭格列,她给我的感觉和白兰有些相似,”六道骸就这样指着素鸢,说出的话让在场的人不由得皱了眉目,“但又不一样,起码她的灵魂支离破碎。” 他看得见?! 素鸢猛然抬眼,看向六道骸,语气难免激动了些,既然能看出来,或许有解决的办法,“你看得见?!” “嗯哼,看得见,七零八落的,处于崩塌的边缘。”说着说着,六道骸猛然靠近,近到素鸢直视着那双异眸,心里涌上的不舒服更深了,“你这双眼睛,我看着很不舒服呢。” “骸?!”泽田纲吉及时地一声,让六道骸笑了笑,没有再继续,后退一步,消失于白雾之中,只留下一句话:“去找白兰,他应该对这个女人很感兴趣,毕竟他们的能力很相似呢。” 眼睛? 素鸢皱着眉目看着六道骸消失,他刚刚说到她的眼睛,莫非那双异眸也是…… “灰崎小姐,刚刚很抱歉,骸他不是有意的。”泽田纲吉的圆场一下子打断了素鸢的思考,“对了,泽田君,刚刚提到的白兰是……” 提及到这个名字,泽田纲吉似乎有些烦恼啊,素鸢观察着泽田纲吉的神情,虽然眼眸划过那一丝烦恼稍纵即逝,但素鸢依旧捕捉到了。 “他是我们的盟友,性格有些……不太好。” 直到见到白兰本人,素鸢才明白为什么泽田纲吉那副神情,眼前这个长相邪魅,说话轻挑的白发少年却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没想到纲君会找到这样一个有趣的女人,”白兰上下打量着素鸢,尤其在她的眼睛上停了片刻,随后微眯起紫眸:“总感觉有人在窥探呢。” “什么?” 素鸢没有听见白兰的轻声呢喃,开口询问时却被白兰转移了话题:“你的情况,我已经听纲君他们说了。我的灵魂以前确实穿越位面,但现在这种能力基本没有用了,因为对灵魂有着很大的损耗。如果我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我想我早已不在这个世界待着了。” 还是没有办法啊,素鸢叹了一口气,准备道谢离开时,白兰靠在沙发上的一句话让素鸢疑惑了起来:“你还是小心点,你那双眼睛太违和了。” 不等素鸢开口询问,就见白兰抱着一袋棉花糖离开了。 他说眼睛,刚刚那个叫骸的少年也说过她的眼睛。 是因为她的[琉璃之眼]是恶魔之眼的缘故吗? 毕竟这双眼睛具有迷惑人心的能力,如此想着素鸢也没有再深究,阿雷斯以及死亡,她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吧。 第44章 预兆 新年过后迎来了新的一学期,素鸢升至二年级,对于学业和工作,她都能很好地兼顾,但祥吾就不同了,他已经国中三年级了,也该是时候考虑升学的问题了。 只是最近祥吾的行为让她有些疑惑了,就比如现在,本该是社团活动时间,祥吾却在房间捣鼓他的录音设备:“你没有去打篮球吗?” 素鸢倚在门边,看着祥吾推键的动作顿了顿,“啊,这几天休息。” 有问题,素鸢眯了眯眼,看着目光闪躲的祥吾,没有揭穿他:“是吗?对了,你的升学意向想好了吗?去哪所学校?要不要来冰帝?” 灰崎祥吾摘下耳机,走向素鸢,轻轻地将她推了出去,无奈地回应道:“别操心太多,我自己会考虑的。” 啊,弟弟长大了啊! 素鸢不由有些忧伤,最近弟弟明显有心事,但却不与她说,怎么破啊?! 当然得追查下去呀! 第二天,素鸢站在帝光中学的篮球部外,上一次来得时候还是去年,这篮球部怎么越来越大了,虽然知道帝光的篮球部很有名,但这训练场都赶得上体育馆了。 进到里面,依旧很热闹。这不是在训练吗?素鸢环视了四周,没有看到自家弟弟的身影。 “灰崎前辈?” 桃井五月站在场外,见素鸢一进来便看见了她。 她叫?素鸢顿时有些想不起来了,时间太久了,好在桃井五月看出了素鸢的迟疑,连忙开口:“我是桃井五月,是篮球部的经理,去年冰帝的学园祭,我们见过。” “嗯,我知道,”素鸢点了点头,眼睛的余光瞄了瞄一旁的休息室,“祥吾在吗?” “他……”桃井五月的脸色顿时不自然起来,说话也开始支支吾吾,让素鸢更加在意起来,直到赤司征十郎的到来:“我来说吧。” 从赤司征十郎的谈话中,素鸢才渐渐了解去年那位叫三桥少女的事件是一切的导火线,即便当时的事并非祥吾所为,但祥吾以前给学校暴力的影响根深蒂固,再加上打球时的风格也体现了他的个性,或多或少对篮球部造成恶劣的印象;再加上祥吾对比赛训练比较消极,而不久前又来了一位新成员…… 赤司征十郎的话尚未说完,但素鸢隐约猜到了一点。祥吾其实很聪明,很有才能,无论做什么都可以轻易地掌握,但恰恰是这样,他很难真正地去热爱某件事物。对于CV,祥吾起初是因为那个工作很赚钱,而他的条件也很合适,所以便去做了,这么多年没有放弃,素鸢看得出来,祥吾还是很喜欢这份工作的;至于篮球,素鸢想祥吾也是喜欢的,不然以他那样的性格怎会去参加这种团体性质的社团,如果不喜欢了,干脆退团就好了,为什么没有退出?那么问题是出在了哪里? “小赤司!” 似乎在哪听过的声音猛然响起,一道黄色的身影闪到了她的眼前。 “安歌桑?!” “黄、濑君,是吗?” 赤司征十郎瞥了黄濑凉太一眼,对他口中的安歌这个名字感到一丝疑惑:“怎么,认识吗?” “见过几面,”素鸢倒是没想到这位新成员居然会是黄濑凉太,去年三桥少女的暴力事件似乎也有他的存在,还真是……“既然大概了解了情况,我就先离开了。” 走在帝光的校园里,素鸢不由地给祥吾打了电话告诉他,在校门等他回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姐弟之间的独特的反应,素鸢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祥吾依靠在墙边,转身看向她的目光充斥着无奈:“就知道你肯定要来。” “谁让你不告诉我的?”素鸢不由强词夺理了一番,小步跑了过去,一把搂住祥吾的手臂,眼角尽是笑意,“你不告诉我,我只好自己来找了。” “真是多管闲事!” 不约而同地,两人丝毫没有提及篮球部的一切。 半个月后,祥吾难得地跑到素鸢的房间,一脸别扭地告诉她,周末要比赛。 弟弟的球赛,作为姐姐怎么不去加油? 虽然之前也看过祥吾的球赛,那时的帝光的篮球部的名气还没有如今这样大;但如今帝光的气氛却让她感到了一丝不一样。 具体是哪,她有些说不上来。 算了,素鸢用手托着下巴,看着自家弟弟奔跑在球场上,帅气地投篮得分,满眼尽是骄傲。 “比赛结束,帝光胜!” 156:13! 素鸢惊讶地眨了眨眼,虽然她不懂篮球,但这样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吧。 “好了,各位!”比赛结束后,赤司征十郎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即便在他看来这场胜利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不过是第一步,我们的目标依旧是全国大赛的冠军!” 还是那样的自信啊! 灰崎祥吾用指尖拢了拢因为刚刚冲澡而湿润的碎发,想到自家姐姐还在外面等着他,想着赶紧将事情都解决了,便将刚刚换下来的球衣随意地扔在了座椅上:“赤司,我今天退部,申请书之类你自己看着弄吧。” 赤司征十郎那双看不透的眼眸让灰崎祥吾顿时生出了烦躁,脸色不耐烦地嗤了一声后,无视在场其他人的反应,径直离开了。 或许这时候退出,是合适的。 灰崎祥吾不由想到不久前黄濑凉太升为一军、赤司找他谈话的情景,眉目微蹙。 赤司那家伙还真是委婉啊,灰崎祥吾不是没有意识到这半年的变化,黄濑凉太的潜力,他只是讨厌有人从他这里拿走任何东西,只是如今,看着球场上尚未收起来的帝光的加油横幅“胜利就是一切!”。 或许,不久就会不一样了…… “灰崎君,你在看什么?” 平淡而突兀的声音将灰崎祥吾吓了一跳,一转身看到蓝色的身影,不由扯了扯嘴角:“黑子哲也!你就不能提前吱一声吗?!” “我在灰崎君身旁站了很久了,”黑子哲也无辜地眨了眨眼,一副面瘫脸让灰崎祥吾忍不住想揍过去:“是灰崎君想事情太入迷了。” “算了,”灰崎祥吾摆了摆手,语气依旧恶劣:“你找我什么事?快点说!” 黑子哲也那双水蓝色的眼眸直直地看着灰崎祥吾,之前赤司征十郎和灰崎祥吾的谈话,他偶然听见了,那时灰崎祥吾准备将球鞋扔掉却最终因为他的劝说没有扔掉,他能看出来灰崎祥吾是喜欢篮球的,可为什么行为又……他想不通。 “其实灰崎君除了暴戾了点、品行坏了点、爱惹麻烦了点、喜欢抢人东西了点,”无视灰崎祥吾渐渐变臭的脸色,黑子哲的语气依旧平淡,“但应该是喜欢篮球的吧,为什么要退部?如果是因为暴力事情……” “喂!”灰崎祥吾及时地打断了黑子哲也的疑惑,挑了挑眉,“你在可怜我吗?” “不,不是的。”黑子哲也看着此刻眼前的灰崎祥吾,没有往常凶恶的面目,淡然得让黑子哲也有些不适应,总感觉这样的灰崎祥吾,他的银灰色眼眸,让他莫名地觉得和赤司征十郎很像! 没想到自己退部的时候,居然还会有一个人来劝他。 灰崎祥吾嗤笑了一声,不由微微弯下腰,看着眼前的小个子:“黑子哲也,你觉得我可怜,但是我反而觉得说不定你们这些留下来的人,以后才会比较惨啊!” “呃?”什么? “赤司征十郎很恐怖的,”灰崎祥吾不得不承认在帝光,他最忌讳的人便是赤司征十郎,“你也这样认为吧?他喜欢掌握任何事、认为他所做的一切皆是正确的、他的一言一行让人无法违抗,这是上流社会所谓的精英教育带来的结果;但换句话说,便是赤司不喜欢有人违背他、不喜欢有人不听话,即便他现在维持着谦和与温柔。” 即便灰崎祥吾此时说话的语气包括眼眸透着浓浓的恶劣,但黑子哲也却惊恐地有种感觉灰崎祥吾是认真的,他说这番话并非出于诽谤或者恶意。 “赤司他……” “你应该认识那几个字吧,”顺着灰崎祥吾手指所指的方向,那是帝光篮球部的横幅——胜利就是一切!“有人觉得是一种荣耀、有人觉得是一种压迫、有人觉得是一种责任、有人觉得是一种理所当然。对于你、赤司、整个篮球部来说,会是什么?” 丢下这么几句后,灰崎祥吾潇洒地摆了摆手离开了,留下黑子哲也一个人留在原地盯着那条横幅许久,直到青峰大辉嬉笑地用手肘勾上他的脖子:“哲,想什么呢?” 黑子哲也瞥了瞥青峰大辉,其余的队友也走了过来,几人之间流动着一份和谐轻松的气氛,不由勾起嘴角。 想太多了吧,“没什么,走吧。” 一出比赛的体育馆,便看见灰崎祥吾一脸别扭地被素鸢挽着手臂,整个人显得柔和多了,刚刚灰崎祥吾的那番没头没尾的话再一次涌上黑子哲也的脑袋。 此时的他没有过多深究,也不知不久的未来正如灰崎祥吾的这番话而演变着。 第45章 灰黄 灰崎祥吾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而素鸢却迎来了她的忙碌期。 敦贺莲的《血色》已经剪辑完成,素鸢接到了通知需要去LME看一看片子,正巧祥吾也要去公司参与CV新剧的讨论,两人便一起同行。 “安歌,你觉得怎么样?” 无疑地,像伊达大尊这样的大师级导演拍出来的东西就是有一种深厚的质感,可以说整个片子几乎紧凑得让人深深地沉迷于其中,敦贺莲的演技自然也是不可忽视的。 “很棒!”素鸢一脸满足地回应着身旁伊达大尊的询问,“几乎是还原!” “是吗?编剧都说好了,看来拍得还不错,”伊达大尊和蔼地笑了笑,这一次的合作对于他而言自然也是满意的,好的剧本总是会让他愉悦,“若是有机会,希望我们可以多多合作。” “嗨!” 关于之后电影的宣传就不再关素鸢的事情了,毕竟之前和LME签合约时就曾表示不会出现在幕前;解决了《血色》的事情后,素鸢接着去了导演部,年前素鸢因为有个新的灵感便推掉了LME社长要她写类似《血色》的剧本,如今她带着新的剧本来了。 一个最初以沢田纲吉为原型所写的故事,素鸢在去年医院第一次见到沢田纲吉时便有了灵感。一个拥有能温暖人心的笑容的少年却有着能看清世间一切灵魂善伪的眼眸,温暖与冷厉完美地融合,之后因为氏族和她的身体原因和沢田纲吉有了一些接触,她对于沢田纲吉这个人无疑很感兴趣,据说他三年前还是一个被称为“废材纲”的平凡少年,尤其是素鸢曾看见被彭格列的人称为“大空般包容一切”的笑容后,素鸢很难想象这三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成长? 所以以这个角度,她开始了构思:能看清世间每一个人的灵魂好坏,是幸运还是不幸?人们常说学好三年,学坏三天,那么能看清灵魂好坏的少年呢?他比任何人更能体会到这世间的现实乃至残酷,因为他看得见,但有人会相信这么荒谬的说辞吗?他脸上那足以温暖人心的笑容是坚信世间的美好?还是为了掩盖内心现实麻木的假面? 这是对她笔下这个男主少年的探讨,再换一种角度,白色代表纯洁、黑色便是堕落,但好与坏是不是如同那黑白两色般能清晰分明?黑色的灵魂是不是就一定是坏的?白色的灵魂是不是一定就是无比的纯洁?世间的好与坏、正义与邪恶并未三言两语便能判断,若是为了守护的目的,又该如何评判?一如之前的绿王比水流想要创立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 最后回归到男主本身,他看见灵魂的颜色是否真的能准确判断人的好与坏?他的能力是从何而来,又是什么人为何目的赋予给他的? 这一切构成了一个接一个的疑团,不是能让人向往去挖掘吗? “木下导演,请多指教了。”素鸢这是第一次写这样比较玄幻的题材,但意外地带感,期待。这样的题材具有很大的包容性,她想表达的元素乃至思想都可以包含在其中。 木下导演透着深究的目光盯了素鸢很久,“你这是要弄系列剧啊!你的野心越来越大了!” 面对木下导演的调侃,素鸢笑了笑,“那你是接还是不接呢?” 如果合作方式是木下的话,她很放心,毕竟共事了那么久。 “当然了!” 在和木下导演商议了关于这部名为《伪善》的新剧今后的选角、拍摄工作之后,素鸢便想着去看看祥吾那边的工作处理得如何,哪知被工作人员告诉她祥吾被杂志部门拉去充数了。 于是当素鸢感到拍摄片场,看到祥吾臭着一张脸在那任由化妆师摆弄,接着一道黄色身影映入素鸢的眼眸,她瞬间明悟了。 黄濑凉太啊,没想到他们居然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安歌,不对,是灰崎桑!”黄濑凉太率先看到了素鸢,满脸惊讶地跑了过来,上下打量着素鸢,“前一段时间听小赤司他们说,你是灰崎的姐姐,我还不相信呢,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喂!”灰崎祥吾见状,连忙大步迈了过来,一把推开黄濑凉太,“你,离远点!” 黄濑凉太尚未反应过来,在场其余的工作人员顿时“噗”地笑了出来。 “祥吾姐控的模样真的很可爱呢,无论看多少次都不腻呢!” “就是,这么多年依旧没有变呢。” 毕竟是相识多年的人了,素鸢和祥吾这对姐弟在LME可是聚集了不少人气呢,正因为熟昵,也敢当面调侃。 “喂,你们……”灰崎祥吾瞥了一眼黄濑凉太一脸恍然大悟与惊诧的神色,当下红了脸,刚摆出一份凶恶的模样,开口之时,就被素鸢的手指轻轻拍了脑袋。“祥吾,不要没有礼貌!” 一遇到素鸢,即便平日在外再暴戾,也只得收敛,变得乖乖的。 黄濑凉太对于这样的灰崎祥吾感到十分陌生的同时,看向素鸢的目光变得无比的佩服:“灰崎桑,你太厉害了!” “不要叫我灰崎桑,黄濑君,”素鸢见黄濑闪着那双蜜色的眼眸,心想着这样的少年感觉不坏嘛,“安歌,叫我安歌。我和祥吾在公司都是用的艺名。” “都?灰崎君也在LME工作?!”黄濑凉太敏锐地抓到了信息,连忙看了看灰崎素鸢,联想到刚刚在场工作人员的玩笑话,“灰崎君是干什么的?模特?” “CV……”素鸢刚准备开口聊一聊的时候,就被灰崎祥吾打断:“喂,还拍不拍了?我还有工作呢。” 阿啦,祥吾似乎不愿意别人知道呢。 素鸢也就闭上了嘴,没有再说下去。自家弟弟太优秀,她总想在外人面前多秀秀呢。 黄濑凉太意识到灰崎祥吾有意地打断,不愿透露,但内心的好奇却一直怂恿着他,整个人直接赖在了灰崎祥吾的身旁:“灰崎君,你的艺名是什么呀,你配过什么剧呀,以前怎么没见你提起过啊……?” 看着灰崎祥吾被黄濑凉太缠得黑了脸,素鸢不由地笑了出来,这个黄濑凉太真是有趣!祥吾是不是对他无奈了呀? 自家姐姐那无辜的笑容也让灰崎祥吾感到了无奈,转眼看着围在一旁问东问西的黄濑凉太,心想着怎么以前不见他话怎么多呀? “喂,你真烦啊!”灰崎祥吾架不住黄濑凉太的纠缠,明明结束了拍摄居然还跟着他们,无奈下回应了黄濑凉太的疑惑,想着早点摆脱他:“灰寂,我的艺名。既然知道了就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咦?!是《正易传》里的斋藤正孝?!《怪诞传说》里的妖皇大大?!……”从黄濑凉太震惊的语气中蹦出一个以一个熟悉的角色名称,素鸢和祥吾看向黄濑凉太的目光瞬间惊诧起来。 虽然祥吾的CV配音很有名,但知道的人基本都是宅之一族吧?! 素鸢惊诧看着黄濑凉太一脸激动的模样,没看出来他居然也知道这些啊,明明给人一种和宅属性完全搭不上边的感觉。 “啊!我姐超喜欢你的!”黄濑凉太几乎是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灰崎祥吾全身,自家姐姐可是CV灰寂的骨灰粉呢,几乎到丧心病狂的地步了。不仅抢了他的书房,专门设置为收藏CV灰寂的各种广播剧、录音等等只要和灰寂有关的一切,时不时还强迫着他欣赏灰寂的声线。他进LME当模特就是自家姐姐弄的,为了让他找出灰寂的真面目,不过那多变的声线是灰崎祥吾?!“真的是你?!太不可思议了!” 原来是他姐姐啊! 素鸢和祥吾在心里如是想,如果是女生,那还是比较正常的。要知道祥吾接的广播剧大多是女性向的,所以女性粉丝居多。但每每一想到这里,素鸢便想发笑,祥吾的声线可低沉嘶哑,也可暴戾不羁,也可嚣张恶意,所以每次的角色总会是那种霸气乖张之类的反派角色,但现在女生似乎很喜欢这种设定似的,祥吾的粉丝几乎是蹭蹭地暴涨。也不知道粉丝是不是容易受自家偶像的影响,祥吾的粉丝和祥吾的性格有点像。素鸢不由想起刚开始,祥吾作为新人,红得太快容易受其他CV的排挤和诽谤,但后来看到祥吾粉丝在网上的行为,不带脏字的讥讽、查杀IP地址、黑科技般黑了对方的电脑,甚至有一次弄得浏览器瘫痪……素鸢不得不说实在是战斗力爆表,高手在民间啊!祥吾的粉丝在网配界已经算是大大的不良了,不过素鸢表示很放心,至少祥吾没有受欺负。 对于他的粉丝,祥吾虽然互动不是很多,但他们的“恶名”还是略有所知的,特别是有一个叫“骑着二黄的女王”的粉丝荣登网配界“一霸”。 “是吗,那就这样吧,”灰崎祥吾并未多想,本着早点摆脱黄濑凉太的目的便随口告诉了,“你别再跟着了!小心我揍你!” 翌日,帝光中学转入了一位金发转校生;正趴在课桌上睡觉的灰崎祥吾此时并不知道色彩斑斓的生活已经悄然降临。 …… 第46章 疑惑 “巴卫?巴卫?!”奈奈生好奇地趴在门扉的身后,看着巴卫切菜切着切着,心思就远游了,不由担心起来。自新年他们从庙会回来开始,巴卫就时不时地发呆、烦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没事。”巴卫一下子惊醒,垂下疑惑的眼眸,从庙会回来,他脑袋里时不时便会闪现某些片段,模糊而短暂,却莫名地让人在意,总觉得是很重要的东西呢,巴卫摇了摇头,将注意力放在了手上的食材上。 “巴卫,会做饭的男孩子可是很招人喜欢的哦。” 一道轻柔的声线再一次出现在巴卫的脑袋里,记忆中只能看清那是一个穿着单薄青色单衣的女子的模糊身影。 又来了! 巴卫不禁烦躁起来,手心的餐具刀直接摔在了砧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一个转身消失在原地。 “巴卫怎么了?”奈奈生被声音惊得连忙进厨房看了看,却发现空无一人,“巴卫?!” 窗外,一只蓝色的蝴蝶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随后飞向了空中。 …… “好了,太晚回去,你家姐控属性的弟弟怕是又要将我记上一笔了,”迹部景吾直接按下素鸢的笔记本,指了指窗外暗红色的黄昏,“本大爷可不想下次见面迎接你那宝贝弟弟杀人般的眼神,太不华丽了。” 素鸢被迹部景吾的话逗笑了,快速地收拾了东西便跟着迹部景吾离开了学生会。 搭了迹部景吾的顺风车,刚一下车便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周围太寂静了。 当下心里一紧,身上没有了佛珠和白银之力,素鸢只是个普通人,连忙加快了进公寓的步伐。刚走没几步,眼前忽然闪过一道蓝色的光点,让素鸢停住了脚步,微微抬头便捕捉到了那只飞舞在夜空中的蓝色蝴蝶,身旁带着银白色的光圈。 也不知处于什么心态,素鸢抬起手,只见那只蝴蝶仿佛感应般落在了她的指尖上,吐出了人语:“素鸢小姐,我找你找了很久了。” 会,说话?! 就在素鸢惊诧之际,那只蝴蝶变为了人形,棕色的风衣配上一顶帽子,微微抬头,那副容貌让素鸢有一丝熟悉。 “请问你是……” “御影,或许时隔多年,你有些模糊了,”御影对于素鸢的疑惑也没有在意,优雅地取下帽子,那温和的笑容伴随着他的解释让素鸢慢慢清晰了记忆:“那么巴卫呢?不知道你是否想起来了?” 巴卫?那个土地神?! 素鸢不由后退几步,他来这里做什么?!是巴卫出事了?! “素鸢小姐不要紧张,我主要是前来和你谈一谈当年的事情的,”御影及时地说出了来意,其实他心里也不知道该不该来,不过最近巴卫的情况越来越让人担忧了。“关于巴卫的记忆。” 男人直逼素鸢的目光让素鸢愣了愣,许久才点了点头。 “过往的事,我作为外人自然没有资格管,但如今你和巴卫应该有见过一面吧?失去记忆并不代表着没有这段记忆。一旦触及到某个人、某件事,即便是再高级的法术也无法掩盖那内心的触动与情感,”御影认真地看着素鸢,这几十年他不断地寻找着素鸢,但一无所获,后来看到巴卫安定下来的模样,他就想就这样吧,只要他不想起来,一切就安然。只是内心却难以就此罢休,后来他离开了家,希望找到素鸢的同时又选择了前世和巴卫有过一面之缘的奈奈生,希望这个乐观的少女能温暖巴卫,毕竟他不知道万一找到素鸢之后会有何结果。“巴卫如今的记忆已经有了松动,当浮现的片段越来越多时,素鸢小姐必定躲不开与巴卫的会面,倒是素鸢小姐如何抉择?若是巴卫完全恢复了记忆,又该如何?” “……御影先生真是很关心巴卫呢,”素鸢沉默了片刻后,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之间是化不开的复杂,“御影先生是神,巴卫是妖,而我是人。若不是因为意外,我们本不该有交集的。所以我所做的不过是将一切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即便我不清楚是对是错……” “即便自己也投入了感情?”御影尖锐地质问让素鸢顿时抬起了眉目,那双琉璃灰的眼眸透着少见的迟疑与不忍,随后被坚决覆盖,御影敏锐地捕捉到了,目光移到了客厅的装饰墙上满满的照片,那是素鸢和祥吾的合影,“是因为在这里有牵绊,所以才会放弃巴卫的吧。” 素鸢的身体顿了顿,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御影对此叹了一口气,不能说素鸢自私,她所做的一切也没有错。没有人能做到十全十美,他不是也“利用”奈奈生了吗? 只是他难以释怀啊,“那你如何处理和巴卫的这段关系?只要巴卫在意着那份记忆,过不了多久,便会找到你。” “……接着瞒下去,永远不让他知道真相。”素鸢想或许她真的很讨人厌吧,他们无从得知巴卫恢复记忆后会有什么后果,所以只能永远瞒下去。 等到御影离开后,素鸢虚脱般躺在了沙发上,一闭眼从前与巴卫相处的画面便浮现在脑海里,久久不能忘却。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当素鸢放学时莫名地被两个行为怪异、带着面具的男人拦住的时候,深深地感叹着古话的正确。 “你们是什么人,”素鸢紧张地后退了几步,看看周围的人流量,稍稍壮了壮胆,“别再靠近了,不然我喊人了!”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个女人如此胆小?”陌生的声线从那两个男人身后出来,素鸢警惕地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俊美男人走了出来,墨色的碎发映衬着那双暗红的眼眸,显得格外的阴沉。“女人,本王找你很久了。” 有见过面吗?素鸢努力回忆脑海中的过往,却依旧没有这样陌生的面孔。 “抱歉,我想我应该不认识你吧。” 毛利雾仁不禁嗤声,也没多大恼怒,毕竟这副身体与原来的模样相差甚远:“是我,恶罗王。” 恶罗王?! 素鸢的记忆猛然回溯到那天雨夜,心里当下一紧,想到那时恶罗王被众神围攻的情景,她便不知如何开口,只是恶罗王倒没有注意到素鸢的不自然,上前几步,语气依旧:“我说你当初消失是怎么回事?!还有巴卫,听闻他当了神使?!” 一连串的问题让素鸢稍稍烦了心绪,面对恶罗王的不依不饶,她该如何说清楚?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对于恶罗王,她承认很抱歉,从当年的情景来看,恶罗王引来众神的围剿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想要用那颗龙眼治她的病。 “你现在也看见了,我是这个时代的人,当年去到你们的时代也是因为迫于某些原因,”素鸢组织着语言,她没有办法向恶罗王说出真相,毕竟他们之间也不存在什么关系,再者恶罗王还涉及到巴卫,“时间一到就会回来,至于巴卫……抱歉,我不知道。” “不知道?!”毛利雾仁眯了眯眼,深深地看着素鸢。自从那场大战后,他失去了肉身、灵魂则被禁锢在黄泉百年,所以对外界的信息没有那么灵通,但素鸢这时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巴卫那家伙担心素鸢要死,恨不得每时每刻待在素鸢的身边,怎么这会跑去当什么神使,扔下素鸢一个人? 很奇怪,毛利雾仁修长的指节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不对,从那时他在巴卫的小屋遇见素鸢独自一人,包括之后将她安置在行宫中却得不到巴卫任何消息的那段时间,就已经让人觉得奇怪了。 “本王要去找巴卫问清楚!” 坏了!素鸢刚准备开口拦下恶罗王时,只见恶罗王一个转身,顿时消失于原地,当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 “你能不能别缠着我了?!” 毛利雾仁靠在树干上,皱眉看着昔日的兄弟此刻收敛起了所有的利爪,仿佛家养的宠物般守在这座破庙里,还拿着扫把清理着院落的落叶,怎么看都判若两人。 既然认得他,又为什么记不得素鸢? “你真的不记得素鸢那女人了?!”毛利雾仁不死心地询问,得到巴卫烦躁的目光,轻轻一个转身躲开巴卫飞掷而来的狐火,“既然不记得又为何带着那女人的围巾和手链?!” 那女人的围巾和手链?! 巴卫停滞住脚步,面色复杂地看着毛利雾仁:“……你说什么?” “怎么,不记得?”毛利雾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几步走到巴卫的跟前,上下打量着:“你以前不是说过那围巾还是那女人亲手织的吗?还有那手链,当时素鸢死的时候你亲手将它修复好的。” 怎么可能,为什么他一点记忆都没有?!那围巾和手链是他在御影的房间看到的呀?! “真奇怪!素鸢那女人的态度也很奇怪,似乎不愿提及你似的。” 怎么他从黄泉逃出来,一切都变了? “你不是说那个素鸢死了吗?”巴卫听到毛利雾仁的私语,连忙询问。这段时间他脑海中闪现的片段,那个模糊的女子身影,是那个素鸢吗? 毛利雾仁当下的脸色变得怪异了些许,“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女人没死,就在现代。我说你到底怎么了,就像失忆了一样?当年我们闹掰,你还怀疑是我想杀素鸢那女人呢!” “什么?!”巴卫听到毛利雾仁的话语,紫色的眼眸瞬间震惊地睁大:“当年我们不是因为你嗜血太多,而我厌倦杀人才分开的吗?!” …… 第47章 解释 从毛利雾仁离开的那天起,素鸢便处于恍惚的状态,无时不刻担心着毛利雾仁会去找巴卫,到时候又会是…… “我说你最近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迹部景吾拍了拍素鸢的肩膀,看到她呆呆地坐在电脑前,双眼无神。“早点回去休息吧。” 素鸢刚准备开口拒绝,随后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就不禁地头疼,终是沉默了下来:“那我先离开的。” 昏黄的夕阳照射在地面,莫名地有些伤感。 一出校门,熟悉的容颜让素鸢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迎上那双复杂而熟悉的紫眸。 银灰色的眼眸莫名地熟悉,巴卫垂下眼帘,毛利雾仁说的素鸢就是眼前的女人,心底当下对毛利雾仁的话有了几分可信;这个女人就是新年在神社相遇的女人,他脑海中闪现的画面也是在遇到这女人之后便开始的。 如果毛利雾仁所说无假,那么他为何失去记忆、记忆里那模糊的身影又是否会是眼前的女人? “你……”巴卫不由走近,放在宽大的和服衣袖里的手紧张地握紧,指尖附在手腕上的血丝菩提,想要询问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终究还是来了,素鸢深深地看着巴卫,原来忐忑的心也渐渐平息下来,总要面对了,逃不脱的。 “有什么事情吗?” 眼前的女人浅浅的笑颜,但话语中透露的疏远却深深地刺进巴卫的心里,为什么会难受?莫名地觉得不该是这样的,巴卫动了动嘴唇,半天才吐出了一句:“我们认识,对吧?” 不是我们是不是见过面,而是我们认识,对吧。 那最后“对吧”两字带着连巴卫都未察觉得期待与颤抖,素鸢听出来了,维持微笑的神情有那么一丝僵硬,浑身开始难受起来,脑海中瞬间闪过往昔和巴卫相处的画面,以及他濒临死亡时那一声声呼唤,呼喊着她的名字。 “恶罗王……不对,毛利雾仁说我们认识的!”看到素鸢短暂的沉默,巴卫心里早已急躁起来,连忙加了一句,像是要素鸢承认般。 “……我们,认识。” …… “你是说你意外地回到了战国时代,救下了小时候的我;后来再次回到战国时代时,就遇见了我和恶罗王……”巴卫抿了抿嘴,和恶罗王说的内容基本上保持着一致,但是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像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巴卫信了吗?素鸢不知道恶罗王知道她与巴卫的事情有多少,所以她不敢胡乱编造事实,于是在原有的事实上删去了她与巴卫之间的关系,将其说成近似姐弟的关系。 这样就好了吧,想起之前巴卫遭受诅咒的模样,素鸢想,不能让巴卫恢复记忆了,好不容易双方安好于世。 “真的吗?”巴卫迟疑了片刻,心里仍有疑惑。 素鸢笑了笑,“嗯”的一声让两人一时间沉默下来。 “那新年时见面为何不相认,而我也没有你的记忆?” “……不清楚呢,”素鸢轻笑一声,转身走在巴卫的前面,遮住了眼眸之间的愧疚,“我想过了这么久,不记得也正常,再说当时巴卫不是也没认出我?” 不对!不对!不对! 心里有种声音强烈地反驳着,巴卫看着眼前女人的背影,和脑海中那记忆中的背影重合,依旧模糊短暂,让巴卫生出烦躁,为什么看不清?为什么想不起来?! 为什么觉得素鸢这段轻描淡写的话语不对?! “我……” “巴卫现在是有新的生活了吧?”素鸢及时地打断了巴卫的询问,眼眸不由看向前方已经偷偷摸摸地观察着他们这边很久的可爱少女,“上次的那个女孩很可爱呢,是巴卫喜欢的人吗?” 几乎是同时,巴卫急促的一声回应让素鸢和巴卫都愣了愣:“不是!” “是吗?”素鸢听见巴卫的否定,心里隐隐地涌上一丝轻松,指了指躲在他们不远处的少女:“那少女来接你了,巴卫。既然弄清了,就赶快回去吧。” 巴卫顺着素鸢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奈奈生戴着一副傻傻的墨镜,满脸的被人发现后的心虚,当下皱了眉头,就听见素鸢轻柔的声线:“不要皱眉头,对女孩子要温柔。” 还未回应,素鸢便轻轻推了推巴卫,“去吧,那女孩在等你。” “我送你回去!”看着素鸢即将离去的背影,巴卫心头一紧,有种一旦离开便再也无法相遇的错觉,猛地抓住素鸢的手,脸色透着一丝慌张。 “不用了……” 暗处,一团黑气藏匿在角落里,暗暗地窥视着。 “灰崎素鸢、妖狐,你们会付出代价的……马上……马上……” …… 和巴卫见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是不是素鸢的话让巴卫相信了,这段时间素鸢没有再见到巴卫,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她实在没有办法再面对巴卫,罪恶感太深了。 “怎么又是你?!都说了不要给我打电话?!” 灰崎祥吾烦躁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将素鸢的思绪拉了回来,一抬眼便看见自家弟弟臭着一张脸从房间里走出来,当下好奇起来。 祥吾的脾气她很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惹得他这样?按理说看不顺眼的人,祥吾早就用武力解决了。 “怎么,祥吾?” “没事,”灰崎祥吾一想到这段时间转来的转校生,不愧是黄濑凉太的姐姐,一样的烦人,“对了,公司那边让你过去,似乎木下导演找你。” 木下? 素鸢抿了一口奶茶,猛然想起前不久给木下的《伪善》剧本,莫非是有新的想法了?连忙拿起自己的手机,没有来电? 为什么没有给她打电话? 算了,还是去一趟吧。 和灰崎祥吾说一声后,素鸢便出了门,这段时间天气慢慢变得暖和,连带着身体的状态也有了改善,再过不久,伊达大尊和敦贺莲的《血色》便要上映了,她真的很期待呢,也不知道这部片子在市场上的反应如何。 尽管今后的学业乃至工作不断,但在素鸢看来依旧挡不住那平静而美好的未来。 不远处,巴卫拱手跟在素鸢的身后,自那次谈话后,他再去找恶罗王验证了过往,见他迟疑地点了点头,认可了素鸢的话后,他心里的疑惑依旧没有得到缓解。 随着这段时间,脑海中的记忆渐渐闪现,巴卫觉得事情并非素鸢所说的那般,总觉得她隐瞒了对他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他不敢出现在素鸢的面前,所以只能如此跟在她的身后。 忽然传来一阵微风,素鸢和巴卫同时升起一丝怪异。 这风……为什么透着一股阴冷?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少,实在不好分节啊! 第48章 危机逼近 素鸢紧了紧身上的薄外套,明明阳光如此灿烂,为什么还会有一丝冷意? 兴许是身体的缘故吧,素鸢也没有在意,刚走没几步,身后猛然被撞了一下,向前踉跄了几步才稳住了身体,一转身便看见一个跌倒在地的小男孩,小手揉着脑袋,似乎很疼的模样。 “没事吧,小朋友?” “疼!” 素鸢连忙拉起男孩,伸手抚上脑袋,揉了揉,眼睛的余光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小朋友,你的父母呢?” 男孩摇了摇头,害怕的模样让素鸢柔和了神情,“我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吧。” “我知道路。” 知道路?看到小孩肯定的神情,素鸢也没太在意,便朝着小孩所指的方向走去,只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这么安静? “小朋友?” 素鸢刚唤了一声就发现小孩挣脱开了她的手,低垂着头站在她的身后,安静的模样让人涌上一丝不安。 猛然间,小孩抬起头,恶意的嘴角以及那双充满阴暗的眼眸让素鸢不由地后退了几步。 这小孩怎么回事?! “又见面了,素鸢。”熟悉的成人音色从小孩的嘴里溢出,直到看到小孩手心幻化出的那把熟悉的黑色武士.刀,素鸢脑海中顿时涌上一个难以置信的念想。 “阿雷斯?!”一样的语气、一样的武器,素鸢连忙后退了几步,刚准备开口求救时,猛然发觉周围一片死寂,一个人都没有,“你不是死了吗?!” 阿雷斯步步逼近,“准确是肉身毁了,这都是拜你和那妖狐所赐;还好你那2/3的灵魂得以让我维持着原形。该死,你们全部都该死!” 居然没死! 素鸢看着阿雷斯的逼近,惊恐得顿时苍白了脸色,没有白银之力和护身的手链,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无力反抗。即便如此,素鸢咬紧嘴唇,转身便跑,总不能这样傻站着被人砍啊,能逃一时便有一时的生机! “你跑得掉吗?!” 阿雷斯瞬间移步到素鸢的跟前,拦住了她的去路,看着眼前不甘惊恐的神情,手心的武士.刀用力地砍了下去! 素鸢顿时紧闭上双眼,忽而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碰撞声让她睁开了眼,高挑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跟前,银白色的碎发闪了素鸢的眼眸。 巴卫…… “妖狐,你也来了?我正打算解决完素鸢就去找你呢。” 巴卫听闻此话,心里升起一丝疑惑,眼前的这个“东西”认识他? 刚刚他不过是跟在素鸢的身后,直到看到这个小孩、察觉到他身上阴暗的黑气,想再次看清时就发现小孩和素鸢已经消失了,想必是那个小孩将素鸢带进了另一个空间,等巴卫突破了空间,便看到素鸢差点死于刀下。 坏了,她没有和巴卫说过有关阿雷斯的事情! “算了,先解决你吧!”话音刚落,阿雷斯便提刀朝巴卫攻去。 上次巴卫能毁了阿雷斯的肉身,那么这一次也可以吧。 只是素鸢不知道的是上一次因为诅咒缠身,巴卫已经妖力大减;再加上成为了神使,身为妖狐的实力自然受到了压制,巴卫已经回不到妖怪时的强大妖力了。 阿雷斯强撑着抵御巴卫的攻击,肉身已毁,这段时间暗自休养修复的力量不及原身的十分之一,他原以为巴卫的妖力会因当了神使而受到压制,没想到还是胜于目前的他。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阿雷斯沉思片刻,猛然退出小孩子的身体,这一次出师不利,只能等待下一次了。 然而巴卫早已敏锐地看出了阿雷斯的意图,盯着阿雷斯此时化为的那团黑气,提着武士.刀砍了过去,伴随着一声惨叫声,素鸢激动地看着巴卫那边,是阿雷斯的惨叫声,巴卫成功了吗?! 面对巴卫的穷追不舍,阿雷斯闪过一丝念头,既然想杀他,那就同归于尽吧! 如此想着,便施展出全身的能力,一瞬间整个空间扭曲起来,无数个黑洞开启,带着巨大的吸引力。 “巴卫!”短暂而惊恐的呼喊声刺激着巴卫,一转身便看见素鸢跌落进身后的黑洞,心瞬间提了起来,巴卫毫不犹豫地跳进了那黑洞之中。 “哈哈哈哈!都死吧!”阿雷斯看到素鸢与巴卫跌落进黑洞,因为能力使用过度也再也没有能力摆脱出黑洞的吸引。这能穿越位面、时空的黑洞便是他独有的能力,也正是因为这个能力,所以素鸢这种能独自穿越位面的灵魂,是他梦寐以求的食物。所以从一开始,他便一步一步地设计、包括灰崎夫妇的死亡、灰崎姐弟悲惨的人生,这都是他安排好的,只为让素鸢一步步地跌入他的陷阱。他如愿了,却不想那个和尚毁了这一切,后来他原以为跌入黑洞能让素鸢丧命,他只需要静待收回灵魂即可,可没想到一个又一个的人出现阻止着他的计划,最后肉身被毁,现如今因能力失控而跌入未知的黑洞,难逃一死,真是该死!以他目前残有的能力尚不足以控制黑洞,所以这黑洞目前究竟通往何处,能否活下来,他也不得而知。 “唔……”巴卫一睁眼,眼前陌生的街道让他暗自戒备起来,低头看着护在怀中的素鸢,目光变得柔和起来,还好,及时地抓住了她,不然那黑洞怕是要…… 巴卫刚一起身,浑身的伤口被撕裂开来,让他冷得倒吸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已经快成为血衣的和服,心里不由感叹道那黑洞的可怕,看不见的力量撞击在他的身上,身上的血液仿佛被挤压般从皮肤里硬生生地渗出来,他用尽全部力量都挡不住那股神秘力量。不过,看着静躺在他怀中的素鸢,疑惑素鸢为何没事的同时,巴卫庆幸地叹了一口气,还好,素鸢没事。 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找到安全的地方,巴卫勉强地站了起来,小心地抱着素鸢,意识渐渐地开始模糊,在黑洞时候防御时能力使用过度,这会损伤本身,每次能力使用过度,身体便会退回原形,休养一段时间才会恢复。 但不能是现在,巴卫抱着素鸢蹒跚地走着,陌生的建筑,空无一人的街道,寂静的深夜,他现在还不能倒下。 “嘭”突如其来的碰撞让巴卫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摔倒在地。一道黑色的身影直接越过他,昏暗的灯光,没有办法看清。 这一撞,巴卫意识再也撑不下去了,深深地看了素鸢一眼后,昏了过去,刹那间退回原形,倒在了素鸢的身边。 没过多久,又一道黑色的身影走了过来,看着昏倒在地的素鸢以及裹在血衣之中受重伤的白狐,黑暗中酒红色的眼眸若有所思,直到身后一阵阵脚步靠近,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这才转身: “少爷,发现了两个嫌疑人。” 第49章 久远的年代 等素鸢睁开眼,低调华丽的房间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警惕地环视四周。 这里是哪里? 她记得她被阿雷斯弄出来的黑洞吸了进去,巴卫也……对了,巴卫在哪里?! 素鸢刚起身,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一位带着眼镜的女仆走了进来,在看到素鸢醒了之后,一脸惊喜地走了过来,手上端着的热水也不经意间撒了一地:“你醒了?好点了吗?” 奇怪的口音加上熟悉却陌生的语言,让素鸢蹙起了眉头,英语? 虽然她的英文成绩勉强过得去,但和外国人交谈还是很有问题的。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又穿越到了其他的世界?! 梅琳看着眼前的少女半天没有回应自己的话,以为病情还没好,不等素鸢反应过来,便连忙大声呼喊着跑了出去,不到片刻,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优雅地走了进来。 迎上那双酒红色的眼眸,素鸢微微凝重了神情,眼前的男人充斥着一股不祥的气息,让她很不舒服。 “请问,这里是哪?”素鸢不由地开了口,自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似乎能回应她的疑惑。 日文? 塞巴斯蒂安眯了眯眼,闪过一丝趣味,没想到这次外出倒是捡到了有趣的人呢。 “英国,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英国?! 素鸢低垂着眼眸遮住震惊之色,她到底在什么地方?! “灰崎素鸢,不知先生有没有看见我的同伴?” “同伴?”塞巴斯蒂安眨了眨眼,想起了放在少爷那的白狐,勾起了嘴角,“是一只白狐吗?” 白狐?!是巴卫吗?! “呃,是的,不知它现在在哪里?”如果真的是巴卫,那么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若灰崎小姐梳洗一番,随后和我一同见见我家少爷。” “……好。” 从醒过来之后,素鸢便感觉一切仿佛被眼前的这个黑发男子主导般,让人顺着他的话而行动,而且看着身上的穿着,素鸢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身上的这套裙子是中世纪才有的女子服饰,这一次她不会来到了不得了的时代了吧?! 等看到大厅里一个穿着华丽服饰的蓝发少年正一脸探究地看着笼子里的白狐时,素鸢整个心瞬间提了起来,真的是巴卫?! “少爷,灰崎小姐来了,还有她说的日文。” 对于日文,身为英国名门贵族怎么可能不涉及,夏尔端坐在沙发上,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灰发女人,脑海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一片空白,连塞巴斯蒂安都没有办法查到这个女人的一丝线索,仿佛凭空出现。 见素鸢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那只白狐,夏尔好奇地提起了笼子:“这是灰崎小姐的宠物?” “……嗯。”素鸢看见巴卫躺在笼子里一动不动,目光更加紧张了,连忙上前几步,“它怎么了?!受伤了?!” 受伤? 夏尔和塞巴斯蒂安暗自对视了一眼,从昨晚的现场便可以看出,确实发生过什么事情,那件沾满血迹的男式和服到如今也无法查清究竟发生了何事。 顺着素鸢的话,夏尔循迹问了下去:“灰崎小姐可否告知昨天晚上,你经历了什么?” 无论是素鸢的身份、那件血衣、还是昨天晚上差点抓到的凶手,都像是一个巨大的疑团,让夏尔不由地将目光投注在了素鸢身上,无缘无故地出现在那里,实在是太让人怀疑了。 “昨晚,我、我不知道,”素鸢移开了目光,现在的她并不知道处于何等境地,她的来历自然无法说出,太假的话很容易会被看出来,所以半真半假或许可以蒙骗过关,“本来是打算回家的,结果半路上遇见了一个男人,似乎想抓我,后来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 夏尔蹙起眉目,对素鸢的话半信半疑,感觉说的不假,但也不能肯定是真的。 “可以将它还给我吗?”素鸢指了指巴卫,看着夏尔,醒了之后带她见面的是个少爷,而不是成年人,并且这位少年说话的语气是不符合年纪的成熟敏锐,怎么都觉得奇怪。接过夏尔递过来的笼子,随后素鸢在夏尔的吩咐下跟着之前遇见过的女仆离开了。 看着素鸢离开的背影,夏尔紧缩的眉头始终没有放松,“塞巴斯蒂安,你有什么看法?” 一定是有问题的,就凭借着她来到陌生的环境,尽管紧张害怕,但努力控制调整的行为却并非一个普通人应有的反应。 还有那只昏迷不醒的白狐,不,是妖狐…… “少爷,那位灰崎小姐和您是一类人呢,”塞巴斯蒂安将他刚刚得知的有趣的内容说了出来,从他发现那一人一狐的时候,就感到好奇。白狐自然不必说,他能看得出来那不寻常的气息;但素鸢,他能感受到隐隐约约一丝同类的气息,好奇下便带了回来。直到看到她的那双银灰色的眼眸,塞巴斯蒂安明悟了,随之而来的是对素鸢来历的进一步好奇。“那双眼睛,是恶魔之眼。” “什么?!”夏尔惊讶地站起身来,看着塞巴斯蒂安略有趣味的神情,意识到他并非是说说而已,“那么有另一个恶魔?!” “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塞巴斯蒂安摇了摇头,素鸢身上关于恶魔的气息很微弱,而且仅仅在那一双眼眸之上,全身他也没有发现有关恶魔的契约标记,“恶魔的气息很微弱,也没有契约,但自身的灵魂却支离破碎。” “……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她正在摆脱恶魔的追捕,她的身份来历包括那只妖狐乃至血衣都能说通了。”夏尔一语中的,冷眼瞥了一眼塞巴斯蒂安,“你们恶魔还经营跨国生意吗?不过,有失手的时候?” “少爷,失手的问题,您不必担心,我向来信守承诺。” “哼,最近几天,你盯着那女人,有什么动态随时向我汇报,”夏尔想起这段时间伦敦连续发生的女支女被杀案子以及开膛手Jack的公然挑衅,不由得头疼起来。如果灰崎素鸢和这些案子没有关系,那么查案的方向又得重新开始梳理了。“等会记得准备下午茶。” “是,少爷。” 在这个偌大的宅邸住了好几天,灰崎素鸢用一口不流利的英语和照顾她的女仆梅琳交流了起来,惊奇地发现她居然是一个中国人,这无疑对想套出消息的灰崎素鸢来说是个很好的消息,避免了语言上的障碍。 于是在几天的熟络之后,素鸢了解到了这个时代居然正是被誉为最黑暗的中世纪时代! 这时的英国,维多利亚时代,新兴工业革命的兴起、对外的殖民扩张,黑暗与科技交融的时代。 至于她目前所在的地方乃是英国名门贵族凡多姆海威的宅邸,当家的正是之前见过的那个蓝发少年。 如今巴卫尚未苏醒,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灰崎小姐有问你什么吗?” “嗨,问了我英国目前的统治人是谁?还有所处什么年份……” 听着梅琳的回答,塞巴斯蒂安渐渐垂下了眼眸,闪过一丝暗色,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果然,如他猜想得一般…… “继续看着,不要让她引起怀疑。” “是。” …… “没有可疑之处吗?”夏尔放下手中的电报,疑惑地听着塞巴斯蒂安的报告。 “是的。” 夏尔抬起眼眸,深深地看了塞巴斯蒂安一眼后,撤下了目光:“我知道了,去准备晚餐吧,红夫人今天晚上要来。” “是。” …… 让她去大厅就餐? 素鸢跟在梅琳身后,这几天的饭菜都是送到了她的房间,为什么这一次会让她前去大厅,是有什么事情吗? 而且,这段时间,她观察到偌大的宅邸居然只有寥寥数人。 做事糊涂的女仆梅琳、看起来和善的管家田中爷爷、鲁莽得不像厨师的厨师巴鲁多、呆萌的怪力园艺师菲尼安、全能完美的执事塞巴斯蒂安以及年仅12岁的伯爵夏尔凡多姆海威。 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素鸢的自觉告诉她,这座宅邸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呢,但她还不至于去探究,知道得越多,危险也就越大。 不过这位夏尔伯爵对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态度,这么多天将她安置在宅邸,是出于善心还是其他的目的? 素鸢不由地想深了,就上次他们之间的谈话,明显是夏尔想要从她嘴里询问出某些信息,说明她昏迷的时候似乎落入了一个麻烦的事情之中了。 “夏尔,这位是……” 刚走进大厅,一道柔和的女声传了过来。素鸢一抬眼便看见了一位红发女人,连带着服饰都是红色的,特别的美艳,仿佛为红色而生。 不过,为什么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奇怪? 素鸢笑了笑,在塞巴斯蒂安的带领下坐到了位置上,遮住了眼眸之间的疑惑。 “灰崎小姐,我和塞巴斯蒂安在汉布里大街附近的转角处发现了昏迷的她,担心她有危险便接了过来。” “是吗?” 红夫人深深地看了素鸢一眼,汉布里大街附近,吗? “灰崎小姐独自一个人吗?那多危险啊!当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一连串的问题,素鸢费劲地在脑海中翻译着红夫人的话语,可惜只听得懂大致的意思。 夏尔低垂着眼眸,切牛排的刀具在听见红夫人一连串的问题后,顿了顿:“安阿姨,灰崎小姐是日本人,她有些听不懂你的话。” 随后笑着用日文同素鸢表示抱歉:“抱歉了,灰崎小姐,这位是红夫人,我的阿姨。” 素鸢笑了笑,表示不介意。看了夏尔一眼后,也瞥了瞥红夫人,总感觉现在的气氛有一丝奇怪。 一顿饭下来,素鸢的英语不是很好,回应的话也自然少了些,但好在红夫人和夏尔之间的交谈比较多,她也不用绷紧了神经听英文了。 “好了,红夫人,你该回去了。” 也不知处于何等原因,素鸢被邀请和红夫人、夏尔一同交谈,除了红夫人时不时隐晦地将话题扯到了她的身上外,这晚间时分还是过得愉快的。 “真是的,这么快就要赶我走了。”红夫人抱怨了几句后,看了看素鸢,笑道:“灰崎小姐,很期待和你的下一次见面。” 红宝石般的眼眸看着她,明明是客套话,却让素鸢一霎那间感到了一丝寒意。 “嗯,我也是。” 是错觉吗? 素鸢礼貌地将红夫人送至了门口,一开门,外面电闪雷鸣的倾盆大雨,怎么看总感觉有些阴冷与渗人。 “夫人,我来接您了。” 屋外的马车旁,一位穿着燕尾服的执事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雨里,伞沿微垂,遮住了里面人的脸,稀薄的存在感加上突如其来的话语将素鸢顿时惊吓到了。 “好了,你们也进去吧。” 红夫人的话让素鸢放置在那位执事身上的目光收了起来,待送走红夫人之后,素鸢一转身便看见夏尔站在她的身后,宝石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复杂。 “灰崎小姐,你也去休息吧。” “等等!”素鸢回想起今天的会餐,怎么想都觉得奇怪。说是邀请她来吃饭,倒不如说像是夏尔有意将她介绍给红夫人似的,这样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有些讨厌,“伯爵今天叫我前来,是想证实什么事情?” …… 第50章 死神?! “开膛手Jack?!”就是英国乃至世界最著名的那件悬案,她昏迷的所在地居然是那个Jack作案的街道,按夏尔的说法,他们当晚在追捕,Jack唯一逃脱的路径就是她昏迷的那个街道。这么说她居然在昏迷的时候和Jack碰面了?!一想到这里,素鸢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个Jack可是杀人极度残忍的,还好当时她昏倒了,否则指不定就被杀了呢。 或许是素鸢惊讶的神情太明显,夏尔投来了疑惑的目光:“只是害怕了而已。” “灰崎小姐可知道,如果Jack看见了你,即便你处于昏迷之中,从犯罪心理学看,犯人都会默认为你见过他。”夏尔慢条斯理地喝着晚间的红茶,无数的案例不是证明了这一点吗?越想逃脱法律的制裁便越是不留情,即便错杀也不放过一个。 素鸢听到这里算是大致猜到夏尔将她安置在这里的原因了。是想保护她,或是引出Jack 如今从少年平淡的神情中,素鸢不由想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吧。 “我被盯上了吗?”素鸢面色难看地询问道,这一次又是凶多吉少了吗? 夏尔撇了素鸢一眼,又暗自看了一眼沉默地站在一旁的塞巴斯蒂安,沉思片刻后开口:“灰崎小姐不必担心。我们已经掌握了犯人的线索,不出意外地话,今晚便可将其抓捕,倒是也请灰崎小姐今晚和我们一起行动,毕竟如你所见,宅邸并没有多少人,灰崎小姐若是就在宅邸的话,你的安全,我可保证不了。” 该死! 听着眼前少年平淡语气,没有劝告、没有担忧,只是通知的口吻,让素鸢意识到如今处境的无可奈何。 “……好。” 待素鸢离开后,一直沉默的塞巴斯蒂安忽然开了口:“少爷,为什么让灰崎小姐和我们一同前去?” “怎么,不可以?”夏尔反问了一句,迎上塞巴斯蒂安那双酒红色眼眸,“你怕她死了?” “呵,”塞巴斯蒂安听闻夏尔的话语愣了愣,随后轻笑了一声,“少爷说什么呢?我不是您的执事吗?” 面对塞巴斯蒂安的说词,夏尔冷笑了一声,“既然如此,灰崎素鸢和我们一起去不是更有利于试探犯人的反应吗?再者,你不是说过她和我是一类人,那么也有能力保护自己。” “可是少爷,灰崎素鸢那双眼眸虽是恶魔之眼,但因为灵魂缺失过多,应该已经不能使用能力了。” “……你似乎在反对我的决定?” 夏尔起身走到塞巴斯蒂安的跟前,宝蓝色眼眸看着塞巴斯蒂安,满脸的疑惑,透着一丝探究。 “……不,”塞巴斯蒂安笑着摇了摇头,含笑的神情让夏尔一时看不清,“少爷不是对她以及她背后的那只恶魔感兴趣吗?灰崎小姐万一死了,少爷不就少了趣味?” “既然怕她死了,今晚你就要努力抓捕犯人啊。”夏尔后退了几步,拉开他与塞巴斯蒂安之间的距离,“那么你先去准备吧。” “是的,少爷。” 塞巴斯蒂安笑着转身离开,低垂的眼眸划过一丝暗红。身后,夏尔盯着塞巴斯蒂安的背影若有所思。 …… “就我们三个人?” 素鸢穿着简便的衣着,看着蹲在转角的塞巴斯蒂安和夏尔,不是说来抓Jack的吗?士兵呢,警察呢? 就,他们三个?! “恩,灰崎小姐不用担心,我们几个足够了。”塞巴斯蒂安笑着看着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素鸢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旁盯着周围状况的夏尔暗自瞥了一眼安抚素鸢情绪的塞巴斯蒂安,眼眸划过一丝沉思。 “……”她有种凶多吉少的感觉,不是伯爵吗?抓犯人这样的事情,不是交由警察解决吗?!那可是开膛手Jack,英国花费了千百年的时间都找不到凶手,他们怎么可能找得到?! 素鸢迟疑了一下,刚准备开口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凄惨的尖叫声,让她顿时惊吓住了。尚未反应过来就见夏尔猛地冲了出去,塞巴斯蒂安紧跟其后。 不会吧,真的就他们几个人?! 看着周围黑漆漆的一片,素鸢连忙跟了上去。 等素鸢气喘吁吁地赶到时,此时场上已然有了对峙的两拨人。 不过,站在一个戴着边框眼镜的红发男人身旁的,那是,红夫人?! 素鸢惊诧地看着眼前这个身上沾满鲜血的红夫人,没有了之前见面的和善与典雅,此时的她充斥着阴暗与冷漠。 她是,开膛手Jack?! “都来了吗?”红夫人瞥了一眼后来赶到的素鸢,语气漠然,“正好方便了我去找她,就现在一起解决吧,格雷尔。” “好的,夫人。” 格雷尔勾起嘴角,猛地提起手中的死神之锯,锯条飞速转动的呲呲声让素鸢当场苍白了脸色,在素鸢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迈步冲了过来。 …… 素鸢?! 巴卫猛地从沉睡中惊醒,一睁开眼便是陌生的环境。透过巨大的窗户照射进来的月光,莫名地有种阴冷感觉。 感受到体内的能量,巴卫恢复了人形,活动活动身体,不禁地蹙起眉目。能力尚未完全恢复,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素鸢! 环视了四周,欧式风格的房间,巴卫能感受到房间里有素鸢的气息,说明她这段时间生活在这里。 那么,现在呢? 已然深夜,素鸢去哪了? 巴卫努力地感知着素鸢的气息,灵识不由放大,但是一无所获。 不在这里,难道出事了?! 巴卫烦躁地嗤了一声,要是狐火在素鸢身上有标记就好了。 等等,狐火? 巴卫顿了顿,手心燃起一团蓝色的狐火,之前他用狐火标记在奈奈生身上的时候,曾感受到了一道陌生的标记,会不会是素鸢的? 如果是,那么为什么他的记忆里也没有素鸢? 能让他用狐火记录的人,无疑是让他在意的人,既然重要,为什么会遗忘? 不管了,巴卫看着手心的狐火,莫名得觉得这道对他来说陌生的标记一定是素鸢的,不妨跟上去看看。 身形微动,顿时消失于原地。 …… 这是……走马灯?! 鲜红的血从红夫人的身体里喷涌而出,一霎那间,素鸢看见了无数片胶卷浮现在红夫人的身旁,每片胶卷上印刻着不同的画面,小时候的、长大的、幸福的、悲伤的时候,像走马灯般闪过素鸢的眼眸,红夫人的一生在这短短的数十秒呈现在她的眼前。 据说人死的时候,会浮现出他的一生。 “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红夫人。”格雷尔厌恶地从红夫人的身体里抽出电锯,残忍的画面让素鸢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还以为能给我带来乐趣呢。” 满地的鲜红红得格外刺眼,素鸢不由看了看从刚刚就保持着沉默的夏尔,自己的亲人是犯人,并且还死在了他的眼前,很不好受吧。 “少爷……”塞巴斯蒂安捂着伤口走到夏尔的身边,刚准备开口询问夏尔的安全时,就听见夏尔冰冷的质问:“不是让你抓捕犯人吗,愣在这里干什么?” “可是少爷,我需要负责您的安全。” 夏尔站起身,已然没有了刚刚红夫人死时的惊慌与无措:“保护我本就是你的职责,抓捕犯人同样是我给你的命令!” 塞巴斯蒂安听后愣了愣神情,随后勾起嘴角:“那可是死神,少爷?” “我的命令没听见吗?无论是人还是死神,我让你抓捕犯人!” 抛却了刚刚流露出的一丝软弱,宝蓝色眼眸里是他熟悉的沉静与坚决,塞巴斯蒂安的嘴角不由扯大,酒红色的眼眸透着无比的愉悦,这才是他向往的灵魂啊! 优雅地向夏尔行了个执事礼:“Yes,My lord.” 死神?! 素鸢紧紧地靠在墙边,目光紧紧地盯着半空中那一红一黑两道身影,从刚刚动手的时候,她就该才想到这样的身手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那么,素鸢的目光转移到空中那道黑色的身影上,这个从第一眼,素鸢就感觉到不舒服,乃至心里产生些许排斥的塞巴斯蒂安呢? 能与死神对战,如今还略胜一筹的这个男人又会是什么人?!能驱使他的这位少年伯爵又是何等人物?! 第51章 危机 短短几分钟,打斗已然接近尾声。 看着塞巴斯蒂安将红发的死神踩在脚下,素鸢越来越疑惑,能打败死神的会是什么人? “不知这把死神之锯砍在死神身上,会有什么效果?”塞巴斯蒂安笑着说出让人惊悚的话语,飞速运转的死神之锯发出迫近死亡的声音,一点一点地靠近红发死神格雷尔。 素鸢不由撇过头去,冲刚刚格雷尔对塞巴斯蒂安下狠手以及杀死红夫人的行为来看,塞巴斯蒂安怕是真的有杀他的胆量。 就在锯齿逼近格雷尔的脸不到一尺时,一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音响起。 一道犹如园艺剪模样的武器挡在了塞巴斯蒂安手中的死神之锯,顺着那延长的武器望去,一个戴着边框眼睛的斯文男人站在屋檐上,西装革履得让人就得有点无情的模样。 “威廉,救……?!”格雷尔看着站在高处的男人,激动地喊了出来。 话尚未说完,眨眼间,那个叫威廉的西装男瞬间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一脚不动声色地狠狠踩上格雷尔的脸上。 “不好意思,顽劣的属下给你添麻烦了,”威廉弯下腰,即便说着道歉的话语,但神情却充斥着不情愿与厌恶。“真的是,居然要向恶魔道歉。” 明目张胆地说出了对塞巴斯蒂安的厌恶,塞巴斯蒂安也不恼怒,笑着回应:“毕竟有这样的属下嘛。” “也是,”威廉瞥了一眼被塞巴斯蒂安揍得鼻青脸肿的格雷尔,脚上的力道再次重了几分,狠狠地踩了几下。“那么,就不打扰了。” 这边恶魔与死神不友好的一来一往,而素鸢这边却完全被威廉的话震惊住了。 恶魔?! 居然是恶魔?! 和阿雷斯是一伙的吗?!是要杀了她吗?! 无数疑问与揣测充斥在素鸢的脑袋里,未知的恐惧让她难以呼吸。 素鸢身体不由地颤抖起来,看着身后的墙,堪堪维持着站立。 死神不同于人类,即便夏尔的命令是抓捕犯人,但涉及到死神,就不是那么轻松的了。 塞巴斯蒂安和夏尔对视了一眼,明白目前的处境,这个名为威廉的死神的出现代表着他们插手进来,并且阻止着夏尔的行动。 只能不了了之了,塞巴斯蒂安看着威廉拖着格雷尔离开的背影,瞥了一眼手中的死神之锯,一挥手狠狠地甩向威廉。 一个小小的挑衅,威廉两指轻轻一夹,稳住了死神之锯,微微转首瞥了一眼塞巴斯蒂安,听见他笑着说道:“你的东西,别忘了。” “哼。”威廉暗哼了一声,手指一松,死神之锯顿时砸在了格雷尔的身上,目光从塞巴斯蒂安一行人扫过后,刚准备离开时,一道特别的存在引起了威廉的注意。脚步顿时停了下来,转身看了过来,刚刚因为有恶魔的存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塞巴斯蒂安身上,反倒忽略了其他人的存在。 “怎么了?”塞巴斯蒂安注意到威廉的目光,酒红色的眼眸划过一丝暗色,上前几步,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威廉的视线。 威廉迎上塞巴斯蒂安含笑的眼眸,对视了片刻,他能感受到眼前恶魔有意的阻拦。 怎么,这是他的“食物”? 眼前事态的发展已然超出了如今夏尔思考的范围,顺着威廉的目光看去,那个方向,正是灰崎素鸢?! 夏尔蹙起眉目,盯着塞巴斯蒂安与威廉之间紧张得仿佛一触即发的氛围,又暗自瞥了一眼此时满脸无措恐惧的素鸢,有什么东西是他不知道的? 又或者塞巴斯蒂安对他隐瞒了什么? 从目前死神的注意以及塞巴斯蒂安有意地阻拦,可见灰崎素鸢身上毕竟有些什么?! “塞巴斯蒂安……”夏尔一开口,将塞巴斯蒂安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就那一瞬间,威廉绕开了塞巴斯蒂安的阻拦,瞬间移动到素鸢的跟前。 突如其来的身影顿时将素鸢的意识拉了回去。 “这位小姐,方便同在下走一趟吗?” 什么?! 眼前冷漠的死神突然地询问让素鸢再次难以反应。 “这可不行,灰崎小姐可是客人。”夏尔上前几步,虽然目前尚不能完全了解情况,但就目前他们与死神对峙的立场,肯定不能让他们将灰崎素鸢带走。 “为什么?”素鸢稍稍平复了情绪,眼前这位死神的行为同样让她觉得疑惑。 “因为你是不该出现于现世的存在。”威廉推了推眼镜,手中的黑色本子翻了翻,没有一丝记录。威廉确定 了心中的猜想,从刚刚开始,他就感受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夹杂着恶魔的气息。“我们需要对你的出现进行记录与修正。” 修正? 素鸢听懂了威廉前半句的话语,是说她不该出现在如今的时代,那么后半句呢? “什么叫修正?”是可以送她回到原来的时代吗?! “清除,任何影响历史进程的不定因素,吾等不容其存在。” 清除?! 瞳孔顿时收缩,是要杀了她吗?! 不行,她不能死! 不该存在于现世? 夏尔听见了威廉的话语,沉思了片刻,一时难以想通,看了看一旁沉默的塞巴斯蒂安,“你知道?” “少爷什么意思?” 含笑的反问让夏尔肯定了他的所想,果然塞巴斯蒂安向他隐瞒了。 “不要!”素鸢一把推开威廉,朝着一旁的街道跑去。只可惜没有了任何能力的她,逃不出死神恩手掌。 威廉身形一动,轻松地出现在了素鸢恩眼前,一把抓住素鸢的手:“还请配合。” “塞巴斯蒂安!”眼见素鸢被擒,夏尔在探究灰崎素鸢与放任不管之间,迅速做出了抉择。 就在塞巴斯蒂安接到指令,刚准备上前阻止时,一道白色的身影抢先一步出现,冰冷的武士.刀寒光一闪,迫人的气息将威廉硬生生地逼退。 映着皎洁的月光,银色的发丝与那双紫色的眼眸是素鸢最后的意识。 巴卫一把接住昏迷过去的素鸢,冰冷的紫眸盯着威廉。 妖狐?! 威廉暗自震惊,为什么这样的存在会出现在这里?! 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塞巴斯蒂安,威廉沉了沉眼眸,目前处境不利,不可应对。随后沉默地领着格雷尔消失于原地。 威廉一走,场上只剩下巴卫他们。 面对巴卫的戒备,塞巴斯蒂安笑着指了指巴卫怀中的素鸢:“灰崎小姐需要休养,不是吗?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塞巴斯蒂安,凡多姆海威家的执事,这位是凡多姆海威伯爵。简单来说,前几天我们发现了昏迷在地的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晚了。 明天要考试,所以估计明天的一章会到晚上更去了。 第52章 [琉璃之眼] “你们有何目的?”巴卫守在素鸢的身边,警惕着夏尔和塞巴斯蒂安。同样恶魔的气息让他蹙起眉目,莫非是同伙? 看出了巴卫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夏尔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灰崎素鸢是在逃脱恶魔,“不必怀疑,我们与伤害你们的恶魔不是同伙,否则就不会救下你们。” 感受到夏尔的气息与之前醒来的宅邸气息吻合,巴卫稍稍放下了心。再者,当时的那个黑洞,巴卫可以看出是那个恶魔能力失控下导致的,短短数日,也不可能提前计划让同伙在他们昏迷的时候救下他们。 然而即便不是同伙,巴卫抬眼盯着挂着微笑的塞巴斯蒂安,迎上他那双血红的眼眸,依旧保持着戒备,身为恶魔的这个男人也不能放松警惕。 “我们僵持在这里不是办法,不如暂且回我的宅邸,”夏尔注意到了巴卫与塞巴斯蒂安之间的对视,宝蓝色的眼眸划过一丝深思,随后指了指巴卫怀中的素鸢,“灰崎小姐需要休息不是吗?你们在英国没有身份,也没有住处,更何况不是没有找到回到你们那个时代的方法吗?” 话音刚落,塞巴斯蒂安的目光顿了顿,转向夏尔,正好对上那双明了的蓝眸。 已经知道了吗,少爷? 巴卫昏迷的这几天也不知道素鸢同夏尔两人的关系如何,不过从夏尔的话语里,误导性地放松了下来:“可以。” 没有反驳,夏尔抿紧嘴唇,结合死神的话以及刚刚有意的试探,莫非灰崎素鸢的身份真的如他心中所想:“你应该知道回去的路吧,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待巴卫离去,夏尔转身看向塞巴斯蒂安,依旧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冷笑一声:“瞒着灰崎素鸢的来历,是想干什么?” “少爷,您多虑了,”塞巴斯蒂安轻笑一声,对于夏尔的质问无动于衷:“我不过是希望百分百确定她的来历再同少爷说罢了。” “难道不是希望吞噬掉来自异世的灵魂?” 夏尔嘲讽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塞巴斯蒂安,对上那双看不透的血眸,只听见他含笑的语气:“怎么可能,少爷。” 论伪装,夏尔深知他可比不上恶魔,“是吗?塞巴斯蒂安,不要动灰崎素鸢。” “好的,少爷。” “这是命令。” “……Yes,my lord。” …… “真是精彩的画面,”奢华的房间里,一位身穿白色制服的男人优雅地坐在座椅上,面朝着偌大的落地窗,银白色的眼眸蒙上一层薄雾,没有焦距地看着落地窗外,似乎在欣赏外面的风景,却又感觉并非在看窗外的景色,毕竟窗外是一成不变的城市全景,“来自异世的灵魂以及被恶魔污染的少年。”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忽然房间内传出一声声仇怨的惨叫声,仔细一听竟是从那穿着白制服的男人嘴里说了出来,脸色却依旧平静,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肮脏的恶魔,我需要净化你,不过这双眼睛倒是让我看到了有趣的东西。” “可……恶……” …… 当素鸢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抹银白。看着趴在床边守护的巴卫,素鸢不由回想起她昏迷前的那一画面。 真是,每一次都是巴卫救了她呢。 指尖不由地附上巴卫的头发,刚一触碰,那双紫眸便醒了过来。 一时间,停在发丝的手顿了顿,快速地收回,气氛不由得有些尴尬。 “……身体如何,有没有不舒服?”巴卫注意到素鸢的动作,紫眸暗了暗,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一时的沉默。 “还好,真的谢谢你了。” “不用谢,关于那个恶魔以及你的事情,我需要问你。”巴卫坐在一旁的座椅上,回想起这段时间的事情,越发得疑惑:“为什么那个恶魔认识我?为什么我的狐火有关于你的标记?为什么我始终想不起你?” 三个问题直击素鸢,让她一时无从招架。她知道,巴卫已经怀疑了,或者隐隐猜想到了什么。 “是不是我的记忆被人动过?” 果然,素鸢看了看巴卫,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隐瞒。 说了一个谎就需要无数的谎话来圆。 素鸢动了动嘴唇,话尚未到唇边,就听见巴卫轻轻地一声:“不要骗我。” 迎上巴卫那双透着一丝固执的紫眸,素鸢看了许久,终究不愿再说出谎言:“你的记忆确实被动过,关于我的所有记忆被封印了起来。” “为什么?” “因为……”素鸢顿了顿,回想起新年之夜待在巴卫身旁的那个少女,想说的话压回了心底。“不知道呢,或许是因为当年杀了恶魔的诅咒吧,只是没想到恶魔居然没有死。” “是吗?”即便所有的疑惑在素鸢的解释下有了答案,但巴卫的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反驳着,不是这样的。 “对了,巴卫知道我们现在处于上世纪的英国吗?”素鸢及时地转移了话题,这时候最担心的问题不应该是他们的处境吗? “嗯,那个伯爵同我谈过。” 经巴卫一提,素鸢顿时想到了塞巴斯蒂安,那个恶魔,脸色顿时苍白起来:“那、那个执事,你知道他是恶魔吗?” “知道,”巴卫稍稍安抚着素鸢的情绪,回想起素鸢昏迷时他与那位少年伯爵之间的对话,“素鸢不用担心,他们应该不是一伙的。再者,我可以保护你的。” “……嗯” 虽然不知夏尔收留他们有何目的,但素鸢想目前他们也无法拒绝。身处陌生的时代,前有阿雷斯的危险,后有死神那日所说的“清除”,待在夏尔这里无疑要安全一些。 和夏尔相处的时间越长,素鸢越能察觉到什么,比如夏尔与塞巴斯蒂安之间的关系。 也如她一般,为得到恶魔的能力而付出了代价吗? 这世间没有谁活得很容易,夏尔为何寻求恶魔的能力,素鸢下意识地没有探究,毕竟那是他的事情。 几天后,素鸢在红夫人的葬礼上遇见了一位神秘的男人。 夏尔他们称呼他为“葬礼屋”,一位送葬人。 “灰崎小姐,人的灵魂只有一个。”银灰色的长发遮住了葬礼屋的半张脸,让素鸢看不清他的神情,听着他的话语,特别是提及到灵魂,总觉得他似乎能看透她,“灵魂没有了,就什么都没了。所以不顾一切保护好自己的灵魂吧。” “你知道什么?”素鸢抿紧嘴,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男人知道很多。 葬礼屋笑了笑,宽大得遮盖住双手的衣袖朝她拱了拱,“小生不过是一位送葬人,能知道什么?” 说完后,葬礼屋便离开了。 而素鸢与巴卫也在夏尔的宅邸住了下来,也不知夏尔在想些什么,说可以帮他们找到恶魔,只要巴卫能在他需要的时候帮他。 巴卫在素鸢不知情下答应了下来,当素鸢从巴卫口中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只是沉默地点头示意知道。 她知道如今的局面,他们也只能这样选择了。 在这个时代,素鸢和巴卫生活了数月,跟着夏尔他们经历了很多。 知道了夏尔是作为“女王的鹰犬”、知道了夏尔和塞巴斯蒂安的关系、知道了宅邸里的仆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知道了死神、知道了很多很多。 而她与巴卫的相处,默契地都没有提起那段记忆,平淡地让素鸢有种仿佛回到了当初她与巴卫相处的那几年时光。 越相处得多了,素鸢能感受到巴卫关于那段记忆的碎片逐渐地恢复。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能逃避。 维多利亚时期的伦敦,古老而神秘;跟在夏尔的身边,见识了他身为“女王的鹰犬”的手段以及大大小小的事件 很快,素鸢还未想好如何回答巴卫关于那段记忆的说辞时,一场大火席卷了伦敦。 凡多姆海威府邸被大火烧成灰烬,等素鸢和巴卫来到伦敦的街头,烽火四起,弥漫了整个伦敦、焚毁的房屋、满地的尸体,犹如步入人间炼狱。 “这是怎么回事?!” 素鸢不经想起历史曾提起的发生在伦敦中世纪的大火,眼前火势如此凶猛,连时间也都符合,但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死亡,多得让人觉得这一切仿佛是一场精心预谋?! 那个地方…… 忽然间,风带来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巴卫抬头看向远处那破碎的桥梁,仔细嗅了嗅,厌恶地皱起眉目,空气中还带着深厚的怨气:“我闻到之前我们遇见的那个恶魔的气息了。” “阿雷斯,这一切是他做的吗?!”素鸢抿紧了嘴唇,脸色透着苍白,也带着害怕。阿雷斯一直是她心里的毒针,让她无时不刻提心吊胆。 “要过去吗?去解决他。” 巴卫的话将素鸢飘散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巴卫认真地询问,她却难得沉默。上一次,他与阿雷斯的战斗场面历历在目,巴卫痛苦的神情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其实从一开始,阿雷斯针对的人只是她,而巴卫不过是被她牵连进来的,除掉阿雷斯也不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与义务。 琉璃灰的双眸静静地看着巴卫,愧疚、难过、羞愧等负面情绪瞬间将她掩埋。却在下一秒,被巴卫突如其来的怀抱惊讶:“等等!” 巴卫一把将素鸢抱起,跃上高空,朝着不远处散发着浓郁恶臭气息的高桥飞去。 “帮你是我自愿的,更何况他曾伤过我,我自然要报复回来。” 一听便知是敷衍她的理由,素鸢朝巴卫怀里缩了缩,眨了眨眼眸,努力地将快要溢出的眼泪拭干。 还真是……让她更加愧疚了…… “那些是什么?!”透过[琉璃之眼],素鸢看见桥梁的支柱墙壁上的灵魂,密密麻麻的,像是被封印在墙壁中,发出惨烈而忿恨的嘶吼。 “还记得街头遍地尸体吗?那些人没有灵魂,”不详的气息便是来源于此,聚集着人们的怨念,巴卫轻轻地落在横梁之上,看向天空,被浓厚的烟雾遮盖住的正在战斗的两道身影。一个是塞巴斯蒂安,另一个带着浓郁堕落气息的银发男人,他的身上有被素鸢成为阿雷斯的恶魔的气息。“这场大火并非意外。” 巴卫准确地找到了不远处夏尔的所在地,将素鸢放了下来,“我去帮忙,你自己小心。” 不等素鸢开口,巴卫已经离开,加入了战场。 看着夏尔难得较为狼狈的形象,素鸢通过[琉璃之眼]看着高空三人的战斗,以巴卫与塞巴斯蒂安两人的合力都不能马上将那个银发男人打败,他究竟是什么人,“他是谁?这场大火来的莫名其妙,究竟发生了什么?” 却不曾想,夏尔听见她的询问,疑惑地看向她,带着一丝探究:“你不认识他?!” “什么?!”听出夏尔的反问,素鸢同样一脸疑惑,“开什么玩笑?我都没有见过他。” 素鸢的神情不像是作假,想起之前在巴黎时与亚瑟那番对话,夏尔皱起眉头:“他叫亚瑟,自称是天使。他亲口说过认识你,并且是通过你,发现了塞巴斯蒂安的身份。” “怎么可能?在这个时代,我都不曾见过他。” 这一点,夏尔是知道的,毕竟当初将她与巴卫留在凡多姆海威也是为了方便监视他们,所以夏尔自然没有相信亚瑟的话,那么亚瑟是怎么发现的,他没必要欺骗他? 夏尔低头沉思,忽然塞巴斯蒂安的一句话在脑海里闪现:“那双眼睛,可是恶魔之眼。” 眼睛?! 猛然抬头,看向素鸢的眼眸,之前因为塞巴斯蒂安的提醒,他下意识地较少与素鸢的对视,每次对视,他都情不自禁地会陷入那片清澈的琉璃灰中,让人难以自拔。这是恶魔之眼,拥有强烈的迷惑,他自然能猜想到这双眼睛的作用。 如果这双眼睛看到的东西,同样能被恶魔看见呢? “他是透过你的眼睛看到的,但是你这双眼睛的所有者不是那个叫阿雷斯的恶魔吗,亚瑟又如何看得见?” 除非…… “巴卫说亚瑟的身上有阿雷斯的气息。” 素鸢因为这一猜想顿时失了脸色,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事情便解释得通了。阿雷斯每次都能找到她,为她设下陷阱。 “那就说的通了,亚瑟厌恶不洁,如果他吞噬了那位恶魔,自然便共享了他的能力。” 忽然间,无数道黑雾涌上天空,带着让人阴冷的气息。 “这是什么?” 夏尔看着脚边不断涌来的黑色气息,厌恶地朝一旁躲开:“塞巴斯蒂安!” 下一秒,塞巴斯蒂安和巴卫同时出现在夏尔与素鸢的身旁,将那团黑雾斩断。 “没事吧?” 素鸢摇了摇头,看向立在半空中的银发男人。 “来自未来时空的少女,为何你要与恶魔为伍?” 纯白的身影停在半空之中,雄雌难辨的面容上那抹浅笑让素鸢感到一丝害怕。 巴卫皱起好看的眉目,挡在了素鸢的身前,以保护的姿态。 “真是丑陋,比恶魔还要不堪。”巴卫扭动手腕,刀刃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 “闭嘴!”亚瑟似乎因为巴卫的话有些恼怒,却又在下一秒冷静了下来,勾起嘴角,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意味,“明明是强大的妖狐,却因为那不堪一击的情感自甘堕落,甚至妄想成为人类,这是何等地不洁。” 什么,自愿成为人类?! 巴卫猛然回头,看向同样一脸震惊与错愕的素鸢,身后亚瑟的话犹如一把利剑深深地刺进他的心里:“我可是从那双眼睛里看得清清楚楚,她的背叛以及……” “闭嘴!”素鸢大声地喊叫,声音颤抖而尖锐,就连身体也在巴卫的目光下开始颤抖起来,她最希望隐瞒的事正在被人一点一点地揭开。 她最害怕的便是巴卫知道一切。 素鸢的表现让巴卫很难不去否定亚瑟所说的话的同时迫切地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嘴唇开了又合,微微颤抖地询问着:“成为人类是什么意思,你的背叛是什么意思?” “没……” “怎么,不愿承认吗,自私的少女?给予妖狐温暖的同时,却无情地抛弃他,甚至与堕落之神交易,抹去他的所有记忆……” “你闭嘴!闭嘴!” 与堕落之神交易?抹去所有记忆? 亚瑟的话彻底推翻了之前素鸢的陈述,她,骗了他吗? “巴卫,你不要……”素鸢惊恐地看向巴卫,却在看到他的神情后,嘴唇张了又张,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对他说出“你不要相信他”的话。 巴卫的紫眸从来是纯粹而富有灵性的,如今却布满一片灰暗,这样的眼神,她见过。 在巴卫以为她死去的那一年,她见过。 “如何,绝望吧,来我身边,我帮你净化。” “闭嘴。”巴卫低垂着头,银色的发丝遮住双眸,整个人陷入灰暗。 素鸢伸手想去拉巴卫的衣袖,巴卫却在下一秒消失在原地。 “巴卫……” 抬头看向天空,巴卫的攻势猛烈而决绝,在素鸢看不见的地方,神情透着满满的戾气。 亚瑟抵抗着巴卫的攻击,眼眸却越发地亮:“对,就是这样的绝望,既不洁,却是我强大的养料,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即便身体被划伤,却始终不要命地攻击,明显的是失去了理智。素鸢着急地在下面喊着巴卫的名字却得不到他的半点回应,转身看向塞巴斯蒂安,“塞巴斯蒂安先生,拜托你!” “虽然我也想,但是请看清现状,素鸢小姐,”塞巴斯蒂安甩出数把餐刀,切断不断朝他们涌来的黑雾,“你和少爷如何安全?” 素鸢顿时有些绝望,透过[琉璃之眼]可以清楚地将高空之中两人的战斗看清,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巴卫的身影上。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与她的过往吗?”亚瑟猛然出现在巴卫的身后,躲开他的刀刃,有一种诱惑的语气引诱着,犹如猎人布下陷阱,等待猎物的进入。 察觉到巴卫身体的停顿,亚瑟满意地勾起嘴角,无数团黑雾将巴卫紧紧地锁在半空中,不得动弹。 “巴卫!” 黑雾顺着巴卫的身体一点一点地锁紧,亚瑟的手抚上巴卫的颈间,神情带着病态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收紧手中的力道。 不要! “不要!”素鸢猛然上前,那双清澈的琉璃灰双眸渐渐变得淡,犹如琥珀般透明,“亚瑟,停下!” 亚瑟嗤笑一声,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却再也移不开目光。 “我说,停下!” 话音刚落,说出的话仿佛透着魔力般,亚瑟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连带着涌上素鸢小脚的黑雾也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他动不了?! 夏尔惊讶地看向素鸢,映入那片清澈地让人沉醉的琥珀之中,顿时便移不开了目光,让人情不自禁地追随,哪怕死亡。下一秒眼眸却被塞巴斯蒂安的手遮盖,一片黑暗。 “少爷,清醒过来,那是恶魔之眼的能力。” 塞巴斯蒂安的话使得夏尔从那种情不自禁的可怕情绪中清醒,看着同样定格在顿时觉得恐怖:“那双眼睛……” “只要对视那双眼睛,就逃不脱,除非内心没有一丝阴霾。内心的阴暗越深,越容易受控制。” “真可怕。”夏尔想起刚刚糟糕的情绪,不由感叹。 能让人心甘情愿地追随,真是可怕。 可是,越可怕的能力,使用的代价越大,这是世间的不变法则。 猩红色的眼眸看向素鸢,[琉璃之眼]越明亮,脸色却越发苍白,那体内的残存灵魂正在飞速地消逝。 人的灵魂只有一个,也是所有力量的本源。 没有了灵魂,人就永不存在了,也就不会有转世,是永远的不存在。 听着素鸢的一声命令而慢慢放开扼住巴卫咽喉的亚瑟,塞巴斯蒂安眯了眯眼,一两句命令不过数秒的时间,但素鸢的残余灵魂却支撑不了那短短的几秒。 “少爷,我去去就回,不要睁开眼睛,等我回来,”趁着素鸢还在硬撑,哪怕离灵魂彻底消散、离死亡不过一两秒,他只需要在那之前杀了亚瑟就行了。只是,那么高质量而美味的灵魂,哪怕只是残魂,“可惜了……” 塞巴斯蒂安高估了素鸢能力的使用时间,而素鸢也高估了自己。 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冰冷瞬间侵袭着全身,素鸢抓紧胸口,想要叫喊,张开的嘴却无论如何发不出一丝声音。 到时间了吗…… 要死了吗…… 犹如琥珀般清澈的琉璃灰的眼眸渐渐变得灰暗,像是沾染上灰尘,慢慢沉淀,变得黯淡无光。素鸢努力地睁大眼眸,想要确定巴卫的状况,可无论如何再也看不清了,视野变得模糊。 巴卫…… 模糊而灰暗的天空,成为了她最后的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嗯,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看到,但是挖的坑,还是要填满的 第53章 复生 真是糟糕啊,塞巴斯蒂安捂着受伤的手,看着一脸阴沉的亚瑟。 只差那么半秒,没想到素鸢死了,亚瑟清醒。 瞥了惊恐地奔向素鸢尸身的巴卫一眼,塞巴斯蒂安想怕是只能靠自己解决亚瑟了。 “我可不想让少爷看到我这幅模样,好在他闭上了眼,”塞巴斯蒂安颇有些无奈,摘下手上的白手套,在半空中犹如闲庭散步般,每一步,身上黑暗气息便越重一分。漫天黑色的鸦羽飘落,将他隐匿于其中,只露出那双犹如鲜血般沉淀地猩红色眼眸。“现在,我来解决你。” 没有了气息。 巴卫颤抖地抱起素鸢的身体,尚有的余温给了他还活着的美好错觉,眼泪止不住地流,心脏犹如撕裂般疼痛;脑海中新的画面再次刺激着他。 同样的场景,他满脸的绝望与悲痛。 他在哭,为了谁哭? 为什么会这样…… 他还没有质问,她为什么欺骗他…… 他还没有想起遗失的记忆…… 他还没有想起他们之间的关系…… “该死……”巴卫猛然抬头,看向高空中的目光一片冷冽,顿时消失在原地。 看着最后一刀刺穿亚瑟心脏的巴卫,满脸的戾气与冰冷,塞巴斯蒂安挑了挑眉,退出恶魔的形态,恢复了执事的模样。 下一秒,伴随着亚瑟的死亡,一个又一个的光点从他的身体里溢了出来。 这个气息是……素鸢! 巴卫伸出手,指尖一碰上光点,脑海中猛然涌入大量记忆,如同走马灯般浮现。 那是素鸢的过往…… 他看到了她的过去:童年的幸福,却因父母的意外事故失去一切,寄人篱下,家产被夺,陷入走投无路的绝望。为了弟弟,为了生活,她与恶魔交易,进而十年后遭到了恶魔的追杀,被迫卷入不同时空。 他看到了二战时期一直保护她的军官,看到了赋予她能力的朋友。 然后,他看了他自己,从懵懵懂懂的初识,到数百年后的重逢。 看到她为他编织的那条藏青色围巾。 看到她手把手教他包饺子,过新年。 看到她笑着同他说:会做饭的男孩子很招人喜欢的话语。 不断滑动的片段中,他看到了自己看向素鸢深情的目光,听到了他表白的话语,即使素鸢拒绝了他。 然后便是看到了素鸢的“死亡”,他跪在地上,满脸悲伤。 再然后,他看到了御影以及深陷诅咒,快要死去的自己。 御影说:他是为了她,与堕落之神交易,妄想变为人类。然而因为素鸢的“死亡”,遭到诅咒。 于是,他看到素鸢找到了堕落之神,以记忆为代价,取消了他之前的交易。 最后便是他们在现代的重逢。她费尽心思,不让他想起过去…… 原来这便是他缺失的记忆。 原来,如此…… “巴卫桑,这些是素鸢小姐的灵魂碎片。大概是恶魔为了获得素鸢小姐的灵魂,便将部分灵魂残片保留了下来。而这些并没有被亚瑟完全净化,”塞巴斯蒂安看了看数量有限的光点,提醒着巴卫,“人的灵魂没了,即便是神明也无法复活。收集起来,素鸢小姐或许尚有机会复生。” 复活吗? 巴卫瞥了躺在地上,没了气息的素鸢,用御影赋予他的神力小心地将所有灵魂光点收集起来。 光点不多,却带着希望。 “素鸢小姐体内的灵魂本就处于崩溃的边缘,世间所有力量都是建立在灵魂之力的基础上的,这便导致了她无法运用过多的灵魂之力。超过界限,便会要了性命。”塞巴斯蒂安看着被巴卫抱在怀里的素鸢,颇有些感叹,“素鸢小姐还真是幸运,在恶魔的追杀中,居然可以活得这么久。” 所以,在一开始,素鸢用[琉璃之眼]的时候,就知道死亡的结局。 不是害怕死亡,想要回到现代吗? 选择了救他,是不是意味着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存在的。 “塞巴斯蒂安,没有办法救她吗?算是我个人最后的要求,人死前总是想积点善德。”随着亚瑟的死亡,父母死亡的谜团揭开,大仇已报。他与恶魔的交易已经完成,接下来便是他需要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既然当初定下契约,如今自然不会逃避。只不过死前,却忽然间心软,夏尔看向塞巴斯蒂安,连同巴卫也跟着看了过来。 只可惜,塞巴斯蒂安摇了摇头,“少爷,您知道吗?人只有一个灵魂。肉身的死亡并不意味着灵魂的死亡。肉身死去,灵魂被死神接管,或坠入地狱,或升上天堂,或转世为人。如果素鸢小姐只是普通的死亡,只要有灵魂,让她复活并非不可能。” “但她是灵魂的消散,哪怕剩余零星残魂,复活无疑难上加难。” 夏尔听出了塞巴斯蒂安的话中的深意,“难,并不代表着不可能,是吗?” 塞巴斯蒂安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对着巴卫,有种说不出的诡异:“那就要看巴卫桑的抉择了。” 只要能救她,嘶哑的声音询问着:“什么办法?” “方法一,变成恶魔,靠吸食人的灵魂,滋养自己的灵魂。只要巴卫桑同意,我定当愿意效劳。” 成为恶魔吗?巴卫抿紧嘴唇,看着素鸢,一言不发。 夏尔扫了一眼素鸢,很难想象她成为恶魔的模样,“其他方法呢?” “方法二,巴卫桑或许可以接受,但能帮助素鸢小姐的人却不是我,”塞巴斯蒂安想起数百年不曾相见的故友,一个另类的故友,“那位故友对于人类,可是友善之极。但是你需要动作快点,据说他最近准备陷入永久的沉睡。” “那么,巴卫桑,你选择哪一种方法?” …… 看着巴卫离去的背影,夏尔忽然问道:“塞巴斯蒂安,你说,他们能回去,活着回去?” “有巴卫桑在,素鸢小姐应该不会出事。” 夏尔还想再问什么,却犹豫了几秒后放弃,“算了,毕竟是他们的选择,”收回目光,转身看向塞巴斯蒂安,“我想我们之间也该结束了……” 塞巴斯蒂安明白夏尔话里的含义,勾起嘴角,完美的笑容,完美的礼仪,作为凡多姆海威的执事,“好的,少爷,请允许我作为执事为您献上最后的侍奉。” …… “灰崎,你最近怎么了?” 迹部景吾拦住灰崎素鸢,看着她被偌大的围巾遮住半张脸,就连双眸也藏匿在眼镜后面,让人看不清神情。联想这几天,她的反常,迹部景吾都觉得她似乎遇到了什么难处。 “没事,迹部。就是最近家里有些事情,有点忙。” 略带着嘶哑的声线让迹部景吾皱了皱眉,“感冒了吗,声音这么哑?是不是身体变差了?最近看你脸色不对,需要我的帮忙吗?” “……嗯,有些感冒,”灰崎素鸢伸手抚上围巾,稍稍退后,躲开迹部景吾伸过来的手,“免得传染你,我先走的,拜拜。” 不等迹部景吾反应,灰崎素鸢直径离开,步履匆忙。 避开喧闹的人群,灰崎素鸢扯下围巾,双手扣住喉咙,突如其来的撕裂感让她难以言语,与此同时身体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饥饿感,迫切地需要东西来填补。 怎么会这样,明明之前没有过这种症状?! “素鸢,你怎么了?” 清越的声音传入耳畔,将她从混沌的思绪中拉出,素鸢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阿道夫,勾起嘴角,只是在苍白地几乎病态的脸色下过于虚弱:“你来了,我没事,阿道夫。其实我找你的原因是因为,我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劲,我只能来找你了。” “身体不对劲,哪里?手这么怎么冷?”阿道夫是知道素鸢的情况的,所以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恶魔动的手,知道她去医院也查不出什么,连忙上前扶住她,“别担心,我会帮你的。去彭格列那里吧,毕竟拥有先进的医疗器械与奇幻的能力,好歹我也帮他们做了不少研究,和纲吉君与Reborn还算有些交情。” 就是那个有曾经让她注意[琉璃之眼],名叫白兰的银发男人的彭格列? 素鸢沉默了片刻,点头答应了。 今天这样的情况,已经连续出现一个星期,并且愈发地严重,除了阿道夫,她也不知道该找谁了? 而且她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活着回来? 为什么巴卫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神社里的那个女生也不知他的去向,甚至感应不到他的存在? 她也曾想找恶罗王询问巴卫是否平安的消息,却因不知恶罗王的联系方法而无奈作罢? 这一切犹如一团迷雾萦绕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阿道夫,以及灰崎小姐?” “纲吉君,有点事需要你的帮忙,”阿道夫笑着同沢田纲吉打招呼,“素鸢的身体状况,你能请人全面检查一下吗?” 沢田纲吉看着被围巾遮住大半张脸的素鸢,连那双眼眸也被黑色的眼镜遮盖,虽然对素鸢在温暖的室内,为何不取下围巾的行为有些疑惑与不对劲,但想到刚刚阿道夫的说辞,便没有深究,“没问题,灰崎小姐,请跟我来。” “多谢。” 跟着沢田纲吉走到医疗室,素鸢忽然间停下了脚步,一丝血腥味飘散在空中,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喉咙,好不容易地饥渴感又涌了上来,越发地浓郁,她觉得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指甲狠狠地掐进手心,以疼痛保持着头脑的清醒。 “怎么了,素鸢?”跟在后面的阿道夫见素鸢停了下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 素鸢笑了笑,看着沢田纲吉推开门,医疗室里传出喧闹的声响,而那股血腥味越越发浓郁了。 跟着阿道夫进去,素鸢第一眼便看见鲜血的来源,一个拥有着灿烂金发的男人。 “师哥,你怎么会在这,还弄得一身伤?” “啊,出了一点意外,没事。” 目光情不自禁地移到手臂上那道撕裂的伤口,素鸢觉得更渴了,牙齿有种麻麻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好香…… 好渴…… 藏匿在黑色眼睛后的那双琉璃灰的双眸慢慢地变红。 “素鸢?” 阿道夫疑惑地看着向病床上的迪诺缓缓走去的素鸢,轻喊了一声,却得不到她的回应。 “有些不对劲,阿道夫。” 沢田纲吉首先反应过来,直觉告诉他此时的灰崎素鸢带着一丝攻击性,伸手拦住想要拦下素鸢的阿道夫,看向同样察觉到素鸢奇怪变化的迪诺,“师哥,别伤着她了。” 只是,沢田纲吉忽略了一点,罗马里欧此刻并不在这里,没有了属下的迪诺,便不会“跳马”迪诺,而是“废材”迪诺。 看着迪诺的攻击被素鸢躲开时,沢田纲吉不由扶额,却在素鸢附上迪诺的肩膀,凑近他的颈间的瞬间,没了被迪诺挥掉在地的围巾与眼镜的遮掩,他与阿道夫可以很清楚看到此刻的素鸢,那双血红的眼眸以及在迪诺颈间徘徊的微张嘴唇之间,露出来的尖锐的獠牙。 “这是怎么回事?!” 隐匿在皮肤下的血脉清晰地被素鸢看进眼中,让她忍不住想要咬下去,却在下一秒失去了意识。 “Reborn?!” 看着从窗户里跳进来,手中拿着□□的Reborn,沢田纲吉顿时松了一口气,却被Reborn一脚踹了上去,“蠢纲,你太大意了!” 扫过正抱着头痛呼的沢田纲吉,漆黑的眼眸看向一脸震惊的阿道夫,“灰崎素鸢怎么了?” 等到素鸢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脚全部被束缚了起来,抬眼看向正对着她的熟人,特别是阿道夫一脸凝重的神情,她猛然想起刚刚自己的行为,顿时失了脸色。 “我刚刚做了什么?”素鸢猛然看向阿道夫,她刚才失控了?!她刚刚的行为是想要,想过喝血?! “你刚刚忽然间失控了,眼眸血红,尖锐的獠牙,犹如文献记载的血族。”阿道夫皱起眉目,将在素鸢昏迷期间做的检查结果递到她的眼前,“血液以扩散的方式流动,身体各机能停滞,意味着你现在处于死亡状态。” 死了吗…… “素鸢,你消失的这一个星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道夫忍不住的询问,脸色十分担忧,他因为之前因素鸢的介绍,和灰崎祥吾见过面,上次素鸢忽然的消失,灰崎祥吾便将电话打到他这里来了。好在他编了一个理由,将他瞒过去了,没想到再回来时,素鸢的身体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我……”素鸢下意识地看了在场的沢田纲吉等人一眼,纵然他们看到了自己刚刚的那副模样,但不代表着她愿意将事情向他们说明。 沢田纲吉很自然地起身,带着Reborn离开。 “我记得我死了,”开口的第一句话便将阿道夫吓到了,“是因为白银之力消失的缘故吗?” 阿道夫忍不住去这样猜想,毕竟他是屈指可数的知道素鸢与恶魔之间纠葛的人了。 “不,”素鸢摇了摇头,许久没有喝水的嘴唇有些干涸,她想起在英国维多利亚时代发生的一切,犹豫片刻,似乎不知从哪里讲起,“我用了[琉璃之眼],为了救人。” “救人?”阿道夫对素鸢的话很是惊讶,素鸢应当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当初中尉教授素鸢学习白银之力时,只教了她防御能力,也时刻叮嘱她不要过激使用白银之力,毕竟白银之力也属于灵魂之力,素鸢的灵魂无法过激地使用白银之力攻击。那么,那个人和素鸢关系很密切吗,否则她不会想不到使用恶魔之力的后果——死亡,“那个人很重要?” “……嗯,被我牵连,卷入了时空黑洞。”素鸢想到如今巴卫下落不明,胸口像巨石压着般透不过气,“对他,我很抱歉。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牵连……” 如果不是她,之后的一切也不会发生。 阿道夫敏锐地察觉到了素鸢情绪的波动,想必是她在另一时空相识的人,否则不会如此。其实在中尉与姐姐还未逝去的过去,姐姐就曾说过素鸢的情感很压抑与内敛,即便中尉对她有着超乎常人的温柔,她也时刻地保持着距离,装作不知。他当时只是觉得素鸢可能是另有他因,未能接受中尉。直到数十年后,素鸢告诉了他真相,他才知道并非不动心,只是因为时空的鸿沟,因为她并非此间人,自然不愿扰乱此间事物。 这样的行为很自私,但对于素鸢来说恰恰是最合适并且唯一的选择。 “既然你是为了救他,那么你身体的变化,他或许知道。” “但是,巴卫他消失了,我醒过来的时候有去找他,找不到。” 这可就难办了,阿道夫沉思片刻:“那么找巴卫的事,我拜托彭格列;你目前最重要的是解决身体问题。你能重新恢复意识,说明这样的情况是可控的。” “好。”巴卫的消失,让素鸢莫名地觉得或许同她能活过来有关,她很迫切地希望确定巴卫的安全,但如今这样危险的身体变化又让她不得不放弃。 有时,素鸢想起当初亚瑟的话语,说她其实很自私,擅自地闯进巴卫的世界,给予他温暖的同时又无情地带给他绝望;想起巴卫听到她欺骗他时的神情,素鸢总是不由地想:她真的是很自私,对巴卫而言,对国常路大人也一样。 每一次她自以为的“为了双方好”的行为,总会带来伤害。 所以,她决定下一次见到巴卫时,将一切告诉他,因为他有资格知道这一切。 第54章 真相 在彭格列的帮助下,素鸢渐渐地了解自己身体的一些状况,和以前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属于血族的身体素质强于常人,不太严重的伤都能在较短的时间内痊愈,就连唾液也带着愈合伤口的功能。 与此同时,嗜血、厌恶阳光、致命于银器的特性也在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受得了吗,彭格列的训练?” 看着穿着运动服的素鸢,即便脸色依旧苍白,便从眼眸中透出的光亮,让阿道夫能感受到她此刻的愉悦与满意。从前的素鸢总是很安静,限制于身体的虚弱;如今这般有活力的模样倒是让阿道夫稍稍缓解了对素鸢身体状况的担忧。 素鸢坐在沙发上,训练的汗水浸湿颈间的毛巾,但嘴角却是扬起的,“其实,我很高兴,高兴自己有能力自保。阿道夫,白银之力属于灵魂之力,以前因为灵魂的残缺,我只能用以巩固灵魂,被动地防御,无法将其变为保命的利器;但如今身体的变故,哪怕体内的零星灵魂以奇怪的姿态存在,但我身体的状况却好太多了。” 阿道夫笑着倾听素鸢的话语,明白她如今的喜悦。 以前的素鸢,走路总是缓慢而稳重的,好几次出行,姐姐总会开玩笑地说素鸢像个老婆婆。但其实他们都知道素鸢的身体实在是太糟糕了,没走五分钟便气喘吁吁。即便中尉想要教素鸢一些强身健体的拳法,都因为身体的虚弱而无法进行。 如今,哪怕灵魂依旧残碎,但高强度的身体素质却能让她能有安全感,因为这是她自己的力量。 “这段时间的训练,你身体里属于血族那份潜力渐渐地被开发出来,对于血的渴望,你也能慢慢控制,但目前并没有发现传闻中属于血族的特异功能。” 素鸢对目前的状况已经很满意了,光是身体素质提高这一条,就让足够让她开心,“我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血族,有没有特异能力对于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知道,但你也不要过于放松,”阿道夫忍不住提醒着素鸢,“那个叫阿雷斯的恶魔是死是活,我们尚不可知。” 对啊,她“死后”的一切,她并不知晓,巴卫的消失也许和阿雷斯有关。 “那巴卫,有消息了吗?” “没有。” 素鸢明亮的眼眸顿时闪过一丝失望,随后重新扬起笑容:“谢谢了,还是拜托你寻找了。今天就到这里吧,祥吾已经在催我回家了。” 阿道夫跟随素鸢起身,想送她回家,但被素鸢婉拒了:“你不用担心我,再怎么说现在的我可是有些武力的。” “可是……”阿道夫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素鸢打断:“不用再说了,你去忙你的吧,这段时间真的是很麻烦你了,本就觉得不好意思,再如此下去岂不是让我更加过意不去。” 阿道夫笑着走上前,揉了揉素鸢的头发,温润的声线浸透身体:“不用过意不去,因为我们是相识数载、一同经历风雨的挚友,一如中尉。所以,用不着说谢谢。” 还真是难得的相识…… “……嗯” 走在街道上,素鸢算了算日子,猛然发觉从她回去到如今,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 心里虽然时刻担心着巴卫,但总会下意识地觉得他一定会平安。 自己身体的状况,或许与巴卫有关,只有等见到他,才会知道那日在英国的后续。 只是,这个晚上,没有等来巴卫,却感受到了一丝属于奇怪的气息。 带有一丝腐朽而臭恶的气息。 像是血族,却又不像。素鸢停住脚步,看着不远处漆黑的小巷,半垂下眼眸,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她查阅了很多关于血族的资料,里面的内容五花八门,让她难以归纳出一个合理的血族形象。更何况,血族对同类是否友好也存在疑惑,如此想着,素鸢放弃了上前试探的念头。 “怎么了,一条?” 蓝堂英将身旁的Level E杀死后,便看到一条拓麻看向远方,不由开头询问。 “没什么,可能是有些累了。”一条拓麻笑着收回武士.刀,看了一眼素鸢刚刚停留的地方后,跟随着一条拓麻离开了。 回到黑主学院,一条拓麻坐在教室里,心里仍对下午感应到的气息感到一丝疑惑,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放在了教室的中央那位大人身上。 哪怕是再隐秘的动作,在血族眼中都会无限放大,特别是带有意味的目光。 “有什么事吗,一条?”玖兰枢将一晚上走神看着自己的一条拓麻叫到身边,看着他犹豫的神情,顿时有些好奇。 “枢下午有没有出去过?” “没有,怎么了?” 一条拓麻看着玖兰枢,目光多了一些不解,“下午,我在一个女生身上闻到了你的气息。气息不强,但是个血族,等级至少在Level C。” 端着红茶杯的手顿时停顿在了半空,血红的眼眸看向一条拓麻,“你确定?” “嗯,应该不会错。” 原来她来到这个时代了吗?玖兰枢垂眼片刻,随后说明:“她和我确实存在某种关联,等级是Level C,应该是沉睡刚醒不久,所以气息有些弱。你无需在意,她对人类无害,应该也不想和我们一起吧,尽量别让长老会注意到她。” 虽然好奇于玖兰枢以及那个Level C的血族,但一条拓麻还是顺从地听从:“好的。” 待一条拓麻离开,玖兰枢放下未喝完的红茶,思绪忽然飘向了数百年前,他即将陷入沉睡的前夕。 一个妖狐带着一位死去的人类女子来到他的小屋,希望他将那位人类女子转变为血族。 妖狐与人类…… 当时的玖兰枢看着巴卫恳求的目光,没有拒绝,反而是让巴卫给他一个足够说服他的理由。 于是,他从巴卫口中得知两人的纠葛。 妖狐与人类可以在一起吗? 那血族与人类呢? 玖兰枢忍不住如此幻想着,答应了巴卫的请求,仿佛像是亲手种下了一颗代表着他向往的未来的种子。 因为素鸢是人类,所以即便成为血族,却有着嗜血的副作用并且可能堕落为Level E,失去自主意识。 玖兰枢清楚地告诉巴卫,成为血族的代价。 巴卫的一句,没关系,她需要血,我给她。 如果你是她的挚爱,那么你的血足以让她饱腹,不会因嗜血丧失意识;如果不是她的挚爱,那么你的血满足不了她,除了自我控制,否则会因为无法填满的饥渴而堕落为Level E。 玖兰枢如此说道,没有再去注意巴卫的神情,伸出尖锐的獠牙,缓缓地刺向素鸢的颈间。 初拥的过程,无非是将她的血吸食,从而换上他的血液。 巴卫同他说明素鸢的灵魂问题,听闻素鸢体内居然还存在着属于恶魔的气息,玖兰枢惊讶了片刻后,对于素鸢的转变忽然有些棘手。 好在初拥成功,不知是因为体内残余的恶魔气息还是本身灵魂质量的高级,出乎他意料之外,转变为Level C。 但玖兰枢与巴卫还来不及松一口气,素鸢身后便猛然出现了一个黑洞,将她卷入其中,巴卫也紧跟着跳了进去。 这一切让他来不及反应,后来他花了些时间研究,认为素鸢可能因为恶魔的气息或者是灵魂的原因,在初拥的过程中激发出了特殊能力。 后来,他实在感应不到素鸢与巴卫的气息,便陷入了沉睡,直到十多年前被强制唤醒。 如今,素鸢的出现,说明她的能力或许与空间、时空有关。 许是从沉睡中刚刚苏醒,所以属于血族的气息比较弱。 巴卫应该会告诉她身体变化的原因,但现在血族的局势有些棘手,再加上刚刚苏醒,他初拥时残留在素鸢身上的气息尚未完全消散,难免引来其他人的关注,玖兰枢想了想,决定去找巴卫说明一番。 第55章 姐弟 顺着气息,玖兰枢来到了素鸢的公寓,只是没有巴卫的气息,这让玖兰枢稍微感到一丝糟糕。 “你好,请问你找谁?” 看着门外高贵优雅的男人,身上散发出熟悉的气息,让素鸢忍不住靠近,但大脑及时地清醒过来,眼睛里划过一丝戒备。 反应不错,应该没有被嗜血的本能控制。 “素鸢小姐?巴卫是这样的称呼你的,我是玖兰枢,主要是来找你的。”玖兰枢笑着同素鸢介绍着自己,既然眼中有着戒备,巴卫也不在这里,那么素鸢自然也不会在当初死后的记忆,“我是一名血族,当年算是我救活了你。” 两句话,解开困扰了素鸢许久的疑问。 没找到巴卫,却等来了血族。 “希望玖兰君能将一切告知于我。” 玖兰枢对于自己猜想的正确性挑了挑眉,将当年的一切如实告知,看着素鸢复杂的神情,玖兰枢安静地等待着素鸢的适应。 “所以说,巴卫跳进了那个黑洞?但他没有和我回来啊!” “回来?”玖兰枢敏锐地抓住了字眼,当年因为和巴卫的相处不是很长,得到的信息也只是他与素鸢之间的联系,现在看来素鸢和巴卫应该因为某种契机回到了过去。素鸢身上存在着恶魔的气息,那么会不会是,“素鸢小姐,你是因为恶魔的缘故,和巴卫一起到了中世纪英国的?” 面对素鸢瞬间戒备的气息,玖兰枢笑了笑,没有在意:“不用担心,素鸢小姐。我对你没有恶意,否则当年也不会救你。我来只是为了确保你的无害,我个人是希望血族与人类和谐共处。” “如果素鸢信任我,或许我可以帮素鸢小姐找到巴卫的下落。” 想到巴卫当初便是找到眼前之人救活她的,素鸢也选择了信任:“怎么帮?!” “那么请素鸢小姐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否有恶魔的能力,是否有穿越时空的经历?” 素鸢一一为玖兰枢的疑惑做了回答,也让玖兰枢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你的灵魂能无畏于时空的限制,所以才能安然穿越时空。所以,在初拥过程中,激发了有关时空或者空间的能力,这也就解释了当初完成初拥时,时空黑洞的出现,因你激发的能力与无畏时空限制的灵魂,所以黑洞将你送回了原来的时空;而巴卫,应该是坠入了时空缝隙里,进入到不同的时空中。”玖兰枢看着素鸢,十分清楚恶魔为何会垂涎她的灵魂了,如此高质量的灵魂实在难得,“你无畏时空限制,所以安然无恙,但对于其他人却并非如此。时空黑洞中的气流足够锋利到致人于死地,哪怕是天上的神明都不会擅自踏入时空黑洞。” “那巴卫有危险?!” “我想至少不会安然无恙吧。”并非是夸张的说辞,除了不受时空限制的灵魂,一旦坠入时空黑洞,非死即伤。 “素鸢小姐,血族的能力都是自己激发出来的,相当于本能,对于能力的使用完全取决于自己的理解。” 这是玖兰枢临走前对她最后的话语。 素鸢清楚,她不过是玖兰枢顺手救下的一个人罢了,哪怕是巴卫,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所以,玖兰枢的到访无非是想提醒她作为血族的身份与态度,不要扰乱人类社会。 对于玖兰枢告知她有关巴卫的去向以及她的能力,她是很感激的,毕竟不熟识,她也没资格让人家再提供帮助。 而自己拥有的能力,素鸢有心运用,加上阿道夫一旁的指导,自然慢慢地被发掘出来。 因为为了探究自己能力的缘故,素鸢暂时停止了公司的工作,就之前的剧本也搁浅了下来。 很快,新年来临。 陪着祥吾在客厅里挑选他即将就读的高中,素鸢这才发现从第一次穿越时空到如今,已经快两年了,这期间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血色》这部电影上映了好几天,看网上的评论都很好啊,你怎么还有些愁眉苦脸的。” 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弟,自然对彼此的情绪十分敏感。 《血色》的导演、敦贺莲包括投资这部剧的迹部,都向她发来了祝贺的消息,毕竟这是她作为编剧,迈入大银幕的一次成功首秀。这部剧的成功,会带给她名气以及更多的机会。 但她现在却很难高兴起来,毕竟巴卫的安危未知。 “祥吾,过一段时间,我估计会去阿道夫那边静养。”这不过是瞒着祥吾的借口罢了,随着她对能力的掌握,已经可以开启时空黑洞,她决定要去寻找巴卫。 祥吾沉默地看着素鸢许久,才开了口:“身体不好就不要乱跑,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好”祥吾别扭的关心让素鸢的心情明朗了不少。 离开前,祥吾千叮咛万嘱咐的模样让她觉得好笑,看着身旁大大的行李箱,素鸢有些无奈,连同一旁的阿道夫也含笑,听着祥吾对他的嘱托。 “够了,祥吾,我会尽快回来的。” 素鸢打断祥吾的喋喋不休,但这一次却没有祥吾别扭回应,反而是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灰色狭长眼眸里却透着担忧:“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有事。” 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素鸢忽然想起这两年一些她忽略过去的细节,比如祥吾没有再强行让她去医院治疗;每次莫名其妙的消失、回归,哪怕送进医院,他也没有追问一句;她的身边出现了国常路大人、阿道夫这样的人,他也没有过多地探究…… 祥吾是有猜到什么了吗…… “嗯,我会的,一定会的。” 素鸢再次扬起笑容,他们姐弟之间的心灵感应总是很准的。或许祥吾并非是两年前就察觉到了,或是很久很久之前,就有感应了。只是他没有说,假装他并不知道,正如她也一直瞒着祥吾。双方都不愿对方知晓,以免对方担心。 第56章 异界?大魔斗 这是素鸢第一次运用她的能力,开启了时空黑洞,在阿道夫担忧的目光中跳了进去。 一望无尽的黑暗,静寂无声,身体不断地下坠,慌张了几秒后,闭上了眼,放大自己的感官,仔细地追寻着巴卫的气息。 既然是在她开启的时空黑洞中消失的,那么这里一定残留着巴卫的气息。 找到了! 素鸢猛然伸手朝左边一抓,身体也一同偏了过去,消失于黑洞之中。 紧接着耳畔的声音忽然间清晰,脚底也有了真实的触感,素鸢一睁眼便看到自己站在街角处。 蔚蓝而没有一丝污染的天空、整齐排列的房屋。 这里是异世界…… 和原来的世界相同,却有着说不上来的不同。 “你好,请问这里最近的酒店,呃,旅馆在哪?”素鸢就近找了一位老婆婆询问,在听到通用语是日语时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到了旅馆,和店主交流了一番之后,她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充满魔法的世界! “您知道在哪可以找人吗?” “找公会啊,他们会受理的。只是现在正处于大魔斗演武的前夕,估计不会接任务。” “大魔斗?” 素鸢接过店主手中的宣传单,才知道这场一年一度的大魔斗,是为了选出最强公会。 大魔斗举办期也不过一周,还是早点去公会发个任务吧。 据店长说,这里最强的公会是剑齿之虎,已经连续七年获得了大魔斗的第一名,也不知道任务的费用怎么算,希望不要太贵。 走在街上,一个神色慌张的男人忽然从转角处冲了出来,将她撞倒在地。 “该死,滚开!” 有点疼啊,素鸢皱着眉头,看着一脸凶恶的男人,刚准备开口,一道白光瞬间袭来,将男人狠狠地砸向了墙壁。 “怎么,就这样弃同伴逃走吗?还真是难看啊!” 一位金发的男人从转角处走了出来,右眼上方有着明显的伤痕,看上去有些凶。 “是剑齿之虎的那位!”周围群众的声音不断传入她的耳畔。 剑齿之虎? 素鸢连忙起身,看着即将离开的金发男人,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拦住了他:“请问,你是剑齿之虎的人吗?” “有事?”斯汀看着眼前的灰发女人,身上没有一丝魔力,明显是个普通人,稍稍放下一丝戒备。 “嗯,你们公会最近还接任务吗?我想找人,不知你们公会的费用怎么算的?” 找人啊,斯汀看着素鸢稍微期待的目光,犹豫片刻,找人很消耗时间,而且看眼前女人的装扮,也不是有钱人,付不起公会的价格。“我们公会基本不接这样的任务。” 果然吗,素鸢也有想过找人任务的麻烦,不由有些失望。 却不想斯汀的下一句让素鸢生出一丝希望:“不过,公会里个人是可以接的,我们公会有个新加入的女生应该乐意帮你。” “真的吗?” “应该吧,雪乃人还不错。” 跟着斯汀,素鸢见到了名为雪乃的女生,个子娇小,年龄似乎比她还要小:“你好,我是雪乃。” “叫我素鸢就好了,谢谢你接这个任务。” 看着眼前白色短发少女,明明有着澄澈而温柔的眼眸,却板着一张脸,莫名地有种装大人的好笑。 “素鸢小姐很急吗?找这个人。”雪乃指了指画纸上的男人,银白色的碎发,精致的容貌,特别是那双紫色的眼眸,让人印象深刻,就像妖精一般。 她手中没有巴卫的照片,所以只能将他画在画纸上。 “是有点急,但雪乃先专心准备大魔斗,毕竟我的佣金不是很多,巴卫人在哪,我一无所知,找起来是件费时又费力的事,所以你大可赛后再同我一起寻找。” 素鸢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将身上仅剩的金子拿出一部分交给雪乃,好在阿道夫临走前塞了些金子给她,毕竟金子可是通用货币,“这是预付金,来的路上听你的同事说你最近处境似乎有些困窘,正好让我捡了个便宜。大魔斗结束后,你就陪我去寻找人,之后就将剩余的金子给你。这些是我所有的家当了,希望你不要嫌少。” “不会不会。”稍微得到别人温柔的对待,雪乃顿时解除了高冷状态,“那大魔斗期间,素鸢小姐和我一起去吧。到时所有公会都会参与,或许有其他人能给你带来有用的消息,所以这些金子,素鸢小姐还是拿回去吧。” 见金子被退回到了自己手上,素鸢眨了眨眼,见眼前小姑娘一脸坚定的模样,心想自己的运气真的是很好呢,碰到一个心地很好的女孩子,不过还是将金子再次推了过去:“定金,这不是规矩吗?万一没有人提供消息,我还不是需要你的帮忙,所以你先收下吧,我也好安心一些。” 双方交换了地址,确定了前往举办大魔斗的场地——克罗卡斯的时间,素鸢挥手告别雪乃之后,看着背包里不多的金子,不由叹了一口气,好在之前阿道夫塞了不少金子给她,以便异世界通用币不同。 她是不是应该考虑赚钱的事情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想到便做了,离大魔斗举行的时候还有三个月,雪乃是准备两个月之后启程,所以她还要么在这里待两个月,要么独自寻找巴卫,等三个月后与雪乃汇合。 考虑到对异世界的陌生,素鸢想了想还是决定和雪乃一起比较安全。 那么这两个月,就让她稍微赚点生活费吧。 花了一些钱,买了画板与颜料,开始了在街边为行人绘画的零工。 “先生,是你啊!” 素鸢刚刚为一位客人画完一张画像,便看见之前帮助她的金发男人好奇地看了过来。那天他将她带到雪乃面前,说明了情况后便离开了,她都没来得及认真答谢。 “呃,我记得你。” 斯汀走了过来,瞄了瞄素鸢的画作,好奇地询问:“这些都是你画的,你是画家?” “谈不上。”有时写剧本的灵感一闪而过,更多时候是以画面形式出现,所以她学习绘画便是将那瞬间的灵感保留下来。“要我帮你画一副吗,算是我的感谢。” “斯汀,斯汀,我们画一张吧。”一道稚幼带些自大的声音从脚边传来。素鸢低头一看才发现有一只会说话,直立行走的猫咪,此刻正站在斯汀的脚边。 “可以吗?” 素鸢看着一人一猫之间和谐的画面,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虽然她连神明与恶魔都见过,但街头画画的这两个月让她对这个世界的民风有了一定的认识。 似乎并非所有人都会魔法,但这个世界都魔法的认知度很高,也并不排斥,甚至还有魔法器具的销售。 两个月后 “你不和公会的人一起走吗?”看着雪乃简单的行李,素鸢有些疑惑。 倒是雪乃神情有些不自然:“我们公会都比较独来独往。” 是吗,素鸢也没再多问,收拾了行李后便和雪乃离开,前往克罗卡斯。 两个女生旅行,难免会遇上心怀恶意的人,但雪乃都一一地铲除,素鸢也因此见识到了她的魔法——星灵魔法。 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啊! “你这几天不用担心我,专心比赛,我会在观众席为你加油的。” 素鸢认真的模样倒是让雪乃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有人为自己加油的感觉真的很温暖。 “这要听会长的安排,我很弱的。” 弱? “雪乃过于看低自己了,”这一个月,素鸢不是没有看过雪乃的战斗,更何况是用星灵战斗,“星灵和你签订契约,并为你所用,这一点就比很多人强大了。” 这是心灵的强大。 “谢谢。” 看到雪乃的腼腆的笑容,素鸢笑了笑:“好了,你快去和你们公会汇合吧。” 送走雪乃后,素鸢就近找了一个旅馆住下了,洗完澡,舒服地窝在阳台的沙发上。从背包里拿出血液镇定剂,白色的药片扔进水里,瞬间化为一片血红。 这是玖兰枢给她的,说是可以缓解嗜血的冲动。 喝起来的味道有些怪,但确实有些效果。 就在素鸢喝完血液镇定剂,准备就寝时,地面上忽然猛然震动起来。 数十栋房屋平地而起,凭空出现了无数条走道,通向半空中那颗巨大的球状物体:“现在,大魔斗预选赛正式开始!” 好壮观! 素鸢趴在阳台上,透过[琉璃之眼],很清晰地将半空中的画面看进眼中,被称为迷宫的球状物体中,一道又一道绚烂的魔法战斗展开,让人应接不暇。 刚刚那个以南瓜人身份出现的主办方说要从100多个队伍中只选出8队,竞争激烈啊! 也不知道巴卫会不会来参加这样热闹的盛会。 之前答应和雪乃一起来,也是因为这样的可能性,万一找到巴卫了呢。 只是今天踏进这座城市的时候,素鸢无奈地放下了这样的念头。 血族的感官确实超出常人,但关键是来这座城市的不是普通人,便是会魔法的人,更别提人山人海。 感不感应得到巴卫是一回事,在茫茫人群中找不找得到便是另一回事了。 这个时候,素鸢不由想到巴卫的狐火,要是她也有这样追踪的能力就好了。 …… 马卡洛夫盘腿坐在酒桌上,眼角含笑地看着公会的孩子们在为参加纳兹等人加油,下一秒,瞥了一眼身旁安静地将自己卷起来,闭目养神的银狐。从天狼岛回来到现在,虽未说什么,但急躁的情绪却是让公会众人有些担心,他知道巴卫在担心什么,毕竟都十年了,“大魔斗是一年一度的盛会,也许你找寻的人也来了呢。” 巴卫睁开了眼睛,紫色的眼眸透着灵性,也带着一丝复杂,“十年前,我没有找到她;如今,我也不确定她是否还在这个世界了。” 当初跳进时空黑洞,巴卫没有能抓住素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黑洞中,而他被黑洞中的气流攻击得遍体鳞伤,跌落在这个世界。 妖力大减,身体被迫退回银狐的形态,昏迷期间被纳兹和哈比捡回公会。 等他醒来,他察觉到自己妖力的虚弱,以及他似乎到了另一个世界。 因为要收集这个世界的信息,他便以银狐的形态存在,只是没想到后来被马克洛夫,也是妖精的尾巴的会长,识破身份。 后来,糊里糊涂地加入了这个温暖的公会,不知不觉中与公会里的人产生了羁绊。 三年的时间足够他认知这个世界,与纳兹等人冒险于世界。 他走过世界大部分地方,却始终没有找到素鸢的身影。 再后来天狼岛事件让他们沉睡了七年,如今醒来,就连曾经辉煌的妖精的尾巴衰落,那么素鸢呢? 十年的时候,于素鸢而言,该是多么漫长。 有时候巴卫也会想,素鸢或许并不在这个世界,毕竟他没有感应到她的存在;但他下意识地拒绝这样的念想,他希望他们能在同一个世界。看了素鸢脑海中的记忆,有时他甚至极端地想,如果没有素鸢家人的那些羁绊,他们之间或许会不会有不同的相遇。 “念念不忘,必有回应。”马克洛夫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大口,总是和纳兹他们嬉笑的神情下有着连巴卫都为之感染的坚定。起初对巴卫不过是担心他会伤害公会的人,到后来成为家人般的存在,马克洛夫是唯一知道巴卫的一切的人,包括他来自不同的世界,“或许她会来到这个世界找你,也说不定。” 找他吗? 巴卫刚准备摇头,素鸢死前那最后一眼忽然浮现在他脑海,将口中的话语咽了回去,紫色的眼眸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 第57章 重逢 大魔斗的第一天,素鸢拿着宣传单坐在了观赛席上,看着昨晚诞生的八强,耳畔传来不少的议论声。 比如,雪乃所在的剑齿之虎依旧位居第一; 再比如,历年倒数第一的妖精的尾巴居然打入了初赛。 妖精的尾巴? 素鸢好奇地看着场上的选手,每一场的比赛都很精彩;到了打斗部分,妖精的尾巴公会的那个金发少女和雪乃一样,也是使用星灵魔法。 听雪乃说黄道十二宫是星灵中最厉害的,这个叫露西的女孩好像有10把,雪乃身上有剩余2把。 只可惜,那个叫露西的少女输了。 然而第二天到了雪乃的比赛,素鸢很遗憾雪乃输了,看着她不自然的神情,她以为是雪乃难以接受失败,只是没想到傍晚时分,雪乃推着行李箱,身上已经没有了代表着剑齿之虎的徽纹,“抱歉,素鸢,我离开剑齿之虎了。帮你找人的任务,我也就不能接受了。” 说着便将她当初给的金子拿了出来,素鸢皱着眉头,没有接受:“我委托你,是以个人名义,而非公会。即便你离开公会了,但并不影响接下我的委托,不是吗?” 大魔斗比赛之前不是没有接触过剑齿之虎的人,那种只为胜利、第一而存在的公会让她想起了祥吾曾经待过的篮球队。 哪怕每个人都很强又怎样,公会存在意义难道不是因为同伴之间的羁绊吗? 没有人情味的公会,不会长久,素鸢有预感雪乃会离开,只是不曾想会如此快,仅仅是因为输了一场比赛。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素鸢将雪乃领进了旅馆,询问她接下来的打算。 “不知道。”雪乃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想起离开剑齿之虎的场景,眼眶瞬间红了起来。离开了公会,她也没想过接下来干什么。 “那我们明天早上就离开吧,”明明一副委屈难受的神情,素鸢不难想到雪乃在剑齿之虎的不愉快,稍稍转移了话题,“我委托的任务不是没有完成吗,我们明天就开始吧。” “素鸢要找的人或许也在这里,”知道素鸢的用意,雪乃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的,我们在这里找几天吧,万一素鸢找的人正好在这里呢。” 见雪乃坚持,素鸢也就随她了。 第二日,素鸢和雪乃在早餐期间,听见旅馆饭厅里传来一个叫纳兹的少年昨晚单挑剑齿之虎,最后全身而退的消息,惊讶地看了看雪乃。只见她也露出惊讶之色,随后神情有些动容:“大概是昨晚,我去找了露西小姐,纳兹先生为我打抱不平。” “是妖精的尾巴公会的?”那两个名字很是耳熟,素鸢听周围人一提,才知道是妖精的尾巴公会的。 “嗯,昨晚我打算把两把黄宫钥匙给露西小姐,结果她没有接受。” “钥匙?为什么要给她钥匙?” “露西小姐是一位很出色的星灵魔法师,我觉得我可能不够格。” 对于雪乃的想法,素鸢有些难以接受,在她看来,既然是和星灵签订契约,那么双方必定是自愿的,星灵也是有自我意识的,因为肯定了雪乃,才会签订契约。 “为什么会这样想?星灵是和你签订了契约,认定的主人是你,你擅自将他们送给别人,星灵应该会伤心的吧。” 雪乃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愣:“我、我没想到……” “算了,不说这些。我们放松一天,忘却那些不愉快。” 只是没等素鸢和雪乃逛完一条街,一个男人便将她们拦了下来,准确是将雪乃拦了下来。 也不知道他们讨论些什么,等雪乃从房间里出来,神情凝重:“素鸢小姐,抱歉,这次恐怕有不能陪你了。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似乎是很严重的事情,否则不会露出如此严肃的神情。 素鸢笑着摆了摆手:“没事,只是那个男人可信吗?不会伤害你吧?” “没有,这次的事真的很重要,等这次大魔斗结束,我一定、一定陪你去找人!” “好啊。” 然而五天后,素鸢意识到了不对劲,主要是来源于雪乃的消息。雪乃怕她担心,所以每天都会托人给她带个消息,如今消息断了两天。 她去剑齿之虎询问过,得到了雪乃没回来的答案。 雪乃从未向她透露过她去哪,做什么,就连血族异于常人的感官,她也就无法感应到雪乃的所在。 就在素鸢独自焦急时,旅馆中众人提及的“妖精的尾巴”的字眼传到了她耳朵里。 之前雪乃有提过这个公会的人,叫露西,也是一个星灵魔法师。 能不能找她帮忙,之前雪乃退出剑齿之虎时,妖精的尾巴公会不是有人为她抱不平吗?干脆试一试吧。 有时候,命运真的是让人猝不及防。 素鸢忽然间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缓缓地放慢了脚步。 是巴卫…… 来到这个陌生世界,她无时不刻希望找到巴卫,但与此同时却害怕面对他。 那熟悉的气息的源头来自前方不远处的旅馆,妖精的尾巴的旅馆。 她从未想过巴卫会在某个公会中,以她熟知的巴卫的性子,她很难想象巴卫会加入公会,因此找寻他的范围也只放在大魔斗的会场中。 那是他的气息,没有错。 素鸢站在旅馆的门外,心里涌上一丝胆怯,见面该如何? “素鸢……” 巴卫保持着银狐的本体,闭目养神的紫眸忽然睁开,从柜台上跃下,化为人形。 “有什么问题吗,巴卫?”艾尔撒看着巴卫难得露出紧张复杂的神情,却见他一言不发地走到门口,猛然打开门,只见一个灰色长发的女生站在门外,同样地一脸复杂与无措。 素鸢推门的手刚伸出,便看见了打开门的巴卫。 她忘了巴卫应该也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额……”素鸢看向巴卫,相互沉默,许久才张了张嘴唇,吐出一句干瘪瘪的问候,“好久不见。” 是她,她来找他了…… 这样的认知让巴卫的紫眸亮了亮,却在重逢之际不知该如何言语。 他看过素鸢的所有记忆,也隐约猜到当初素鸢欺骗他的原因,只是他无法释怀与不甘。 有时候,他甚至偏执地希望素鸢所在意的弟弟消失,这样她就没有那么多顾虑;可一想到在他之前,有个国常路大觉的情敌存在,即便他已经去世,巴卫还是觉得庆幸的同时带着不甘。 “你是……”见巴卫傻傻地盯着素鸢看,马克洛夫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对视。 察觉到失态的巴卫连忙退后几步,为素鸢让出路:“进来吧。” “我叫灰崎素鸢,是巴卫的……朋友,”素鸢这样为她与巴卫的关系定义,说话的人,她在大魔斗的会场见过,似乎是会长,素鸢环视了一周,发现没有她曾见过的露西小姐,想到雪乃的状况,顿时有些着急,“那个,我找露西小姐。” “露西?”马克洛夫瞥了一眼巴卫瞬间愣住的目光,见素鸢神情透着不寻常的紧张与迫切,“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雪乃,就是之前剑齿之虎的成员,她不见了。”许是那位会长给她的感觉很安稳,素鸢便说明了缘由,“前几天她被一个男人带走,我因为担心她便与她约定每天传递消息,确认安全,但是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她的消息了。想起雪乃之前提到露西小姐,所以我来这里希望你们能不能帮忙?” 话音刚落,素鸢发觉众人的气氛瞬间有些异样:“怎么了,不行吗?” 一旁的樱发少年愤怒地起身:“露西和雪乃一起被抓走了。” 那样忿恨的神情,难道他们知道事情的缘由? “你别担心,我们正在想办法救出露西和雪乃的,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有些复杂。”听到巴卫的话,素鸢迟疑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雪乃的事情,她确实不清楚,从他们的话中,素鸢也能听出这件事远超出她认识的范围,她没兴趣知道缘由,只是担心雪乃的安全,如今妖精的尾巴公会这样承诺,她稍稍放松了下来。 听到会长说他们在商量着解救计划,甚至巴卫也参与到其中,素鸢微微沉下眼眸。 巴卫似乎和这个公会的人很熟呢,变得开朗了很多。 她毕竟不是这个公会的人,在这里总会有种多余的感觉。 “你住哪,我送你?” 巴卫一直暗中在注视着素鸢,见她神情异样,想着或许是陌生的环境,便开了口,与此同时他也希望和素鸢待在一起,毕竟十年未见了。 走在街道上,素鸢安静地走到巴卫的身边,心底却想了很多。 终于,她停下来了:“巴卫,关于你那段失去的记忆,我可以告诉你全部。” 她不能那么自私,自以为是。 曾经她的自以为是,让对方遭受了很多不应该承受的伤害。 然而巴卫却摇了摇头:“……不用,我心里自有判断。” 一句话,让素鸢哑口无言,是因为曾经的欺骗所以选择不信任吗? 忽然有些难受呢,素鸢深呼吸一口气,抛掉脑海中复杂的情绪,或许这次回去,他们之间就真的会分道扬镳:“巴卫,当初我“死”后发生了什么,我所了解的一切是玖兰枢告诉我的,他说你带着我找到他,将我变成了血族,后来出现时空扭曲,你我便消失了。” 见素鸢脸色没有变成血族的一丝抗拒后,巴卫这才缓缓将当初的事情向她阐述,越说下去,素鸢觉得她似乎又欠了巴卫许多。 “总之,那个恶魔已死,你也无须再提心吊胆;至于变为血族的事情……”巴卫一回首,便看到素鸢愣住的神情,“怎么了?” 该死!素鸢清了清喉咙,努力地将从心头涌上来的酸楚压下去:“没事,有些不舒服。我变成血族的事情,其实我很感谢你,至少我又活了过来。” “对了,这次我来这个世界,是带你一起回去的。我的能力似乎可以空间移动,当初我苏醒过来时,找不到你。后来玖兰枢找到了我,才和我说明了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为了练习血族的能力,耽搁了不少时间。很抱歉现在才找到你,你在这个世界还好吧,刚刚看你,似乎交到了不少朋友。” 素鸢担心他,这样的认知让巴卫止不住地开心。 刚想开口,告诉她不用担心,他过得很好的时候,巴卫停顿住了,暗了暗眼神:“还好,十年前我到了这个世界,后来加入了妖精的尾巴公会,经历了很多事情。” 十年,于妖而言,不过一瞬;但于曾为人类的素鸢而言,太过漫长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 看着素鸢解释时担忧自责的神情,巴卫想他喜欢素鸢只担心他的模样。 “明天救出雪乃后,我们就离开,毕竟你在原来世界消失有一段时间了。” 回去? 巴卫下意识地拒绝,回去后,他们还有什么理由见面? “是舍不得公会的同伴吗?”素鸢见巴卫没有回应,如此猜想。十年的羁绊,确实让人难以割舍,下意识地心软,“那我们过几天再离开?” “好” 第58章 羁绊 大魔斗的最后一天,夺冠之战。 素鸢在巴卫的带领下,第一次站在妖精的尾巴公会的席位上观看比赛,面对公会其他人好奇的目光,素鸢难得有些不知所措。 “别管他们,一群闲的没事的家伙!” 巴卫护着素鸢,挡住了其他人的目光。那笑骂的神情,让素鸢愣了愣,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巴卫这样的神情,哪怕是和恶罗王在一起时,也极少出现过的轻松的神情。 “他们几个,比赛没问题吗?”素鸢并不清楚公会的实力,但她隐约记得昨晚她见过的那个樱发少年并不在场,巴卫也同她说了,另有一队会潜入皇宫救露西和雪乃她们。 “没问题,他们可是最强的!” 那样自信与信任的语气,让素鸢神情顿了顿,转首看向其他人,同样骄傲与信任的神情。 为同伴而骄傲,因同伴而信任。 这样的公会真的很棒呢,难怪巴卫的变化会如此明显。 一天比赛下来,果真是妖精的尾巴获得冠军,就连素鸢也情不自禁地为之欢呼。 只是,解救小队却迟迟未发来成功的信号。 就在巴卫他们在旅馆等待的时候,一阵又一阵巨响,伴随着地面摇晃,素鸢他们赶紧跑了出去,天空中几声长啸的龙吟让众人目瞪口呆。 “那是……龙?!” 随后,翡翠国王召集所有魔法师的一席话让众人明白了如今的困境。 400年前的龙! 那样庞大的存在,人类如何抵抗得了?! “别担心,有我在。”巴卫见素鸢苍白了脸,以为她害怕了,连声安慰。 只是在面对如山高的巨龙面前,任何攻击显得毫无用处时,众人这才惊恐起来。 巴卫护着素鸢躲开眼前巨龙的攻击,神情凝重起来。 “怎么办,会长?!” “七头龙,七个灭龙魔法师……”就在此时,半空中,一道明朗的声音响彻天空,带着一往无前的无畏与坚定。 灭龙魔法师?人类真的战胜得了龙吗? 就在素鸢质疑的时候,天空中忽然坠下无数颗龙蛋,掉落在地面。 伴随着“咔嚓”地破裂声,一个又一个似成人般高大的龙战士从龙蛋中涌出。 “你们去对付小的,眼前这个大的就交给我。”一个金发的高大男子从人群中缓缓走出,素鸢隐约记得他似乎也是妖精的尾巴的成员。 面对一旁众人的担忧,巴卫似乎对那个金发男子的实力十分认可,“那就拜托你了,拉克萨斯!其他人去对付小的怪物,记住不要单独一人!” “素鸢,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坚定的眼神,担忧的神情,素鸢恍惚间觉得巴卫从未改变,连带着看向她的眼神,都与从前一模一样。 短暂的失神后,素鸢笑着摇了摇头,挥手从虚空中抽出一把泛着寒光的武士.刀:“巴卫忘了,我现在是血族,相比以前懦弱的自己,我现在可是拥有着足以自保的能力。” 眼前的笑颜温柔中带着坚定,和巴卫之前看到她的笑容不太一样。 他不在的时间,她也改变了许多。 是因为拥有了自保的能力吧,从前因为身体的薄弱,灵魂的残缺,无能为力,只能寻人庇护;如今获得新能力,自然希望自身强大。 巴卫看着素鸢上前挥动着刀剑,那样纤细的身躯,即便知道如今身为血族的她,身体素质不知比常人强多少倍,但他还是将她当做曾经手无寸铁之力的柔弱女生。 虽说跟着阿道夫和彭格列的人学习剑道数月,但这样的实战还是有些吃力,果然有些自大了吗? 素鸢喘着气,看着巴卫为她砍去一只怪物的时候,忽然觉得她自以为地可以自保,其实在别人眼里,似乎还是一句空话。 “没事吧?” 关切的话语虽然暖心,但沉溺进去了,就很难出来了。 素鸢笑着摇了摇头,恢复了些力气后,重新投入到战斗中。 无休止地战斗,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巨响,无论是那盘踞在一方的巨龙,还是散落在各地厮杀的龙战士,浑身化为光点,眨眼间消失,无影无踪,若非那犹如废墟般破损的城市,众人都觉得仿佛经历着一场噩梦。 “怎么回事?”素鸢收起刀,和巴卫走到众人集中的地方,才得知有人打破了魔法门,将历史恢复了原样。 只是,灭龙魔法师啊。 素鸢想,龙并非被打败,七个灭龙魔法师却没有一个人打败一条龙。 但是,看着周围欢呼的呐喊声,素鸢想,没有打败又如何,这次的胜利,又何尝不是众人守护的力量。 同伴的力量,心灵的力量,能超越一切。 战斗之后,迎来适当的欢愉。 素鸢和雪乃坐在舞会角落的沙发上,看着喧闹的魔法师们,相视而笑。 “对了,素鸢小姐,听说你要找的人是妖精的尾巴的巴卫大人。”雪乃很为素鸢感到高兴,毕竟当初她也曾答应素鸢小姐找寻;之后她和露西小姐失踪,素鸢小姐似乎也为她担忧了不少。 “嗯,”素鸢环视着四周,似乎从刚刚开始就不见巴卫的影子,想必和妖精尾巴公会的人一起吧,“对了,雪乃,你知道妖精尾巴这个公会历史吗?我听巴卫说他十年前加入,这样的公会想必一定有着许多精彩的事件吧。” “是的!”雪乃听闻,似乎有些激动,“十年前剑齿之虎尚未成立,妖精的尾巴便是全国第一的公会,实力自然非同寻常;只是七年前天狼岛事件,公会会长连带着大部分成员消失,无人知道生死与否,公会也就日益衰落,直到如今众人的回归,妖精的尾巴也重回昔日辉煌。” 雪乃将她所知道的有关于妖精尾巴的消息一一向她说明,越了解下去,素鸢也越发感受到那样公会背后的羁绊。 另一边,巴卫端着酒杯靠在阳台上,目光透过人群,始终注视着角落中素鸢的一举一动。 马克洛夫看着巴卫的神情,那冰冷漠然的面孔下带着难得一见的柔和:“你还有几天离开?” 既然巴卫苦苦寻找的人已经出现,那么也该是时候离开了。 见巴卫没有回应,马克洛夫笑着说道:“莫不是舍不得公会?” 人与妖之间是不对等,寿命的差异,使得人不过是妖漫漫人生中的一个短暂而渺小的存在。 马克洛夫知道巴卫这一离开,或许今后很难会有重逢之日了。 “想到纳兹他们,确实有几分感伤,”巴卫回顾着这十年发生的点点滴滴,看着公会众人的成长,勾起嘴角,“你们人类真是狡猾,短短数年的相处就骗取了妖数百年的惦念。” 说着讽刺的话语,语气却是别扭的。 说的人类,不仅仅是公会的众人吧,更是那位叫素鸢的女生。 当初巴卫重伤,被哈比与纳兹捡回公会时,马克洛夫一眼便看出了那只银狐紫眸背后的不寻常。看似冷漠,却有着一颗别扭而温柔的心,当然只限于他认可的人,否则不会每次在纳兹他们濒临困境时出手相助。 “无论是人还是妖,都是害怕孤独的。”马克洛夫喝了一口啤酒,想起这么多年公会的点点滴滴,笑道:“因为害怕孤独,所以一旦有了同伴,便会紧紧地抓住、守护这份温暖,形成羁绊。也正是这份由内心凝聚的力量,妖精的尾巴才会强大得无坚可摧!” “害怕孤独吗?”巴卫笑了笑,“马克洛夫,我从未和你说过我与她的故事。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无非是妖狐爱上人类少女的狗血故事。她总说一句话,人与妖是不对等的。所以当我濒死时,以抹去我所有关于她的记忆为代价救我时,她毫不犹豫地同意,甚至脸上带着一丝轻松;当我隐约想起往日记忆时,她宁愿编造一段虚假的记忆,也不愿告诉我真相;直到我得知所有真相时,都是在她死后,通过她残留的灵魂碎片感知到的。她很冷血,很自私!” “但是你爱她,”马克洛夫不知道爱这个字是否用得准确,但看到巴卫那神情,纵然不知他们之间的故事,但能让活了上百年不止的妖狐念念不忘的,定不会是区区“喜欢”这样浅显的感情,必定是深刻而浓烈的,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即便失去记忆,你仍在意她。老头子我,可是对这样的爱情话剧十分的了解哦。” 那位素鸢小姐明明看着很温柔,但眼眸里的那种漠然与沉淀,绝不是她如今这样的年龄能拥有的,更何况与妖狐扯上联系,也绝非普通人。 “后来,她为了救我死了,而我为了救她,让她变成了血族。”巴卫不清楚素鸢对此是什么态度,从一个人类变为嗜血的种族,但他并不后悔这样做,至少她还活着。在她脱离人类这一种族,成为血族后,他甚至觉得现在的他们比任何时候更为亲近,比素鸢最重要的弟弟—祥吾更为亲密。他对于灰崎祥吾的嫉妒也变淡了,因为灰崎祥吾区区人类,数十年的寿命,而他与素鸢会有着漫长的生命,只有他能永远陪在她的身边。如果她离不开鲜血,那么他情愿供血直到死亡。“但我从未后悔我做过的一切。” “她应该也是在意你的,否则不会来到这个世界找你。” 听着马克洛夫的话语,巴卫眨了眨眼,“所以我现在是不是该有所期待?过几天,我们回到菲欧雷,我带她看看我们的公会,然后就会离开了。” 第59章 心软 “素鸢,跳一支舞吧。” 素鸢一抬头便看见穿着中世纪骑士服的巴卫,伸出右手做出邀请,见一旁的雪乃笑着离开,素鸢笑着将手搭了上去:“好啊。” “过几天和我一起到妖精尾巴的公会去吧,我带你看看,之后我们就离开。” “好” 一曲作罢,素鸢和巴卫退场,正当素鸢低头吃着蛋糕时,巴卫的目光落在了素鸢肩膀上那一根短发,伸手拈了起来,素鸢疑惑地抬起头,只见巴卫笑道:“肩膀上落有脏东西。” 见素鸢没有在意,巴卫暗自将那根发丝握在手心,装进了口袋。 过了几天,素鸢跟着巴卫回到了菲欧雷,在他的介绍下认识了不少公会的成员,也跟着他走遍了小镇,听着他讲述着他在公会的点点滴滴与有趣的经历。 有好几次,巴卫明亮的眼眸,生动的神情都让素鸢觉得巴卫会不会希望留在这里。 “素鸢小姐,巴卫怎么没和你一起?” 素鸢正坐在柜台前喝着果汁,一转身便见艾尔撒坐到了她的身边,被称为“妖精女王”的S级魔法师,大魔斗的比赛中她的英姿可是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呢。 “他似乎一大早就被纳兹他们拉走了。”素鸢疑惑地看着艾尔撒,“是找巴卫什么事情吗?” “不,”艾尔撒摇了摇头,含笑看着素鸢,“只是对素鸢小姐感兴趣。” “我?” “嗯,毕竟十年前就听巴卫听过你的名字,如今才见上一面。要知道巴卫当初可是走遍了很多地方。”艾尔撒笑着说道,“自从素鸢小姐来了,巴卫这几天的笑容简直比过去十年露出的笑容都多,而且还是很温柔的,要知道巴卫以前动不动就是一副高冷脸,又毒舌又腹黑。” “是吗?”素鸢惊讶地回答,显然她印象中的巴卫可是不一样的版本,“巴卫其实很温柔的。” “不可否认确实有时比较温柔,”算计别人的时候倒是温温柔柔的,艾尔撒看着和巴卫相似柔和的神情,没有将心里吐槽的话说出来,“只是有的时候,总觉得巴卫似乎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错觉,这样的错觉在你来了之后,更加强烈了。” 素鸢惊讶地看着塞尔撒,她不知道巴卫有没有告诉公会他的来历,所以她也不敢主动坦白:“没有吧,可能是我与他相识很多年,所以旧友重逢,情绪都有些……” “旧友?”艾尔撒似乎都素鸢使用的这个词有些疑惑与不解,这么多年巴卫寻找素鸢时的神情可不仅仅是旧友这般简单,看向素鸢,笑着试探道:“我们都以为巴卫寻找的是女友呢。” “女、女友?!”显然素鸢被艾尔撒这样的询问惊到了,巴卫是恢复了记忆吗?!“他说的吗?!” 没有否认,也没有一丝拒绝,但行为有些奇怪。 “这倒没有,不过我们是这样猜的。” 就在素鸢和艾尔撒聊天的时候,站在柜台后的米拉吃疼地轻喊了一声:“啊!” 艾尔撒听见了,连忙看了过去,才发现米拉刚刚不小心用水果刀划破了手:“没事吧?” “小事而已。” 得到米拉的回答,艾尔撒也就没再在意,只是一转身便看到素鸢苍白了脸色,手掌捂着嘴,神情有些挣扎与痛苦:“素鸢小姐,你怎么了?!” “没、没事。”素鸢努力地压了压咽喉中的饥渴感,摆了摆手,“只是有些不舒服。” 她没想到她会在这个世界待那么长的时间,之前玖兰枢给她的血液镇定剂,她在前一段时间就用完了,再加上之前与龙怪物战斗的那一晚,自身能力消耗了太多。本以为撑一段时间就可以了,没想到过多的压抑让她如今连一丝血味都闻不得。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素鸢连忙起身,捂着嘴巴慌慌张张地走了出来,还未走出门,一行人走了进来,挡住了她的路:“哟,这不是巴卫念了十年的女人吗,怎么没和巴卫一起?” “毕古斯罗,你这样说话太有失风度了。”菲利德皱着眉头看着毕古斯罗,身为绅士,对待女生,即便是敌人,也应该有礼有节,“太丢雷神众的脸,太丢拉克萨斯大人的脸了!” 毕古斯罗自顾自地挡在素鸢面前,暗自朝菲利德翻了个白眼,这小子就是拉克萨斯的脑残粉,还是眼前这个女人吸引他的注意,当然是她与巴卫的关系让他感兴趣。整天顶着一张高傲脸,说起话来毒舌要死的巴卫,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小女友了:“喂,巴卫那小子是怎么追到你的,那样的家伙?” 虽是嫌弃与挑剔的语气,但素鸢不难听出其中的熟稔,眼前的人没有恶意,无疑是好奇心,刚准备开口,只见一道黑色的旋风直冲毕古斯罗。 “哎哟,菲利德,小心点,这可是我新买的衣服。”毕古斯罗及时地躲开,只是这一下子的动作,本就让还未痊愈的伤口又撕裂开了,虽说他受伤是家常便饭,但还是有些疼的啊! 又来了! 素鸢被近处浓郁的血味熏到了,连忙后退几步,两人就在她眼前打了起来,也挡住了她出去的路。 “够了,打打闹闹的,像什么样子!”艾尔撒及时地赶了过来,一手干翻一个,转身朝她道一声抱歉。 不愧是妖精尾巴的女王,素鸢笑了笑,只是出了公会的门,就碰见归来的巴卫了。 “怎么了?”见素鸢半捂着嘴,巴卫连忙走上前询问,联想到她如今的身份,“是渴了吗?” 巴卫询问的声音略低,素鸢便知道了他询问的深意,摇了摇头,刚准备开口,却见巴卫突然用指甲划破手腕,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刹那间,满满的血味涌进她的鼻尖,让她瞬间失神,琉璃灰的双眸闪过一丝血色,与此同时咽喉中的饥渴感比以往任何时候来得猛烈,让她忍不住掐上了脖子。 就在她收紧力道的瞬间,巴卫的手及时地将她的行为制止:“清醒点,素鸢!” 巴卫的声音忽远忽近,素鸢咬了咬舌尖,疼痛感将她恍惚的意识暂时清醒,连忙后退几步:“那把血止住!” 她快控制不了自己了!明明刚才可以压制住的,一定是最近没有喝血液镇定剂加上能消耗多了。 不行,要控制不了了…… 素鸢努力眨了眨眼,等再抬起头时,那双琥珀般闪烁着琉璃灰的眼眸瞬间变为猩红,尖锐的两颗獠牙长了出来,这是巴卫从未见过的素鸢属于血族的模样,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素鸢抓住他的手腕,小巧的舌头舔舐着滴落的鲜血,眸子微眯,一副慵懒惬意模样让巴卫暗了暗眼眸,忽然间两颗獠牙狠狠地刺进皮肤,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巴卫不由倒吸一口气,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鲜血的流失:“慢点。” 等素鸢清醒过来,发现她躺在床上,一直困扰着她的饥渴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充实与愉悦。与和血液镇定剂不同,是更贴近灵魂的满足。 “最后见到的人是巴卫……”素鸢猛然起身,一打开门就看见在厨房忙碌的巴卫。这段时间,她一直住在巴卫的家里。只是看到巴卫转身时苍白的脸色,她心中的猜想印证了,“我吸你血了……” 巴卫放下菜刀,扒拉着头发,似乎对素鸢此时情绪的低落感到不知所措:“没事,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素鸢下意识地反驳,即便血族的身份给了她自保的能力,但并不意味着她能完全接受血族所谓的长生不老与嗜血。毕竟,她曾是人类。“我发作时往往失去意识,很可能你会失血过多而死;更何况吸人血这样的事情,我心里难跨过去。” “可我不是人类,”巴卫笑了笑,紫色的眼眸映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格外刺眼,“我是妖,所以素鸢不用介意。” 眼睛眨了眨,那种酸涩感让素鸢难以适应,连忙低下头,躲避巴卫的目光:“……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再离开吧。” “好,随你。”看素鸢逃避的神情,巴卫也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指了指正在做的饭菜:“素鸢,吃饭吧。” 一连几天,素鸢拉着巴卫吃着很多补血的食物。虽然巴卫很喜欢看素鸢为他担心的模样,但吃得他上火就有些难受了,于是在他再三劝说下才停了下来。 “你穿越空间的能力够不够,需不需要再喝点?” 虽然知道巴卫这样问处于担忧,但素鸢看着巴卫将指甲放在手腕上随时准备划破皮肤的行为时,她的情绪还是有些复杂的,随后连忙摇了摇头:“不了,上次喝了之后,身体似乎变得十分充实与舒服,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饥渴感了,前天闻到其他人的血味都没有想喝的冲动了,有些奇怪,回去后让阿道夫再帮我检查检查身体。” 巴卫收回的手顿时停住了,当年玖兰枢的话—“如果你是她的挚爱,那么你的血足以让她饱腹,不会因嗜血丧失意识”—顿时从脑海中刷地一下子涌了上来,不断地刷屏,连带着紫色的眼眸越来越亮,就连嘴角也忍不住地上扬。 会是他想的样子吗? “怎么了,什么事情怎么高兴?” “这种情况以前出现过吗?” 素鸢摇了摇头:“从我察觉到是血族开始,就没有吸过血,都是喝血液镇定剂。” 这样啊…… 或许是第一次吸血的缘故吧,巴卫有些失望,但又不甘心,万一是他猜想的状况呢?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妖精尾巴为他们举办了隆重的欢送会,与巴卫相识的其他公会的人也来到了这里,漆黑的夜幕被柔和的篝火照得红亮。 “我一直以为素鸢小姐是你的女友,没想到你居然都没有表明心意。”艾尔撒站在巴卫身边,尽情地调侃,很想看到巴卫困窘的神情。只可惜巴卫依旧没有让艾尔撒如愿,瞥了一眼正在篝火旁与露西她们跳舞的素鸢,勾起嘴角反击:“哦~总好过你和杰拉尔。” “喂!”听到杰拉尔的名字,艾尔撒像是遮掩地喊了一声,瞥见周围的人看向她的目光,瞬间红着脸瞪了瞪巴卫,在巴卫轻笑声中继续说道:“素鸢小姐对你也是在意的,毕竟谈起你时那双眼眸像琥珀般澄澈与耀眼,这可是身为女人的直觉哦。” “在意吗?那是自然,”他与素鸢的相识,总会在素鸢心里占上了位置,但他想要的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希望是最重要的存在,而非一句简单的在意,“艾尔撒,你知道吗,素鸢有些地方和你很像,比如一样的果断与坚强。她从小经历过太多悲伤与绝望,所以她封闭着内心,以温柔的假面示人,这样会使她觉得有安全感,但对别人而言显得过于残忍了。” “前几天在克罗卡斯的舞会上,你和会长的谈话,我听见了。”艾尔撒想素鸢确实和曾经的她有些相像,因为缺乏安全感而封闭着自己,如果不是因为纳兹与格雷他们,或许当初她也不会改变,“你说她为你失去记忆而感到轻松。你有没有想过,她并非是因为讨厌你,而选择你遗忘;或许是因为她害怕了。她坚持的冷漠开始瓦解,她坚持的原则开始动摇,她害怕你的存在会使她改变。冷漠是她的铠甲,不为任何人动摇也就意味着不会受到伤害,或许你的出现使她变得心软,变得妥协与软弱,所以她才选择逃避。” “如果真的对你不在乎,她也不会前来寻找你。”艾尔撒拍了拍巴卫的肩膀,其实她比素鸢幸运,因为她始终有妖精尾巴家人般的同伴陪在她身旁。“不过,女生可是感性的,有了一次心软,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但,如果自己没有感情,又怎么会心软?” 第60章 结局?纠正的爱情 艾尔撒推了推巴卫,朝他指了指素鸢的所在。素鸢正好跳完舞靠在一旁休息,巴卫迈开步子,走到素鸢的面前:“玩得开心吗?” “嗯,这个世界很棒呢,”素鸢一如往常般地挂起微笑,却见篝火的余光将巴卫的眼眸照得通亮,但那双眼眸中的愉悦却异常明显,不由询问道,“巴卫,舍不得这个世界,这个公会吗?” 舍不得吗? 看着嬉闹的纳兹他们,巴卫点了点头:“是有些舍不得。” “如果巴卫想的话,以后我可以带你回来的。”几乎是情不自禁地,下意识地说出这样的话,开了口之后,就连素鸢也惊讶于自己的反应。 “可以吗?!”巴卫期待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她,让她难以拒绝。 什么时候她开始心软了? “嗯,当然。” 第二天,素鸢打开了时空黑洞,带着巴卫离开了。 迎接他们的是阿道夫,看着被素鸢护在怀里的银发男人,挑了挑眉:“回来了,他就是你说的巴卫?” “嗯,”素鸢将昏过去的巴卫交给阿道夫,“帮他检查一下吧。” “没问题,你离开了好几天,等会给祥吾打个电话报平安。” 素鸢点了点头,给祥吾打了电话,只是祥吾似乎很担心她,非要见到她本人才安心,无奈下只能赶回东京,等到接到阿道夫的电话时,她才知道巴卫不见了,在阿道夫的眼皮底下不见的。 “素鸢,素鸢!怎么办?” 回了神,素鸢这才回话:“不用担心,他是狐妖,肯定是自己离开的。” 对于巴卫的离开,素鸢难得感到一丝失落,随后拍了拍脸颊,振作起来,毕竟这次回来,他们之间也很难有什么交集了。 接下来的数月,安宁得反倒让素鸢感到无趣与苦闷。 “怎么了,一副失恋的模样?”迹部景吾端坐在高脚椅上,看着素鸢一连好几个小时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有时候上课游神到都听不到别人的话。 “失恋?”素鸢连忙否认,却被迹部景吾一语“失恋”惊到了,虽然这几个月,她一直很在意巴卫究竟去哪了,但也扯不到失恋上吧。“不存在的,只是担心一个朋友,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朋友?迹部景吾眯了眯眼眸,“你在等他消息?你怎么不自己打过去或者找他询问?” 她去找巴卫? 素鸢眨了眨眼,她还没想过,或者说她有些不敢,万一巴卫没有事情,甚至过得很好,她去,岂不是很尴尬? 看着素鸢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迹部景吾扯了扯嘴角,得,明显一副陷入苦恋的状态。 就在素鸢将迹部景吾的话在心里反复念叨数天后,她终于忍不住前往了神社。 只是听神社的式神说巴卫已经失踪一年的时候,素鸢开始慌了。 一年?除去巴卫在另一个世界的半年外,也就是说他们从异世界回来的那天之后,巴卫就没有回过神社! 这下把素鸢急坏了,总觉得巴卫是出事了,该不会当初巴卫说恶魔死了,是骗她的吧?! 就在素鸢惊慌失措的第三天,巴卫出现在了素鸢的门口。 “你去哪了,吓死我了?!”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素鸢见巴卫虚弱的神情,顿时抿紧了嘴,“你怎么了,受伤了?!” “我恢复记忆了,素鸢。”巴卫轻轻地一句话,将素鸢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他,却在他那明媚的眼眸中败下阵来。 “怎、怎么恢复的?” 巴卫笑了笑,“当初在英国你死后,我看到了你的走马灯,你的记忆,我全部看到了。所以这次回来,我找到堕落之神,花了些代价,换回了记忆。” 原来如此…… “什么代价?” “也没什么,受了点伤。” 骗人!说的轻描淡写,但素鸢猜得出来,如果不是伤得很重,也怎会时隔数月没有消息。 “素鸢,我没地方去了,”巴卫很喜欢素鸢的担忧,只因为他一个人,“我一年没回神社,御影将我辞退了,我不是神使了。” “我会做饭,会打架,会法术,所以能不能收留我?” 低眉顺目的模样,让素鸢想到了从前,巴卫小的时候。 为了救她,暴露了妖怪的身份,浑身是血地站在残碎的蛇妖尸身中间,耷拉着耳朵,一副可怜模样,让人心软。 那是她第一次心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直到如今。 “好” 答应的话也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巴卫笑了笑,想起艾尔撒的话。只要素鸢对他心软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只是巴卫不知道的是素鸢也知晓,她又不是感情白痴,写过那么多爱情片的剧本,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对巴卫的心软。 素鸢张了张口,最后忍不住询问巴卫:“你不怪我,恨我吗?” 当初她与国常路大人,一个装作不知,一个假装无问;偏偏到了巴卫这里,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终是扯上了关系。 这个妖狐傻乎乎的,让人有些无奈的同时也有些心疼与愧疚。 总想着补偿他,却在自以为是地为他好时,反倒亏欠了他太多,到最后忍不住担忧,忍不住牵挂,忍不住心软。 “有埋怨过,但看到你的记忆后不怪你了。现在你也无需再以人与妖的理由拒绝我了,更何况那个纠缠你多年的恶魔也死了,不是吗?” 第一次见识到巴卫的步步紧逼,素鸢低垂下眼眸,没有回应,转身离开:“进来吧,我给你安排房间。” “好” 巴卫笑着踏了进来,看着素鸢的背影,眼眸越发明亮。 过去是错误的时空,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的相遇,注定没有结果…… 现在纠正了时空、时间与地点,抛去了所有意外的因素,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61章 番外 迹部景吾觉得最近他的合作伙伴——灰崎素鸢恋爱了。 从一个叫御景巴卫的人转到他们班开始,灰崎素鸢的反应就有些耐人寻味。 本来他是不屑于发掘这样的八卦的,无奈两人之间的互动实在是碍眼了。 就连有时看素鸢剧本时,那主角间桥段都甜得他受不了。 “青春啊,青春!” 迹部景吾鄙视地看着没个正经样趴在桌子上偷瞄的忍足侑士,直接一脚扫了过去:“干什么呢,学园祭分配的任务完成了吗?” “完成了,小景,你说他们这样有意思吗?”忍足侑士观察素鸢与巴卫快两个月了,明明整天做着情侣的事情,却偏偏两人没公开,“这不是成心虐狗吗?” “你管得着吗?干活去,还有不要叫本大爷那么不华丽的名字。” “嗨嗨,小景。” 结束了班级的活动后,素鸢和巴卫便在冰帝里逛了起来,毕竟这是巴卫来冰帝里第一次过学园祭,素鸢带着他四处闲逛。 “小心点,没事吧。” 一不留神,来往的行人太多难免会拥挤到素鸢,巴卫及时地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 “没事。”素鸢刚准备从巴卫怀里退出来,就见自己的手被巴卫握得紧紧地,抬头看着巴卫,抬了抬牵着的双手,无声地询问。 “人太多,我牵着你走。”巴卫依旧笑着,握着的手却紧了紧。 素鸢凝视着巴卫数秒后,似乎是妥协般开了口:“那走吧。” 只是没走几步,倒没想到碰到了认识的人,还是在那遥远的曾经。 “呀,真是好久不见了,素鸢小姐以及巴卫先生。” 眼前黑色执事服的俊美男人拿着不合身份的甜点与奶茶,笑着同他们打招呼。 还未等素鸢与巴卫反应过来,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塞巴斯蒂安,怎么了?” “少爷,遇见熟人了呢。” 转身一看,蓝色的碎发,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依旧未变。 “夏尔伯爵以及塞巴斯蒂安先生,好久不见了。” 夏尔见到巴卫与素鸢也有些惊讶,随后四人坐在咖啡厅里简单地叙旧。 素鸢也了解了夏尔与塞巴斯蒂安之间复杂的关系,不过看到曾经的熟人平安无事,素鸢终究是高兴的。 “巴卫,你知道吗?曾经的我很害怕与异时空的人产生交集,除了因为自身安全外,还有一点是不希望我遇到的好人,帮助我的人因为我的缘故,无意间改变他们原有的人生。”看着夏尔与塞巴斯蒂安离开的背影,素鸢有些感叹。 “我明白,”巴卫摆正素鸢的脸,深情的眼眸看着她,“素鸢,我会一直陪……” 话音未落,一声响亮地“姐!”打断了他。 下一秒,放在素鸢肩膀的手被人狠狠地打了下来,巴卫冷眼看着凑到他与素鸢面前的少年,见他回首朝他挑衅地扬眉,巴卫攥紧了手,硬是挤出了一个冷笑。 “祥吾,你怎么来了?” “冰帝办学园祭,我肯定要来看你啊!”最重要的是盯着这个叫御景巴卫的家伙。 数月前,这个男人搬到了他们家,一副小白脸的模样,眼睛盯着素鸢看个不停,一看就知道打得什么主意,偏偏素鸢要他和这个男人好好相处。 “走,带我逛逛!”灰崎祥吾推着素鸢走,一副迫切的模样让素鸢有些无奈,见巴卫没有跟上来,回首刚扬起手,想要叫巴卫,却被祥吾率先一把握住:“别啊,我们姐弟逛,要什么外人啊,你说呢,巴卫君~” 那副挑衅的模样真的是让巴卫有些忍不住,但还是要在素鸢面前微笑,努力保持着人设:“没事,你和祥吾去逛吧。” 见灰崎姐弟离开,巴卫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直到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兄弟,你与未来小舅子的修罗场可是惨烈啊,话说修罗场是这样用吧。” 巴卫一把打下身旁阴郁男人的手,语气丝毫没有与素鸢说话时的柔和:“恶罗王,你该去多读点书。最近你不是打算要到黄泉取回自己的身体吗,有时间在这里闲逛,还不如怎么躲开神明的追捕。” 而素鸢这边,面对灰崎祥吾的行为心里也是明了,只是自家弟弟的孩子气还是让她有些无奈:“你也别总是欺负巴卫,他那是让着你呢。” “让,我需要他让吗?开玩笑!”灰崎祥吾的自信让素鸢叹了一口气,晚上还得和巴卫说说让他原谅点自家弟弟的行为吧,“一看他,就知道想追你。追你的人可是要经过我的检验才行!” “嗨嗨嗨!”素鸢随声应和着,但想到祥吾冲动的性子,还是忍不住叮嘱:“巴卫和你都是我心里很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人受伤,明白吗?” 巴卫和你? 灰崎祥吾当下皱起眉目:“为什么他的名字在我前面?!” 素鸢再一次无奈地叹气:“好好好,你和巴卫,行了吧。” 基于白天素鸢的话带来的不服,灰崎祥吾趁自家姐姐不在家,一副凶恶的模样站在巴卫的面前,“喂!我看你不爽好久了,趁着素鸢不在家,我俩单挑!” 虽说素鸢也希望他与灰崎祥吾好好相处,但是巴卫有时候真的是难以忍受了。 每一次!每一次在她与素鸢约会的时候出来打扰! 今天趁着素鸢难得不在家,巴卫扭动手腕,勾起嘴角:“好啊,要比什么?” …… “怎么,很急吗?” 阿道夫收起检查的设备,只见素鸢似乎有些焦虑。 “有些不放心,巴卫和祥吾两个在家。”不是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对盘,素鸢不希望两个人关系太僵。 “他们两个啊……”阿道夫笑而不语,身为姐控的祥吾,喜欢素鸢的巴卫,自然互看不顺眼。巴卫住到素鸢家的消息,是素鸢说给阿道夫听的,不过是挚友间的日常交谈;可没想到当天晚上,祥吾就偷偷摸摸地打电话来也告诉了他这个消息,语气中对巴卫似乎有些看不顺眼的挑剔,甚至还向他询问巴卫的信息。当然这样的事情,阿道夫没有同素鸢说,虽是挚友,但家务事就不是他能插上手的呢。 看着素鸢柔和的眼神,阿道夫能感受到她目前的愉悦的心态。 “是他了吗,素鸢?”阿道夫突然地询问让素鸢有些疑惑。 “什么?” “我说确定是巴卫了吗?” 这回,素鸢听懂了。笑着点了点头,那是阿道夫许久不见的真正幸福的神情:“嗯,是他了。” 其实不用问,阿道夫也觉得巴卫是不错的人。自从巴卫住进素鸢家后,每次素鸢来他这里检查身体,巴卫总会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凝视素鸢的目光,比如曾经的中尉,那般深情温柔。 后来的某一天,巴卫突然地到访,告诉他血族那边有大变故,可能以后血液镇定剂得不到供应,所以他希望自己能研发出新的血液镇定剂,毕竟素鸢不太能接受吸人血。 阿道夫能从巴卫的神情中看出事态的严重性,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白银之王,巴卫不希望素鸢与血族有联系,他也觉得素鸢并不是正宗的血族,和血族保持距离也安全,于是他答应了。再后来,阿道夫实验遇到瓶颈,新做的药片都对素鸢没有效果,于是巴卫主动提出可以用他的血做实验时,阿道夫想他是真的很在意素鸢。 新的血液镇定剂做好了,甚至服用的效果比以往更好,只是这样一来,巴卫的血倒成了制作血液镇定剂的必要原料,巴卫没有迟疑地答应了,甚至希望阿道夫不要告诉素鸢。 但看到素鸢使用血液镇定剂的那一瞬间的停顿时,阿道夫想或许素鸢已经知道了。 也对,血族向来对人的气息十分敏锐,对于巴卫的气息,甚至爱人的气息,又怎么会闻不出来? “你快回去吧,免得两人打起来。” 见素鸢急急忙忙地离开,阿道夫笑着整理好素鸢的身体检查报告,路过照片墙上,看着穿着军装,一脸严肃的中尉的照片,柔和了眼眸: “中尉,您可以放心了。已经有人出现,代替你好好地照顾素鸢了。我已经见过他了,他叫巴卫,是个很不错,值得依赖的人呢。” 等素鸢回到家,发现巴卫正在厨房做着晚饭,祥吾也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两人难得和谐相处。 “回来了?”巴卫端着饭菜出来,见素鸢一脸疑惑,随后瞥了一眼灰崎祥吾,“今天我和祥吾稍稍沟通了一下,还算愉快。” 沟通,愉快? 素鸢看向祥吾,只见他扯了扯嘴角,迎合了巴卫的话:“对,很愉快。” 在素鸢看不见的身后,灰崎祥吾揉了揉用力过度的肩膀,暗自咬牙。 该死的,这小白脸看着瘦不拉几的,怎么这么大劲,尽往看不见的地方打。 素鸢走到巴卫的身边,忽然间看到巴卫下巴的淤青,隐隐约约但还算看得清:“这是怎么搞的?” 巴卫暗自瞥了一眼祥吾后,笑着说道:“没事,不小心碰的。” 碰的? 顺着巴卫的目光看了过去,素鸢顿时明白两人动手了:“祥吾,你们打架了。” 卧槽,这个心机小白脸! 灰崎祥吾顿时睁圆了眼眸,满脸的错愕与忿恨:“那他还打我了呢!” 要不是这小白脸先告状,他还不想把今天他打架打输了这样丢脸的事说出来呢! “打哪了?” 灰崎祥吾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素鸢身后朝他挑衅的巴卫,刚掀起衣角,只见干净的一片,一点淤痕都没有。 “哪呢?” 这会儿,灰崎祥吾才知道上当了。敢情这家伙揍他时弄得全部是暗伤,我说呢今天约架的时候,怎么这么爽快? 这个心机小白脸,平时装得有模有样的啊? 灰崎祥吾恨恨地瞪了巴卫一眼,顺手将今天的晚饭带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孩子……”素鸢有些无奈的同时又觉得好笑,转身看向巴卫,“抱歉,祥吾只是担心我,以前但凡靠近我的男生,祥吾总是看不顺眼。” 这一点,倒还不错。 巴卫想,至少灰崎祥吾这一点还是蛮顺眼的。 “今天,我才知道你居然这么腹黑,”素鸢很清楚祥吾的个性,看着凶恶,但性子还是好的,就是有些别扭。刚刚那委屈愤懑的模样倒是罕见。素鸢点了点巴卫下巴的淤青,笑着说道:“你都把他欺负成那样了。” “我也受伤了啊。”巴卫委屈的模样倒让素鸢觉得他与祥吾两个半斤八两。 素鸢拿着药酒,小心翼翼地揉着巴卫的淤青,语气却透着无奈:“你这是故意给我看的,哄完你之后,我还得再去哄另一个熊孩子。” 吃完饭后,素鸢拿着药酒顺道去了祥吾的房间,给他顺毛。 回房间的时候,路过祥吾的房间,只见他靠在门旁,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那模样像极了小时候。 素鸢停下脚步,伸手顺了顺巴卫的长发,“你也别和祥吾闹了。祥吾和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祥吾是我弟弟,我俩从小扶持才走到今天,长姐为母,我想看着他平平安安地过自己的人生;至于你——我爱的人,你是妖,我是血族,我们有足够长的时光在一起,你也何必过多地在意祥吾的存在呢?” “因为你在今天以前从未和我说过这样的话,”巴卫伸手抚上素鸢的脸颊,深情的目光凝视着她,“如今你说了,我心里也就有底了,以后不会欺负祥吾了。” 巴卫缓缓地低头,正准备亲吻素鸢的时候,讨厌的声音又一次地打断了他:“你们干什么?!” 素鸢退后了几步,瞥了一眼正准备出来洗澡的祥吾,假意咳了咳:“祥吾,洗澡啊。你快去洗吧。” 该死,收回刚刚说的话,他以后还是会继续欺负灰崎祥吾这个熊孩子的! 巴卫咬牙切齿地瞪着灰崎祥吾,见他同样一步三回头地回瞪自己,直到走进浴室。 两人的行为实在是太幼稚了…… 素鸢看着巴卫愤懑委屈的模样,笑着上前,垫脚,轻吻上巴卫的嘴角:“晚安。” 看着素鸢转身离开的背影,巴卫傻笑着摆了摆手:“晚安。” 正确的时间、地点与时空,除了灰崎祥吾这个姐控属性、互看不顺眼的未来小舅子下绊子外,巴卫与素鸢的故事正顺利而美好地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嗯,总算是写完了,可以完结了。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